“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眼睛?充满了怒火与骄傲!声音?带着冷漠与讥笑!还有……”他突然猛力抓住皇北霜的胸,“还有你的心,溢满了激情与无所畏惧!厄娜泣族?你是北方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 皇北霜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他,找着空隙就侧身一滚,抓起靠在一边的弯刀与宝剑,警戒地对着若问。

只见若问像看了场好戏一样,咯咯阴笑起来。

“很重吧,是不是越来越重?刀,叫弑父;剑,叫葬母。这罪很重的,你拿得起来吗?” 若问拿起剩下的长枪步步逼近,像在玩弄猎物的狮子。

“你应该拿这个,这枪,叫夺妻!”

皇北霜的手越来越无力,在他完全靠上她以后,手里的兵器铿锵落地。

“你对我下了药!”她说。

“哦?看来是发作了,我在你的食物里放了双果树的汁液,住在沙漠里的人都知道,它具有化力催情的作用。”他把他的额头抵住皇北霜的额头,眼神如炬!

“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想怎样?”

“我要占有你!”低声一吼,若问将她压倒在床上。疯狂热吻。

“这不是占有,这是强暴,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皇北霜呐喊起来。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的!” 若问扯下她的嫁衣,放在唇边深深一吻。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没有声音,寂静,寂静中还带着扣人心弦的肃杀之气,若问没有回头,双手还抓着皇北霜,只是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银光撩动,闪过皇北霜的眼睛。

“你是谁!” 若问道。

“先放开她吧!”回答的声音带着沙哑与威胁。

若问不由手一松,皇北霜蹬然爬起,站到来人身边。

“擎云!”她十分意外。

“哟,还记得我的名字!” 擎云邪吝地一笑。手上的利剑更加用力地按住了若问的脖子。若问却已平静下来,他逆剑站起,手握长枪。

“杀了我,你们也跑不掉。”

“我没说要杀你。”擎云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要带她走?” 若问眯起眼。

“是的!”

“一命换一命,你可以带她走!” 若问却意外的爽快。

“那我的族人呢?” 皇北霜问。

“刚才说了,一命只能换一命,否则就同归于尽!”

三人沉默下来,似乎交易正在形成。最后,擎云先开了口。

“这枪叫夺妻?”他悠然问道。

乒!只见擎云飞剑断枪,夺妻在若问的手上断成两截。

“交易成立,我们走!” 擎云回剑入鞘,没等皇北霜反应过来,扛上她便往窗外一跃,两人身影消失在凉月白沙之间。

“混蛋!” 若问愤怒地把手里的两截断枪砸向地面。

擎云扛着皇北霜飞速奔跑,尽管夜晚的沙漠天寒地冻,风暴成刀,但他依旧身形迅捷,跑了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找到了一个小绿洲。

他把皇北霜扔在一颗树下,转身将系在旁边的白马飞踏拉过来。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他对飞踏说话的声音异常温柔。

这时皇北霜终于清醒过来,她坐起身,“这是哪?”

“一个移动绿洲。” 擎云回答。

“哦……” 皇北霜灰色的眼眸转动,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居然有个小沙湖,湖面十分平静,看来绿洲外沿的树木挡住了不少风沙。

“我第一次看到移动绿洲,它真小,真漂亮,是因为不曾有人定居吗?” 皇北霜说话的声音十分轻柔,她真的没有力气,而且心中更是澎湃难抑。

擎云生了火,又蔑了几个树枝扔进去。好像思考了一会,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没有前兆,他猛地抱住她,开始狂乱抚摸。

“你干什么?” 皇北霜欲火难耐,但仍保有理智。

“我要救你!你中了毒,你很想要!”他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雄壮的肌肉在月光下无比诱惑,一手扣住皇北霜的腰,一手就扯下了她的腰带。

“住……手!”只听见她用尽全力的嘶喊。

“怎么了,这应该没什么吧,你的身体似乎并不像排斥若问那样排斥我!”擎云果真停下所有动作,有些玩味地看着她。

“住手,住手,我绝不为此屈服!”

皇北霜哭泣起来。

奇怪的少女,奇怪的眼泪,擎云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他看着她很久,终于穿上了衣服。

“还有个办法可以解毒,”他在一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囊,“这是永冬草的根,人吃了,将会在七十二个时辰内,失去一切官能欲望,它可以解双果树的毒。”

“我不吃!” 皇北霜平静下来,喉咙里还有少许呜咽,但她很肯定地说,“我不吃,吃了永冬草,七十二个时辰内,除了性欲全无,还将会失去食欲和睡欲,我自问做不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擎云十分意外地看着她,没料到她居然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明明如此年轻,大约才只十八岁吧!

皇北霜勉强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湖里面走,她褪下了所有衣物,除了额头上的一圈宝石镶嵌的发带。

“这水真冷。”

她背对着擎云。

月光啊,再多的温柔和轻幽,此刻,也及不上湖中少女颤抖的双肩!再多的光华和神秘,此刻,也比不上湖中少女湿润的双眼。

明明如此美,明明如此美,擎云却忽然有种不敢再看的窘迫和羞躁。

明明她就在眼前!

哐当!

若问象一头发疯的牛,狂暴地冲进此刻到处都淫靡不堪的擂堂,他砸了桌子又砸椅子,整个大厅就听到他四处破坏的声音,兄弟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得停下所有动作,有些不解和惶恐地看着他们的首领。

若问的怒气显然无法简单地消去,他一脚踢开一个兄弟,拎起他身下正在遭受羞辱的少女,就在众目魁魁之下,发泄他心中失控的烈火和勃然的欲望。

“啊啊!”少女在他身下无助的哭喊起来,这撩人的声音,这猥亵的动作,众人又开始高声呼叫,回头继续压着底下的美人一逞兽欲。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人会如此疯狂!

这确实是一个残酷可怕的夜晚,只有声音,暴躁的声音,哭闹的声音,兴奋的声音,侵略的声音,这里没有心,这里没有灵魂!

只有疯狂,寂寞无依的疯狂!

“把那个老妖婆带过来。”

第二天,大堂里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被抓的俘虏包括女婢和侍卫也不知还剩多少人,总之一并压在大堂中间等候发落。

空气中,只余冰冷又慑人的威严,仿佛昨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存在!

朵再蹒跚地被推出来,说她现在是个妖婆确实没错,衣装正服的时候已经令人觉得阴森,这会又乱发披头,衣衫蓝缕,身上各处都约见风骨,简直就象是一桩古老诡异的枯木。

“那个女人跑了!” 若问阴冷地说。

“娜袖儿跑掉了?”朵再眸子一动,她高兴的转过身,对着身后剩余的族人厉声高喊。

“大家听到没?大家听到没?我们的娜袖已经逃了,她不在这里,她成功了,我们的使命没有结束,我们的罪恶还没有铸成!狂欢吧!各位,如今我们死而无憾,如今我们再无悔恨!”她一说完,身前的众人纷纷大叫起来,决绝声此起彼伏!

“她会回来救你们的!” 若问眼睛一沉,手中拿着昨夜从风居耳朵上取下的一只耳环,反复把玩着,似乎十分期待。

“不!她一定不会!”朵再转身怒斥。

“她是我们的娜袖儿,她的存在不是为了我们这区区百人,而是为了远在他方,七千之众的厄娜泣。她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绝对不会!”

“哼!她叫什么名字?娜袖只是一个称呼吧,本名叫什么?” 若问问道。

“……”

却是没有一人回答他。

若问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

“把这老妖婆打死挂在展台上!咱们就等着瞧吧!”

皮肤上还有昨夜浸泡过的冰湖寒水,纵然克制了原始本能,同样也将皇北霜不盈一握的娇弱彻底击碎!她醒来,面泛潮红,手脚无力。

“你发烧了,昨夜太乱来!身体受不住了吧!”早就醒来的擎云正在一边收拾东西。

皇北霜站起来,徐徐走到他面前。

用力把手中的包袱一系,擎云一手盖上皇北霜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一些!”

皇北霜忽然有点害羞,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眼神闪烁。

“啊呀!”还没回神,擎云一把搂起她跃上马背,“走吧!”他说。

“去哪?”

“你该去哪,我就送你去哪?云沛?还是厄娜泣?只要是你决定的。”

“为什么?”

“还你泽马之恩!”

皇北霜闻言沉默了一下,幽幽叹息,“飞踏对你来说十分重要呢!”

“是的,它忠于我到最后一刻。”擎云的声音十分温和。

“呵呵!” 皇北霜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我也有飞踏的!”

擎云看着她。

“就在那里。” 皇北霜指着昨晚逃出来的方向。“就在那里!”

“决定了?” 擎云的手一紧。

皇北霜点点头,两人一马又朝土匪的寨子奔了回去。

决定了,无论前途坎坷,心怀多少无奈!

决定了,无论往事忧愁,记忆多少阴霾!

早就决定了,

只要你不离我,我不离你,

早就决定了,

只时间还在继续,只要命运生生不息!

我就可以暂时忘记,

我就可以暂时抛弃,

曾经在远方,被风沙吹散的歌曲……

此时离若问的营地大约五百里的地方,有一队人马正在靠近,从着装上来看,应该也是帮土匪,只不过这一拨人的配备和气势就完全不能与若问那处相比。

某种程度上来说,沙漠中的土匪比奴隶民族的生活更加艰难,他们没有自己的绿洲,也无法自营生产,主要是由落魄的流亡者聚集而成,谋生唯一的手段便是玩命的掠夺!

“什么人?”这队伍里忽然冒出一声嘶哑的叫喊。一行土匪嗖地就围了上去,中间,是两人一马!围的正是连夜回奔的擎云与皇北霜。

“怎么办?”皇北霜低声问道。

“可以杀出去,或者和他们谈判!” 擎云无所谓地收了收手中的策马绳。

“这一带怎么这么多土匪?” 皇北霜有些意外,不免焦急起来。

“大概是知道若问这回抢了不少好东西,来分一杯羹吧!” 擎云一笑。

“你是说,他们是来打若问的主意?”

“是有这可能。”擎云扣着皇北霜的腰,两人都没有下马,反倒有些悠闲地聊了起来。“土匪也常常同类相食。”

“你们谈够了没!给老子滚下马!快点儿!不然现在就劈了你们。”土匪们的头儿大概是要过来了,这些拿着大刀的小喽罗便骚动起来,面目狰狞地叫嚣。

“别动!” 擎云却是按住正要下马的皇北霜。只见飞踏长腿一跺,后脚一蹬,围着圈把周围的土匪们踢了个遍,似乎还觉得十分得意,它鼻孔里时不时地喷出口气来。果真是匹顽虐的马儿,若是常人,怕也不可能令它成为胯下坐骑吧!

此刻,擎云和皇北霜坐在飞踏的身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干啥!干啥!不是要去找若问那小儿吗?怎么堵着这两家伙了?”头子冒出来了,目光涣散,乱发竖起,不如若问那样,一见就让人觉得不可大意。

“你们是干吗的?小娘子很俊哪!”他佝着身体走到前面。“坐在上面干吗?想当大老爷呀!还不滚下来!”

擎云看着他,忽然哼哼笑起来,十分讥讽的感觉。

“你笑什么?”那人一抖,许是气着了吧,还猛咳了一下。

“一群无耻无能,酒囊饭袋之徒,也敢拦我擎云的去路?”擎云眼光一炙,这头子便不由退了一步,可又转念一想,自己人多势众,何必怕他?双手一招,“兄弟们上!”

还没等众人上前一步,却见擎云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三根指头紧紧掐住了首领的喉咙,稍一用力,便可取人性命。众人一惊,却以蓄势待发之姿定在了原地。

“退后!全都退后!”不用擎云开口,这头子显然也是经过风吹雨打的行家,知道这回遇上的定是杀人无数的高手,一不小心,便再无回魂之缘。

“恩,还算是个滑头。” 擎云说着就放了手。“你们找若问做什么?”

“哎……说起来惭愧。” 擎云虽然放了手,这头子也不敢再发作,就怕陪了夫人又折兵,他老实答道,“若问的人马现在是北大漠里最厉害的一拨,虽然人数不是最多的,但方圆千里的票子都是他干的,咱们这其他的堆儿都没法活了,又没人敢去剿他的地儿。这回我也只好带着兄弟去投奔他了,不然都得饿死!”他说的无奈,断也不是谎话。

擎云眼光闪了闪,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大概三百左右!”头子回答。

“不对吧!”带着一抹清脆柔和的声音,皇北霜蹭地跳下马儿,她不徐不缓地走到头子面前,两手一撑,拨开他的眼皮看了好一会,又笑着回到擎云的旁边,高深莫测地说:“五百一十九人却说成是三百左右,你是何居心呀?”

土匪头子眨了眨被她翻腾了老半天的眼皮,有点贼地嘿嘿一笑,“小娘子,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吗,有多少人哪弄得那么清楚?还是小娘子你的眼睛亮啊,是人是马的,心里早盘了个透!”

“太阳要到正空了!你不去准备准备?”皇北霜没和他计较,只是看着天空悠悠地说。

众人皆是一愣!全都停下来看着她。

“小娘子,哦,不对,美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头子讨好地往她身边一靠。只见皇北霜却像是嫌他脏,一遛转到了擎云的左边。

“得了幻症的人都会双眼暴突,眼白发黄,血丝成结,每当日上中杆,便会看到恐怖的幻觉,导致精神错乱整整三个时辰,没错吧!老糊涂,这滋味好受吗?”皇北霜此刻的样子十分精灵古怪,连她自己也有点惊讶自己的改变,似乎在擎云身边,令她不再那么压抑自己。

“美姑娘,你既然把它说了出来,是不是代表你有办法帮帮咱?”头子却是异常激动,估模着是已经受尽了幻症的折磨。

“这是一种沙漠病,你们常年奔走大漠,身体稍微虚弱一点,或者精神脆弱一些,是很容易得这种病的,但是它很好治。” 皇北霜的话对这头子来说无疑是惊天喜讯。

“美姑娘,既然开了口,必是有条件的不是?行!你说,只要做得到,我侗巴赫一马当先!更何况我们有这毛病的兄弟还不少。”

“你说的话可信吗?”皇北霜问,心中早已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拨人马。

擎云在旁边看了良久,许是明白了皇北霜的算计,不以为然地默笑着。

“姑娘你就信我一次吧!”侗巴赫十分着急。

“你别急,我先问你,后面那一车,是不是炸药?”她老远就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