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着一袭雪白鲛绡长袍,一头乌发随意披散,柔滑顺直,闪着晶亮的光泽。他身板清奇,骨骼纤瘦,不似男子,倒像女子的身骨,只是身量颇高。他脸庞瘦削,下巴尖如锥,一双眸子清亮幽深,很是漂亮。

洛云卿盯着他,这年轻男子姿容甚美,有五分女子的阴柔秀美,只是长相有点怪异。他的装束有点熟悉,哦,对了,国师的童男童女便是如此装束。

他是国师的人?

狱卒对他毕恭毕敬,赔笑道:“风华公子,此人便是凤凰楼的洛小姐。”

风华公子?

“国师大人要吸她的血。”风华公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丝毫不看她。

“国师大人要吸她的血,那是她的造化。风华公子,您带她走吧。”狱卒谄媚地笑,打开牢房的铁锁,呼喝道,“洛小姐,还不速速随风华公子走?”

洛云卿跟着风华公子离开牢房,却觉得这个风华公子怪怪的,不拿正眼瞧自己也就罢了,反正在世人眼里,一介商人是低贱的;他目光冰冷,当她不存在,径自往前走,她觉得他对自己有隐隐的敌意。

从那狱卒对他的态度来看,便知道他算是个人物,应该是国师身边的红人。

虽然无法确定,但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预告:下面会有卿儿和国师的暧mei戏哦~~

妖娆璀璨

无极观在城东,位于皇宫以东十里,是个闹中取静的绝佳胜地。舒悫鹉琻

风华公子带引她来到大殿,也就是上次她醒来的地方。

“大人稍后便来,你自便。”

他的声音如同极寒之地的冰雪,说罢,他径自离去。

门扇自动关闭,洛云卿吓了一跳。

低矮床榻后面的雕花门扇关着,她走过去推开来,然而,那张玉床并没有人。

反正在牢房也是虚度光阴,在这里等国师总比在弥漫着怪味的牢房强。不过,让她安静地坐等也不可能,太无聊了。她环顾大殿,这宽敞得如同广场的殿室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雕花门扇,只有竹榻和玉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好奇心重,挨个推开门扇,看看门扇的背后是什么。

无趣的是,门扇的背后还是门扇,是一条装着门扇的廊道。

忽然,她听见殿内有声音,急忙转身,心神一颤——玉床上一人斜倚,意态慵然,雪白的银发如瀑布般垂落,仿若一尊天上仙匠精雕细琢的完美冰雕,美得动人心魄。

国师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察觉?

洛云卿行至玉床前,屈身行礼,“国师。”

“这几日身子如何?”

苏惊澜换了装束,一袭金灿灿的薄纱轻袍,白得近乎于透明的俊脸描了金色妆容,薄唇、眼睑和剑眉都涂抹了闪亮的灿金,似点染了光芒熠熠的金箔,妖娆,璀璨,美得光芒四射,像正午时分的日光,令人无法直视。

她恭敬道:“尚好。”

不知为什么,这几日她忙于凤凰楼重新开张的事,但不再心慌气短、容易倦怠。以前,她一激动便会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最近没有这种感觉了。

之前她没注意到,今日他一提,她才感觉有此变化。

大殿静谧,她偷偷地看他,潇洒不羁的金袍,别具一格的金妆,在雪白的肤色上描绘灿金的妆容,委实惊艳众生,光彩夺目。

这么个美如妖孽的美男,谁见了都想扑过去。

苏惊澜伸出手,金色睫羽轻眨。

洛云卿鬼使神差地爬上玉床,浑然忘了之前还恨他。

他将她揽入怀中,俯首咬她的雪颈,还是上次那位置。

针扎般的刺痛!

她不由自主地抽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照他这么吸法,会不会终有一日她体内的血被他吸干?

秀娘和施展说过,国师吸的都是身骨特异的女子的血,不是身患重症,就是骨骼奇特,正常人的血不对他的口味。每个女子被他吸血一次,之后仍如以往一样,没什么异样。因此,建康城的百姓并不觉得国师吸未婚女子的血有什么不妥,反而很希望国师看中自家的闺女。

国师广受建康城百姓的敬重、敬畏,是因为,国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是拯救万民的半仙,是百姓心目中活生生的仙人。

五年前,他预测到建康城有地动,令所有百姓逃过一劫。

四年前,他预测到建康城连降暴雨数日,江河有决堤之险,再一次拯救了万民。

三年前,京畿以东五十里发生瘟疫,提前三日测算到此次瘟疫,官府提前做好防治,建康城无一人感染瘟疫。

两年前,建康城天降十年未遇的鹅毛大雪,连下五日,他也测算到了,百姓屯粮过冬,无人上街,安然度过雪灾。

虽然国师杀过人,权势滔天,喜好诡异,但百姓对他的敬畏、崇拜之心丝毫不减,反而将他当成活神仙供奉。

血液被吸走的感觉终于停止,洛云卿水眸微眯,觉得很累、很累,眼前这张妖魅的俊脸越来越模糊…

**

绵密销魂

七魂六魄归位,洛云卿慢慢清醒,看见自己与国师面对面而坐,他双目微阖,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舒悫鹉琻

他在做什么?

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汇进心脉,流向四肢百骸。

他输送内力给自己?

难怪上次被他吸血后,她感觉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一些。

“你用内力为我强身健体吗?”她虚弱地问。

“莫说话。”苏惊澜的声线轻软而妖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终于止住。

洛云卿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而且五脏庙闹腾得厉害,不过她注意到,他的情况似乎不大好,面泛倦怠之色,也许是元气大伤。

“国师大人,你怎样?”

“无碍。”

他换了个姿势,斜倚着,双眸轻阖,当她不存在。

她静静地凝视他,他的五官阴柔而精致,他的姿容俊魅无双,那丝缎般的银发随意垂落,那纤长的睫羽似一柄灿金的羽扇,那性感的薄唇沾着她的血,撩拨人的心弦…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捧住他的头,十指插入他的银发,吻他的唇…

他吸了她的血,她品尝一下绝世美男的滋味,不过分吧。

苏惊澜四肢僵硬,愣住了。

洛云卿温柔地吮吻柔软的薄唇,好似品尝一碟稀世珍馐,认真仔细,循序渐进,由调皮的逗弄慢慢转变为**的索求。

冷凉的唇热度急剧飙升,她灵巧的丁香小舌撬开他的唇,挑*逗他的舌。

鼻息急促而炽热,她看见他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得心中偷乐。

绝世美男就是不一样,被南齐国子民奉为神明的国师更不一样,那种激情火辣的滋味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忽然,她压着的国师猛地一翻身,她往后倒下,被他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一双桃花眸如烟笼、似雾蒙,宛若脉脉含情,一双光华潋滟的星眸明澈无垢,点缀着星星之火。

苏惊澜转守为攻,吮吻狂野不羁,似要将她甜美的唇舌吞入腹中。

三千银发垂落在她脸旁、肩上,像是两道银帘。

洛云卿体内深藏的火种被他点燃,那种酥麻不断地刺激她的感官神经,身躯的热度节节高升,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探入他的轻袍,抚触他的身躯…虽然看不见,但触手的是结实的肩背…

他吮*吸她的唇瓣,吸吻她的舌尖,唇舌在推送、交缠间交换彼此的心意,仿佛慰藉彼此的心。

这个热吻,绵密而销魂。

门扇打开一条细缝,一双斜飞的眼眸望着玉床上身躯相缠、春光旖旎的一幕,瞬间充满了怨恨、阴毒,令人惊骇。

苏惊澜扯开她的囚服,雪肤的柔光盈盈流转,细致的骨骼宛若一朵玉洁的白莲,令人欲亲芳泽。

**

玩出火了

洛云卿知道,玩出火了。舒悫鹉琻

她用力地推开他烫人的手,推开他,他没有勉强她,情热急速退去。

她面泛桃红,满腮娇羞之色,慌乱地穿好囚服,未曾看他一眼,便匆匆地逃离。

他目送她离去,尔后双目轻阖,打坐调息,雪白的脸腮出现一抹潮红。

脑中浮现方才那缠绵的一幕,她迷离的美眸、清媚的小脸如在眼前,蚕食着他的意志。

他倏地睁眼,再缓缓闭眼,挥去所有杂念。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苏惊澜唤来风华,吩咐道:“去跟府尹说,凤凰楼命案秉公办理,若有冤情,神明皆知。”

风华领了命,随即离去。

苏惊澜望着他颀长、清瘦的背影,心想,风华的举止越来越古怪了。

方才偷窥之人便是风华,风华为什么偷窥?

————

浓夜深沉,灯烛如豆。

洛云卿躺在硬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原来,不速之客是萧胤。

他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萧胤进了牢房,似笑非笑地凝视她。

洛云卿起身,冷冷地看他。

他着一袭无纹无饰的白衣,颇有几分俊朗飘逸之气,在这脏污、简陋的牢房,仿若一泓皎洁、清澈的月华,静静流淌。

“莫非萧公子想在牢房陪我?”

“你不想见到我吗?”

“请问,我和你很熟吗?”

“我问过仵作,仵作说,齐老爷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暴毙只有一个可能:吃了有毒的菜肴。”萧胤笃定道。

“那你觉得凤凰楼不是清白的?我会坐牢?”洛云卿计上心来。

他上前三步,右手轻抚她的肩,“我有法子令凤凰楼清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好整以暇地问:“说来听听。”

他陡然伸臂,将她拥入怀中,“成为我的女人。”

她的右手轻轻抚摸他宽厚的肩,莞尔笑道:“是嫁给你,成为靖王大公子的正室,还是有实无名的那种?”

萧胤眉宇凝笑,“你想要哪种?”

“不如你我再打个赌。”洛云卿胸有成竹地笑,“明日开审,我为自己辩护,查明真相,无罪释放。若我依赖他人为我辩护,或者我被定罪,那便是我输了。反之,你输了,便要任我吩咐。”

“这么说,你不愿意?”他黑眸微眯。

“来日方长,萧公子担心没机会吗?”她的眼角微微一勾,风情潋滟。

“你输了,任我蹂躏。”萧胤笑道,温香软玉在怀,可真销魂呐。

“一言为定,不可耍赖。”

洛云卿目送他离去,淡淡含笑。

萧胤,我要你身败名裂,以报凤凰楼开张之仇!

————

次日早间,齐老爷一案开审。

齐老爷是在凤凰楼用膳时暴毙的,引起全城的广泛关注,因此,建康府衙大堂前聚集很多围观的百姓。秀娘担担忧地绞着衣角,杨氏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府尹刘大人坐于堂上,疑犯洛云卿跪在下面,齐老爷的尸首也在公堂上,用白布盖着,洛正刚和齐夫人站在一侧。

刘大人开始审问,那五个年过六旬的锦衣男子作证,齐老爷吃了凤凰楼的菜肴才暴毙的,换言之,凤凰楼的菜肴毒死了齐老爷。

**卿儿如何扭转乾坤?

谋夺家产

齐夫人悲痛地哭,说老爷死得冤枉,恳求大人主持公道,将真凶绳之以法。舒悫鹉琻

“洛云卿,你有何话说?”刘大人问。

“大人,如若凤凰楼的菜肴毒死了齐老爷,那为什么其他客人吃了一样的菜肴却都没事?”洛云卿冷静地问。

“定是你们在给我们家老爷的菜肴里落毒,毒死我们家老爷。”齐夫人伤心欲绝地哭,令人心生恻隐之心。

“我与齐老爷无仇无怨,为什么落毒害他?”洛云卿气定神闲地说道,“大人,落毒杀人是谋杀,而谋杀讲究的是杀人动机。民女与齐老爷无仇无怨,为什么杀他?”

“你定是要谋夺我们齐家的家产。”齐夫人一边哭一边抹泪,反应倒是挺快。

“我们洛家家财万贯,有必要觊觎你们齐家的家产吗?再者,假如我真的毒死了齐老爷,齐家的家产由齐夫人、子女所得,我又如何谋夺?”洛云卿反驳道。

刘大人道:“照此看来,洛云卿没有毒害齐老爷之心,不过,齐老爷的的确确是吃了凤凰楼的菜肴之后暴毙。”

她明眸流转,“大人,民女想知道仵作查验尸首是什么结果,民女可以问仵作两个问题吗?”

他应允,她问仵作:“敢问仵作,以你二十年的验尸经验,齐老爷的咽喉、体内是否有毒?”

仵作说没有,她又问:“那齐老爷为什么暴毙?他是否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