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卿转身离去,正要开门,忽然,一股阴柔而强大的气流自身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转过身子,落入他的双臂之间。

惊魂!

绝对的惊魂!

苏惊澜收紧双臂,紧紧抱着她,出其不意地吻住她的唇。

她震惊不已,愣愣的。

他温柔地含吻,绵密地纠缠,她热烈地回吻,慢慢地阖上双眼,双臂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脖子。

两人的呼吸粗重起来,唇舌的交缠越来越深入,仿佛要抵达彼此的灵魂。

舌尖在追逐、吮*吸中轻颤,灵魂在火热、狂野中飞翔。

她尝到了***的滋味,欲罢不能。

可是,他放开了她。

洛云卿轻喘着睁眸,目光迷离,眉目之间略有娇羞之意。

这一次,她可以肯定,他是喜欢自己的。

她紧紧地抱他,感受这一刻的温存与***,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就会变回原来那个冷漠无情的国师。

半晌,苏惊澜推开她,定定地凝视她,眼里似有复杂的意绪。

她看不懂他的表情,更看不透他的心,他究竟在想什么?

“倘若你想劝我…就?不必开口了,我绝不会当那老色鬼的金丝雀!”她神色坚决。

“我不会劝你。”他目色清冷,“不过你要明白,陛下志在必得。”

“若我不答应,洛家会满门获罪?”

他颔首,“这次是陛下。”

洛云卿目光凄楚,“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苏惊澜冷淡道:“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又惊又怒,方才他们明明那么亲密,他明明那么热情如火,为什么又变回原样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挑*逗她、勾了她的心,却又将她弃如敝屣!

她的眼里交织着伤心与气愤,气得双眸染了水雾。

这到底算什么啊。

苏惊澜的掌心抚着她的头,凉凉的薄唇落在她的眼眸,那么温柔,那么贴心。

泪水,悄然滑落。

洛云卿无从抗拒,泪雨簌簌而落。

“如若为了我,你愿意吗?”他的嗓音轻缓而低沉。

她愕然,他是什么意思?他要她当那老色鬼的女人?

他再一次问:“愿意吗?”

语声沉得黯哑,诱着她的身心。

她愣愣的,慢慢从震惊里醒神,“你要我成为陛下的女人?为什么?”

“不要问。”

他轻吻她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像是有意诱惑她,令她想要更多的缠绵。

洛云卿禁受不住这样的挑*逗,咬吻他的薄唇,可是,他很快就避开。

“答应我,帮我。”

苏惊澜低魅的嗓音似是相求,又像是蛊惑。

她低哑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轻声道:“之后我再告诉你。”

她的心很乱,不知该不该答应他,不知该不该为了喜欢的男子出卖自己。

“我考虑一下。”

洛云卿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寒,如坠冰窖,从未像现在这么痛,仿佛万箭穿心。

以往,他数次冷漠无情地对她、拒绝她,都及不上此时此刻的心寒、心痛。

这一次,他明白无误地要利用她,将她摆放在齐皇的身边。

苏惊澜将她拉回来,将她抱到桌上,深深地吻下来。

她回应他的如火热情,唇舌痴缠,心中却明白,他今日大变样,只是给她一点甜头,好让她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

可是,她太没出息、太没骨气,她就是无法拒绝他的诱惑。

他的吻愈发霸道起来,像要吸尽她的甜汁蜜液,紧紧缠着她的蜜舌。

她喘不过气,嘤咛出声,点燃了他眼里的情火。

他疯狂地吻她,揉抚她柔软丰满的雪玉。虽然隔着衣物,但他的力度很大,好像要将她的身子揉成一汪春水。

洛云卿难耐地扭着身子,想更紧地靠着他,他的爱抚点燃了她体内的火。

可是,总也得不到似的。

苏惊澜压倒她,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的眼里情火燃烧,越来越旺盛。

忽然,他将她的身子往下扯,分开她修长的腿,吻住她的鼻尖。

她僵住,清晰地感受到他昂然的炙热,她的身子发狂了,热腾腾的,似有温热的泉水涌出。

他继续吻她,温柔如春日绵绵的细雨,从双唇到锁骨,从眉心到脖子,从心尖到灵魂,吻了个遍,绵密地抚慰。

忽然,他停住,捂着心口,慢慢站起来。

洛云卿连忙起身,扶他坐下,“怎么了?心口疼?”

他点点头,面颊原有的薄红消失无踪,恢复了雪白。

“怎么办?要不喝杯热茶?”她焦虑地问。

“歇会儿就无碍。”

苏惊澜将她抱在怀中,靠在她肩头。

这样相拥相依的亲密感觉,她很喜欢,希望时间永远停驻。

————

三日后,洛云卿住进一座别馆,名为:芙蓉花馆。

她对洛正刚说,陛下不杀她,但给她指派了重要的任务,只要她顺利办成,以后就没事了。

他没有怀疑,不再多问。同时,她请求他不要泄漏风声,不要去找她,就当她嫁出去了,他一一答应。

秀娘跟着小姐住到芙蓉花馆,旁敲侧击了几次,都没能套出话。

洛云卿不耐烦,“奶娘,你再疑神疑鬼,就不必伺候我了,回去吧。”

秀娘这才不再多问。

虽然是金屋藏娇,但那老色鬼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外出,可以去巡视铺面,什么都可以。

可是,已经两日了,苏惊澜为什么还不来?

如若那老色鬼突然驾到,她应该怎么做?

那日,苏惊澜告诉她,老色鬼的确与她娘有一段往事。

大约二十年前,齐皇微服出宫散心,在街上偶遇她的生母柳黛。柳黛在街头兜售鲜花,他买下整篮子鲜花,然后暗中跟着她,回到她的家,看她在河边洗衣,看她拔草采花,看她下厨做饭。那种清新自然、淳朴单纯的美吸引了他。

不过,未免唐突佳人,他没有现身。

几日后,齐皇再次出宫,与上次一样,远远地看她干活,还捡到了她遗落的丝帕。

第三次出宫,时隔一个月,他找不到她了,她的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

他下旨,即使搜遍全城也要找到她。

可是,暗中找了三日,翻遍全城,也找不到她。

她凭空消失了,成为齐皇毕生的遗憾。

洛云卿明白了,老色鬼与娘只有两面之缘,并没有感情纠葛,或者说,娘根本不知道被人看上。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他才会对娘念念不忘,一辈子都镌刻在心里。

这日黄昏,她从燕子楼回芙蓉花馆,被萧昭逮个正着。

“这几日你忙什么,凤凰楼、燕子楼和洛府都找不到你。”萧昭神秘地笑,“你是不是在避谁?”

“不是。”她知道他说的是太子,“三殿下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他淡淡一笑,“不如一起进膳吧。”

“不了,今日要和爹爹一起进膳。”

“有件事,你应该有兴趣知道。”

见他一副“不听就亏大了”的样子,洛云卿好笑地问:“什么事?”

他挑起英眉,“有关凤血九鸾冠。”

她淡淡道:“这件事还有后续?”

萧昭徐徐道来:“我始终觉得那个常州恶霸有古怪,就派人暗中追查。那恶霸姓吴,在常州一带欺行霸市、横行霸道多年,抢了五个良家女当小妾。经过明察暗访,吴恶霸确实看上一个姓宋的姑娘,不过,我的手下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洛云卿并没有多少兴趣,洗耳恭听罢了。

“吴恶霸不是被斩了吗?那几个小妾都跑了,一家老老小小七八人往南逃奔。奔了五十里,几个黑衣人骑马追上他们,屠杀殆尽。”

“当真?”她惊骇地问,“陛下只斩杀那恶霸,并无牵连他的家人。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我的手下躲在暗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别卖关子,快说。”

“萧胤的侍卫。”

萧昭森冷地眨眸。

她骇然,萧?胤的侍卫去杀了那恶霸全家?为什么?

萧昭语声冷冷,“很明显,吴家担心被牵连,举家南逃也属人之常情,但惨遭灭口。派人去杀人灭口的,正是萧胤。”

洛云卿猜测道:“萧胤无辜被那个吴恶霸牵连入狱,心生不忿就派人去杀了他全家,也说得通。”

只是,吴家人是无辜的,萧胤派人去杀就是滥杀无辜。

“是杀人灭口!”他强调,“萧胤不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除非吴家人握有他的把柄,他非杀不可。”

“把柄?”

“照我推断,事情是这样的:萧胤知道北魏、我齐都在找凤血九鸾冠,为了立功,他暗中制了一顶足以以假乱真的凤血九鸾冠,接着,他买通吴恶霸,做了一场戏,再通过你得知凤冠的踪迹。如此,他买下凤冠,进献给皇后,便可得到父皇的嘉许。”萧昭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洛云卿觉得太可怕了,萧胤的城府竟然这么深?

可是,他说他不欲当官,为什么这么做?

萧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萧胤在靖王府的地位远远不如三公子,倘若没有他的财力,只怕靖王府没有他立足之地。因此,为了得到靖王的信任、倚重,他只能剑走偏锋,先得到父皇的青睐、嘉许,再提升他在靖王府的地位。”

“你所说的不无道理,但只是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因此,我只是对你说。萧胤这人,风流好色,放荡不羁,富可敌国,说他没有半分野心,我还真不信。”

洛云卿也觉得,萧胤的城府很深,犹如万丈深渊。

单单凭他胆敢用铁矿威胁齐皇,足可见他的胆色。

可是,若说凤冠一案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又不那么让人信服。

萧昭冷冷地笑,“倘若这事真的是他一手谋划,那么,他拿你当枪使呢。往后你务必当心,别再被他利用了。”

她点点头,不仅被萧胤利用,还差点儿被斩首,太不值了。

————

洛云卿刚进芙蓉花馆,就听余管家说贵客来了。

贵客?老色鬼?

她全身一凛,慢吞吞地前行。

齐皇已在膳厅等她,她恭敬地行礼,脸上扬起明媚的微笑。

“来,陪朕进膳。”他拉她坐下,爱抚她的柔荑,笑眯眯地问,“去哪儿了?”

“去凤凰楼、燕子楼瞧瞧,那帮兔崽子,不盯着就不老实。”她温柔浅笑,胃里直犯恶心,“今日陛下的气色真不错呢。”

他着一袭淡金色云纹锦袍,外披貂裘,脸庞没那么浮肿了,黑眼清亮,神采奕奕,微笑里点缀着缕缕柔情。

她担忧地蹙眉,“陛下这会儿才来,夜里回宫万一着凉了那可如何是好?”

齐皇宠溺地笑,脸上的皱眉堆在了一起,“你这么说,朕会以为你想要朕留下来陪你。”

洛云卿娇羞地垂眸,腹诽,你个老色鬼,我恨不得立马踹飞你!

接下来,他们有说有笑地进膳,她为他布菜舀汤,温柔款款,把他伺候得笑呵呵。

他说要沐浴,她吩咐侍婢备好汤水,帮他宽衣解带,状似随意地问:“陛下只带了两个内侍出宫吗?”

他“嗯”了一声,忽然见她捂着小腹,眉心紧拧,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啊…好疼…”洛云卿痛得五官纠结,“陛下,我可否先去茅房?”

“快去吧。”

“陛下已宽衣,尽快入浴,不然会着凉的。”

她匆忙嘱咐一句,一溜烟地跑了。

幸亏她机灵,闪得快,不然就要伺候老色鬼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