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媛的脸色明显一僵,“嗨,舒小姐不用多虑,安副总在我们那儿就是一木头,什么美女都不入眼,大家都说安副总得找个什么样儿的人,那天正好看到安副总和舒小姐在一起,果然是与众不同。我这人八婆,今天在国贸逛街,就冒昧地跑了上来见舒小姐一面。”

舒雅笑笑,“江董事长还真是关心员工呢。”

跟江雅媛告别,舒雅的心就不能平静,安远现在有的一切,舒雅并不否认他该拥有,以他的能力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毕竟早了些,以她了解的安远,家境小康,但还不至于能让他在短短的几年能获得这样的名望和地位。舒雅曾偷偷向大熊拐弯抹角打听过安远,证实他的确没有结婚,曾经交过女朋友,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也的确是感情的空窗期。那么安远和江雅媛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谁的谁

晚上吃饭的时候,舒雅忍不住说,“今天我们做项目看到你们东华的董事长了。很年轻,一点儿都看不出有三十六岁了。”

安远眉毛都不抬一下,“哦”。

“你说她怎么保养的,我到了她那个年纪会不会也能那么年轻?”舒雅故意咬着筷子看着安远。

“我没觉得,你今天怎么了,你不还年轻吗?有恐老症啊?好好吃饭,什么都好。”安远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舒雅的话题。

舒雅看不出安远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又觉得不对劲,他是副总经理,她是董事长,他们之间就没有交集?安远年轻帅气,能力出众,不说话,不说真实身份杵在那儿就跟一男模似的,那个江雅媛就不动心?是舒雅的同事告诉她的,江雅媛的丈夫在两年前的一次事故中去世了。可她又没有理由怀疑安远,就算是江雅媛有意思,安远并没有怎样啊,下午江雅媛的表现不也没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舒雅拿了碗筷去洗,身后就被人抱住了,“丫丫,别乱想,你老了也是最漂亮的。我爱你。”

舒雅承受着安远的亲吻,“我老了,你必须一天对我说一遍。”

安远噗哧一声笑,牙齿轻轻咬了舒雅的肩膀,“记住了。”

舒雅就觉得安远男性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肩颈处,“别闹,痒。”

“不闹你,闹谁?”安远搂紧了舒雅的腰,手开始隔着围裙乱动。

安远看看旁边已经睡着的舒雅,又看了看一边振动的手机,拿起来放在靠垫上,瞬间没了声音,然后抱住舒雅一起入眠。

第二天,安远刚到办公室,内线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江雅媛叫他过去一下。

安远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去董事长办公室。

江雅媛看安远进来,示意坐下,安远仍然站了,“董事长有事么,和一个客户约好了,如果事情不多,我就不坐了。”

“安副总,你对公司鞠躬尽瘁,我这里代东华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东华也未必能在这几年里立足不败。”

“董事长见外了,当初任董事长待我赤诚,理该这样的。”

“安远,昨天怎么没接我电话?”

“调成振动今天早晨才看到的。”

“安远,你和东华现在是谁都离不开谁,东华没你会很遗憾的。没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安远坐在办公桌前陷入沉思,这一年多来,江雅媛若有若无的信息传递了不少次,都被他或明或暗地拒绝了。大概也因为他没有女朋友,所以江雅媛并没有逼过他,反而在任东华车祸去世后把他从销售经理提到了行销总监,现在的副总经理职务刚提了三个月,给他配备了宝马X5。

安远不接受江雅媛的暧昧信息,是觉得凭他自己的能力也应该得到这些,任东华发现了他,给了他机会,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的确是个人物,敢用人,把他从一个销售人员提成了销售经理,但安远的确争气,他的业绩高出其他小组百分之三十的销售额。后来,任东华去世,原来的副总有所图谋,安远利用自己在销售部的人气拉拢了部分精英才没让东华倒下,然后江雅媛站稳了脚,提拔了安远到销售总监再到副总。

可是今天,江雅媛说,东华没你会很遗憾的。

安远把座位猛地把椅子转了一圈,哼,是的,东华现在的确很强,他现在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当初的雪中送炭。

大不了离开,他安远不至于为了这个副总臣服于江雅媛,可是他不就是利用江雅媛对他的好感,一年不交女朋友,让她觉得有机会才为自己赢得了副总的职位和眼下的一切吗?

舒雅的回国不是他想到的,当时只是想见一面,那个时候知道她误会了,以为她会找自己算帐,毕竟他们之间是真正的交付了彼此的身心,可是他低估了舒雅的傲气,只是看了他一眼,几天之后就出国了,然后杳无音信。

见了舒雅,才觉得当年的感情居然又复活了,舒雅还是他的公主,他还想当她的骑士。

舒雅的话伤了她,想到她在国外也寻欢作乐,不论是真的假的,安远都觉得不能忍受,他想这是最后一吻吧,就当是过去未划上的句号。

没想到的就是在酒店,身体上的接触,两个人才知道他们的身体还残留了彼此的记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两个人就又在一起了。可是安远总觉得不踏实,舒雅说跟你在一起总像是世界末日。安远否认了。

今天看来,末日就是这样的。

怎么办?离开东华,他是什么样的,能否还有今天的一切。

安远几乎一天都没出办公室,到了下班,秘书敲门进来,被满屋子的烟呛得咳个不停,安总,您还有事吗?

安远知道是秘书想回家了,看看表也是六点多了,冲她挥挥手。

想来大楼里没几个人了。又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安远还没说话呢,来人就推门进来。江雅媛捂着鼻子,冲到窗户边开了窗,然后走过来,“安远,抽这么多烟会伤身体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别闷在心里。”

安远抬头看江雅媛保养得宜的脸,这个女人外表文静温婉,心里却又是另一副样子,她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李副总削尖了脑袋讨好她,没得到什么,他刻意避开却是招得她越来越粘他。

江雅媛看着安远的眼神,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他动心了,这就是她要的。

江雅媛靠着办公桌,正好在安远的椅子和办公桌之间,位置暧昧,她只穿了件薄纱的衬衫。

安远带着滚轮的椅子缓缓滑近桌子,空间愈小,江雅媛已经能感觉到安远男性的气息,不由得沉醉地垂下了眼。

安远看着江雅媛欲语含羞的样子,承认很美,心头交战,这手一伸出去,可能永远就缩不回来了,若不伸,不伸就是他一天抽了三包烟的结果。从头再来。他不甘。

江雅媛低垂着眼睛看安远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正当她心旌荡漾的时候,突然安远的力道加重,一把把她拉了过来,逼近她的脸,“你觉得我的心在哪里?”

江雅媛红了脸,定了情绪,“现在在哪里我不管,以后在哪里我会算。”

安远闭了眼睛突然压向江雅媛,江雅媛的牙齿被磕的痛,来不及叫就被安远压到了桌面,江雅媛躺在上好的梨花木的桌子上,身体虽然咯得疼,心里却泛出蜜。

两个人像打架一样互相啃噬了对方,突然安远的手机响了,安远下意识要伸手去拿,江雅媛突然抱住了安远的胳膊,“安远,你要知道我爱你很久了。”

安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知道那是舒雅的电话,铃声是一首法国歌曲《玫瑰人生》。

他们之间的玫瑰人生注定是幻成空了。

失去爱的自由,失去爱的能力,失去爱的人,甚至是失去男人的尊严,安远像一头豹子撕咬着身下的猎物,江雅媛躲闪了又趋近了,大声地呻吟了。刚才进门之前她已经让外面的员工都走了,整个楼层只有他们俩,只有他的怒吼,她的胜利。

安远近乎虐待似的折磨了江雅媛,没有事先的润滑,没有足够的前戏,像□一样直接进入江雅媛的体内,是的,江雅媛难道不是在□他的人生。

江雅媛尖叫了,却又不撒手,这疼是暂时的,后面的销魂会一浪接着一浪的来。

这不是办公室,是战场,不是片刻的温存,是旷日持久的斗争。

江雅媛整理好衣服,从桌子上滑下来,身体有些不支,安远的确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冲击,她贪婪地配合他,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情,反正刚才他们一起以男人和女人的姿态享用了对方,这是开始。听着安远在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看看安远的未接电话还闪着舒雅的名字,扔到一边,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拍了门板,安远,我去办公室取包。

舒雅在楼下看着安远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她在附近做项目,所以下班过来想给安远惊喜。可是安远不接电话,大约是半个小时后,灯灭了,舒雅坐在大楼车库出口对面的花坛,只要车开上来就会看到她。

四五分钟后一束强光从下面射上来,X5窜了出来,然后尴尬地停在出口,强光下舒雅雪白色的短风衣异常刺眼。

安远呆坐在驾驶座上,江雅媛拨了拨头发,回头看一眼安远,下了车,紧了紧身上的开衫,走到舒雅面前,“舒小姐,这么晚了,找安远吧,刚才电话是你打的吗?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不方便接。”

舒雅看江雅媛面色潮红,眼媚如丝,头发凌乱,想都不用想刚才他们做了什么,心理翻出呕吐的感觉,强压了,不理江雅媛,直接走到车前,隔着玻璃瞪着安远。

玻璃慢慢降了下来,安远惶惑的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安远,这回该不是误会了吧!你卑鄙!”舒雅觉得手指都陷入了掌心,再不看两个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街道。

给不了的幸福

舒雅失而复得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安远也再没有找过她,只是发了封e-mail,主题是“舒雅,舒雅”,舒雅是看了几次后点进去的,终是怀了不一样的心情,内容不长,最后的结尾说他没有资格让舒雅等他,但是他不会让他的人生就这样的被人支配。

舒雅没有回信,她已经决定安远的任何事情已经和她无关了。然后是刘阿姨介绍对象,舒雅迫不及待地打扮成淑女去相亲,就是和崔韦钊的那一次。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崔韦钊的眼神,有关岁月的痕迹却又平和。

再之后就是知道自己怀孕,是那件事情的前一天的结果,安远温存地在厨房和她上演了情难自抑的激情。

舒雅最终还是决定将孩子打掉,她不愿背负不堪的名声,尽管这个城市中已有这样的先驱,她也不愿自己对安远再留一丝幻想。他不配。

所以舒雅后悔,崔韦钊的平和和坚持让她渐渐对这个温厚的男人有了认识和亲近的感觉,可是偏偏自己的不堪让崔韦钊看得一清二楚。未婚先孕,堕胎,遇人不淑,这大概就是崔韦钊眼里的自己吧。

舒雅回家。二老仍然坐了沙发上还没有睡觉,舒妈妈看舒雅拖着步子进了门,以为舒雅为今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舒雅,我看崔老师人不错。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职业不错…”

“妈,您就省省吧,哪来那么多不错。”舒雅实在没有心情和舒妈妈逗乐。

“你心里还不是一样美。我告诉你,可不能耍性子,把这么好个人放走了,看谁还会娶你。”

“妈,我睡去了。”舒雅想,崔韦钊的好我比你知道得更多,可是他越好,我就越不能安心。

又逢周末,谈雁雁拎了果篮带着Oscar来到舒家,今天的Oscar很兴奋,进门就嚷嚷着,舒奶奶,我默写得了九十九分呢,快看啊。舒妈妈应声而出,举了饭勺从厨房出来,“嗨呀,Oscar真了不起,九十九分呢。”

Oscar略显遗憾,“我只写错了一个字,如果不错就可以是一百分了。”

“好了不起呢,下次争取啊。”舒雅从屋里出来,她实在是喜欢Oscar。

“舒雅姐姐,那个字我其实想到了,可是突然想不起来了,脑袋拒绝思考,我居然命令不了他。”

“下次考试的时候要多吃几个核桃,补充能量。”舒雅正拿了几个薄皮核桃。

“为什么是核桃?”

“核桃长得很像脑干吧,所以很补啊。”

“舒雅姐姐,你好恶心,我都吃不下去了。” Oscar看着手里的核桃仁,皱着眉头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舒妈妈拿手打了舒雅一下,“别闹孩子,去做饭,给你爸打个电话,买几只螃蟹,蟹肥,正香呢,正好给Oscar庆祝一下。”说着带了Oscar去书房上课。

谈雁雁进厨房和舒雅帮忙。两个人无非聊聊工作、美国的日子,回国的生活,经历有一些相似,也都不是拘泥矜持的人,居然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舒雅犹豫了一下,“Echo,你一个人带孩子累吗?”

谈雁雁洗着手里的鲈鱼,笑了笑,“不累是假的,尤其是Oscar还小的时候,两岁前我就没睡过完整的一觉,那时候就想,如果谁能帮我看他一晚上,我会一辈子感谢人家,可是看到Oscar咿咿呀呀的说话到最后完整地叫出妈妈,就觉得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他。”

舒雅看谈雁雁抬起胳膊侧捋了一下头发,脸上的光芒和笑容是那么灿烂。

“你…你就没想过当时不要吗?”舒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谈雁雁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敛了笑容,“也动摇过,但不是不想要,是怕要不成,最终还是冒险生了,没多想,他来了,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侧脸看舒雅一眼,“如果我有能力,绝对不会让孩子受苦,这可能是每个妈妈的心声。刚开始是为自己的事业,有了Oscar之后,我觉得孩子是我工作的最大动力。”

看舒雅默不作声,谈雁雁以为舒雅会笑自己老土,想想舒雅还是个未婚的姑娘,肯定不理解自己的心情,轻轻摇了摇头,“你或许会不明白的。”

舒雅使劲扯着蔬菜的几片叶子,“我不明白,是不明白,女人有了孩子怎么这么无私。”

谈雁雁听着不对劲,看舒雅明显注意力不集中,“舒雅,怎么了?”

舒雅摇摇头,“感慨而已,有时候觉得你这样的女人真伟大。Oscar的父亲就不知道管管孩子?”

轮到谈雁雁唏嘘,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默到舒雅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谈雁雁说“我们离婚的时候,他的确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是藏了私心,不想让他知道。”

舒雅回头,“为什么?”

“既然知道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让孩子成为两个人的牵绊呢?”最后一句是谈雁雁的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压住心里泛起的怀疑。

舒雅的理解是谈雁雁和前夫已经没有爱了,根本不值得为孩子而硬拖绊着两人,“那你没想过孩子也是他的?”

“孩子是谁的不重要,只要是我的,就足够了。”

谈雁雁的话像一声雷击中了舒雅几个月以来一直惴惴的心,即使手术的时候她表现得那么冷静,但是,在麻醉昏迷的一刻其实她的心瑟缩了,在微微沁出的悔意中昏了过去。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Oscar也完成了一个小时的课程,得到谈雁雁的许可拿了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最后在《动物世界》停了下来,画面是狮子和鬣狗,Oscar刚看了《狮子王》,这两个动物都有,所以兴致勃勃地坐在小马扎上盯着屏幕上的狮子。

舒雅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这一辑的节目《生存中的奔跑》。

“舒雅姐姐你看那几个小狮子多可爱,我都想养他们了。可是妈咪不让我养宠物,说我还没有足够的心力和精力,就是为了好玩会对小动物不公平的。” Oscar忍不住跑到屏幕前伸手想摸摸那几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舒雅也觉得可乐,集中了精神看那一个母狮带着三个孩子玩闹。

小狮子们的境遇不是很好,鬣狗总是来骚扰,好歹母狮是强大的,起初的日子也还是安全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母狮带孩子喝水的时候,她被一条蝮蛇咬伤了后腿。母狮似乎预感到自己的未来,拼了力气将小狮子一只一只叼到巢穴里,那里暂时是安全的。母狮躺到树荫里,等待着死亡或是活命,鬣狗仍然远远地骚扰,但最终或是忌惮母狮没有冒险冲上来。一个多星期后母狮终于排出了毒液侥幸活了一命,她站起来蹒跚地走回自己的巢穴,那里是一片寂静,小狮子们已不见踪影。赵忠祥低沉的画外音响起,鬣狗清理了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

Oscar带着哭腔,“舒雅姐姐,小狮子都被鬣狗吃了,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舒雅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木质的地板上已经汪了一小摊水。

舒妈妈和谈雁雁端了菜出来,看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蹲在电视机前掉眼泪。

“Oscar,是你惹舒雅姐姐生气了吗?”

“肯定是舒雅把Oscar给弄哭了,他一个小孩子能怎么样?”

“妈咪,是小狮子死了,被鬣狗吃了。我们看到的。” Oscar抽抽噎噎,忍着眼里的泪花,“妈咪,我不养小动物了,如果我保护不了他们,他们多可怜。”

“舒雅,什么嘛,干嘛你也哭成这样。”舒妈妈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妈,没什么,就是看电视而已,我去洗把脸。”舒雅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舒妈妈摇摇头,看着舒雅的背影,“多大人了,幼稚。”

谈雁雁揽住Oscar,“小狮子是天使会到天上的。Oscar,去陪陪舒雅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谈雁雁总觉得舒雅也是有故事的人,否则她不会问自己那么多孩子的事情,不会为一个小狮子被猎吃而哭成那样。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她不去猜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怪圈。

午饭是在不怎么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的,舒雅和Oscar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尽管舒家爷爷提议了几次碰杯。

舒妈妈想舒雅得赶快结婚,这大龄女青年的心态还真得调整一下。

谈雁雁的心酸酸的,幸好当年自己够坚强,才成全了今天手握的幸福。

我的爱死了昨天

崔韦钊刚下课开了手机,收到一条舒雅的短信,说在校门广场的雕塑下等你。

看看手表发出短信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匆匆地拿了讲义往校门走去。

舒雅穿了蓝色的风衣,没有系扣,秋风把衣服吹得鼓胀起来,远看像一叶风帆。崔韦钊看了一下走过去,“舒雅,怎么有功夫过来?”

舒雅回头,莞尔一笑,“我来关心关心身残志坚的同志,身体没怎么好就积极上岗继续教书育人,让我们汗颜啊。呶,给你的骨头汤。”

崔韦钊看看两边的行人,自己也算校园里的人物,估计这说话的功夫已经有新闻出去了,尽管这些传闻自己从来不关心,但是也不愿自己因学术以外的东西而被瞩目,他不是娱乐头牌。伸手接了舒雅手里的装着食盒的纸袋,“那边走。”

舒雅拢拢被风吹得飞散的头发,“知道吗,我以前一直想来这里,可是最终还是选了别的学校,后来有的来这里的同学总是说我们学校什么什么的,话里透着炫耀,我就再不愿来了。她从我的最爱变成了我的最憎,不过后来觉得是我在逃避,毕竟没有在这里的。可能你不相信,我是第一次来。”

崔韦钊惊讶地看著舒雅,“你这人还真较劲儿,这么好的风光早没看到吧。”

“那时候有点傻,很多事情当时看觉得有一千个理由,现在看来却被风轻轻一吹便不见踪影。你说谁知道现在有理的事情以后会不会觉得傻?”

“是啊,抛开当时的情境,很多事情已没有存在的理由。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当时,或许那个时候只有那样才是对的。”

“嗨,我们俩在讨论哲学问题吗?你做老师闷不闷?我觉得自己当不了老师,也不喜欢当学生,当然很帅的老师除外。”舒雅看路边有学生窃窃私语,已经猜到了大概内容,假装不知道仍然和崔韦钊闲聊着天。

崔韦钊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眼光,舒雅的到来的确不是他预料之内的,尽管她是好意,但还是造成了不便。

“舒雅,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一个讲座,不能陪你了,谢谢你的骨头汤。”崔韦钊还是表明了自己的界限,的确是有个讲座,但不是他讲,他去听。

舒雅表情一愕,瞬间转化为风中的笑脸,“本来想来了怎么也得让你这个地主当向导带我四处走走。今天就免了,看你的脚。否则我的骨头汤就白送了。”舒雅很是遗憾地看了眼崔韦钊的左脚。

崔韦钊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做好向导。”

误会已经是这样,不能再往下走,尊重舒雅的秘密和过去,崔韦钊就不能逢人解释这件事情,但是他也不能任事情无限制发展下去。其实,于崔韦钊自己,需不需要舒雅出来扮女朋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可以在母亲的软硬兼施下依然单身下去,这个主还是能自己做的。

出于朋友的情谊,崔韦钊帮了舒雅,但没打算帮得那么彻底。

令人玩味的是这件事情现在谁都在装聋作哑,余亚南在那次晚饭后并不说什么,舒雅也表现得和从前一样,所以崔韦钊紧守自己的底线。今天舒雅送骨头汤的举动,他只能理解为纯粹的朋友关心,所以今天的事情只能演化成这样,或许是敏感多想,他不能无谓地造成别人不合适的想法。

舒雅说崔韦钊不用送自己了,还嘱咐他少走路,然后挥挥手潇洒地走转身离去。

崔韦钊看舒雅蓝色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心里有点儿愧疚,自己毕竟是做了回小人。

有人和崔韦钊打招呼,崔韦钊也点头微笑拎了纸袋到了礼堂,讲座已经开始了,崔韦钊悄无声息地坐到后面一角。刚坐定,旁边有人捅了捅他,回头看是一起打球的一个老师。

“唉,崔老师,袋子里装了不少好东西吧。”旁边的老师挤眉弄眼。

崔韦钊知道他说什么,笑一下,“别人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