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不着痕迹地拉开和沈小依的距离,心里又在悔恨着:他不该信了小少爷的话找沈小依当女伴的。

“莫问,你多大了?”

沈小依察觉到莫问的退缩,更是玩性大喜,把身子又往前探了探,骨碌碌地转动着的眸子瞅着莫问,很认真地问着。

莫问警惕地瞪着她,淡冷地反问着:“为什么要问?”

沈小依笑,“晚上我们不是要去参加宋总儿子的婚宴吗,肯定会遇到我的熟人,到时候人家把你当成了我的男朋友,问我你多大了,我怎么回答?看你的样子,应该三十有五了吧,嗯,有点老了。”

“三十二。”

莫问挤出话来。

他有她说的那么老吗?

沈小依狡黠一笑,“原来三十二了呀。”

捕捉到她眼里的狡黠,莫问才知道自己上了沈小依的当,被她套出了真正的年龄。

“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妻儿?”

沈小依再接着问。

莫问沉脸,抿唇,瞪眼。

她在查家谱吗?

沈小依好整以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莫问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失笑着:这个男人极少接触女性吧。靠进自己的椅子内,沈小依双手环胸,眸子灼灼地锁着莫问刚硬的五官,拿他和君澈比,远远不及君澈俊美,不过他刚硬的五官显得阳刚气十足,君澈过于俊美,有点像妖孽,反倒显得有点阴柔。总之,两个男人,各有各的优点。

“晚上在宴会遇到熟悉的人,人家肯定会问我的,你也知道人都有八卦之心的。”

莫问还是抿唇瞪眼,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只是我临时女伴。”

“临时女伴也要弄清楚呀,否则被人看穿了,到时候宋总会觉得你们敷衍他,丢的可是你们君少的脸。”沈小依看准了莫问的死忠,只有拿君澈说事,这个男人才会心软。

果不其然,莫问抿了半天的唇,才答着:“我住在哪里,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是孤儿,家里没有其他亲人了,自然也不会有妻儿。”

“有女朋友吗?”

“我有女朋友的话,用得着求你当我的临时女伴吗?”莫问这一次反驳得很快。他要是有女朋友,也用不着被她整了。

一想到那天陪她逛街的情景,莫问就忍不住打颤,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再陪女人逛街了,恐怖至极,走得他的腿都要软了。

沈小依咂咂嘴,也是。

“我走了。”莫问担心她再问下去,转身就走。

“早点来接我。”

沈小依还不忘在后面提醒着。

莫问头也不回,丢回来一句话:“知道了。”

走到办公室前,莫问拉开门,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忽然递到他的面前,他错愕,伸手就拍开那束玫瑰花,然后便看到了一张他有几分熟悉的脸,慕容安!

慕容安脸上飞扬着的笑容在看到莫问的棺材脸时,也愣住了,愣愣地问着:“莫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问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越过了他就走。

慕容安扭身看着莫问离去,手里还捧着那束差点就让莫问拍开的玫瑰花,又腾出一只手来摸摸鼻子,嘀咕着:“莫问这是怎么了?哥没有得罪他吧?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慕容安,看到慕容安手里捧着的那束大红玫瑰花,又了然于心。

沈小依娇小玲珑,又是沈家的千金,一直就不泛追求者,平时那些追求者都入不了沈小依的眼,所以沈小依一直没有男朋友,今天来的两个男人,大家觉得都不错,前者冰冷却酷劲十足,魅力无穷,后者一看便是个好脾气的,生得玉树临风,极有风度,前后者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敛回视线,慕容安轻敲一下沈小依敞开的办公室门,在沈小依的示意下走进去。

“沈小姐,送给你的。”

慕容安笑着把那束玫瑰花递给了沈小依。

沈小依接过花,客气地道着谢。

慕容安坐下,浅笑着自我介绍:“沈小姐,你好,我叫慕容安,我们见过面的,在思悦山庄,我是君澈的朋友,就是当医生的那个。”

“君澈请的那个私人医生?”沈小依对慕容安有点印象,但不是很清晰,听慕容安是当医生的,便把慕容安当成了李依林。

慕容安连解释着:“不是。”

沈小依想了想,才想起慕容安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原来你是那个呀。”

慕容安点头,笑着答:“对的,那个人便是我。”

“慕容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沈小依很客气地问着。

慕容安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向沈小依,试探地问着:“沈小姐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沈小依两手一摊,也不好意思地回绝着:“慕容先生,真对不起,我刚刚才上班呢,谢谢慕容先生的美意。”

“我指的是中午。”慕容安赶紧纠正着。

沈小依想了想,答着:“中午啊,我好像也没有空呢。”

慕容安难掩失落,好不容看到一个养眼的,却出师不太利。不过他脸上还是扬着笑意,笑着说:“没关系,改天沈小姐有空了,我再请沈小姐吃饭。”

沈小依客气地点点头。

慕容安在她的办公室坐了几分钟,便走了。因为沈小依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的,他问一句,她才会答一句,他不问,她便忙她的,慕容安显得极其局促,只能告辞而去。

“铃铃铃…”

慕容安一走,沈小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电话。

“慕容安找你做什么?”莫问沉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沈小依视线还盯着电脑屏幕,听到莫问的问话,她本能地答着:“与你何干?”

莫问沉默了。

对呀,与他何干?

“他请我中午一起吃饭。”

“你答应了?”

莫问又问着。

“没有。”

莫问挂了电话,沈小依还想再说什么,听到手机那端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她嘀咕着:“莫名其妙的男人!”

君澈和安悦到派出所里帮安恺改回了君姓,夫妻俩回到思悦山庄的时候,老太太却不在山庄里了。

屠夫告诉君澈,老太太在他们离开之后,就命令他送她去机场,她要回家。屠夫非常不喜欢她用命令的口吻,不过想到老妖婆是离开思悦山庄的,对君少和安悦来说都是好事,才不情不愿地载着老太太去机场。

在此之前,文丽丽已经先一步离开了A市,独自回到君家了。

为此,老太太内心显得有点不悦,觉得文丽丽不厚道,把她一个老太婆丢下便不管了。

“知道了。”

听完屠夫的禀告,君澈闪烁几下黑眸,淡冷地说着。

屠夫默默地退下。

“君澈,奶奶那么大年纪了,自己坐飞机回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安悦有点担心地问着,老太太忽然离去,让她有一种是自己整走老太太的感觉。她是对老太太没有好感,但她可以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针对老太太的,是老太太为难她,她化解而已。再者老太太毕竟是君澈的亲奶奶,她是君澈的妻子,理应孝顺老太太,可她却…

君澈拥住她,把她拥到沙发前坐下,爱怜地说着:“安悦,不要自责,奶奶离去与你无关的。她年纪是大了,身体一直很好,别说坐飞机了,给她神舟号,她都能坐着到月球上转悠一圈呢。”

“我总觉得我们对奶奶的态度不好,特别是你,那可是你的亲奶奶呢。”安悦拿开他拥着她的大手,偏头看着他,眼里有几分的不认同。

君澈飞快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安悦马上就红脸拍打他一下,低叫着:“君澈,我们在说正经事。”

君澈无赖地摊摊手,无辜地说着:“老婆,我什么都没做。”

安悦有点哑口无言。

君澈笑着又吻了她一下,再一次把她拥入怀里,低柔地说着:“奶奶明里暗里使绊子阻碍我们在一起,我这样子对她,已经算很客气的了,我要是不客气,我就像对待丽丽那样,把她拎出去了。不过看在她年纪那么大的份上,我会让人抬她出去的。”

安悦失笑地拧一下他的腰肢。

“啊呀!”

君澈倏地低叫起来,俊脸扭曲。

“怎么了?”安悦被他的低叫及扭曲的俊脸吓到了,赶紧问着。

“老婆,你谋杀亲夫吗,拧得我好痛。”君澈故意挤出痛楚来。

安悦愣了愣,明白他是故意的,她又羞又气,整个人都挂到了君澈的身上来,双手也不闲着,往君澈身上拧去。

吓死她了!

她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

“老婆。”

君澈任她拧了一会儿,便一把抱紧她,一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贴着她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新香味,君澈又想把她狠狠地滋润一番。他低哑地叫着,唇已经靠近了安悦的嘴边,只要一张嘴,安悦便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起来,别闹了,小恺应该放学了,让他看到不好。”安悦推拒着他。

君澈埋首而来,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地种下了几个红莓,才坐起来,顺带地把她拉坐而起,嘴里笑着:“晚上再滋润你。”

“君澈!”

安悦红着脸低叫。

昨天晚上滋润了一个晚上还不够吗?

她到现在还有点累呢,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安悦。”

君澈敛起了无赖样,很认真地看着安悦,深情地叫了一声,在安悦看向他的时候,他伸手轻抚着安悦的脸,低低地说着:“我打算明天就回B城君家,也就是我们缘起的地方,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去,至于小恺,我想留在这里,你觉得合适吗?”

“那可不行,小恺才六岁,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怎能把他丢下,他体质不好,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没有带着他,我也无法安心地跟你回去。”安悦马上就否决了君澈的决定。

母子俩从来没有分开过,安悦也不习惯儿子不在身边。

君澈修长的手指还是轻柔地抚着安悦的脸,低柔地说着:“我知道你舍不得小恺,我何尝舍得,可是我们回去,有可能不会平静,嗯,我的意思是说,奶奶会继续为难我们的,我担心小恺会受到伤害,把他留在这里,他们会照顾好小恺的,相对来说要安全很多。”

“你把小恺留下,我们都不在,万一小恺出事了呢?”安悦反问一句。

君澈没有明说,她也猜到原因。他是为了小恺的安全着想,但他们都不在,坏人就不会对小恺下手吗?

君澈抿唇,沉默不语。

半响,他低低地说着:“小恺还要上学。”

“小恺很聪明,如果不是我不想让他被别人用神童的眼光看他,他完全可以读小学三年级了,我们可以帮他请假的,对他根本就不会有影响。”安悦还是想带着小恺一起,不管危险与否,儿子至少在身边。

把她压入怀里,君澈想了又想,才决定:“那好,我带着你们母子一起回去,把小恺独自留下,我也不放心。”万一那股未知的势力趁他不在,钻了个空子,对小恺下手,他会悔恨一辈子的。

偎在他的怀里,安悦轻轻地说着:“君澈,我是你的妻,小恺是你的儿,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们是一家人,共进共退。

君澈拥紧她,宠溺地说着:“我知道。”

安悦不好欺,安恺更是个鬼精灵,腹黑得很。

安悦不说话了,想到明天便要跟他回君家,故事发生时的地点,她算是故地重游吗?回去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能查到她想弄清楚的事情真相吗?

老太太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

君泽真的…

“君澈,君泽是谁?”

安悦忽然问着。

君澈垂眸轻吻她一下,温柔地笑问着:“你怎么会问他?”

安悦笑笑,“我上次听你打电话,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所以才问问。”

熟悉?

君澈的心一揪,该不会是她忘记了他,没有忘记君泽吧?

轻抚着安悦的发丝,君澈虽然揪心但还是解说着:“君泽是我哥,与我一母所生的,我们还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熟识我们俩的,便会分不清谁是谁。他现在是君氏集团的当家总裁,是个很好的大哥。”

孪生子,一模一样?

安悦听得心惊。

那她爱的人会不会真是君泽?错把君澈当成最爱的人?

“他,也是和你我一起长大的?”

君澈点头,答着:“我,你,我哥,还有丽丽都是一起长大的,丽丽很喜欢欺负你,每次都是我帮你出气,把丽丽气得要命,然后向大人们告状,我在君家是真正的小霸王,奶奶也舍不得责备我,所以后来丽丽丽便在背地里欺负你,不让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被丽丽欺负了也自己忍着,不肯告诉我,不过有时候你被逼急了,也会还击,整得丽丽哭爹喊娘的。”

提起往事,君澈的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孩子提时代,少年时代,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回忆,那会儿奶奶他们还喜欢安悦,不会阻止他和安悦在一起。

听着君澈说起过去的事情,安悦费力地去想,偏偏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安悦,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怀里人儿的变化,君澈马上就感受到了,他担心地低问着,眼里全是紧张之色。“我马上让李医生来替你看看,莫不是病了。”

安悦摇头,扯住他,不让他找李依林,涩涩地笑了一下,她答着:“君澈,我没事,我就是想事情,想不起来,心里难过。”

闻言,君澈低头就吻她,用温柔深情的吻抚去她的难过。

一吻之后,君澈爱怜地托着她,审视着她隐隐泛红的脸,爱怜地说着:“安悦,不要再去想,好吗?过去的事情忘了就忘了,我说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求你不要再去想了,看着你想不起来又难受的样子,我心疼。”

“可是…”

君澈用手指按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什么都不要说,都不要想。”

君澈温柔深情又充满了对她的疼惜,安悦实在不愿意去猜忌,她现在只对他动心,她怎么能相信老太太的说词?那是老太太的离间计,她不是如此怀疑的吗?如今她去怀疑自己错把君澈当君泽,她对得起君澈的一片深情吗?

愧疚地,安悦靠进了君澈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君澈的腰肢。

什么都不想!

她只要坚信君澈是爱她的便可!

与此同时的B城。

文氏公司。

文丽丽拎着她的包,昂着头,径直地往公司里闯入,谁都不敢拦她,凡是见到她的人,都赶紧恭恭敬敬地向她问好。

“丽丽。”

文一山和君无忧从办公大楼走出来,刚好看到文丽丽,文一山笑着叫了一声。

文丽丽快步而来,在两个人的面前停下来,堆起甜美的笑容,甜甜地叫着:“爹地,妈咪。”

文一山是她的养父,也是君无忧的丈夫。文一山不高,只有一米六八左右,君无忧不用穿高跟鞋都比他高,他长相也是一般,不算好看,但也不算丑,性子温和,见了谁都眯眯笑,他是文氏公司的最高掌权者,实际上君无忧才是实权掌握者,他没有架子,不管是管理还是员工,都不怕他。他和君无忧结婚几十年,都没有一儿半女,二十七年前,君无忧和他一起去福利院,亲自领养了文丽丽,虽然是领养的,他也把所有父爱都倾给了文丽丽,视文丽丽如亲生。

文丽丽放在君家养,他虽不舍,却不好阻止,他习惯了顺从君无忧的意思。

因为他其貌不扬,连身高都不及君无忧,觉得君无忧嫁难他,受委屈了,所以他把君无忧宠上了天,什么都顺着君无忧。

其实君文两家是世交,文一山和君无忧算是娃娃亲的,君无忧大学毕业后出了国,数年后被老太太逼着回来嫁了文一山,算是实现了承诺。文家在君无忧嫁进来之前已经开始没落,公司走下坡,急着需要君家的帮助,君无忧嫁进文家后,在她的一手操持下,还有君家的帮助下,文家才恢复了以前的风光。

因此,君无忧不仅在君家的地位高,在文家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你怎么来了?”君无忧也露出了笑脸。

文丽丽看了一眼文一山,又看看君无忧,欲言又止。

文一山识趣地笑着:“无忧,我在车里等你。”说着便先一步离开,他想着女儿大了,总有些悄悄话是不方便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听到。

等到文一山离开了,君无忧才说着:“跟我回办公室。”

文丽丽点头,默默地跟着母亲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