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慕慕在心里将兰斯诅咒了千万遍，但看在工资的份上，12号一大早还是准时到幼稚园报到。颠簸了九个多小时后，大巴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慕慕就见群山环抱，绿意盎然。
由竹林辟出的一条蜿蜒小道直上云霄，遥遥可见尽头有座道观。道观不大，或者准确点说，就是个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如果不是门口挂着个上世纪的门匾，书着“子虚道观”四个大字，慕慕都快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农家乐了。
进了道观，立马就有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装模作样地甩了甩手上的拂尘，抑扬顿挫道：“无量天尊，各位施主自远道而来，贫道因杂事缠身，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慕慕随着他摇来晃去的脑袋转了一大圈，眼底直冒星星，正盘算着该怎么回答，男子头顶就多出只手来——任之行一掌拍在对方脑袋上，似笑非笑：“元簏，两年不见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元簏被任之行打，不怒反笑，摸了摸胖乎乎的脑袋，对着任之行点头哈腰道：“师叔祖教训的是，我这不是最近刚恶补了《甄嬛传》，想着学学贵妃们说说话，逗逗您老人家的乐也是极好的，真真不负您老恩…”
啪！
话还没说完，元簏头顶又挨了下，任之行凉凉道：“带路。”
B班被安排住在道观的东边，加上A班住的北房，C班住的南房，和兰斯住的西房，莱尔斯幼稚园的人刚好将整个子虚道观包下来。
慕慕整理好毛团们的行李后，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刚坐下来，元簏就端着茶进来了。他一面往里走一面谄笑道：“无量天尊，女施主一路辛苦，喝喝我们茅山特产的青峰茶，解解乏。”
“谢谢。”慕慕看他倒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们这个道观有多少道士呀？”
元簏道：“说来惭愧，只贫道和顽徒二人。今日我派小徒下山采买食材，是以女施主才没见着。”
慕慕哦了声，又转了转眼珠，道：“对了，我刚才听你叫任之行‘师叔祖’，他也是道士吗？”
“这是自然。”元簏笑道，“子虚道观地处偏僻，周边又没什么风景，游人少之又少，这些年来我与顽徒日子过得甚为艰难，全靠师叔祖他老人家帮衬，时不时地给我们介绍些生意才得以度日。”
慕慕听他一口一个“师叔祖”、“老人家”，忍不住皱眉，这师叔祖…就是师父的师叔吧？看这元簏也差不多四十来岁了，那任毒舌到底多少岁？
见慕慕掰着指头算得认真，元簏忙用水袖掩住嘴角偷笑：“女施主莫算莫算，师叔祖他是…年少辈高。对！辈分高，辈分高而已～”
慕慕闻言抬起头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开口，卡卡夫汪汪乱叫着从外面跑进来了。因为道观里没有外人，卡卡夫的耳朵尾巴也大大方方地摆在了外面，元簏见了也没觉得惊讶，反倒满脸堆笑地看着卡卡夫乱窜，显然是早就知情的。
看来，道教是真的和妖魔握手言和——友好合作了。
慕慕为任之行和子虚道观的节操默哀三秒钟，这才拽住卡卡夫道：“怎么啦？”
“嗷汪，打起来了。慕老师快去看——”
慕慕赶到后院时，现场已乱作一团。才一小会儿工夫，B班和C班的学生已闹得不可开交，夜吾卿卿两人领头正和C班对干着。
卿卿不愧是孩子王，从小就颇有女（po）王（fu）架势，叉腰挡在众人跟前，怒道：“你们凭什么说我们班小漓，道歉！今天不道歉我就要你们好看！”
黑发小萝莉素琅打开羽扇遮住脸颊，冷哼道：“呵，一个降级生，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道歉？”
旁边长着鸭嘴的小男生闻言傻呆呆点头，“嘎”地叫了声表示赞同。
卿卿跺脚道：“小漓就是再蠢、再笨也不是你们可以骂的！”
“我们骂错了吗？”素琅剜了眼，“他就是白痴、小偷！要不是他偷了永笙的花生，谁想和你们B班这群蠢货说话啊！”
“嘎！”永笙又点了点头，继续表示赞同。
干脆面君听了这话猛摇头道：“我木有，我木有偷。这花生是慕老师给我的。”
“那个人类老师？”素琅闻言弯了眼，咯咯笑道，“什么学生配什么老师，我一想到那个吃地沟油长大的人类就恶心。”
永笙：“嘎嘎。”
“你闭嘴！”话音刚落，卿卿就大吼出声，旁边夫卡卡等人也露出森森白牙发出呜呜警告的声音。
战况胶着，躲在角落的慕慕却留下了欣慰的宽面条泪。皇天不负有心人，小毛团们还算有良心，至少对外时还是维护自己的，真是——
慕慕还没感慨完，夜吾就已经接着卿卿的话道：“臭鸟你给我闭嘴，那个蠢女人才不是我们老师！”
“…”
慕慕嘴角抽搐，抹干流了一半的“欣慰的眼泪”，郁闷地出去制止战局。
“喂，你们在干什么？快回自己房间去。”
素琅闻声回头，一见是慕慕，对卿卿抬下巴又道：“哦，快看，你们的蠢货老师来了。”
“喂，”这次，不等卿卿开口，慕慕就率先横眉绿眼地开口，“小秃鸟，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刚才骂了我那么多我都忍了，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马、给、我、回、房、间、去！”
素琅瞥慕慕眼，别头对身后C班的人道：“听见没有，这个白痴人类叫我们——”
啪的一声，素琅话还没说完，慕慕就直接干脆地狠拍了下她的脑袋。登时，周遭寂静一片，连风都停止了。
稍过片刻，卿卿才带头吆喝道：“打得好！”
素琅愣了愣，诧异万分地瞪住慕慕。她乃四大神兽朱雀后裔，从小娇生惯养，受人敬仰，别说被人打了，就连C班负责人瑶薇也从没对她说过半句重话，可没成想，现在她却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被一个卑微的人类打了。
一时间，素琅气得面红筋胀，连气都喘不匀了。
“你、你竟敢——”
啪啪！
又是两下，慕慕罩着素琅的脑门又拍了两拍，直打得素琅发型全乱、形象全毁这才罢手。皱了皱鼻子，慕慕哼道：“一看你就是爹妈没教好的，谁给你的权利鄙视同学？谁给你的权利辱骂老师？小秃鸟，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都是你自找的。今天，慕老师就给你免费上一课。”
素琅闻言黑色的眸子骤然变红，兜转间，她全身已如烈火焚身般燃烧起来，再一眨眼，人已化作原形飞上天空。霎时，天空传来阵阵愤怒的鸟鸣声。
像是受到了她的召应，在场会飞的皆纷纷现出鸟身，B班毛团们见状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嗷嗷叫起来，严重好动患者卡卡夫童鞋更是激动地满地乱转。
这头，望着苍穹浑身赤红的小朱雀，慕慕也没有半点害怕，反倒寻回了当年打群架的热血，捏着拳头跃跃欲试道：“啊，这是要打架是吧？别以为你们会飞大爷我就怕你们了，我告诉你们，我从小就是打鸟高手！”
说罢，慕慕拎起一块石头就往小朱雀砸去，素琅避闪不及，翅膀被袭，怒极之下居然朝着慕慕俯冲而来。
慕慕见状兽血全开，朝身后一挥手，颇为豪迈道：“这可是你逼我的，小的们，给我上！”
“冲啊！”
“杀啊！”
“嗷呜～”
随着慕慕一声令下，莱尔斯幼稚园的第一场群架，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Chapter 23
碧空如洗。
子虚道观内凉风习习。因元簏爱竹，道观内栽种了不少凤尾竹，是以虽值八月，被竹群包围的道观内却清爽宜人，风一过，还带着三分凉意。但此时此刻，慕慕却觉汗流浃背，酷热无比。
一面闪躲素琅的攻击，一面慕慕又趁机看了看四周。C班占据高空，利用高位的地理优势时不时地向他们发起袭击，可一旦发现敌方靠近，就又伸展羽翅飞向更高处。如此这般，奈何毛团们的近战术再厉害，就是挨不到对方半根羽毛，只能被动地接受进击。
拖延战！
慕慕微微眯眼：素琅这是想用拖延术将他们一点点击垮，就算毛团们有再强的防御，时间长了身体也会感到疲惫，到时候一旦松懈，素琅他们就会发动全面进攻。
事实上，眼下的战况已经很不妙了——
卿卿用狐火攻击着小鸭子永笙，可这货看似没什么用，速度却是杠杠的。狐火一直追在他身后，却永远都差那么一小截，气得小狐狸直跳脚。另一头夜吾被两三只雄鹰围攻，能自保不受伤就已经很不错了。卡卡夫和夫卡卡两个小二货则满院子乱窜，半点忙也帮不上。而战斗力排第一的千乘却没有参加战斗，只躲在角落安慰着几个吓哭的小女生顺便兼揩油。干脆面君则…
慕慕看了眼干脆面，脸色骤黑，头顶霎时流出硕大的冷汗来。
这货居然变回原形，四肢摊平躺院中央在装死！慕慕怒发冲冠，冲过去一把拎起他就骂道：“你给我起来！再装死我就立马让你真的去屎！”转过头来，又指着半拥着小女生的千乘怒号：“还有你这个小色胚，快点给我滚过来，不然老子立马削了你！！”
毛团们还是第一次见慕慕发飙爆粗口，皆微微傻眼。这种境况，慕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将干脆面往地上一摔，豪迈叉腰又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像散沙似的，根本不可能赢得战局。要想胜，就必须听我的！”
“那听你的之前，拜托能不能先救救我——”夜吾被群攻，实在招架不住喊出声。
慕慕见状立马指挥道：“千乘，你去支援夜吾。卡卡夫和夫卡卡去右边牵制住永笙，卿卿你和干脆面绕到素琅后面去。”
卿卿听了这话还有异议，张嘴正想说什么，慕慕已亟亟道：“我在前面稳住素琅，你们绕到后面就这样这样…”
卿卿本来还不耐烦，附耳听罢，眼眸陡亮地对干脆面道：“小漓，我们走！”
一切准备就绪，慕慕捡起地上的鹅卵石就往素琅身上砸。素琅扇着翅膀闪躲，只以为慕慕想引诱她下来，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多出了两团小小的黑影。
对峙之际，东面忽然传来永笙嘎嘎的惨叫声。卡卡夫两兄弟不愧是捕猎高手，不过一小会儿工夫就已将小鸭子擒住。西边夜吾和千乘联手，也渐渐占据优势，空中不断传来雄鹰的悲鸣声。素琅分神去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团团狐火突然窜上空中，直扑素琅。
素琅心提到嗓子眼，扑扇着羽翅在碧空几个旋身才堪堪躲过这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哗的一声，一根藤条蜿蜒而上，又直直朝素琅而来。素琅咬牙，默默掐诀正想要烧毁藤条，却听下边传来一声厉喝道：“上！”
刹那间，藤条上燃起淡蓝色的狐火，随着猛烈的火势，藤条也愈发灵活地追击而来。眼见着藤条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欺向自己，素琅心里咯噔一声响，只道：完了。
地面上，慕慕也正聚精凝神地注视着天空。拳头微微握紧，慕慕咬紧牙关默念：一定要击中一定要击中一定要击中…
这一刻，时间好像被无限期地延长了，众人皆屏住呼吸地望着藤条，看着它一点点地靠近素琅。但就在咫尺间，藤条却忽然停了下来，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看着如被石化般的藤条，慕慕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道：“搞什么啊？”
话音刚落，藤条就突然化作了点点尘埃，跌落地面。慕慕瞠目结舌，探头看向卿卿那边，正想着怎么回事就听卡卡夫咋呼道：“嗷汪，不好！园长来了。”
“快跑！”千乘闻言带头率先开溜，其他小屁孩们见状也当即作鸟兽散。慕慕见众人四散开来，心里也微微发慌，可刚迈出腿就觉脚下一拐，嘭的一下摔倒在地。原道慕慕太过紧张，竟然绊到了旁边的石头。这种时候也来不及喊痛，慕慕抬头正准备继续逃窜，就见眼前多了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慕慕：“…”
能穿这么亮这么骚包的皮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慕慕嘴角抽搐，默了默，还是硬着头皮抬头，傻笑道：“园长，好巧啊。呵呵呵呵呵。”
阴风阵阵。
兰斯站在慕慕面前一动不动，半张脸都浸在看不透的黑雾中。慕慕摸了摸鼻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现在的确找回了当年逃学被教导主任包抓的感觉。呲了呲牙，慕慕喃喃：“园长…”
兰斯眼眸深邃地凝着慕慕，声音冰冷冻人：“慕慕，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嗳，解释什么？”慕慕决定装傻到底，摸下巴道，“哦，园长你是说刚才吧？哎呀，真是可惜了，园长你要是早一点来就能看到我们B班和C班打友谊赛…”慕慕一边说一边抬头，望进兰斯眼睛的刹那瞬间噤了声。
吞了吞口水，慕慕腹诽，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怎么他都没发火，自己就觉得腿软了呢？
兰斯不怒自威，勾唇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不是打友谊赛吗？”
慕慕开口正欲狡辩，就见兰斯浅褐色的眼瞳以肉眼的速度变成了殷红色，当即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好、好可怕，眼睛都变红了，这就代表真的生气了吧？
兰斯道：“作为幼稚园的老师，你看见学生们吵嘴不制止也就算了，居然煽动他们打群架！而且还动手打学生，慕慕你到底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慕慕闻言不服气地撅嘴，嘀咕道：“是那个素琅欺人太甚，这种熊孩子，不对，是鸟孩子就该多j□jj□j，我家太后就常说，黄金条子出好人。”
话音落下，两人身后就突然爆出噗的一声笑。慕慕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当即瞪直了眼。只见凤尾竹下，站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白衬衫，黑西裤，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柔柔的笑，一头金发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着微光。
见慕慕眼神“咬”着自己不放，男子又微微抬头朝这边笑了笑。只可惜笑到一半，又兀自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见状，慕慕双眼变成心状，内心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就差当场流口水了。
这这这这…这身段、这模样、这姿态，不就是传说中的病美男嘛！眼见着病美男越咳越厉害，人比黄花瘦，慕慕只觉热血噌噌往头顶冲。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让她在三次元里找到男神了啊啊啊。
是了。身为口味奇葩的慕慕桑，既不喜欢兰斯这样英俊完美的腹黑男，也不喜欢任之行那样冷酷毒舌的面瘫货，唯独对风一吹就要倒掉的病美男情有独钟。曾有段时间，慕慕一直幻想着找一个病美男做男朋友，这样，就可以保护他呵护他一辈子了，想想就带感。
奈何三次元里，就是再好看的人一旦病了也会越长越难看，像眼前这个男人，憔悴中还带着三分病态美的，慕慕还是第一次见。是以就这么一眼，慕慕已惊为天人。
这边兰斯见了男子，瞬间变脸，噙笑道：“维英来了啊，让你见笑了。”
慕慕望天，维英，怎么这个这么耳熟？在哪听过？
维英闻言缓缓走到两人跟前，道：“听说你们到了我就出来看看，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话说到这，维英刻意顿了顿，又瞥了眼慕慕，这才接着说：“刚才那场友谊赛…很精彩，慕慕小姐懂得利用每个队员的长处去攻克对方的短处，指挥得很棒。”
慕慕被表扬，不好意思地挠头：“没什么，游戏打得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话毕，慕慕又抬眼看了看维英，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拉了拉兰斯的衣袖，慕慕道：“呃，园长，这位是——”
维英轻咳声，主动伸手道：“您好，慕慕小姐，我是维英·伽利雷。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听了这话，慕慕犹如被雷当场击中，只听脑中轰轰两声乍响，彻底风中凌乱了。这、这是露露安的叔叔？！也就是说，这个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其实已经四百来岁了——
“慕慕小姐？”
听见维英的呼唤，慕慕回神，紧忙回握住维英的手道：“你好你好。”
兰斯在旁默默瞅着慕慕越来越红的耳垂，又细看了眼维英那张苍白的脸，情不自禁地眯了眼：这小妮子的审美标准还真奇特。（这句话翻译过来为：难道他有我好看吗？）
Chapter 24
晚饭后，众老师被召集到厅堂开会。
任之行宣布游戏规则：“A班、B班、C班分为三个队，夏洛尔、白淮、瑶薇分别为各队队长。规则很简单，商议后，每队可根据自己的计划在茅山范围内自由行动，谁先找到恶魔并打败其就是优胜者。不过有一点，不论进展如何，每天晚上八点前，每队都必须赶回子虚道观。就这样，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慕慕第一个举手：“要是打不过大BOSS，遇到危险怎么办嘞？”
话毕，其他人纷纷朝慕慕行注目礼——不愧为懦弱的人类，这游戏还没开始呢，就先长BOSS志气灭队友威风。
慕慕翻白眼回礼——你们这群有勇无谋的妖魔懂个毛，要是小屁孩们出了事谁负得起责？家长们来闹肿么办！
兰斯噙笑：“不用担心。来之前，幼稚园已经和家长们签署了协议，此次活动出现任何意外都后果自负。”
慕慕闻言下巴砸地上，心里默默呸道：奸商！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大奸商。
这头任之行亦道：“另外露露安、伊森和维英也会每人跟一个队，他们熟知恶魔的所有属性，对战斗会有一定帮助。不过——”话说到一半，任之行蹙了蹙眉，瞥向维英的方向，这才接着道，“在这之前，三位是不是应该把没讲完的故事补齐，这样也好帮助大家寻找恶魔的踪迹？”
维英一愣，咳嗽道：“我不太明白任先生的意思。”
任之行挑眉，毒舌模式开启：“伽利雷先生，何必呢？纸包不住火，你们家那点破事就算不说也迟早会暴露的。更何况，你认为狡诈谨慎如兰斯，会不提前调查就来这吗？现在让你们来告诉大家，就是给你们个台阶下，不要给脸不要脸。”
话落，周遭静默一片。
慕慕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站起来热烈鼓掌，对任毒舌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能这么直白地吐槽老板，简直是慕慕的毕生梦想。
这头兰斯尴尬地咳嗽声，也别过头去不言语，唯独伊森激动得要站起来骂娘。维英拉住侄子，深呼口气，道：“我们…的确隐瞒了一些事实。不过，当初没有说出来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大家，而是有些难言之隐。既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还请…咳，咳咳，还请各位帮忙保守。”
维英一面说一面又咳嗽起来，慕慕看他咳得面红筋胀、眸中含露，忍不住心底抽抽，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露露安面有难色：“慕慕，其实，当年我们祖父和恶魔交易的，并不是财产，而是三足蟾…”
三足蟾？慕慕傻眼，那是什么玩意？
白淮摸了摸下巴，道：“中国有三大招财瑞兽：貔貅、麒麟、三足金蟾。传言，三足金蟾有聚宝变财的能力，它所居之地，地下也多有宝藏。当年令尊出海一夜致富，应该就是找到了三足金蟾吧？”
维英颔首：“当年父亲出海谋生，遭遇风暴，误打误撞在阿特卡岛上寻到了大量珠宝。不仅如此，在藏珠宝的岩洞里，他还发现了三足蟾。因为父亲听说过三足蟾的传说，所以，当时就将它带了回来。”
兰斯闻言眼眸闪烁，勾唇道：“然后，借由这只金蟾，伽利雷家族富甲一方。金钱、权利、女人，什么都不缺了。但这时候，人类的劣根性渐渐显露，令尊已经收不回手，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婪，想要得更多…”
“你——”
伊森忍不住，咬牙又要站起来，维英摆手阻拦道：“是。父亲当时的确变了很多，他想要永生，而恰在此时，那个恶魔找到了他。他告诉父亲，只要交出三足金蟾，就能够保我们家族永生，可是，我们就是靠金蟾才发家的，父亲又怎么舍得？所以…”
话至此，维英忽然停了下来，像是难以启齿地咬紧牙关。旁边露露安和伊森也搭着眼不肯接话。慕慕称奇，正想开口，脑子里却闪过露露安和任毒舌说过的话——
“祖父用将近三分之二的财产与恶魔进行了交易，得到了永生。”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时至今日伽利雷家族依旧那么富裕，不仅能够消费昂贵的药品，还住着价值不菲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