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见她看得入迷,随手折了几支不知名的小花递给她。

一路过去都是青石板,两个人无所事事的瞎逛过去,走到一处略显隐僻的拐角处,周边无人经过,两人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仔细听去像是女童的声音,但是又不像是正常哭泣发出来的声音,反倒像是被捂住了口鼻后漏出来的轻微声响。

林简扯了下陈淮的袖口,陈淮也会意过来,他放轻脚步,在拐角处略微探身过去查看另一边的情况,果然拐角过去后就已经到了这片民宿区的最尽头,再过去就是和荒野郊外相接,那点声响就是从不远处的木棚下传出来的。

陈淮快速打量了下直接冲过去,林简跟在后面。陈淮冲过去没多久,木棚那边就传来一点动静。林简跑过去的时候,陈淮已经将施暴的犯罪嫌疑人制服。旁边地上则是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童,顶多也就十岁出头,原本穿的小花裙早已经被撕裂。

林简看了下小女童大腿上的血迹,她不知道从何开口去安慰这个惊恐到甚至都不晓得继续哭泣的小女童。

那嫌犯本来被陈淮制服在地上动弹不了,林简过去直接对着那人狂揍起来。嫌犯固然令人痛恨,不过她的火气还是比陈淮想象中的要大,没多久她自己的拳头上都沾了鲜血,是那人脸上淌下来的血迹,而她浑然未觉还要继续往那人身上要害处爆踢过去,没多久就把那人爆踢的没几口气了。

陈淮怕她失手弄出人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把她拉开。

也就这会功夫,外面已经有喇叭播放的寻人启事在呼喊了,是这边的方言,不过大意应该是在寻人。

陈淮随手把身上的T恤衫脱掉,和林简一起帮小女孩穿上,林简这才起来去外面喊了寻人的家长街坊过来。

没多久,闻讯赶到的家长就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恨不得让嫌犯当场毙命,还是有街坊邻居拉着不想让闹出人命。

林简和陈淮两人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警方过来把嫌犯抓走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去了趟警局那边做笔录。

“还没情况你怎么又过来了?”老马碰到刚从审讯室里做了笔录出来的陈淮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到隔壁被押送出来满身血污的嫌疑犯,他盯着那人看了一会,转而问陈淮,“你和他交手了?”

“你们认识?”陈淮听出老马语气里的潜台词。

“那可不。也是个瘾君子,对了,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上半年还在**酒吧呆过一段时间,待会我再去问个话。”老马若有所思,像是在想什么关键线索。

“嗯,有进展了通知我一声。”陈淮察觉到林简一直在走神,下午在案发现场林简反常失控狂躁起来的时候他其实就察觉到了,他说完后就带着林简离开了警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停更了两天,谢谢依旧等待的老铁们,今天起每晚7点恢复日更么么哒~~

第101章

陈淮带林简回到落脚的酒店里, 都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渐暗, 已近夜幕。

林简刚回到房间里就跑去盥洗台那边干呕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趴在盥洗台那边一动未动。

陈淮站她背后,帮她几绺下滑的碎发往后面拢了拢, 还有一只手轻轻去顺她的后背。

良久,等到林简不再作呕了, 他才开口问道, “你最近吐了好几次,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也不差这几天,回杭州后再去医院看下好了, 胃炎而已。”林简不想让陈淮担心,随口应道。

“嗯。”陈淮点头, 先前两人都和那个嫌疑犯动过手,身上都是沾了血迹脏污,陈淮走到浴缸那边放好热水, 林简就过去洗了。

她掬了捧水到脖颈上, 之后双手就无比用力的去搓她自己身上的皮肉,甚至都已经不是去搓, 而是用力的去揪她自己身上。

没几秒, 她的脖颈胸口上都被她自己搓得留下不少痕迹。

陈淮本来转身要出去,余光里带到她一直近乎病态的去搓洗她自己, 他走回到浴缸旁边,蹲下去轻声问道,“简简, 怎么了?”

“没事,今天沾了血气,我洗洗干净。”她神色如常应道,不过大概也知道陈淮在边上看着,她应完之后好歹没有像刚才那样用力去搓她自己身上。

林简洗澡期间,陈淮到外面打了个电话给老马。

“有问出什么吗?”他开口问道。

“这小子嘴巴还挺牢,不过现在已经把这小子的案底和圈子都查过了,肯定和那个酒吧的贩毒线脱不了干系,这小子下午应该刚吸过,现在毒瘾还没上来。放心吧,等到明天他毒瘾一上来,给他点甜头,保管什么都招了。我们以前就拘留过几次这小子,都没怎么引起过注意,还好你们这次把他抓过来,酒吧那边至少有个突破口了。”

“恩,那我等你们明天的消息。”

“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上面又没有任务,你一个人跑到这边好几天了,你自己单位那边没关系吗?”

“没事。”

“哦对了,你要是在外面不方便的话就回我们局里,宿舍和食堂都方便的。”老马其实还挺关照不请自来的陈淮,毕竟他的到来给他们也帮了不少忙,而且隐隐之中老马觉得这次要逮捕的毒贩会是个前所未有的大毒枭,都是长年从事这行的老刑警了,碰到挑战性大的案子,骨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会亢奋起来。

“我在外面也方便的,有情况及时通知我。”陈淮说完后才挂了电话。

趁着林简在浴室里洗澡,他又出去了一趟,去外面街道上去给林简买了白粥。

等到陈淮回来,林简还在浴室里。

“我给你买了点粥,洗好澡过来喝粥。”陈淮进去喊她,她这才匆匆擦了下。身上。

果然,林简出来的时候,手指上都已经被热水泡的发白起来了。

等她出来后坐在房间里的小圆桌前面喝粥,陈淮才进去匆匆冲澡起来。

她只吃了半碗粥就放下了,整个人看着有些疲倦,和以前刚认识时徒步进墨脱时那个精力充沛的她判若两人。

林简放下汤匙,抬头问刚才浴室里出来的陈淮,“你吃过了吗?”

“嗯。”陈淮点头,他自己图方便,刚才下去的时候在街道上的饭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刚吃完就想睡觉了,以前只听说过春困没听说过秋困。”林简往椅子后面仰躺过去,眉目慵懒,身上只是虚虚裹着浴巾而已,她的长发也还湿着,刚才喝粥的时候发梢上的水珠已经滴干不少,不过长发还是湿哒哒的。

“过来吹下头发再睡,要不然会头疼。”陈淮叮嘱起来。

“哦。”林简点点头,起来趿拉着酒店里的拖鞋,慢悠悠走到浴室里,陈淮站在侧边把吹风机插上插座,立马有轰轰的干扰声传来。

她站在那里,还有一只手提着快要散开的浴巾,任凭陈淮帮她去吹干头发。

“陈淮?”她忽然开口喊他。

“怎么了?”他以为她有事和他说,按掉吹风机的开关。

“没事,就是想要喊下你。”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喊他一声都能开心不已,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笑意。

他重新按了下开关,浴室里继续有轰轰的声响传来,鼻翼间隐隐能够闻到她发梢间的清香味,有些喧闹,可是又安静的恰到好处,仿佛生活本该就是如此,和她在一起,日子里的平淡琐事都能品尝到不一样的滋味,然而心头全都是酣甜,也不觉得腻味。

“好了,困的话早点去睡。”陈淮放下吹风机,轻触了下她的发梢。

“嗯。”林简点点头,话音刚落,手上轻扯了下她自己的浴巾,之后整个人就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唇角边还带着一丝得逞的坏笑,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他很快就被她撩起了漫天大火,然而还是克制着他自己的欲。望。

“不累?”他开口问她。

“古人都说了,食。色性也,既然是本性,怎么会累呢?”她居然还伶牙俐齿的回他,双手勾揽在他的后肩上,没有之前刚从警局里回来时的低落阴霾了。

他没多久就抱着她走到大床那边,松软的大床立马凹陷下去许多。

“陈淮,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她旧事重提。

“好。”他看着她的眼睛,眉目里只有他一人。

他改变主意了。

到半夜两人才尽兴睡去。

陈淮睡意惺忪时,察觉到旁边的林简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他这会也渴睡着,无意识的轻触了下她身上,下一秒,林简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嗖得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陈淮也立马醒了过来,抬手去握她的手心,没想到她手心满是冷汗。

“嗯。”林简点点头,察觉到陈淮就在枕边,她重新缓缓躺回去。

“梦到以前的事了?”陈淮把她揽近了一点,头一回问她。

“嗯。”

“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掉?”陈淮其实并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然而,应该都是不太好的经历,外面漆黑一片,除了他的声音再无其它,夜深人静,他想听听她的过去。

“我努力过,可是很难。”她叹了口气。

“和我说说看,也许我有办法。”陈淮将她揽到怀里。

她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在抗拒还是在梳理着从何说起,久到他都以为她也许又一语带过不提了。

“我小时候和林疆都是住在山区的奶奶家里,那个时候我估计应该刚上小学吧,我和林疆的学费都成问题,林疆寒暑假就出去帮别人干打零工,不过很多人都嫌他年纪太小不要他。有阵子有户人家造房子,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看到林疆手脚勤快同意他帮工,每天可以赚个几十元,拿大人一样的工钱,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多的钱了。林疆怕我调皮出去会闯祸,他自己去帮那户人家搬建材,每天把我也带着,让我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呆着。有一天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发现了我,把我带去他们临时住的小屋里,给我好多好吃的。他抱着我坐在他膝盖上吃,而且对我说,要是他也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就好了。”林简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我那时都没见过林胜,我以为这世上的父亲都是这样的,会抱着女儿吃零食。我就贪心了几回,那人叮嘱我不能告诉林疆,我也蠢到没有告诉过林疆。”

“简简,没事,都过去了——”陈淮察觉到她的声音隐有发抖,他说时伸手握着她的手心,让她知晓着,还有他在。

“直到没过多久,那人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他很喜欢用烟头烫我——第一次我就痛得想要逃走,可是他笑眯眯的对我说,要是我敢告诉林疆,林疆就不能在他们家干活赚钱了。我知道林疆在拼命攒开学的学费,我想想也就忍了。直到几天后,林疆有次不小心碰到我的伤口被他发现,他直接就拿着砖头把那个人脑袋上砸了个窟窿出来,那人讹我奶奶要赔他几千医药费,后来还是街坊邻居说我奶奶家里困难好说歹说才算了。”

“林疆没有告诉他们真相?”陈淮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从嗓眼里发出来。

“他说了,没人相信他。那人是村里的老好人,人家都反过来说林疆没良心是为了讹钱,而且看到我都指指点点的。林疆因为这事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村里都找不到活干。那个学期的学费还是他的班主任帮我们垫付的。那个时候我就想了,长大后我一定要当个警察,至少不能让这个世界黑白颠倒。我脸皮厚,而且年纪太小,其实那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林疆,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就是那个时候,他说看到那些小伙伴看到我都被家长勒令喊走躲得远远的,好像我是瘟神一样,他很痛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说会尽早带我离开那里的。他向来都是说话算话,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把我带出来了。”

“其实小时候的很多场景我都忘记了,就连那个人长什么样我都快忘记了,直到高考前的有一天,我无意间翻看到女童被猥。亵的报道,猥。亵,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小时候经历过的事实原来是这样,我才明白林疆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愤怒,我越是想忘掉,那些恶心的场景就会从记忆深处钻出来让我寝食难安,最严重的时候就是高考前,毫无预兆的就发作了,心理医生说是我这么多年都压抑太久了加上学业压力都在一起,就爆发了。最严重的时候,我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合眼过,每分每秒都想着结束自己。还好那段时间有林疆陪着我。”

“我爱他,胜过我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陈淮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可是我也同样爱你,我是不是很贪心?陈淮,要不是遇见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对异性动心。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会自惭形愧。”林简说完往他身上蹭了蹭,这个男人宽厚的胸膛,是她最坚不可摧的倚仗。

“我知道。简简,我爱的是你,包括你的过往,好的坏的,我都一如既往的喜欢你。你没有必要因为你自己的过去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过好今后的每一天。你要是难过的时候想想我,想想我们会在茫茫人海中遇上,是不是就会觉得过去的那些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他说完后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鲜少会对她说些动人的情话,然而也就这短短几句,却让她如释重负。

说也奇怪,和他开口说出这些,虽然艰难,然而那些原本烂在心里多年的肮脏渣滓居然就随风而去了。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渐亮。

陈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102章

陈淮起来去接电话, 果然是老马他们打过来的。

“问出话了, 酒吧的幕后老大据说叫罗廷,在我们眼皮底下贩卖毒品好几年了,之前我们居然都没发现。”电话那边的老马不掩激动之意。

“罗廷——”陈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多年前的场景。

他记得那时的缉毒行动就是抓获罗廷为首的毒枭,只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罗廷的行踪, 而他的队友意外牺牲, 导致后续搜捕工作也相对潦草收尾。

罗廷肯定是埋伏在那时交战现场的某个隐蔽角落,只是他那时被肖勇他们的意外去世刺激的不够冷静才会让真正的毒枭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行动计划好了吗?”陈淮开口问了一句。

“嗯。据这家伙说,他是因为手脚不干净才被赶出酒吧, 对酒吧最近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他还有个朋友依旧在酒吧里为罗廷效力, 那个人叫毛小利,住在这边的**镇,毛小利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娘, 据说毛小利还是个孝子, 我们现在去会会那个小利。”

“什么病?”

“听说是脑血栓方面的病吧,老人家挺常见的一种毛病, 先前已经进医院里抢救过一次了。”

“我也一起过去看下。我半个小时后到警局。”

“嗯, 等你到了就出发。”老马爽快应道。

陈淮挂了电话后就起来了,不到几分钟就准备出门。

林简坐起来, 没有拦阻。

他离开前走回到床沿边,亲了下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嗯。”林简点点头。

陈淮到警局那边后, 老马带上老李,三人一辆车就往毛小利的家里开去。开了大半个小时,果然到了毛小利的住处,是幢二层楼的老宅,相比周边村民那些新建的住宅,眼前的老宅看上去明显衰败破落。

他们的车子停在侧边,院子里安静的很,墙角那边有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看样子,毛小利应该是回来了。

老李先去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年轻小伙子的声音,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老李往侧边挪了点过去,门一开,老马直接就把毛小利给按倒制服在地了。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毛小利在地上拼命挣扎起来。

“你涉嫌在**酒吧协助罗廷贩毒,现在和我们去趟警局配合调查。”老马说时利索的拿出手铐。

“小利,大清早的谁来找你呀?”里面传来老人家颤颤悠悠的声音,年纪应该是挺大的了。

“哦没事,还早着,你再睡会。”前一刻还尝试逃脱挣扎的毛小利忽然间安静下来,扭头吃力的往屋子方向应了一声。

“是不是你那帮狐朋狗友又来了?小利,和你说了多少遍,咱们要老老实实赚辛苦钱,别学人家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我一想起你那些不走正道的朋友血压就高上来头疼,哎。你再这样下去,哪个姑娘会跟你过日子。”老人家在屋里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真没有,娘,我都说了我现在在正经单位工作赚钱呢,早就不和他们来往了。”小利继续吃力的应道。

他刚应完,屋里忽然传来一点闷实的声响,像是有东西翻倒在了地上。

“娘,你没事吧?”毛小利担心地朝屋里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让我回屋里看下就和你们回警局!”这么一会功夫,小利就已经挣扎的满头大汗。

“老马,我先进去看下。”陈淮觉得刚才的那点动静有点不正常,说时已经疾步跑了过去。

果然,靠墙边有张破旧的床铺,地上则是仰摔着一个伛偻削瘦的老人家。

“先让他进来。”陈淮朝屋外的老马喊了一声。

老马松手,毛小利立马起来往屋里狂奔过去,下一秒他就着急的要把他母亲抱到床上,不过陈淮已经在他之前把老人家抱到床上去平躺着了。

“应该是急性脑血栓发作了,有没有什么应急药?”陈淮说时去床头边的那个旧桌上翻药盒,上面的确放着一大堆名目繁多的药盒,不过每个药盒里都是空掉了的。

“没了,停药已经停了个把星期了,我本来打算等这个月发工资了立刻去药店里给她买的。”毛小利带着哭腔应道,早已忘记了前面的这几个人本来是和他水火不容的警方。

本来被陈淮抱回到床上的老人家忽然又呕吐起来,但是她连脑袋都没办法挪动下,吐出来的秽物把她自己身上还有床上都得一塌糊涂。

陈淮帮老人家的脑袋挪向侧边,让她呕吐的秽物不至于积压在口腔里,等到她呕吐的差不多了,他拿过床头边的枕巾帮老人家擦拭掉呕吐出来的秽物,之后又伸手指到老人家的口腔里帮忙清理残余的秽物出来,不至于让老人家因此窒息而亡。

整个房间里早已发出酸馊的气味,陈淮像是丁点没有察觉到顾自清理起来,毛小利的确不懂这些应急的急救措施,他见陈淮比他自己专业许多,早已跑去里屋打了盆清水过来,陈淮拿起湿毛巾帮老人家擦拭了下脸上脖颈上的秽物,之后交代起来,“先送最近的医院再说。”

“嗯。”老马点点头。

老李已经跑到警车的后排那边打开车门,老马和陈淮一起把老人家平放着抬到后排座椅上平躺放好,老马回到主驾上,陈淮坐副驾,老李身材瘦小点,屈身挤在后排的一丁点位置。

毛小利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不到半小时就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那边抢救。

“我、我身上钱不够——麻烦你们待会帮忙先垫付下,到时候我会找朋友借下还你们的——”刚到医院那边,毛小利低声开口。

“没事,治了再说。”老马应道。

也得亏送得及时,脑梗塞导致的颅内血管破裂,医生抢救了大半天才从手术室里出来,要和家属交代注意事项。

“先去办理住院手续,老人有医保吗?到时候住院费可以报销大部分。”医生开口问道。

“有的,农村的医保办过,我去家里拿。”小利点点头,说完要回趟家里去拿东西。

“我开车送你过去,早点回来。”老马开口提议起来。

“嗯。”毛小利点点头。

一直到午后,才帮老人家办好住院手续,住院先交的钱还是他们三先凑上的。

老人家依旧还在昏迷着,不过听主治医生说应该到晚上就会醒过来了,医院里安排了护工先照料着。

“谢谢你们了。”毛小利朝陈淮他们鞠了一躬,之后主动开口,“我和你们回警局。”

的确,要不是老马他们凑巧过来及时把发病的老人家送到医院救治,因为是颅内血管破裂,主治医生后怕的提起过再晚半个小时很有可能就抢救不回来了。

当天下午,毛小利就把罗廷在酒吧里的贩毒运营流程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据他交代,平时的单笔小买卖因为交易频繁都是在酒吧里进行的,难得遇上大买卖,由于毒资数额大,买家也很谨慎,一般会多带人手容易引人注意,就会转到外面去,没有固定交易地点,正好罗廷明天就有一笔大买卖,不过罗廷疑心重,即便毛小利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也还没有把最终的交易地点告诉他自己的这几个心腹。

“我最近都是晚班,傍晚五点就要上班,我得回去酒吧。”

老马没有表态。

毛小利会不会回去通风报信,他觉得这概率五五开,有点悬。

“先让他回去,要不然罗廷会起疑。”陈淮开口。

老马想想还是同意了陈淮的建议。

“放心吧,我老娘这条命是你们帮忙救回来的,为了我老娘我也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毛小利看出老马的顾虑开口说道。

“嗯,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陈淮点头。

当晚,毛小利就发短信过来了。

“**雨林正南方向,明天早上6点钟,对方人手也会不少。建议你们增加警力。”

收到毛小利的线报后,老马立马把全队人马都喊回来了,时间紧急,向上级走手续申请增援警力也来不及了,他直接问这边平级的分局增调人手过来帮忙。

大家紧急开会后就制定了行动方案。

罗廷他们既然是明天早上开始交易,想必他们会趁着后半夜出发,他们要提前埋伏,现在就好出发了。

临出发前,陈淮发了条短信给林简:我晚上不回来,你早点睡。

“知道。”林简秒回,像是时刻在等他的消息。

趁着夜色,陈淮和老马他们很早就潜入了毛小利口中的雨林周遭埋伏好。雨林这边多变异的蚊子,相比老马他们被奇痒折磨的难以忍耐,陈淮就显得自在多了。他们干守了大半夜,等到天色微亮,前面果然有动静传来。

“罗哥说最近警方盯上他了,干了今天这票他要把酒吧关了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