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啊。”

徐戈摇头,“我不知道,你要不去问问?”

沈倩摇头,撇撇嘴,“我不敢。”站起来往外面走,“我去倒水,你喝什么?”

“咖啡不加糖,困。”

“好。”

徐戈专心致志的查监控,十二点之后绿都广场陷入空寂,徐戈换了个姿势伸到口袋没找到烟盒,翻出了一盒糖。取出一颗咬了口,门口响起脚步声。

徐戈刚要抬头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人影,女人。穿着粉色大衣,徐戈就集中了精神。看着电脑屏幕,距离有些远,徐戈放大了屏幕。

摄像头质量不是很好,画质灰暗。

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和当晚董哲穿的衣服一样。身高也差不多,董哲?有人走到面前放下个东西。

徐戈伸手去拿,“谢谢。”

手指被拍了下,徐戈抬头措不及防撞上陆晟的视线,她张了张嘴:“啊?你?”匆匆回神,连忙说,“陆队。”

陆晟走过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视线滑过徐戈落在电脑屏幕上,“烫。”

徐戈的脸刷的一下热了,摸了摸鼻子,连忙看向电脑屏幕,“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有什么线索?”

陆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电脑屏幕。

董哲一把推翻了刘冉,抓着她的头发往监控这边的草丛里拖,动作疯狂。刘冉挣扎,他把刘冉推到草丛里又踢了两脚,这才夺走她的包转身就跑。

整个过程持续有一分钟,刘冉趴在地上迟迟没有爬起来。徐戈攥紧了拳头,咬咬牙,继续往下看。

五分钟后,刘冉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监控范围。

徐戈绿都广场另一边的监控打开,至始至终,刘冉没有出现在监控内。绿都广场对面的马路上有监控能看到绿都广场,可也没有发现刘冉。绿都广场是有一片监控盲区,车来车往的路边,她随时可能搭车离开,范围很广。

周围的监控又看了一个遍,确实没有发现刘冉的离开方式。董哲是打出租车离开了绿都广场,奔向东边,东边是车站这也符合他的口供。徐戈拿过纸记下车牌号,调出车站入口监控,很快就找到了董哲。他是第二天早上出车站去售票处,车站的所有出口都有监控,这个董哲没办法逃开,他没有撒谎。

“陆队,徐哥。”

门口响起声音,徐戈抬头看过去,沈倩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陆队喝咖啡么?”

“谢谢,不要。”陆晟偏头对徐戈说道,“董哲的笔录呢?”

“我去拿。”

徐戈起身去拿笔录,陆晟坐到徐戈的位置,打开了监控录像,

“陆队。”低低的声音响起。

陆晟抬头看到沈倩,“有事?”

沈倩脸红的很不正常,陆晟收回视线,“身体不舒服先下班。”

沈倩:“啊?好,那我先走了。”

放下咖啡一溜烟出了门,陆晟掐了掐眉心,点了一根烟。很快徐戈就回来了,她把笔录文件递给陆晟,拉开椅子坐下拿过咖啡喝了一口,“这么看董哲是没有撒谎,不过他的行为可能间接导致了刘冉的死亡。抢走刘冉的包,对她造成人身伤害,完全可以起诉他。”

徐戈到嘴边的一句脏话给咽了回去,这孙子。

陆晟按灭烟翻着几份笔录,沉默片刻后说道,“董哲之所以报警找刘冉也不是因为爱,而是缺钱,外债好几万。他没有工作,他想让刘冉帮他还债。”陆晟把文件放下,“还是撒谎了,他模糊了抢劫行为。”

“刘冉应该不是董哲杀的,另外刘冉的家人虽然和刘冉关系不好,但是没有杀人条件也没有毁尸的动机,凶手另有他人了。”

“嗯。”陆晟看了眼徐戈手里的黑咖啡,“咖啡伤胃。”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胃不好呢?徐戈把咖啡放下,“你还要再审董哲么?”

“不用,他不是凶手。”陆晟起身推开椅子,“去我办公室,有个事要谈。”

谈什么?徐戈满脑子问号。

“好。”徐戈连忙收拾文件,整理好陆晟已经走到门口,她刚要追上去林峰从外面走进来,喊了一声,“徐哥。”

徐戈突然很讨厌他们给自己起的外号,好好的少女叫什么哥?陆晟回头看了徐戈一眼。

“还没吃饭?”

林峰手里拎着盒饭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闻言替徐戈回答了,“没时间,一直忙到现在,刚刚我出去买了些。陆队什么时候回来了?吃饭了么?”

“你们吃吧,晚会儿徐戈去趟我办公室。”陆晟收回视线,迈开腿大步走远了。

林峰走进办公室看徐戈手里的文件,“你和陆队是有事要谈?”

“还是这个案件,我调了监控,董哲没有撒谎。”

林峰伸腿勾过来一把椅子,闻言脸上显出忧愁,“线索又断了?”

“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凶手有交通工具,应该是机动车。”徐戈坐回去打开了饭盒,没有青椒,她很满意。

“董哲放么?”

“他涉嫌抢劫,故意伤害刘冉。”

“不是只推了一把?”

“他撒谎。”

“马上还要审么?”

“审。”徐戈匆匆吃完饭起身拿起陆晟带来的热奶,一边喝一边往外面走,“我去找下陆队,马上回来。”

半道把空纸杯扔进垃圾桶,徐戈对着消防栓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脸,敲响了陆晟的办公室门。

“进来。”

徐戈推门进去,陆晟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徐戈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眼睛看着陆晟的脸,心跳快了,“陆队,有什么事?”

陆晟把一份文件递过来,“看看这个。”

徐戈拿起文件打开,是案宗复印件,B市的案子。死者刘静,二十六岁。居住B市,半年前下水道维护工人在B市东城下水道里发现她的尸体。尸体轻度腐烂,有性|侵,没有发现精|液,死者的右边□□被割除。

☆、14. Chapter 14

徐戈翻看尸体照片,死者是女性,同样的年纪。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手腕脚腕有约束伤,不过和这个不一样的是她有明确死因,勒死,脖子上有一个细痕,法医判定是电线之类。死亡时间是去年十月,死者在一家公司做销售总监,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夜总会,当晚她有应酬。

调查监控,她送走所有人然后走向了监控盲区,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排查了死者身边所有人,没有找到嫌疑人,这个案子就被暂时搁置了。

徐戈抬起头看陆晟,“这个B市的案子?还没有破?”

“看出什么了?”陆晟点了下办公桌面,欠身拿过徐戈手里的案宗,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纸页翻到照片的位置停住,抬眸直视徐戈。

“难道是一个人干的?”徐戈皱眉,“作案手法相似,不过也存在模仿作案。”

“并非模仿。”陆晟来C市时间不长,熟悉的人只有徐戈,他翻出刘冉案。“有个细节共同点,两具尸体的膝盖都有擦伤。这样的伤单纯跪还做不到,应该是凶手在性|侵时候造成,他喜欢后|入。”陆晟顿了下,看面前徐戈面不改色,接着说道,“凶手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熟悉B市与C市两地,有反侦查能力,学历不会太低。有车,经济条件不差。”

“那申请并案诊查?”

“我已经联系了B市公安局。”

说到B市,徐戈看了陆晟一眼,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调到了C市呢?犯错误了?

徐戈咬了下嘴唇,C市春天气候干燥,嘴唇起了皮,“要真是这样,那就棘手了。”

陆晟看了徐戈嘴唇一眼,收回视线,“这件事暂时保密。”

“我明白。”徐戈一不小心把干皮给咬掉了,似乎有血涌出来,她连忙擦了下,说道,“董哲放不放?”

“抢劫是刑事案件。”陆晟黑眸看向徐戈。“他不无辜。”

徐戈和陆晟想的一样,董哲不无辜,“我明白了。”

“今天你不值班?”陆晟整理文件,没有再看徐戈。

“不值班,怎么了?”

“不值班就早点回去吧,这案子有的耗了。”陆晟把文件装回去,站起来,“明天早上记得帮我问问房子。”

徐戈也连忙站了起来,一想到陆晟要和她住在一块。顿时心火烧,心飞扬,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太客气了,顺手的事,审完董哲我就回去。”

如果是连环杀人案,那有得耗了。现在能查的直接线索都查过了,没有结果,他们熬夜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徐戈再次回到审问室,和她搭档的是林峰,林峰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董哲,咳嗽了一声。董哲抬起头看过来,“我什么时候能走?”

徐戈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抱臂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直视董哲。“你还想走呢?把你怎么抢劫刘冉,怎么殴打她,老老实实讲讲。”

董哲一怔,“我没有抢劫。”

“没有抢劫?你再说一遍?”

董哲万万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他原本只是想把杀人的事推开,他是打了刘冉,却没有杀刘冉。他怕警察找自己麻烦,在得知刘冉死的时候,他确实是震惊,难以置信刘冉就这么死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两个发生争执我推了她两把,然后气急抢了东西——”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董哲接触到徐戈的目光,脸色一变,又提高了声音。身子往后缩去,两腿合拢微收,手也护在了胸前。“我真不是抢劫。”

“抢劫是指行为人对公私财物的持有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迫使其立即交出财物或者立即将财物抢走的行为。你对刘冉的行为,哪条不符合抢劫?你这点罪不重,自己交待还落个坦白从宽。我们把证据移交,等待你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想想吧。”

徐戈说完也就不再管他,靠在椅子上支着下巴。人心真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董哲和刘冉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就为了那么一点钱殴打刘冉,抢走她的东西,凌晨时分把她扔在那种地方。在一起那么久,即使爱情不在,亲情呢?

难道他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徐戈无端端的想起父亲。心情烦躁,徐戈换了个姿势掐了掐眉心,熬夜让她头疼。

“我打了她——”

董哲断断续续的交待,他玩股票赔掉了所有积蓄,刘冉还要和他分手。那天他跟着刘冉到C市两人见面,一言不合再次发生争执,董哲打了刘冉抢走了她的包。原本以为刘冉有不少钱,其实也不过几千块,几张卡都是空的。很快董哲就花光了刘冉的钱,刘冉还没有出现,他被债主逼的走投无路,这才想起来报警,试图借警察逼刘冉现身。

可他没想到的是刘冉死了,他成了嫌疑人。

零点二十,徐戈走出单位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靠在座位上她看向头顶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心思渐渐沉了下去,抬手盖在脸上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杀了你?

因为惦记着陆晟找房子,徐戈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巧的是出门就遇见楼上的房东,徐戈省了去中介的步骤,连忙上前攀谈。

“房子有人订,已经交了订金。”

“交了多少?”

“一千五,今天来签合同。”

“我多给一千。”徐戈在心里唾弃自己扰乱市场的行为,笑着对房东阿姨说,“你把房子给我留一天行么?”

陆晟在楼上住,近水楼台先得月,徐戈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不能因为这一点钱给黄了。

房东阿姨看着徐戈,“这不太合适吧?”

“晚一会儿我带朋友过来看房子,楼上人搬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