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天开会真的很方便,但是我看到你们那边有人经常走过水天一桥到我们这边来闲逛,我的秘书们也喜欢去你们那边,那边的免费咖啡不错,当然,我们军部的下午茶是最好的。抛去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埃德蒙,他们有时候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一些重要的东西会无意识的泄露,这样很不好。”波纹科菲在浴室大声的说着他的观点。

埃德蒙笑了下,慢慢坐起来,他光着自己的身体走进浴室靠在门口看着正冲水的波纹科菲。

波纹科菲依旧在军部工作,他热爱那份工作,而诺曼十四也非常器重他。去年开始这位年轻的伯爵已经正式跻身于卡蒙嘉军部权利的最顶峰,如果排位的话,他在军部权利中心排位第五,甚至在明妮那里,他有了专属代号“燕麦”。

三十六岁从小丑,跻身高位的贵人,历史上来说只有波纹科菲一人,在卡蒙嘉这是个传奇,一个别人轻易不敢提及的传奇。

谈论波纹科菲的出身就是触怒大公阁下,没人愿意去做那个傻瓜。

埃德蒙,搞不懂明妮为什么要叫波纹科菲“燕麦”,就像他给自己起的那个代号,豌豆?埃德蒙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很是对着镜子打量了半天自己,自己哪一点像豌豆了?

“你们军部有什么值得我们窥视的地方,那帮子老家伙,除了要钱,要能源,要军事补贴,还会做什么?”埃德蒙拿起一瓶浴液倒一些在手上帮波纹科菲涂抹在他光滑的背部。

波纹科菲笑了下,突然身体向后靠了一下,埃德蒙搂住他,继续涂抹着那些浴液,当然手底下依旧不知廉耻的讨便宜。嘴巴里却一本正经的:“我跟陛下商量过这个问题,准备拆了水天一桥。”

“看样子,我喝不到你们那边的咖啡了,说起来,你们那边的福利是越来越好了,埃德蒙(波纹科菲回过身),我去你身边吧,到你身边工作。我承认我嫉妒了,我无法忍受看到威尔科特斯每天跟在你的身边。”

对于波纹科菲难得露出的吃醋行为,埃德蒙心里很是高兴,他喜欢他这样。

“好啊,什么时候?反正路易回来了,你也该退役了。”大公先生逗弄着不该逗弄的地方。

“…别玩了,嘿…我要迟到了…嘿…嘿…埃德蒙…”

浴室里,唏哩哗啦的一些不该响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来接两位贵人的随行是来自卡蒙嘉最高行政部的杨·托兰先生,他是大公阁下的第三秘书(此人出现在第九十八章,饥饿的托兰),还有来自军部的一位叫耶夫的少校先生。双方是老熟人了,站在那里说着天气,或者今天的报纸。

奥戴维跟奥戴温坐在简身边,享受着清晨的布丁,他们比那些站着的随行权利要大上许多倍,他们是大公阁下的亲人,这一点全丹尼士柯都知道。而且这些年,四胞胎对卡蒙嘉的贡献也是相当卓著的,比如奥戴维,他在皇家军事学院带出来的机铠师,是卡蒙嘉目前最优秀的机甲战士。

“你说,风(四胞胎习惯称呼他们的王子殿下为风,私下里一直这样)会如何安排路易?”奥戴维问奥戴温。

奥戴温看下刚刚走出来的路易,这孩子酒量见长,已经清醒了呢。

“军部吧,路易似乎也想去军政部,虽然他以前一直做社科工作,学的也是这个,但是军政部那边,我们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一边的简小姐,放下布丁后并没有打算离开,她低头悄悄的对奥戴温说:“那边(她指丹尼士柯)一群老太妃发起了剃眉毛运动,她们说必须回复卡蒙嘉皇族的传统,贵族女人必须剃眉毛。”

奥戴温一口布丁差点卡到他可怜的肺部,他不懂那些老女人为什么要发起这样的运动。

“每个人都怕被忘记,女人们也是如此,下一次也许会是那些贵族老爷们,他们会倡议恢复火刑,烧死异教徒,就像古代人那样…哗…”

奥戴维说着风凉话,却慢慢站起来。

门庭那边,埃德蒙大公,波纹科菲伯爵已经站在那里跟路易亲密的交谈,看着他们一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样子,奥戴温心里大大的鄙视了一下,都快十一点了,就是胖球都知道他们就没干好事。

“你先休息一个月,简那边已经为你订购了新的车驾,裁缝那边下午来,还有,你也不小了,还是不要回避社交圈了。一个月后,依旧去军部报到,波纹科菲需要你。”

埃德蒙拍拍路易的脑袋,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可是,他却没看到路易眼神下不经意擦过的一些暗淡的火花,想到哥哥身边去工作,这一直是路易的心愿。但是,他依旧没学会反抗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服从的弯腰。

“殿下,我们又见面了,恭喜您顺利服役完毕,恭祝您一切如意,身体健康。”杨·托兰微微弯腰,声音蔓延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路易仔细的看了他会,惊讶的指着他:“嘿?托兰?你怎么在这里?”

两位大学同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真的就像戏剧一般。路易熟悉皇家选择下属的流程,虽然表面上一再重申,注重品质,但是骨子里看中出身的陋习一直存在。托兰是平民,怎么可能在两年之内出现在这里?这真是意外。

托兰脸色红了一下,抬起头:“您忘记了吗?您服役前给过我一封信,叫我去找乔纳德侯爵先生,侯爵先生推荐我到大公身边工作的。

路易挖挖自己的脑袋:“威尔科特斯?”看样子,这位贵人已经忘记他做的事情了,他有些尴尬的再次问。

“正是他,殿下。”托兰的脸色红得更加厉害。

埃德蒙伸手敲击了下路易的脑壳:“糊涂的家伙!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杨·托兰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秘书,他认真努力,脑袋灵活,我很喜欢他。虽然他自己不在乎爵位,但是为了工作方便,下一次长老会的议程上,我会为他申请爵位的。”

路易讪讪的笑了下,接着很真诚的伸出手:“杨,真是羡慕你,可以在大公阁下那里工作,对于我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请继续努力下去,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托兰伸出手,兴奋的脊椎都有些扭曲:“好…不,遵命!”

波纹科菲有些委屈,他站在那里看着路易带着一丝奇妙的语调说:“我说路易,我的路易爷,在我那里工作还是真的委屈了您呢。”

埃德蒙很少听波纹科菲在大太阳下,众目睽睽下用这样奇妙的语调说话,他在高兴吗?埃德蒙大公很高兴,非常高兴,这样味道的波纹科菲有着一种奇妙的味道,他想再吃他一次,大公小小的向后挪动一步,小小的掐了一下伯爵先生的腰。

院子里的人慢慢的走光,埃德蒙目送爱人离去,他比自己忙。路易在他身后小小的咳嗽了一下,埃德蒙有些尴尬的回过头,看了下满院子的带着一脸暧昧笑容的人们。

“路易,你为什么不去弗兰茨(卡蒙嘉皇家专属裁缝)先生那里呢?我可不想你穿着过时的衣服去社交,亲爱的弟弟,这次你自己付账。”

大公阁下岔开话题,调侃着自己的弟弟,路易不在意的笑了下。这些年虽然封地收入一直被亲生父亲那边使用,但是埃德蒙哥哥还是悄悄的把可观的空间站收入和一部分由他投资的轻工业相关的股份拨到他的名下。他很忙,根本没什么机会花钱,所以,哥哥所谓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即使如此,他依旧一副被威胁到了的样子,一脸苦笑:“您还真残酷,我才刚成年您就要把我,您最爱的弟弟扫地出门了。”

埃德蒙再次敲敲路易的脑壳:“路易,虽然你依旧如此虚伪,恩,您回到我身边,我很高兴,真的,发自内心。什么都不要想,为自己好好的享受人生吧,即使做几年人人唾弃的纨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路易点点头,看着埃德蒙带着他的阵营,穿着那双没后腰的皮拖鞋去了。他站立了很久苦笑了一下,他不想享受人生,他如此努力只是为了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他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当成一个没断奶,处处需要他指点的顽童一般对待,那不是他想要的。

“殿下?”简轻轻呼唤了一声呆立着的路易。

路易愣了一下,扭头冲简笑了下:“抱歉,简,你要说什么?”

“车子已经为您备好,您要去哪里?”简小心的问,似乎,殿下他并不开心。

路易蹲下抚摸着脚下的那只胖球:“…简,通知弗兰茨先生,我要去他那里做个称职的纨绔。”

简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弗兰茨先生会开心的,他最喜欢纨绔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您好像从未这样玩过呢,阁下他是为您好的,您总是如此逼迫自己,总是像赛跑一般的您活的多么不愉快。”

路易站起来,抚摸一下自己的脸颊,很认真的看着简:“这么明显?”

简认真的打量他,点点头:“对啊,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下午两点半,位于国王老道的一条旧街的店门上挂了金色的停止营业招牌,熟悉这家店子的人们知道,一定有来自丹尼士柯的某位贵人光临这里。那块招牌,代表着无上皇家权威,永远跨越不了的阶级,即使在这个时代。

以前的丹尼士柯,有大约十家的专属供应商,从几百年前开始,这些裁缝,首饰工匠,皮鞋匠人就开始为那栋古老的建筑内的主人服务,那里的主人也很偏执的带着一成不变的首饰,穿着传统式样的皮鞋。但是,这些年,随着开放市场,供应商的专属骄傲慢慢消失,除了老一点的贵族还偏执的守护着自己的传统,新一代的贵人们,都有喜欢的新东西,慢慢的,卡蒙嘉就只剩下了佛兰次这一家店铺。

道纳康·弗兰茨是一位匍匐在五爪狮子下,在皇家辉煌上小心的烫染金花的男人。他很善经营,八面玲珑,揣摩贵人们的心思是他出生后宇宙神赐予他的天分,他在这个奇妙的社会干着适合他的事情。

路易是自己开着车子来的,若代堡的人没丹尼士柯那么讲究,当今的那位最大的贵人也一直努力的找着和这些人很好相处的平衡点,尽量不触怒自己的那位宝贵的孙孙。

路易把车钥匙递给九十度弯腰,双手举在天空的服务生。从军部到现实世界,这样被接待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路易心里小小的别扭了一下,他还是喜欢在军部的日子,他喜欢那些直来直去的军人。

“我的路易爷,我的天,他们告诉我您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弗兰茨先生一脸激动非常的样子。

路易露出笑容调侃他:“别叫我路易爷,我会以为你在讥讽我,道纳康先生。”

弗兰茨先生捂下自己的嘴巴,很娘气的嗔怪:“哎呀,哎呀,您知道我讨厌那个姓氏。”

路易把手里的皮手套递给服务生,奇怪的扭头看下身后安静的街:“为什么戒严?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扰民了吗?”

弗兰茨拍拍手,有人从店门那边铺开一卷纯白色的绣着黑色图腾的地毯:“今日要驾临的贵客有两位,丹尼士柯那边说,艾登爷也要过来。您知道的,那位爷是加布雷尔恩斯殿下最珍爱的孩子,别人倒是没什么,唯独这位爷,他的待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您知道的,除了若代堡的主人,如今,卡蒙嘉人人都知道,那位贵人是未来卡蒙嘉的主人,您看,我又不傻。”

路易呆了一下,艾登?那位有着一双帝国最美丽的蓝眼睛的青年,自己的叔叔加布尔雷思的养子。那位被亲生父亲推出去挨枪子的青年,自己的小哥哥。

皇家有许多秘密,那位艾登爷,其实身上流淌着的是真正诺曼血,可是那又如何呢?路易身上的,他的父亲身上的,在国外被流放的姐姐多萝西亚公主身上难道就流淌着的是私生子的血液吗?

“谁知道呢!”路易笑了下,慢慢向里走,弗兰茨小心的陪伴着,他不懂为什么路易爷要说这样的话,也许,若代堡的人先天都狂妄不羁吧。他可不敢说这样的话,他还有一家老小要管,还是小心小胆的活着就好。

几十盘,上千种的价格不菲,材质珍贵的袖扣摆放在盘子里,挨个的被端着从斜坐着,一副心不在焉的路易殿下面前过去。弗兰茨知道,这位路易爷可是真正有钱的主,他和丹尼士柯那些带着金色幌子,却需要靠皇家补贴来付账的许多贵人不同,他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可是真金白银。

“弗兰茨,我和社会脱节,你看着办吧。”路易很无聊的摆摆手,顺手拿起附近的一本时尚杂志看。

弗兰茨一脸喜色,再次拍拍手,几十名服务生再次捧着无数盘由各种珍贵宝石编织在一起的五色垂链来到路易面前。

路易哭笑不得的看着弗兰茨,他指指自己在部队被剪的极短的头发:“我能带吗?弗兰茨,你这个老东西。”

弗兰茨笑了下:“您可以戴假发,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去年开始,贵族不再留长发您是知道的,我们这里有最好的社交假发,您的父亲还从我这里订购了二十多顶呢。那位爷的眼光真的不错,都拿得是最好,最流行的呢,而且他的账单说是您会付的…”

路易用眼角斜了一眼弗兰茨:“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可以把账单寄给伟大的诺曼十四陛下,老子给儿子出钱是天经地义的,弗兰茨…”

弗兰茨的讨账计划流产了,他尴尬的站在那里,很是后悔自己的不当举动。他还是小看了这位路易爷,原本他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呢,骨子里他开始暗暗的诅咒起来,诺曼家没一个好东西,一个都没有。

路易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意愿去解救这位因为说错话而傻站在那里的店主,有时候必须给这些人教训,尤其是针对这类问题。他已经长大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像之前那样随着封地内的父亲揉搓,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父亲他有自己的年金,这些年祖父也很照顾他,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被丢弃在丹尼士柯角落里的流浪儿,他一直这样认为。如果不是埃德蒙哥哥,谁还会记得自己,他明白脱离庇护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从再次站立在这片土地上开始,路易就再也没准备给任何人机会打击自己。

“艾登爷快到了,离这里还有四百米,车驾已经在街口了。”服务生小跑步的进来报告。

弗兰茨松了一口,连忙冲路易深深弯腰,带着主要的迎接人员匆忙去了。

路易看着面前的那些金灿灿闪着光的男装首饰,他伸出手掂起一串把玩着,心里却想着那双绝望的蓝眼睛,诺曼·艾登,你还在这个世界徘徊吗?

第4章 被光怪陆离所环抱

从诺曼一世建立长老会开始,耸立在国王老道的长老会就是卡蒙嘉最最神秘的所在,不要怀疑此处之盛名,宇宙神作证,这栋古老的院落与建筑内的人们从来都是支配卡蒙嘉命运的决策者。

能在长老会有一间办公室,代表你是这个国家的顶峰人。如果你只有一张桌子,那么你是神的侍者,如果你连桌子都没有,只能站着,那么你是这个国家耸立在塔尖的人物,总之你是高高在上,无法比拟。

平民愿意谈论这里,就是贵族们也喜欢在社交中谈论这里,那些人总是对这里浮想联翩,有时候长老会里一些不注意的细节会形成为社会的某种风气。

男人们端着酒杯在酒会的角落大肆谈论着这里,要么就在阳光不错的下午,要一杯廉价的咖啡聚集在一起议论此处,他们总是能在一些细微之处整理出一些真正属于这里的人都整理不出的人生感悟。大家劲头十足,谈论那华贵的车队,谈论国王赐予他们的权利,谈论这些人的假发,袍子,甚至他们不小心放出去的屁。

没有长老会的内幕消息,代表你被社交圈完全的丢弃,这很可怕。

有时候,埃德蒙觉得自己每天在这个古老的院落里都要上演一场史诗剧。比如艳遇,比如刺杀,比如政治斗争,比如恐怖分子的袭击,外加王子复仇记什么的,他就像那些厚重书本里史诗的一段十四行诗,每天都要应广大国民所期盼,出来登台一次,不然全国国民都要坐卧不安,不得安宁。

长老会的古老墙壁很高,墙壁后面大约有一百三十米左右的花圃灌木丛,院子里的护卫队管这里叫界河,卡蒙嘉的最高权力机构由此分界。这条短短的一百三十米的由绿色植物组成的隔离带之后呈现的是卡蒙嘉真正的最高权利,这里的气候代表卡蒙嘉帝国整个星系的大民生。

关于卡蒙嘉贵族长老会的传说有很多,从有这栋古老原石灰白色的建筑开始,啼笑皆非的故事也在延伸着,绵绵长长无法抑制。

传说,每日清晨,那些长老们会精光着穿行过一段由珍贵石乳中采集的精元之水,他们剔去全身的毛发,据说那些长老最畏惧的疾病就是古老的感冒。他们每日清晨在国王的带领下都要在一世面前宣誓,接着穿起古老的袍服,单日他们着红色,双日他们穿花袍子。那些袍服上面缀着各种富贵石头,这个石头的数量由制造谣言者所承受的教育和世界观来具体表现。

长老们披挂着他们的宝石矿,在勇士曲的伴奏中慢慢前行,有时候他们自己走,有时候被别人抬着,贵族笨蛋长老们总是在争吵,如果实在谈不拢他们会猜拳,不会猜的就抓阄,当然,以上的猜测一般是贫民百姓。如果小有阶级的话,那么这样的传说会升级,比如,国王的防弹衣,穿越枪林弹雨维护政治权利的大间谍,外加那些行尸走肉的工作人员们。

事实上,没有宝石矿的袍子,没有枪林弹雨,长老会只是一栋大块石头盖成的老建筑。这里的老式马桶经常堵塞,而卫生间里的卫生纸总是不够,人们讨厌坐式马桶,他们喜欢把卫生纸铺垫在马桶圈上用。上星期六国王陛下再次重申,不要拿公用卫生纸垫马桶圈,转天,诺曼十四陛下临时使用走廊卫生间的时候,再次因为没有卫生纸而被憋在里面十五分钟。

这里的窗户的透光也非常不理想,由于工作人员太多,这里的两层地下室全部堆积满了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当然,穿着漂亮制服裙子的女工作人员也不在少数。

工作人员们人经常看到当今陛下,就像农夫每天看到他们的锄头一般习以为常,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外环警卫会看到国王陛下穿着他的皮花拖鞋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或者陛下会悄悄帮园丁修建灌木丛。没什么奇怪的,长老会随便抓起一个人都非同凡响,所以没人会惊慌,或者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最多他们会看到拿着大剪子锄草的园丁拿起联络系统说:“莴苣在花园抢我的工作,在我失业之前…请把他带走吧。”

现任莴苣,是伟大的诺曼十四陛下,为什么他会是莴苣?从有诺曼开始,倒霉的皇帝陛下代号就叫莴苣,无从考证,一切只是传统。

大约下午三点四十分,埃德蒙大公端着一个大大的保温茶壶从他三层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办公室外面再次被诺曼十四的两位外务大臣以及他们的临时小组占据了。最近他们要在长老会进行一项天知鬼晓的会议以及议案提议,所有一切的资源都将向该议案全面放开。其中包括大公阁下的秘书办公室,后勤服务人员工作台以及他可怜的大公办公室后勤部的专用卫生间。

靠在正对在界河的古老台阶上,埃德蒙大公放下保温茶壶,正准备一屁股坐到长老会主楼的台阶上,一位刚刚下班的工作人员飞快的跑过来,从右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充气垫子大力的吹了起来。

片刻之后,大公阁下坐在沾满员工口水的充气垫子上,当然他对那位可爱的公务员先生表示了谢意,那位先生笑眯眯的表示这个垫子他送大公阁下了,大公再次表示了感谢,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吹那个垫子,也许奥戴蒙会,鬼知道。

拧开保温茶壶,埃德蒙从大大的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玻璃杯子,倒了一杯走廊里公共饮茶机里的饮品,他美美的喝了一口叹息:“这垫子不错,回去叫简帮我也买一个。”

界河中间的道路上,乔纳德·杨·威尔科特斯侯爵从一丛灌木丛里慢慢的溜达出来,他刚刚在那里小睡了一下,长老会的员工都知道,在那个灌木丛后面的草丛那边,有块草地是侯爵先生最喜欢的。

刚刚爬出灌木丛的威尔科特斯先生立刻被久侯的秘书先生抓住,不止一位,是好几位,他们把一些文件递过去,侯爷大人只好一边走一边在可以执行的文件上盖章签字,不同意的…那个人有时候挺古怪,他会顺手丢进路边的文件垃圾处理器,那些处理器会瞬间把那些可怜的羊皮纸,和着其他材质的文件变成水蒸气升向宇宙。

“埃德蒙,麻烦给我倒一杯。”威尔科特斯先生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秘书,那些人消失的非常快,比机器秘书还要快。

埃德蒙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杯子,倒了一杯给威尔科特斯。

“你这个垫子不错。”威尔科特斯侯爷很羡慕大公阁下的充气垫子。

“有时候,人要顺应环境生存,要在有限的环境里把自己安排的最舒适才是真正的存在之道。”大公阁下恬不知耻的把垫子的来历隐瞒了。

“哪里买的?”威尔科特斯继续追问垫子的来历,他觉得如果有大号的话,他可以铺垫在草丛上午休,那样可以大幅度提高他在长老会的生活质量。

“如果你在下一次长老会议上同意我的缩减银根计划,我就告诉你,甚至这个垫子我可以送给你,我刚刚自己吹鼓的呢。”大公阁下为了达到目的开始卑鄙无耻,甚至有出卖色相之嫌。

威尔科特斯最近和埃德蒙倒是相处愉快,不是指感情,是工作。有时候他们很默契,但是这份所谓的默契是建立在卡蒙嘉帝国的国家利益上,遇到政治上的分歧的时候,威尔科特斯也有自己执拗的一面。

一阵清风吹过,空气很安静,两位国家最高权利的支配者安静的喝着并不美味的茶叶,他们谁都没说话,显然,协议无法达成,大公阁下阴谋破裂。

“园丁先生刚才给我一个好东西,你要看吗?”威尔科特斯突然说。

埃德蒙斜眼看了他一眼:“我是不会在缩减银根计划上让步的。”

威尔科特斯毫不为意的,用他那曲调优美,带有特殊地域性的贵族语音说:“拿你的垫子换。”

于是一场传说中的,由掌权者提议的以垫子换东西议案成立、通过、安全过度、交易完成、双方均达到目的,均表示满意。

威尔科特斯满足的坐在垫子上,感受着埃德蒙还没散去的温度,埃德蒙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张奇怪的名单,那张名单上,有着将近一百个人的联络器代码,以及他大公阁下遛狗的详细时间段。

“这是什么?”埃德蒙奇怪的问。

“哦,这是一张,从你的厨娘到你的司机的联络器代码表,外加这些人出行的时间表。”威尔科特斯回答。

“这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那里来的?”

“园丁说,墙外面有人兜售,价值一个一级信用点。”

“有人买?”

“当然有,而且为数不少,这个世界许多人喜欢艳遇、偶遇、奇遇等等,这些相遇创造机遇,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祖父说这东西才卖五百三级,这才几年啊,物价飞涨啊。”

埃德蒙看了一会,无奈的笑着摇头,他把那份东西放进口袋,准备晚上回去逗波纹科菲笑。

威尔科特斯眯起眼睛享受着长老会台阶上特有的阳光:“埃德蒙,各国技术间谍已经慢慢渗入卡蒙嘉,针对卡蒙嘉技术的盗取,手段是越来越古怪了,路易回来的时候有场艳遇,叫他小心点。”

埃德蒙笑了下,没说话,路易不是傻瓜,而且,有些中心的东西,路易还未曾介入,不过他倒是针对路易的那场艳遇感到好奇,晚上回家他准备问询此事。

界河那边的墙外,来中心城寻找机会的人们还在徘徊着,那些人总是相信咨询器为他们灌输的所谓美梦,他们是幸运的。这个世界有许多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权利做梦了,比如,在弗兰茨先生这里。

诺曼·艾登王子殿下正在一双一双的试穿菱角兽的皮靴或者皮鞋,他没什么需要添加的东西,如果不来这里,他实在没办法打发掉下午这段社交断层时间。他一会离开后,弗兰茨会把那些鞋子送回他新分封的府邸,仆人们会打开一间仓库把这些昂贵的鞋子丢进鞋子山里,除了试穿这一次,也许有的鞋子直至腐烂,都不会有人再穿它们了。

关于王子的称号,那是那场他并不想遭遇到袭击的补偿,诺曼十四很大方的在事后正式的承认了这位不该出现在诺曼家的孩子。加布尔雷思很满意,露西王妃很满意,所有人都觉得艾登应该满意。

路易看着艾登进门,他们互相看了一会,路易先问的好,在辈分上艾登是他的小哥哥。

他们把椅子放在一起后,没有怎么交谈,路易继续看着他的杂志,艾登在穿那些鞋子。肚子里,他们有许多话要交谈的,在路易服兵役之前,他们秘密来往了很久,路易甚至悄悄带艾登回家看自己的收藏品,那些可观的袜子。

时间缓缓的流动,路易放下杂志,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打起瞌睡的艾登,柔软的头发盖在他的眼睛上,艾登的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路易记得以前这个人,性格上总是很脆弱,容易被周遭的环境所影响,但是现在至少有八个人在他的脚上,腿上动作着,而他本人却在这里打起瞌睡。

“我以为你看到我会很高兴。”路易接过侍者送上来的一杯红酒说。

艾登微微撑开眼皮,懒洋洋的说:“我很高兴,这几个月来,这个时刻是我最高兴的时刻。”

路易扭头问小心的搓着手掌的弗兰茨:“为什么是红酒?我更想要一杯什么都不添加的纯水。”

“他们以为你是我,要知道艾登王子殿下随时都要喝酒,最好的酒。艾登王子周遭的人们也都这样,他们迎合我的习惯,把这个当成一种流行。”艾登接过另外一个杯子,他高高举起那个水晶高脚杯,他晃动它,红色的液体开始旋转。

路易把酒杯还给侍者,他在白天只喝水,社交的时候他也许会喝一点点,在这一点上,他很自律,他像他的曾曾曾祖父,那位诺曼十三。

“听说你在来的路上有场艳遇,有位来自国外的美人和你成为挚友.”艾登突然问路易。

路易探出身认真的,从进店子之后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去观察数十盘袜子,那些卡蒙嘉最高档的袜子。

“都绣上我的名字,小心存放好,简会派人来拿,不用去送。”路易很是认真的吩咐弗兰茨。说完,他回头看着艾登:“社交圈的消息来源比殿下的间谍有效率多了。”

两人的谈话,提及了当今的那位贵人,弗兰茨拍拍手,刚才还簇拥在他们身边的人们迅速退去,他们的身边围上了木质的隔扇,直到路易他们喊弗兰茨,这里十米之内没有人再会进来。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呢?最近中心城有着太多的是非,路易,回你的部队吧。”艾登斜靠着椅子说。

路易笑了下,却伸出手端起艾登喝了一口的红酒,他晃动了一下它,一饮而尽:“越热闹,越好啊,二十一岁,没异性朋友,没同性朋友,没进过社交圈,我算是卡蒙嘉历史上最奇迹的王子,可以编撰进历史书。”

艾登笑了一下,拿起一边的酒瓶帮路易倒满:“你的保护人,他很珍惜你,爱护你,路易,你要惜福。”

“即使我死,即使为他付出生命,我都甘心情愿。艾登,大公的羽翼太大,大的可以撑起这个古老的,腐朽的卡蒙嘉,他无所畏惧的站立在那里,他就像一个神,头顶有光,身后有着飞羽,他一直为我遮风挡雨,你知道他们怎么称呼我吗?皇家宝宝。我就像一个笑话,一个依附在那栋堡垒的精美雕刻的塑像一般,我只需要好好的呆着就可以了。我知道,我说这些有些不知道廉耻,可是,我必须为哥哥做一些什么,他离我总是那么远,他就像祭坛上的神像,而我只能做那个匍匐在地的聆听教义的人,艾登,我想站立在他身边,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诺曼·艾登侧头看着这位小声的说着自己理想的青年,他很想伸出手抚摸一下他那头闪着亮光的头发,当他说着自己的理想之刻,那抑制不住的渴望闪着莫名的光,他充满活力,他有伟大的理想,他是如此的生机勃勃。艾登下意识的想靠近他,吸取一些什么,那些他失去的东西,如此完美的呈现于此。

路易从未跟任何人如此坦诚的说过自己的想法以及理想,并非他和艾登有多么深的友谊,他敢于这样说,那只是因为,他掌握着艾登的秘密,而他也不介意分享一些秘密给艾登。他是这样认为的,他在为自己的坦诚找一个理由,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艾登说呢?为什么只是艾登?

第5章 第五季

艾登请路易和他一起去舞会,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应酬,路易的社交并未开始,所以他答应了。他是艾登,那个寂寞的艾登。在部队的时候,路易跟安吉假装无意的打听,安吉说安登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不爱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无法和他沟通。他经常一掷千金,慷慨无比,喜欢掷出大笔的钱,然后坐在角落看别人疯狂的失态,或者,他只是单纯的看别人高兴。

傍晚的天气,微微的有些闷,但并不难受。中心城的空气质量调整的恰恰好,飞翔在中心城的各种鸟类在第五季不知时令转换的换着它们的羽毛,虽然它们很想做一次远远的飞行,却又眷恋这个地方的美味饵食。城市规划署的员工会在下午四点投放那些鸟类饲料,足够吃的饲料,鸟儿们放弃了迁移,留在了“第五季”,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五季”,隶属卡蒙嘉外交部、涉外部、后勤部等等部门专门用作招待的最高档会所。以前,那些酒会等等国家必不可少的流程总是从这里调整到那里,每次布置会场,都要消耗掉国家大量的金钱,因为每天都要有和昨天不一样的新生事物在等待着你,流行是叫人无所适从的东西。

诺曼十四之后,皇家科学院为了庆贺新皇登基,就运用卡蒙嘉最顶尖的科学技术,修建了一个小型生态区。当然,当时这个地方不足一平方公里,但是现在,这里是一个复古的奇妙世界,它连带着周围整整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已经成为卡蒙嘉的一处不得不说的社交圣地。

没有降温期的刺骨寒气,没有春天缺水干燥的凉风,没有夏季日复一日的燥热,没有秋日的烦乏,只有周而复始的恰恰好的季节。温暖,合适,适宜的第五季,一个埃德蒙大公都非常喜欢的地方,闲暇的时候,大公阁下偶尔会在这里招待他封地的官员,他的那个领域在东北方向。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同学,哎哎…同学们,我看到了马车,真正的马车呢…”来自他国的年轻客人们,惊讶的走下他们的包车之后,看到了一排几十辆的由真正的马匹拉着的画报内才能看到的古代马车,那些马车被装点的五彩缤纷,一些彩带花球环绕在它的四周,两排穿着古代礼仪服,甚至发色都一样的迎宾者,扬起他们的脖子卖力的吹着他们的迎宾号角。

当号角停止,天气突然慢慢变的黑暗下来,生物区进入了它真正的时间。这一刻,人们仿佛置身于某个奇妙的拿腔拿调的时代,老橡木桌子,骑士,飞翔的龙,有着百米长头发叫莴苣的姑娘住在她的堡垒,那些为数众多的萤火虫飞翔着,在长长的石板路两边的林子里飞翔,看啊,那些树木多么的高大,它们枝叶繁茂,就像几百年前就生长在此一般,一只小鹿不小心走出了它的家园,它惊慌的四下看了眼,然后在那些年轻的学生们的惊呼声中逃入了对面的林子,眨眼间就不见了。

可怜的,出生在星空钢铁环境的孩子们,围绕着那些英俊挺拔的牲口,他们想触摸它,却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