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德莱婕,注意你的形象举止!”唯一有座位,又不得不坐下的皇后尤兰康丁适时地阻止德莱婕。

德莱婕立刻闭了嘴,但是她扭头看皇后的时候,又忍不住的高兴,太高兴了。皇后脸上缠着绷带,整个脸在她看来肿得就像一只老母猪,甚至她的胳膊都打了绷带。

人群还在聚集当中,大约十点五十分,又是一群人拥挤进了这个地方。诺曼十三的另外两个儿子,现任皇帝陛下的两位哥哥,诺曼.卢姆.布里,诺曼.特勒.尤金肖。这些人进来后,看下手里的牌子,他们站到了最中间。

就在这间接待厅的门口,有位宫人挨个给这些贵人发号牌。

大约十一点,埃德蒙带着路易还有威尔克斯特三人,拿着自己的号牌走了进来。他们看下四周,看样子今天陛下一视同仁,埃德蒙他们虽然位置靠前,但是路易被按照辈分排在了后面。

路易看下四周,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陶维的位置很奇妙,他站在私生子的第一排,他没有看自己的儿子,路易倒是脸上带出一些奇怪的笑容。

“你是谁?”路易问距离自己半米不到的一位年轻人。半米之外就是私生子区域,他之所以想问一下,是这位青年太有特色了。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衣衫,那套衣衫的衬衣领子还镶嵌着金边,他自己激动得浑身发抖。但是路易却很快眼尖地看到,这人外袍下竟然挂着一个小牌子,那牌子上写着“XX租衣,价格公道”。

这位青年不知所措地看下面前这个秀美的贵族,虽然他没有佩戴任何贵族标记,但是他长发后面的五色宝石缕子,以及他很随意地穿着的那件大毛衣、粗布裤子,还有一脸愤恨,嘴角有伤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之辈”。

这位青年真的是误会路易了,那晚回来,路易疯狂地找所有能袭击的人打架,他想泄愤。但是很显然,他连波纹科菲都打不过——这伤便是证明。

“我…不是,在下…您…我…”青年上牙打下牙,语不成声。

路易看下他,摆下手,他倒退几步,很无所谓地贴着墙根坐了下来。他这一坐所有人都在看他,因为这屋子只有皇后在坐着。路易无所谓地靠着墙,心理反抗期的形态十足显现。

“你不阻止他?”威尔克斯特扭头看了下。

埃德蒙看着手里那张有关于陛下的身体报告单,这是门口那个宫人发的,这里人手一份。这张报告单非常详细地记录了诺曼十四浑身上下每一部分的健康指数(包括牙齿状况,精子成活率等),但从表格上来说,陛下能欢蹦乱跳地再活个一百年,就像左边那群人,估计陛下如果闲暇有空,还能随便地制造十来群,不在话下。

“随便他,要不你去哄?”埃德蒙把健康报告很认真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威尔克斯特摸摸下巴笑了下:“我想跟他一起去坐,你知道,我身体刚恢复…那个,还不是很好。”

“我曾曾曾祖父叫TD·库瑞斯。”那位青年鼓足了勇气悄悄倒退几步跟路易说。这个时候人们已经把目光投到另外一边,在那一边,发疯的菲茨杰拉德亲王突然忘情地朗诵起“勇士曲”。

路易上下看下这位青年想了下:“他啊,我知道,著名的社会评论家,每天靠骂人出名。他出过许多书,最近那本叫《我的母亲与国王陛下》。”

青年笑了下,看下最前方站着的曾祖父,今天所有的私生子、私生女都兴奋得浑身发抖,站在这里,难道昭示着他们的人生从此不同?

“不是他写的,他雇人写的。”青年压低声音说。

路易仰天无声地笑了会,他又问:“你呢?你叫什么?”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看下自己的鞋子:“我叫TD.伊夫。按照辈分,我比您低四辈,您算我的曾曾曾堂爷爷。”

路易刚张开嘴准备大笑,那边的内侍却重重地用最古老的唤仗(一种带着厚厚的金底的仪式杖)敲击地面。路易只好站起来,排在年轻一代王子们的身后捂着嘴巴笑。

伟大的诺曼十四,今日穿的十分正式,登基的时候他就这样穿。厚重的虹金披风,镶嵌着能量原石的王冠,他还穿了他的金华靴子。

所有人都缓缓跪下,埃德蒙很突出地暴露在了众人当中,他从诺曼十三时代就被免除了跪礼。

“都起来吧,我的亲人,我的孩子们。”陛下倒是一脸亲切,顿时私生子那边有人失声痛哭。

“看到你们,我很高兴。”陛下再次微笑。他的眼睛从自己的皇后看到每一位皇妃,还有她们的孩子。他看着私生子那边的庞大的队伍,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眼睛,一丝丝矛盾的心理从陛下的心里慢慢升腾起来,他倒是有些骄傲的想。

“人这一辈子,还真奇怪,看啊,这些人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陛下看了一会之后,眼睛回到埃德蒙身上,埃德蒙平视他,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去给大公阁下搬一把椅子。”陛下吩咐。有人搬了一把长背椅,埃德蒙坐到了上面。

陛下终于停止了他的观察,他重重地拍击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厅里一些因为那把椅子的窃窃私语声便安静了下来。

“你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看到了吗?”陛下问他(她)们。

有人点头,有人高呼祝愿陛下健康长寿。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陛下这样说,那种赞颂顿时因为陛下一句这样带着讥讽的、又有一些怜悯的声音被压抑了下去。

“我也觉得这是不幸的,我是个命苦的人,昨天我确信这样。因为我要再花一百多年看着你们这些下作、卑鄙、无耻、没有人性的家伙的嘴脸。一百年那真是一种折磨!折磨!强大的、巨大的、无法比拟的折磨。”陛下的声音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再到喊地训斥了一句。

“哦,陛下,请您…”皇后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陛下阻止了她。

“皇后,我没叫你发言。”

皇后缓缓坐下,顿时神色昏暗,有人高兴地捂嘴,也有人一脸担心。

金丝公主挺着几个月的身孕从人群里缓缓站出来,走到母亲的面前,她觉着,这个时候她应该来安慰可怜的母亲,她甚至毫不客气地瞪视自己的父亲。这位公主的脾气一向如此,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陛下没有责怪金丝公主的失礼,他看着前方,看着大庭墙那边挂着的历代诺曼的画像开始了他的演讲,对家人的演讲。

“快七百年了,从第一位姓诺曼的踏上这片土地。七百年,诺曼这个姓氏尊荣无比,这个姓氏带领着这个国家、这个星系、这个卡蒙嘉走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经历无数美好的时光。

有人说,姓诺曼的天生就获得了宇宙的宠爱,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诞生在这个家族。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后面,多少时光的斑驳镌刻在这个血液里,这个叫诺曼的血液里…

我的父亲经常这样说,一个诺曼,表面上看,他充满这样的东西:朴素、善良、纯洁、严肃、博爱、伟大、超越等等,还有那最最无上的高贵,但是恰恰相反,我们这个家族,这个卡蒙嘉最大的家族,就是个戏子家族。我们在我们的舞台上表演我们不具备的品行,并且信以为真。

以前父亲这样说,我却觉得他太过武断。不过,这些天,这些年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的种种卑鄙之事,恰恰又真的犹如我的父亲说的那般都发生了。

看看你们身上,看看你们的宫殿,你们华美的床铺,你们昂贵无比的衣衫,你们成群的奴仆,还不够吗?不够吗?”

路易悄悄抬眼看下TD.伊夫,那个青年悄悄拿出一本很旧的书籍躲在阴影看了起来,路易歪歪脖子,那本书的名字他看到了——《国际会计师试题三百》。

舞台上,陛下依旧说着他憋在心里的话。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王座:“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但是我却拥有这么多的你们,怎么办?到底给谁呢?”

所有人都呆了,他(她)们互相惊慌地看了一眼,陛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到底给谁呢?我的皇兄们?我的王子们?我的你们,我的孩子?姓诺曼的你们?”

那些人缓缓地再次的跪下,他们想表达臣服,但是内心无比惊恐,从未有国王这样去问这样的问题,心里有鬼的已是一片颤抖。他们几乎忘记了,这位诺曼十四,他打破了卡蒙嘉历代传统,是毫不客气地踩着自己两位卓越王兄的肩膀站立在那个王权之上。这位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被认为帝国最多情的皇帝,他…并不多情。

当那些人缓缓跪下,有人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埃德蒙没有动,他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威尔克斯特,他倒是想试验一把,做下皇帝,但是就是说破天,也轮不到他。而且,他心里有一个皇帝了。这个还是算了吧。

路易站得笔直,他要把叛逆进行到底。

皇后,她不必对自己的丈夫跪下。

疯子菲茨杰拉德,他很高兴地看大家都跪在那里,他迅速站在王座最前面享受那种感觉。很快有人走过来,强行将他带离这里,菲茨杰拉德非常生气,大喊大叫。直到今日,大家才知道这位亲王疯掉的消息。

他的儿子,诺曼.托波祈.辛克莱双手握拳的跪在那里,眼泪滴答在面前的地毯之上,已经将那里印湿。

路易斜眼看着辛克莱,他相信,从今日开始,他会长大的。就像当初自己的家人被集体流放一般,再也没有人会微笑着帮助他,再也没有人会半夜进来给他擦去伤心的眼泪。长大了好,真的很好,路易觉着他需要替这个傻宝宝庆贺一下,如果他愿意出来的话。

陛下的眼睛看着菲茨杰拉德远去的影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痛惜,他扭头看下辛克莱:“去陪你的父亲吧,他需要你。”

辛克莱缓缓站起来,慢慢向外走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都起来吧。”陛下撇一眼下面那些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成群的诺曼站起来,安静异常。

“叫你们来是宣布几件事,几件对这个家族很重要的事情。”陛下看看埃德蒙,埃德蒙低头没看他。他不愿意站在这里,他甚至已经后悔站在这里,这个诺曼的姓氏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他姓席的。

诺曼十四仰头看下那个金顶,这间屋子的金顶上有个张牙舞爪的金狮子,他最后考虑了几秒之后,看下那些人终于说出了那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陶维,去告诉你的母亲,即使多萝西娅死去,我也不会叫她回来,我对多萝西娅愚蠢的死去,只有痛心。但是由于她愚蠢的死,侮辱了这个姓氏,那么就叫她不带姓氏的去吧。你去告诉你的母亲,我允许她姓回诺曼,她已经丧心病狂,为了回来,她竟然这样无视自己的子女生命。好吧,她要的,我可以给她,她还可以叫诺曼.TK.海梨。这也没什么,只是,就请她安心地在钛司堡那个地方住下去,只是一个姓氏而已,海梨想要,我就给她。

至于你,陶维,回你的封地吧,如果可以,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不要留在有诺曼的区域。你那些卑劣的手段,一次一次的令我厌恶。你毒杀亲子,虐待妻子,陶维,你令我厌恶。

我在这里最后一次提醒你,离诺曼.托波祈.肖.路易远一点,他是诺曼.席.巴克.罗林威治.风.埃德蒙的孩子。我将卡蒙嘉边缘的南边的十三神星系封给你,取消你这一系的王位继承权,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诺曼.托波祈.肖.陶维慢慢站出自己的队伍,他冲着自己的父亲微微鞠躬说:“那么再见了,我的爸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您就是死了,我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诺曼十四笑了,他摆下手:“随便你,再见,儿子!”

陶维深深地长呼一口气,他慢慢向外走,他走在中心的位置上,这时这间接待厅安静极了,每个人都憋住了呼吸看着这位老王子。他就这样用恶毒的语言袭击国王,而国王却也没有任何表示地目送他离开。

陶维走到路易身边,这是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孩子,他想对路易说什么,但是有人站立在了他的面前——陛下有令,这个人永远不能再接触诺曼.托波祈.肖.路易。

路易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陶维表情扭曲,他看着自己最后一个孩子的面容,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丝的裂纹。这是最后的了,再也没有了,那些所谓的荣光,什么都不算的,只有面前的路易是最最真实的存在。他突然很想哭,但是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路易突然笑了下。

他对自己的父亲说:“再见父亲,永远不要再见,即使你死了,我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这是替我的母亲、我的哥哥对你说的。”

诺曼.托波祈.肖.陶维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那扇房门之后,路易把嘴巴里一直在咀嚼的那个口香糖,吹出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啪!”轻轻的一声脆响,那泡泡破裂了。

口香糖,这种东西在联邦条例里是属于违禁品。现在,路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一口一口咀嚼着,他在挑战,以很可笑的方式。

陛下冲他招招手:“过来,路易,到祖父这里来。”

路易缓缓的摇头,他看着高贵的陛下,觉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哭泣一下,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同情和陛下的怜悯。

他是很想哭,很久以前被独自一个人抛弃在丹尼仕柯的时候他就想哭了,但是他没哭,所有人都在说,姓诺曼的是没有眼泪的。所以,他不会哭。

但是现在,现在…他觉着他有必要嚎啕一场,这些人不是就是在等着这个吗?

埃德蒙慢慢站起来,他微微冲陛下鞠躬:“抱歉,陛下,我的孩子显然很难过,你看?我想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陛下摇头:“犯了错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埃德蒙,路易必须听完我对他的惩罚才能离开这里。”

埃德蒙有些茫然,当然他整个的茫然都跟他本身对某项罪责的无感有关,那类错误他也经常犯,每天都在犯,现在就在犯。

陛下看下路易,路易继续在那里咬口香糖,口速越来越快。

“诺曼.托波祈.肖.路易,因为你无视长辈,我会以古老的刑罚处罚你。我罚你给国王洗袜子三个月,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丹尼仕柯半步。在新的国王十令里,你还有一项处罚要接受,现在,你可以跟着你的监护人离开了。”

“啪!”路易的口香糖又破了一个泡泡。

埃德蒙无奈的抚下额头,他冲威尔克斯特点点头,这两人对陛下微微鞠躬,一起走到路易面前,一左一右夹了他强行拖走。

接待厅的大门关起的一刹那,陛下依旧能看到路易嘴巴里还在快速的咀嚼着,那孩子神情呆滞,临近崩溃。

当那扇门再次关起,陛下慢慢沉下他的面孔,他看着自己的亲戚,妻子们,孩子们说“不要看了,也不要羡慕了,这样的待遇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有。卟,宣布那个东西吧。”

第一秘书卟穿着最最古老的宫廷官的衣衫,双手捧着古老的羊皮卷一步、一步的迈进正殿中间。

当卟端起那一卷羊皮卷,陛下缓缓站起来,他看着自己的皇后,看着那些皇亲,眼巴巴的看着卟手里的那卷东西。

陛下倒是无所谓的笑下,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光环,充其量他也就是一个会跳狐步舞的有钱老头。他紧紧的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那个杯子,他将杯子藏在大袖子的一个袋子里,每当苦难降临,他就会握着它。

他握着他的杯子慢慢的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秘书卟看着陛下离开之后,他连续清理了几次喉咙,才正式开始神色古怪的朗读那卷东西。

说实话,那真是一份无比冠冕堂皇的国王令。诺曼十四昨晚为了这份东西,整整一夜没睡。

“余半生已过,自问事必躬亲,忍受劳作。闲暇之余,常自我检讨,从诺曼一世到余,每一代国王都要经历无数的艰难困苦。弘德,制怒,谦虚,果敢,仁爱,戒恶…每一代卡蒙嘉国王的成长都是异常艰辛。你们,余的子孙,却只看到了王座上的金蔷薇,失望之余,余在此对所有的诺曼姓氏宣布几条新的王族命令,盼望你等以此为戒…”

那些诺曼家族的人先是支着自己的脖子,仔细的听着,但是很快他们被那篇昂长的,上万字的赞颂美德跟自身利益无关的,弘扬正确意义的国王劝言开始厌倦。

陛下疯了吗?这些道理是人都清楚,他真的以为以这样的方式朗诵出来,所有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就会检讨吗?不久之后,那些窃窃私语再也抑制不住的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卟终于放下了上万字的陛下亲笔所写劝言,他看下那些热烈讨论的人们,心里微微叹息一下,他转身从盘子里拿起第二张羊皮卷。

内侍的金杖重重捶打了十二下地面,那些人终于收回心神看着那张王座和念羊皮卷的卟。卟咳嗽了一下,脸上突然轻轻泛起一丝红润,如果细细分析这种情感体现的话,那就是兴奋,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整整一上午,这些才是重点。许多人悄悄打开联络器,已经开始筹备一会离开这里的社交活动。皇后轻轻打着哈欠,小一点的皇室宝宝已经坐到地上并且爬来爬去。

这种情形并未维持多久,很快的,在卟一条、一条的炸弹随之丢出的时间段里,最先晕过去的是皇后,尤兰康丁。

这十条国王令是这样的:

一.取消卡蒙嘉现任皇后位,今后卡蒙嘉在诺曼十四时代四妻地位相等,不再会有皇后出现,也不再会有新的皇妃出现。

二.国王在世一天,就不会宣布皇位继承人,也不会有皇子会作为皇位继承人来培养。

三.除诺曼.赫斯特侯爵麾下直属陛下铁狮军之外,诺曼外系亲属不得再拥有私人武装,不得再以世袭身份进入军政部门,但会获得比过去更多更大的封地,皇家补贴基金将会增长五倍。

四.所有诺曼十四在外的直系血亲,经过长老会、皇家医学会调查,如果实属陛下亲子、亲女,给予封地,享受外系皇亲待遇,其后代子弟可以享受等同外系皇亲待遇到十八岁,允许姓诺曼。

五.第三系(路易这一系)诺曼子弟,将进行一次为期半年的互换式的家庭亲情再培养,具体安排以抽签形式决定。

六.取消诺曼.托波祈.加布里埃尔,诺曼.托波祈.加布尔雷思,两位亲王军政职务,保留长老席,议会席,其他照旧。

七.责令诺曼.托波祈.加布里埃尔亲王,诺曼.托波祈.加布尔雷思亲王,诺曼.托波祈.菲茨杰拉德亲王,每个月必须共同在丹尼仕柯内宫一起生活五天以上。

八.取消贵族学校,卡蒙嘉今后只有一类学校,就是卡蒙嘉国有义务教育机构。皇室、贵族子弟不再享有教育特权。

九.忘恩、傲慢、欺诈、嫉妒、孤僻、大恶,如诺曼子弟有此品性,终身流放。

十.不考虑、不尊重、不好学、不保护、不负责、大恶,如诺曼子弟有此行为,驱逐出境。

卟放下那卷羊皮,他身后的宫人将之封存了起来。

尤兰康丁指着卟大声质问:“陛下,伟大的陛下他疯了吗?”

卟笑了下说:“注意您的言行,尤兰康丁夫人,陛下他从未如此清醒过。”他悄悄走近前皇后,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如果陛下真的疯了,他就绝对不会原谅您扼杀多萝西娅公主婴孩并虐待她的罪责;如果陛下疯了,他绝对会因为您大量涉及军政内务而将您跟海梨关在一起;如果陛下疯了,他绝对无法原谅你大量私自挪用国家财政部的储备金补贴您的儿子,陛下就是因为过于清醒,他才原谅您。”

“你…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太失礼了。”尤兰康丁浑身发抖。

卟无所谓的笑了下,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啊,您可以尽管跟陛下投诉,不过,怕是您要失望了。我申请的贝因托国籍,昨天上午就批下来了,我辞职不干了,夫人。”

埃德蒙跟威尔克斯特压着可怜的路易回到了距离丹尼仕柯三百米的若代堡,他们一起来到书房,波纹科菲正等候在那里。

“他们告诉我,出了大事?”他紧张的问进来的三人。

埃德蒙无奈的摇头,丹尼仕柯还真是个没秘密的地方,陛下说什么,他早就知道。他阻止过那个总对事物有着不切实际理想化的诺曼十四,但是,这次这位皇帝陛下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理想化的世界进行到底了。

“请详细的告诉我。”波纹科菲坐到埃德蒙的面前问。威尔克斯特无奈的叹息下,他拿起波纹科菲看的那本书,继续阅读了下去。他自己也有要发愁的事情,比如他的父亲法拉第,这位爵爷不是一次的想见自己,他的亲笔信现在堆积在自己的卧室里,怕是已经可以汇集成一本书了。

埃德蒙看了一眼一进屋就立刻缩到靠垫堆里的路易,这孩子的内心怕是要坍塌了。

“过来,路易。”埃德蒙对路易很温柔的说,自己带大的孩子,终归是无比心疼的。

路易走过来,埃德蒙指指桌子上的废物盒:“把口香糖吐了,这个东西已经在各国禁止生产,你是怎么得到的?即使不怕陛下,也不要在陛下面前公然抵抗,这样没好处。”

路易很听话的吐了口香糖,但是立刻又拿了一个塞进嘴巴里。

埃德蒙拍拍自己的腿:“躺一下,就像小时候那样,不过,只许今天。”路易惊讶的看着他,很快,他的表情开始坍塌,他服帖的躺在沙发上,把脑袋埋起来,埃德蒙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开始对波纹科菲讲诉陛下那道奇怪王令。

“陛下的意思是,他还很健康,可以再活许多年,孩子他还可以拥有许多个,卡蒙嘉今后再也不会有皇后了,他对每女人都是一样爱护,也不会再有新的女人出现,所以你们就安心的呆着吧。他对三位亲王很明白的表达了一个意思,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明确继承人。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他为了他的后代,解除了所有同姓家族的武装。他承认所有私生子的地位,包括前皇帝陛下的私生子。为了培养亲情,他把所有人的孩子都换了(埃德蒙摸着已经睡着的路易的头发,这孩子两天一夜没休息了),虽然是为了确立亲情,用心良苦,但是我无法想象我们的路易生活在菲茨杰拉德亲王家里的样子,陛下太过于理想化了。”

威尔克斯特深深的叹息了一下:“怕是要把矛盾激化到最高点了,内系倒是无所谓,外系网太密,太大,这样贸然取缔,反弹性太高。埃德蒙你的意见是什么?”

埃德蒙无所谓的笑下:“服从,绝对的服从。我们的职责就是在于达成陛下的理想,这是臣子的本分。对于陛下来说,也许这是他一生唯一冲动的时刻。那些人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地方,间距五百公里,他们会喜欢的。只要他们敢动,我有的是地方招待他们”

“埃德蒙?”波纹科菲突然插嘴。

“嗯?”埃德蒙很温柔的看着他。

“那个王位,你没有想过吗?我是说,目前的情形,所有人都会以为你会要那个王位。”波纹科菲说这话的时候,威尔克斯特立刻埋头看书不再看他们这个方向,但是耳朵却是支了起来。

“啊,王座,王座,这个问题…”他笑眯眯的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我说我从未想过,即使现任皇帝让位与我,我也不要,你们相信吗?”

本来好似进入梦乡的路易突然动了一下,他把嘴巴里的口香糖拿出来,黏黏的丢进小型废物处理器后,缓缓的坐起来盯着埃德蒙问:“为什么哥哥不坐那个位置?那个王座是哥哥的。”

埃德蒙看着他:“路易想我坐那个位置吗?”埃德蒙的眼睛此刻分外的明亮,他紧紧盯着路易。

“想,我想哥哥成为诺曼十五,只有哥哥能做诺曼十五,那个位置只有哥哥才配做。哥哥是诺曼十五的话,我就会努力成为诺曼十六,如果哥哥不愿意我继承你的王位,那么我就做哥哥你最好的臣子,一辈子捍卫哥哥的尊严,成为哥哥的铁军。我不懂哥哥为什么放弃?是因为您是私生子吗?那又有什么?谁阻挡哥哥,别担心,我会为您斩开荆棘。哥哥,您会是卡蒙嘉最最伟大的王!最伟大的!”路易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他甚至有些高昂了。

最初,威尔克斯特跟波纹科菲互相惊讶的看了一眼,但是很快他们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下,埃德蒙不想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埃德蒙缓缓站立起来,拨拉下路易的头发:“做皇帝很好玩吗?”

路易不明白:“那不是哥哥的目的吗?你为此而一直在努力啊!”

“谁告诉你的?”埃德蒙失笑,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大大的咬了一口后,他看着窗外,再也没有理可怜的路易。

如果哥哥不愿意做卡蒙嘉的皇帝?那么,他在为什么而努力呢?路易呆呆的站在那里,看样子,这个问题要纠缠他很久了。

第35章 伊夫先生的云霄飞车经历

星期一,全民工作日,奥戴蒙却被贝因托老酒附身在星期一的餐桌上抱着脑袋说胡话。没人能听懂这位先生在说什么胡话,他的嘴唇滴滴嘟嘟的冒着一些奇怪的字眼,每个吐出的音符都含糊不清。

可怜的奥戴蒙这几天陪着路易喝酒,两人每天都烂醉如泥。路易是对生活产生了茫然,而奥戴蒙完全就是一种跟风行为。

奥戴温看了一会面前的兄弟,再看看周围神色如常的大家,于是伸出手先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兄弟的手之后…然后拿走了他面前的果冻布丁。

一日之间,诺曼家族的成员人数上升了一倍还多,贵族会、长老会备案处、贵族登记处、卡蒙嘉贵族福利总署到处人满为患。

也许在去年八月的时候,您对门还住着一位贫穷的靠赊面包度日的低等贵族,这位贵族总是在吹嘘自己的皇家血统,他以这个名义到处借贷。这个人每天干的事情除了做不切实际的梦,就是给贵族协会写昂长的信笺,期盼得到一些救助。就在贵族长老会,类似于这样的信笺每天堆积如山,从第一代诺曼到第十四代,谁知道这个家族在外面到底有过多少次擦枪走火事件?

就在今年,也许就是在这个星期一的早晨,邻人打开自己的院门,当门口成群的卡蒙嘉白鸽被惊的四散飞翔之际,他惊讶的发现,对面那位狼狈的骗子贵族,他的门牌姓氏前突然多了一个姓氏。

“诺曼.金”。

从这以后,必须端正自己的态度,称呼对方为老爷了,因为诺曼这个姓氏最最低等的爵位都是拥有封地的男爵。

不过,对于这类老爷您也未必需要多惧怕,他们拥有了几代人都在申请的姓氏,现在终于得到之际,宫里还有贵族长老会还是用了很巧妙的方式给这些诺曼家的新成员加了一个中间的点缀:“诺曼.金.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