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看着这个人的样子实在有趣,他想了下回答:“诺曼六世陛下亲哥哥的后裔,按照辈分,你要喊他族叔。”

伊夫使劲换算了一下这之间的关系后,他抬起头问路易:“那他也要喊你族叔对吗?殿下。”

路易点点头他,抬起手轻轻敲敲自己的眉心:“好像是这个样子。”

伊夫呆呆的看着路易,过了一小会他又要了一杯那样的酒,一饮而尽后突然对路易说:“您真美。”

路易扭头看下他,又扭头看着窗外倒流着的景色。

“但是,我不喜欢您。”

伊夫在那里唠叨着,路易并未阻止这位酒量浅薄的新生贵族。他沉默的看着窗外,他看着被戒严中的街道,每当路过南区中心口,拥有皇家特权的车队就会施行戒严。他看着道杆口两边站立着的人们,那些人在大雨中等候着,等候这队尊贵的人过去,他们才能达到道路的那一头回到自己的家。

伊夫吧嗒下嘴巴,又要了一杯一边喝一边唠叨:“我不喜欢您,不喜欢那边的所有的人。我不喜欢我的曾曾曾曾祖父那个死老头,那个死老头是个吸血鬼。他们告诉我,我要为我是你们这样的人的亲戚而骄傲.骄傲?我为什么要骄傲。”

路易抬起托着下巴的手看着他:“我们这样的人?”

伊夫索性把那一小半瓶的酒拿过来自己倒:“没错,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你们一出生他们就围绕着你们,你们的每一声啼哭都是惊动整个帝国的。我们辛苦的工作,纳税之外,每天还要在吃自己辛苦劳作换取的食物的时候,赞美三次国王,其实国王什么也没做,你们也是…”

路易继续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

“你们穿着真金白银拉扯出的金丝内衣,举着你们的檀香扇面,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笑话我们,笑话我们这些乡下人。我说…你们知道什么是燕麦吗?知道土壤里种植了一季庄家之后要在什么时候施肥、收割吗?你们知道在地球那个地方,许多人因为大气污染而依旧在死亡吗?你们知道三百个三级信用点可以买多少个面包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们却什么都有。无耻!无耻!该死的无耻!我为你们感到羞愧!”

伊夫恨恨的把酒瓶放置在一脸平静的内侍手里,路易还是看着车外。那外面是国王老道的旧建筑,刚才路过的那个十字路口连接东南西北四区,是这个都市唯一的十字路口。

“您不舒服吗?”内侍小心的问。

“没有,埃罗,我一切都好。”路易不回头的回答。

伊夫再次的生气了,他指着路易大声说:“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剥削,极大的剥削…把别人的关心当成理所当然…啊!!!!!!”

“呯!呯呯!嘭!”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路易他们的车队前几辆不知道被什么武器击中了,那些车子一溜烟变成了焰火。路易他们这辆车子在空中翻滚着,伊夫在大叫着,一直叫到车子四轮朝上的停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大叫着,那边的路口已经有个交上了火。

路易一脚踹开车门爬了出去。

“怎么了?天哪?怎么了?”伊夫还在大叫着。

路易低下身体,抓住他的胳膊猛的拉扯他出去,他的身后埃罗也缓缓的爬了出来。

伊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着倒在血泊里刚才还给自己倒酒的那位内侍,他指着他:“拉他出来啊?为什么要走啊?”

路易拉着他向着一边的角落奔跑,他的语气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他死了。”

伊夫呆住了,他茫然的跟随着路易奔跑着,他看到道路两边的建筑出现无数冒着火花的大坑,路易带着他灵活的闪躲着。甚至有一次路易将他拉到身后,后来他们跳入一个大坑。

前面的枪声越来越大,一些光子武器带着的光几乎要把伊夫的眼睛晃瞎。

要死了吗?伊夫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位优雅的王子,他脱去自己的大氅丢在地面上,而他的内侍从靴子里拿出一把枪递给他,路易摇摇头,却从自己的靴子里提出两把枪。

为什么一位卡蒙嘉王子的靴子里会有那样的东西,两把枪。

伊夫不懂。

有人慢慢的冲了过来,伊夫看着他们刚才还豪华着的排成那么长一条的车队,那些车子一辆辆的炸开,有些路人被波及了进去,一位内侍女官哭叫着,突然大叫一声。

伊夫看到她的胸口冒出一个圆形的均匀的大洞,那女官倒下去的脸那么年轻充满惊恐。

路易提着伊夫,迅速从掩体洞里跑到一栋老石墙的后面。

“对方用的是最新的武器,这样的墙壁怕是阻挡不了多久,殿下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向后跑。”埃罗想冲出去。

路易拉住他,冲他摇摇头。伊夫感觉到他身后依靠着的那面墙在颤抖着,终于…他蹲下,捂着脑袋大叫起来。

路易没有时间哄这个吓坏了的孩子,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广告牌子下,有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在啼哭。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出现在那里,看衣着,那是个下等民的孩子吧?

他冲了出去,埃罗大叫一声也想跟上,但是密集的光子波将他们憋回石墙。就这样他们看着那位王子灵活的在枪火中穿插,不时的还回打一枪。从枪火密集度上他们能感觉到,那位王子竟然是弹无虚发的。

很快,那位王子从一个广告牌子下抱着那个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当他安全的躲回掩体,他那身干净漂亮的衣衫已经脏成了抹布。

“血。”伊夫呆呆的指着路易的手臂说。

路易看了他一眼,把怀里的孩子放下,这时这孩子已经不再哭泣了,她的右腿被飞溅起的尖锐的建筑物碎片生生的切割了下来。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路易,眼角下有着刚才的泪滴。

“她死了,死了。”伊夫木然解释,他怕路易不懂,便又说了一句:“死了。”

路易脱去外衣,又脱去里面干净的雪白的衬衣,伊夫看着他的腰部侧面有着一大道向外翻着的伤口,在那里有血在不断的冒出来。埃罗就在前面回击着,显然这位内侍的枪法受过专业的训练。

路易帮小姑娘包裹着伤口,一边包一边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说:“对不起,也许你再也不能跳舞了。但是相信我,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忙啊!”他回头冲着伊夫大喊。

伊夫看着那些粘稠的血,吓得连连摇头。路易给了他一个耳光后,他乖乖的过来按住那条冒血的断腿。

“抱着她。”路易命令他。

伊夫只好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

他们一起奔跑,从这个掩体,到另外一个掩体。

伊夫从孩子的胸膛感受到了心跳,一下,一下的心跳。

当他们再次找到安全地,伊夫几乎是哭着大声喊:“还活着,她还活着。”

路易按住他的脑袋,把他的危险减低到最轻。枪声还是继续响着,伊夫能感觉到四周有东西在飞溅,那位优雅的人就挡在他身前。他听到他说:“燕麦分稃型和裸粒型两大类…每年,可以收三季。由于它成长快,价格低廉,现在它依旧是三等民的重要食物。三百个三级信用点,可以租三十平米廉价屋一个月,三百三级信用点可以买燕麦面包六十个。地球上的污染情况在六年前已经得到控制…我们从来没穿过金丝拉成线编织的衣服…我每天要赞美国王十二次,祝他健康二十次。从四岁起,我们就要面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暗杀;从八岁起,我们要每天学习三十门以上的知识…我的哥哥说,当你呼吸,要想着每一位纳税人…”

枪声越来越小,远处,有人冲过来了。

伊夫慢慢挺直他的腰,他看到身边千疮百孔。有些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倒在地上,不远处,警备厅的人正在处理现场。而路易,他靠着墙壁冷冰冰的看着伊夫,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胳膊上流下来。

“放她下来吧,她死了。”路易对他说。

伊夫看着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瞳孔扩散。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伊夫。”路易冲他笑。

伊夫却开始发抖,战栗。

警备厅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找到一个活口。那些人将这个活口带到路易的面前,路易坐在路边的防火栓上接受医生的简单治疗。

“摘下他的脸罩。”路易命令。

刺客拼命遮挡着自己的脸,死死的抓着自己的面罩。有人过来按住他,强行摘下了他的面罩。

“是你?”路易惊讶的看着这个人。

那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伊夫惊讶的看着这个人,他搞不懂为什么路易要那么惊讶,显然他们是认识的。他仔细看着他们,这人竟然有着和路易一模一样的一双蓝眼睛。

“路易…”刺客在发抖。

“真是令我惊讶,我以为你在你的修养地正享受大自然最纯美的空气。”路易抚摸着腰,缓缓坐到一张临时搬来的椅子上。

“我…我要求最公平的审判,要求贵族长老会的审判,要求贵族皇家长老监管会监管量刑。”刺客提出要求。

路易伸开胳膊,有人帮他穿好一件外套。

“埃罗。”路易伸出手,埃罗把一把并不大的枪支放到路易手里,然后路易举枪对着那人的脸部:“驳回。”

刺客惊慌起来:“不…你不能这样,路易…路易,还记得吗?我们,我们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在那间游戏室玩坏堂姐们的木偶…对,那个时候我还说,长大了我们结婚呢…路易,路易,你不能,对吧,你不会的,是不是?”

刺客在哀求,路易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物件:“为什么袭击我?我真的很好奇,我还没有介入权利暴风眼,这个月这是第二次了。告诉我,也许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那人呆了下,放松下来:“他们说,必须消弱若代堡的一切力量。”

“就是这样?”路易再次问。

“是的,路易。你了解的,我的父亲他是个没大脑的,他谁也没招惹,是那些人闯的祸事,父亲只是给了一些经济支援,你了解的对吧?要是知道伏击的是你,我就不来了,真的!路易,你要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吧?”

路易站起来,晃了一下,伊夫赶紧扶住他。

“你必须死。”路易看着那个人。

那人大叫起来。

“呯。”路易的枪响了,伊夫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脸开成了花。

“你必须死,以这样的姿态死去。你必须为那些活着的死去,为刚才死去的付出代价。我不恨你,我选择忘记你。没人能撼动丹尼仕柯的根基,我们赞颂的陛下,我想他不想再受这样的刺激。当然,那些活着的也希望你这样死去,最起码,他们不会被你连累,看在我们一起弄坏堂姐木偶的份上。”

伊夫第一次看到人类的脸开成一朵红色的花,他手脚绵软的坐在地上,觉着自己就犹如活在梦中一般。路易回头看下千疮百孔的国王老道边缘,再次对他轻轻的说:“诺曼.金.TD.伊夫,欢迎你来到属于你的世界。看啊!这是你们世代都期盼的。”

伊夫看着路易,看着他走远,看着埃德蒙大公穿着睡袍从一辆车里跑出来拥住他。

“我从未期盼过。”伊夫这样说,只是没人听到。

第38章 纷乱十分(一)

连续的规定内春季降雨后,天气开始过度期的阴冷,整整三日的雨将城市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可以冲刷走一切,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三天全星系人工降雨量均达到了八至九毫米,这几天天气更是透着一股来自许多人内心的古怪阴冷。

伊夫子爵拿起报纸翻看着最近几天的新闻,他来回翻了数十份报纸,那天的事情,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一般,这令他很是惊讶。在这片天空下,有人死了,有人遇到了极大的损失,每天有多少事情发生,但那些事情都被悄悄的掩饰在卡蒙嘉的五爪狮子王座下,开始,悄悄的结束…无声无息。只有一家很小的慈善协会为此次民用能源爆炸受灾民众举行了募捐仪式,皇室有关成员参加该仪式,并代表陛下捐赠钱物。

“咳。”对面那人又轻轻咳嗽了一下,伊夫只好放下报纸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伯爵?”

艾登脸色微红:“能帮我再上去看一下吗?”

伊夫扭头看下胳膊包着纱布的埃罗,埃罗面无表情的摇头。

“抱歉。”伊夫陪着笑脸。三天了,路易对外说是因为伤口感染一直在昏睡,其实他是接到了一个命令,一份来自陛下那边的命令,所以,他本人根本不在中心城。一连三天,这位艾登王子每天都会来看望,每次都带了一小束山茶花,还有一袋据说是伯爵本人做的糖饼。每次伊夫都转交给了大公阁下,他看到那位了不起的大公阁下把糖饼吃了,山茶花丢到废物处理器。看样子,这位伯爵真的把大公得罪的很惨。

“没事,这样,他醒了你转告殿下,就说艾登来过了,我的父亲诺曼.托波祈.加布尔雷思亲王会在三日后过来探望。”艾登站起来,佣人连忙站在门口捧着艾登的衣物。

“好的,伯爵先生。”伊夫恭敬的说着客套话送他来到门口。

走到门口的艾登看下楼梯那边的埃罗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打了火漆印的信笺递给伊夫:“这里有几个闲职,薪水还是不错的,我的父亲叫我转交你。”

伊夫没有伸手,只是笑下:“抱歉,伯爵,我从若代堡取年金。”以前他满大街跑的时候,那位亲王倒是没这份好心,这几天许多好心都透过各种渠道送来,甚至那位被陛下申斥的曾曾曾曾祖父也是老泪纵横的叫孙子回去看看他,他病了。

伊夫没去,今后也不准备去,好不容易得了一份工作,他不想失业,对于伊夫来说,现在他就在工作。

艾登的表情如释重负,戴上帽子,接过短杖,穿上风衣与伊夫一起来到外面。现在伊夫跟路易遵从陛下命令住在诺曼.空艾尔老侯爵家,大概这位侯爵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人,所以他腾出家里一半住宅,带着家人挤到另外一边去居住。这两边的人并不来往,见面也只是客气的点头行礼,礼貌且客气。

他们一起走出住宅,老侯爵空艾尔正在院子里逗猫,这位老侯爵恋猫,养了将近二十多只。那些猫儿在这里四处游荡带来了更多的猫,所以他家到处都有着一股子遮盖不住的猫味。伊夫觉着这位老侯爵两边上翘的胡须都像极了猫咪的胡须。

“你真漂亮,看看你的小爪子,啊,叫我来帮你修剪一下,会更加动人的。”老侯爵将一只猫儿逼到花园角落微笑着威胁。

艾登跟伊夫一起来到他面前告辞。

老侯爵抱着那只挣扎的猫儿站起来,冲着艾登微微点头。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侯爵一向和丹尼仕柯走的不近,他性格孤僻古怪,他甚至把儿子送到陛下最不喜欢的国家深蓝去。陛下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陛下。

艾登冲他点头致意,侯爵也点头回礼。接着他们分开,半个字都没说,啊,这就是亲戚。当然对于皇室这种冷淡的关系,伊夫只是在心里默默唠叨,默默的存在看法。

埃德蒙看着艾登离去的背影,缓缓拉上窗帘。他转身看着刚从后院进屋正在换衣服的路易,年轻健壮的腰部,现在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有褐色的血痕凝固在那边形成一个长形的痕迹。

“处理完了?”埃德蒙过去亲手接过路易的衣服。

路易点点头,由着内侍帮他换下那身已经被淋湿的衣衫,从里到外他都湿透了。医生过来慢慢帮他换好纱布,路易盯着一直看他不说话的埃德蒙笑了下:“怎么了?”

埃德蒙看下波纹科菲,波纹科菲走过来摸下路易的脑袋,转身带着佣人离开。

“钛司堡那个地方陛下实在不该叫你去。”埃德蒙的脸上蒙上一层怒气。

路易拍拍面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埃德蒙劈手夺过,路易只好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他一边喝一边看着埃德蒙说:“陛下信任我才送我去的,哥哥,我应该感到荣幸。”

“你见到她了?”

“皇祖母吗?见到了。”

“…她没…”埃德蒙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害怕这个孩子受到伤害,雪梨的精神状态最近不稳,来自丹尼仕柯的御用医生已经初步做了会诊,那女人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恩,我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她在那边依旧有大群奴仆照料。哥哥,真是个笑话,我想起我九岁的时候,她给我的那封亲笔信,您还记得吗?”

“记得,那位皇后说她需要一床毯子,她夜里实在寒冷的睡不着。”

“钛司堡除了没自由,富贵依旧,那里就像个别宫,皇后什么都有,甚至每一餐她都有火鸡肉可以享用,她有几十条披肩,上午晚上都披不同的,依旧有可怜的宫女陪她监禁,不得自由。”

埃德蒙抚摸着路易的头发,一下一下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孩子,他手里没有一把刀可以斩断亲情,人的亲情是奇妙所在。

“不,我倒是没伤心,你们告诉过我,她什么都不缺,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祖母,她不会骗我。但是现在看来,权利欲望实在是可怕的东西,她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叫我为多萝西娅的死负责,因为我,多萝西娅白死了。哦,她真可怕,就像个疯子,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诅咒你,诅咒所有的人,她疯了。”

埃德蒙捧起路易的脸,亲吻下他的额头:“你休息吧,这四个月你不会再有任何任务,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最起码那位老侯爵没有其他念头,安心养伤。”

路易点点头,侧身躺下,埃德蒙帮他盖好被子:“那些永囚于钛司堡的人,他们作何反应?”

路易的脸在干净的枕头套上蹭了下:“他们请求见陛下。我说可以转达,时间陛下会定。”

埃德蒙笑笑,抚摸下他的脑袋:“我走了,过几天再过来看你。你的…你的那些袜子,我帮你从新挂好了,打了新柜子…但是…那些东西需要怎么分类?”

路易没有说话,他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埃德蒙只好离开。

门悄悄的被合拢之后,路易睁开眼睛,嘴角牵出一些笑容:“笨蛋哥哥。”

埃德蒙跟波纹科菲悄悄离开侯爵府邸,他们来或者走,都没跟那位侯爵先生打过招呼,也许那位侯爵先生也如此盼望吧。

“卡蒙嘉,前途堪忧。”一向很少表达自己意见的波纹科菲轻轻叹息一下。

埃德蒙点点头:“他太急于求成了,我已经奉劝过多次,这一刀虽然利落,但止血需要漫长的时间。”

“陛下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波纹科菲打了一下哈欠。

埃德蒙摇摇头,他用脚尖触碰了一下前座,车子中间缓缓上了一层隔离。

“还那么困吗?吃了我给你的那些药也困吗?”埃德蒙轻轻揽过波纹科菲,将他拥到怀里。

波纹科菲点点头:“它在春季似乎非常活跃,只是这地方的初始不喜欢它住下。”

埃德蒙笑了下:“说起来,我从未想过探寻卡蒙嘉的初始。下次有空,不妨去寻找下,你现在找它很容易吧。”

波纹科菲闭起眼睛轻笑:“不,我不去,你也别去。”

埃德蒙知道波纹科菲的意思,有时候,人生总是需要诸多的新生感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初始人生的,最起码波纹科菲他从未喜欢过。当年年少不懂事为波纹科菲私自初始,那段经历,波纹科菲终身难忘,埃德蒙想起来依旧是内疚的。他认为是好的,别人未必喜欢,波纹科菲有时看着父亲的照片这样抱怨:“埃德蒙,你取走了我父亲送我的最后一件物品,我的脸。”

军政部的杨.托兰先生端着水杯穿着他的办公拖鞋去行政部饮料区找咖啡粉。在民众看来,水天一桥代表的是一股最大权利的象征,那座连接军政、行政两边的悬空桥,成了民众们幻想的天之桥,许多小说家喜欢在小说里这样描写:“X先生慢慢走过水天一桥,他在此拥有一间办公室。”

单此一句,已经例举了主人公权利通天,个人能力非常强大的意境。十部咨询剧,六个男主角出身水天一桥。

杨.托兰在水天一桥两端都有办公室,军政部,国家行政办公厅,若代办公区接待处。多个职位就像光环笼罩在这位先生身上,即使如此,他在这边依旧不算什么。在水天一区,门第派系划分强大,杨.托兰出身下等民,这是铁的事实。现在他的攀高在所有人看来这只是一种下等暴发户的行为,他们经常在暗地悄悄嘲笑,嘴巴从不留德。当然,杨.托兰也未必在意这些人的说法,他是做主的,那些人不外乎是卖嘴的。

“托兰,这个休假,一起去乡下住几天吧。“一位同事笑眯眯的邀请着托兰。他的手里也拿了一个水杯,他们一起走过水天一桥去行政部拿咖啡,行政部据说咖啡全部是从地球进口,味道纯正。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跨过那座桥,就像托兰(啊,削皮带土豆皮,带自己的皮一起削了)的这位同事,他在行政部挂了闲职,领取双薪。

托兰无奈的笑下,他那里有这个福气,若代办公区办公人马并不多,常常一个人顶十个在用。那位大公阁下,不是太喜欢信任外人,能进入若代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托兰对于大公这种使用人士方面的缺陷已经多次建议,但是很可惜,大公有大公的偏执在,他不同意,别人也没办法。

水天一桥的全身基因密码光线照过这两人之后,缓缓打开大门,这两人提着杯子慢慢向那边走去。

“没时间啊,这个星期有着大量文件要处理,你知道大公的十印有一半在我手里,休假要排到明年年底了。”托兰无奈的摇头。

同事的脸上划过一些羡慕,能有使用大公私章的权利,这份荣誉并非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他们一起来到行政部,在那边的饮水区,依旧有大量闲散人员坐在那边说闲话。托兰走到饮品自取区,他看下新上的数十种可选用大的饮用冲泡品,叹息一下,相比而言,军政区那边只有寒酸的十来种。

他毫不客气的拿了三四包,他的那位同事也是。

“我们的亲王加布雷恩思对属下从来都关心备至,内勤交给他处理真是做对了,你知道吗?这边的人每个都喜欢那位平易近人的贵人。”

托兰停下脚步,想了下,笑着点点头。-加布雷恩思亲王对大家来说也许真的真的就如他们所说,体恤下属,待人亲厚。但是对托兰来说,这位亲王的一切都就如分析报告里所说的那样,他比他的父亲狠辣的多得多。陛下本人对于儿子拥有的这种狠辣,态度竟然极其欣赏。

所以说,皇帝不是哪个人都可以做的,就连世界观,他们都和别人不同。对他们来说,所有的感情都会被归类为某一件正在处理,正要处理,已经处理的政务。

这两人说着无聊的闲话慢慢向回走,路过亲王办公区的时候,托兰看到一些陌生人抱着大叠的资料从诺曼.托波祈.加布里埃尔亲王办公室狼狈的走出来。

“那些人是谁?”托兰奇怪的问了一句。

同事耸肩,一脸无谓:“我们的另外一位亲王,极其讨厌气象观测部,气象能源部,气象预测部。他喜欢皇权,不喜欢气象部的加布里埃尔啊。”

托兰想了下:“最近陛下因为农耕行星降水量的问题大发脾气。”

那位同事把手在水天一桥的人体密码器上扫了一下回头:“是啊,农业部投诉,需要降雨的地方降雨量不到三毫米,十厘米以下的水层无连接法翻上来,这位殿下会给整个卡蒙嘉农民带来损耗的。听说陛下要将这些部门给加布雷恩思亲王,要是那样就好了,可惜加布雷恩思亲王一直在推迟。”

那些人抱着资料争论着快步从托兰身边走过,有一个人的目光盯着托兰看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迅速又把眼神错开。

托兰不喜欢那种窥视,他看着那个人快步消失,有些什么东西被他忽略到了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那个人他到底在那里见过呢?

托兰停下脚步思考着,同事拽了他一下后,他晃晃脑袋带着疑惑离开了水天一桥。

第39章 丹尼仕柯的角落

简一脸笑容的看着家里的四胞胎,要说,每天看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每天看四个长的一模一样的漂亮孩子那又是一回事。简发誓,像最伟大的无所不知的宇宙神发誓,她除了最爱安吉,最爱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

“奥戴蒙先生,晚餐,换季前菜你想吃什么呢?”简拿着一些写好的菜谱问正在满地找东西的奥戴蒙。她根本不用仔细分辨,单单看那个寻找东西,恨不得全身都钻到桌子底下,就露出两只脚乱晃的贪婪样子就知道,这人是奥戴蒙,她确定是奥戴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