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巴比伦的拉格修王比曼菲士王和凯罗尔早三天到了底比斯,与爱西丝女王走得很近。而就在昨天,拉格修王求见曼菲士王,求娶爱西丝女王。曼菲士王答应他,只要拉格修王能赢得爱西丝女王的心,就同意他们的婚事。

这个消息不禁令我微微皱眉。

这爱西丝女王对曼菲士王的爱意,在我救得米达文的时候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拉格修王的。但此次拉格修王亲自前来,想必也不会轻易放弃,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来打动爱西丝女王。古籍上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在我看来,先前爱西丝女王的有些行为就已经称得上疯狂了,谁知道当她心爱着的曼菲士王居然同意她嫁给别人时,她又会有多疯狂?

从现在开始到婚礼前的时间,看来爱西丝女王势必会成为我第一要戒备的人了。

或许是知道了我的“秘密”的缘故,费多斯对我似乎更“忠心”了。当我让他去盯着爱西丝女王和她的首席女官亚莉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领命前去。

那次爱西丝女王和亚莉气势汹汹地到我这儿来找我谈话,费多斯可是在场的呢。

但我没想到爱西丝女王如此沉不住气。当天晚上,费多斯就来向我回报,说是爱西丝女王身边的亚莉女官悄悄出宫了。

在这个时候悄悄出宫,让人不起疑都难。

我命令费多斯派人分别盯着凯罗尔的住处和亚莉的行踪,有可疑的情况立刻来回报。如果事情紧急,在保证凯罗尔安全的情况下,可便宜行事。

032 礼成&法力

032 礼成&法力 不好的预感再一次灵验,费多斯很快回报说,亚莉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大船的东西,但他手下的士兵在尼罗河边把人跟丢了,好像是对方发现了跟踪的人故意甩掉了他们。

“…多派些人去保护凯罗尔。”沉吟片刻,我说道。

凯罗尔在明处,对方却已经隐入了暗处,除了多派些人注意安全,暂时也无法多做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整理着前一段时间的数据,费多斯忽然焦急地闯了进来。

“爱丽尔大人,尼罗河女儿经过中庭时莲花池里忽然出现鳄鱼,士兵正与鳄鱼进行搏斗!”

鳄鱼?

“带路!”

在古代科技不发达时,消息的传递具有一定的迟滞性。从费多斯接到手下的报告通知我,再等我到达中庭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曼菲士王搂着受惊过度的凯罗尔轻拍她的背,眼睛却是盯着一旁的爱西丝女王。爱西丝女王面无表情地回视着曼菲士王,一言不发。周围的士兵眼光怪异地看着爱西丝女王,时有窃窃私语者。现场的气氛压抑紧张,似乎一触即发。

我站在廊柱后听了片刻,明白了。

刚刚死了一个侍女,而那个侍女在死前做了什么,令所有人认为这次的暗杀事件是爱西丝女王指使的。

看着爱西丝女王高傲地昂着的头,有些微颤抖却紧抿着的嘴唇,我忽然觉得有些迷惘了。

虽然书中确实有记载,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我实在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何种强烈的感情,居然能让一个人为此不计代价地做出任何事。

不过,既然这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我也就不需要去弄清楚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去问清楚。

在相拥的曼菲士王和凯罗尔身边,我看到了路卡。

曼菲士王一直陪着受惊的凯罗尔,一直到第二天,我才有机会单独跟凯罗尔说话。

到凯罗尔房间的时候,因为其他人都忙着几天后的婚礼,除了凯罗尔在露台上发呆,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当然,门口守卫的士兵并不会拦着我。

“凯罗尔,你是忘记了我说的话么?”我走到凯罗尔身后,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问道。

凯罗尔似乎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才拍拍胸口,“原来是爱丽尔姐姐,吓了我一大跳呢。”继而她又迷惑地问:“我忘记什么了?”

早知道了凯罗尔的迷糊个性,我听到她的反问竟也没有生气,却也没耐心和她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直接挑明了说道:“路卡你准备怎么办?”

“爱丽尔姐姐…”凯罗尔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昨天鳄鱼要咬到我的时候,是路卡救了我。”看了我一眼,凯罗尔忙又接着解释说,“后来我也问过他,他说当时不小心掉进流沙中,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爱丽尔姐姐…会不会你当时看…错了?”最后一句话,凯罗尔说得小心翼翼。

凯罗尔一向优柔寡断,再加上路卡多次救她的性命,她不愿意怀疑他也是正常的。只是,她最后对于我的质疑,却让我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悦。

“既然你这么相信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怀疑爱丽尔姐姐…”凯罗尔着急地解释着,甚至拉住了我的手。

“放手。”我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她的手。

凯罗尔似乎被我吓到了,倏地收回手,皱眉眼巴巴地看着我。

没理会她,我转身出了门。

虽说刚刚做出了那种好像再也不管她的姿态,但也只是为了发泄一时的不悦而已。之后,我该做的事,还是一样都不能少。

两天后,盛大的婚礼在诸神的祝福下再次开始了。这次的婚礼与祭典同时举行,相比于上次未完成的婚礼,显得更加盛大。整个底比斯就像是沸腾的油锅一般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时时能听到人民对王和新王妃的祝福。

因为上次的教训,这次的婚礼加强了戒备,可疑分子走不出十米。在这样的守备下,婚礼得以顺利地进行,就像是真的得到了神的祝福一般。

并且,在婚礼当天的晚宴上,拉格修王带着爱西丝的首肯再次提出了要与埃及缔结友好的姻亲关系。曼菲士王自然是满口答应,开心地祝福着自己的王姐,却忽略了爱西丝女王眼中的绝望。其后,拉格修王提出马上带爱西丝女王回巴比伦结婚,请求尼罗河女儿去为他们的婚礼祝福。爱西丝女王竟也露出了温和无害的笑容,请求曼菲士王答应。向来对王姐敬爱的曼菲士王终于答应了下来。

我在宴会的一角静静地看着正中央的发展,将手中的西瓜汁一饮而尽。

如此殷勤的两人,必定是想将凯罗尔骗去了巴比伦后对凯罗尔不利。奈何曼菲士王和凯罗尔一个是碍于自己姐姐的面子,一个是傻傻地以为对方真的从此向善了,竟然也同意前去。

不过也好,巴比伦我还没去记录过呢。

接下来,我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婚礼结束后三天,拉格修王带着爱西丝女王离开了底比斯,回巴比伦筹备婚礼去了。曼菲士王终究不舍得凯罗尔,非要留到最后一刻才肯放人。

而我,则在拉格修王走的当天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并且嘱咐费多斯告诉曼菲士王,最近这段时间我要接受来自尼罗河女神哈比的教诲,不要打扰我,更不要告诉我任何有关凯罗尔的事。

然后我就开始了暗无天日的“闭关”生活。不问世事,不关注外面发生的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芯片“知道”任何有关凯罗尔的消息。

只要我不知道,芯片就不会知道。那么我就不用在凯罗尔一开始离开的时候就因为命令三而把她弄回来,只需在恰当的时候追上,然后再“想办法”将凯罗尔从巴比伦王宫带出来即可。

一天天算着时间,当我“闭关”整整半个月这日,我终于决定出关。算算时间,拉格修王带着爱西丝女王出发回巴比伦至少需要十五天,而到了之后还要时间准备婚礼。凯罗尔为了要正好赶到巴比伦参加婚礼,估计该在拉格修王出发十日后左右出发。

当然,一切都只是我的估计,事实怎样我可不知道…

费多斯正尽职地站在门口,见到我终于出来了,似乎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除了送三餐和处理我个人卫生的侍女,其他人我都没让进,也难怪费多斯担心我怎么了。

“凯罗尔现在在哪里?”我对他安抚地笑了笑,直接问道。

“王妃已经在三天前出发去巴比伦了。”费多斯低头应道。

听到脑中芯片响起的触发指令,我满意地笑了。

看来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这芯片只能记住类似“信息”的想法,然后对于已发生的“事实”产生反应。

向曼菲士王辞行说是要追赶凯罗尔一行的时候,曼菲士王显得很高兴,立刻为我准备马匹与护卫士兵。知道他一直放心不下凯罗尔,所以对于他这种巴不得让我立刻离开底比斯的举动,我没有丝毫介怀。

因为顾忌到我这位女性,整只队伍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很快。估计也就比凯罗尔一行人稍微快上了一点,大抵能在他们到巴比伦时追上他们。

对此,我感到很满意。

走了十多天,我们进入了阿拉伯半岛的内夫得沙漠。

当晚,我们在马阿力克绿洲安营扎寨,以消除之前一直赶路的疲惫。

作为尼罗河女儿的保护神,我自然有自己的帐篷。半夜的时候,敏锐的知觉让我惊醒。

有人放倒了我门口的守卫,正准备进来。

是谁?在这个沙漠绿洲中会是谁?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来历之前,我按兵不动。只有一个人,应该并不是成群行动的沙盗。我倒想知道,这个人单枪匹马地闯入了我们的营地,又潜进我的帐篷,想做什么。

但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吃惊了。

那个人影进了帐篷,却并没有移动,反而跪下恭敬地说道:“爱丽尔小姐,我知道您一定醒了。我想恳请您一件事。”

我有些迷惑,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在夜色中仔细地打量起他来。这个人…长得倒是普普通通,是丢入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人。

但我记得他。在下埃及的沙漠中,在比泰多国首都的地牢中,他总共出现在我面前两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叫…托比特。

老实说,对于托比特这个伊兹密王子的手下以现在这样的低姿态恳求我,我是有些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居然到敌对方来求助?

“什么事?”我坐起身,不动声色地说。

对于我没有直接叫士兵来抓他,托比特似乎松了口气,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忽然俯下整个上半身,紧张的声音从地上传来:“爱丽尔小姐,请您救救伊兹密王子!王子被尼罗河女儿的法力所伤,血流不止,正昏迷不醒!”

033 枪伤&治疗

033 枪伤&治疗 伊兹密王子被凯罗尔的法力所伤,血流…不止?

这么突然的信息让我有些懵了。

凯罗尔的底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假冒尼罗河女儿的她不过就是一个来自二十世纪的普通大学生,哪来的法力?但是,看托比特如此态势,又不像是说谎。

我的沉默似乎令托比特紧张起来。他往前挪了几步,继续说道:“尼罗河女儿已经前往巴比伦,现在王子伤势严重,只有身为尼罗河女儿保护神的您才能救得了王子了!”

伊兹密王子的伤肯定不是非自然力量造成的,但如果只是一般的刀伤剑伤的话,那么只需要找随军医生包扎一下就好,我去了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既然托比特亲自来请求我了,就说明情况没那么简单。

但是…会不会是陷阱呢?我可没忘记伊兹密王子一直想要将我留在比泰多。

“…伊兹密王子是怎么受伤的?”考虑片刻,我问道。或许,从托比特告诉我的经过中,我能看出些什么。

托比特抬起头,轻轻呼了口气,低垂着视线慢慢说起来:“当时,王子身边忽然出现莫名其妙的火焰和古怪的人影…”

“等等。”我打断对方的话,“‘当时’?什么时候?”

托比特沉默了几秒,微微低下头,“当时…王子正带着尼罗河女儿逃脱埃及兵的追捕,火焰忽然从草丛深处蔓延开来,从火光中出现一个奇异装扮的男人,然后就听一声巨响,王子就满身是血地倒下了。那火焰和古怪的男人也都消失了。”

“伊兹密王子他…伤在哪里?”伊兹密王子果然是来绑走凯罗尔的。

“右肩。伤口像是箭伤,一直不停地流血,但没有箭头。”托比特详细地描述着。

如果托比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火光中出现的男子,似箭伤的伤口…

或许,我应该亲自去看看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伊兹密王子现在在哪里?”

“王子现在在绿洲的另一头。王子受伤后我得知了爱丽尔小姐也即将经过这里,就一直在等待着。”托比特回道,回完了似乎才意识到我的意思,眼睛微微睁大,“爱丽尔小姐是答应去救王子了?”

“…我先去看看。”伊兹密王子是什么伤我还不知道,怎么可能夸下海口?

“是,爱丽尔小姐请跟着我来。”托比特却好像我已经救了他的主子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掀开帐篷帘门轻巧地走了出去。

跟着托比特绕开守卫的士兵到了营外,隐蔽处有两匹马和一个士兵等着。我自己的马和营地里的马都关在一起有人看守着,去取会惊动营地的士兵,因此托比特和那士兵一匹马,让了匹马给我骑。

在夜色中跑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位于绿洲另一头的比泰多军营地。托比特吹了声音调奇特的口哨后,有士兵迎了出来,不知道该说是护卫还是看着我向位于最中央的帐篷走去。

托比特一直在我前面带着路,到了帐篷外却掀开帘门等在一旁,让我先进。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倒没有任何心虚紧张的表情,再加上从帐篷内传出来的微弱呼吸声,我也就不再迟疑,大步走了进去。

帐篷内点了一盏油脂灯,呲呲作响,火焰变幻地跳动着,令帐篷中的所有物体也有了不安定的影子。油脂中不知道加了什么样的香料,掩盖了油脂燃烧那粘腻的香味,反而散发出阵阵清香。

我走到帐篷内唯一的床前,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

他躺在临时搭建的床前,身上盖着做工精细的碎花毛毯,眼睛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但看得出来,他睡得并不安稳。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出,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而下,落入披散在颈旁的浅茶色卷发中消失不见。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却又红润得极不正常,甚至还有破皮的咬痕。

伊兹密王子的呼吸急促却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刻,我心底忽然泛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恐慌,将我心脏的每一处空间占领。

“爱丽尔小姐?”许是见我站了很久都不动,托比特忍不住出声叫我,见我回头去看他,他倏地跪下,“请您一定要救救伊兹密王子!”

我这才回过神来,蹲在床边,将毛毯拉下来一点,却仍旧坚持着先前的话:“我先看看。”

伊兹密王子上半身裸着,右肩已经绑上了一层厚实的绷带。绷带下,仍有血迹一点点渗出,渐渐渲染开来,开出一朵绚烂的血之花来。

“匕首。”我伸手。托比特会意,解下腰侧的匕首递了过来。

用匕首小心地割断绷带,随着绷带一层层地减薄,那狰狞的伤口逐渐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伤口确实如托比特所说,只有小小的一个洞,很像拔出了箭头后的伤口,但又略有不同。由于箭头的结构,箭伤的伤口直径应该是边缘处大于伤口里面,属于开放性创伤。而伊兹密王子的肩伤显然属于闭合性创伤,伤口非常小。将手臂绕过他的颈下小心地抬起他的上身,惹来他一声轻哼后,我低头看向他的背部,发现正如托比特所说,伤口没有穿透。

轻柔地让伊兹密王子躺了回去,我再次观察起那伤口来。由于刚刚的震动,那小小的伤口中蓄着的暗红色的血液沿着他的皮肤机理蜿蜒而下,仿佛一条鲜红的狰狞的蛇。

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这样的伤口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伤了伊兹密王子的首先绝对不是我现在所使用的定向能武器,这种武器造成的伤口应该是穿透性的。也不会是这个古代所使用的冷兵器。冷兵器所造成的伤口,绝大多数都是开放性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几百年前热兵器时代最常使用的单兵作战武器——枪了。

我想起了托比特的描述,忽然间想到一个可能。那毫无预兆地出现的火焰应该是因为时空震荡而造成两个时空的交汇。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来自不同时空的人有了交集。更大胆的推测是,那个古怪的男人是凯罗尔的亲人朋友,见凯罗尔被一个服装怪异的人劫持,就反射性地拿枪射击。但时空震荡的不稳定性使得这次的交汇仅持续了极短的时间,那男人没来得及将凯罗尔带回去。

如果是这样,伤口中应该还留有子弹。而就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子弹就这么放着不管,伊兹密王子不但会持续痛苦,更有可能得败血症而亡。

“托比特,叫军医来。”我站起身,不容反驳地说道。

为什么我不自己来?先不说我有没有熟练的技术,我本身所受的第一法则就让我不敢轻易尝试。伤口太小,必须拉大伤口才能取出子弹。谁知道之前就被我认为够蠢的芯片会不会判定我伤害人类呢?——即使我的初衷是救人。

“是的,请稍等!”或许我的行动让托比特明白我有办法了,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转身出了帐篷。不一会儿,托比特带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性进来了。

“这是拉司其力。”托比特把人带到了我的面前。

“你的刀法熟练么?”我开门见山地问,说完发觉对方一脸错愕,我又解释了一句,“对于精细的切割,你熟练么?”

“我…还行吧。”拉司其力抹了把额头,有些紧张地说。

对于他这毫无自信的样子,我有些不放心。但此时,应该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还行就行。”我点头,转向托比特,“多拿些绷带过来,再准备些油脂灯,把这里照亮一点,另外专门弄一盏放伊兹密王子床边。”这里没有酒精,取子弹的工具要消毒的话只能用最最古老的方法——火烤了。

托比特应是,正要出去,我又想起了什么,拉住他问道:“有没有…唔…能让人昏睡的药?”见托比特点头,我说:“多拿点来给伊兹密王子吃下,等会儿会…有点痛。”

割肉取子弹…虽然我没取过,但想到取子弹不是一次性就能成功的事,恐怕还要再伤口中多番搅动,我就觉得应该是…痛的吧。弄些类似的麻醉药让伊兹密王子吃下,也省得他被痛醒妨碍了这个小手术。

托比特很快就将需要的东西拿来。他喂伊兹密王子吃下一颗药丸,又让人在床的四周都摆上了油脂灯。登时,帐篷内亮堂起来,虽然比不上我经常待的实验室内的亮度,但也足够看清楚伤口了。

把匕首在托比特自发拿来的热水中洗了洗,用干净的绷带擦干,我将匕首放在油脂灯的火上灼烤。烧了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我将匕首递给在一边呆呆看着的拉司其力,示意道:“先把伊兹密王子的伤口切大一点。”

听了我的话,拉司其力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匕首。他“砰”的一声跪下,颤声说道:“我、我怎么能伤害王子的身体呢?”

“…”我没想到这医生居然如此胆小迂腐,不得不解释道,“你这是在救伊兹密王子,不是害他。”

“不不,王子是被神力所伤…我、我救不了王子的!”拉司其力双手高举着匕首,头却深深地垂下,不算矮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

“你救不了,我可以。”子弹在体内越久就越不利,我开始着急了,“身为尼罗河女儿的保护神,你认为我连这点小小的伤都处理不了么?听我的去做,不要浪费时间!”

但眼前这颗低垂的头却丝毫没有抬起来的趋势。拉司其力将匕首举得更高了些,头也埋得更下了,“恳请大人亲自施展神力,救我国王子的性命。”

我忽然产生了骑虎难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