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听了他的话一点荣幸的感觉都没有。他就以随时预备着跳下来的姿势,僵直着身子坐在流星上。

巴哈牵着流星的缰绳开始绕圈子。

“腿上用力,上半身放松,然后从不掉下来的可能开始适应吧。”巴哈松开了手,和我点了点头。

我打了个唿哨。流星开始小跑了起来。

“啊!哦!天啊!啊!”马上的艾克斯丢掉了缰绳,抱住了马的脖子,然后歪斜着滑了下去,挂在了流星的侧面。受惊的流星好像疯了一样开始绕着后院狂奔,艾克斯比它还受惊地把马脖子拽的更紧了…

“呃啊啊啊啊…救命啊…巴哈救命啊…”

巴哈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在艾克斯掉下去摔个半死之前,我用最快的速度上去接住了他。结果他窝在我的怀里“羞愧”了半天,然后恶狠狠向“流星”冲了过去。

“妈的!今天不把你驯服了我就叫斯克艾!”

“第二十七次…”

“第二十八次…”

“好样的艾克斯,第三十次了,我开始对你另眼相看啦!”

瓦斯特一开始还只是纯粹的看热闹,到后来也兴致勃勃地为艾克斯加起油来。

艾克斯真的开始折磨自己、也开始折磨起流星来了。尽管每次都尽量减低落地的冲击力,艾克斯还是因为掉落了三十次之多而显得非常狼狈。

每次掉下马后流星都想跑,但由于艾克斯带着龙力手套,所以他随便拽着流星的某个部分(通常是脚)就能让它一动也不动,于是流星也习惯了把他摔下来就站住,方便他再互相折磨。

“你骑反啦!”

“哎哟绳子断啦!”

“鬃毛,鬃毛不能抓,你捏错了…”

我遮住眼睛,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啊,不论是马还是人,怎么都这么固执啊!

我还是去洗个澡吧,如果明天出发,可能又要好一阵子才能见到旅馆了。

旅馆里所有的人都围在窗户边上看热闹,如果艾克斯今天没在后院空地学会骑马的话,估计“斯克艾”的名声就要传遍整个灰原领了吧?

结果第二天清晨我去马厩时,鼻青眼肿的艾克斯已经稳稳地骑在流星上冲我微笑了。

“嘿,莉雅!”

真是不可思议!艾克斯和流星居然像天生的伙伴那样契合!

“流星很乖吧?”他抚摸着流星的黑色长鬃,得意的朝我说。

我看了看流星缺了一截的鬃毛,啊,流星听得懂人话应该会啼笑皆非吧。

但不管怎么样,艾克斯最终坚持下来了,而且成功驾驭了这匹所有精灵都放弃的马,值得让我为他喝彩。

“干的不错,艾克斯。”

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要谢谢巴哈,昨天他应该累的不轻。”

“没有的事。托你的福,我看见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较量。”巴哈迈着坚实的步子走进了后院,“虽然是不同的种族,但我会也为马中勇士‘流星’和人中勇士‘艾克斯’的坚持而感动!”

感动啥?两者一样凶猛的桀骜不驯吗?

我打开了马厩的门,月光优雅的踩着小碎步来到了我的身前。

我摸了摸它的头,“好姑娘,我们要开始一起远行了呢。”

月光乖巧的点了点头。

最后到的瓦斯特骑上了“老狐狸”,他说这是匹和他很相配的马,老狐狸也很喜欢性格散漫的瓦斯特,于是一人一马就这么一拍即合。老狐狸甚至为他放弃了养老的计划。

巴哈的马是匹高大的红色公马,这匹马是帕斯卡领主在得知巴哈到处买马时,友情赞助的好马。巴哈为它起名“火星”。

我们就这么牵着马,从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

安德鲁和帕斯卡领主已经在旅馆门前等着了。

路过的行人在看见他们时都脱帽致敬。这位少领主大人并没有选择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点头回礼,而是下了马,站在原地不停的点着他那圆圆的脑袋。

帕斯卡选择的马是匹很强壮的马,个头不高,但腿部很壮硕,一看就是耐力很好的样子(不然也背不动这种体格的领主啊)。

看见我们走了出来,站在马边的帕斯卡眯着眼睛笑道:“日安,看样子诸位昨夜休息的不错。咦,艾克斯你这是…”

艾克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很明显?没事,明天就消了。”

确实,如果是艾克斯的话,撞得再重的青紫在他的身上保持不了一天就会恢复如初。我们能这么喊他吗?“巨魔一般恢复能力的艾克斯?”

领主和安德鲁都是善解人意的人,没有接着问艾克斯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虽然艾克斯好像很想炫耀一下自己“驯马”的过程。

于是由熟悉道路的瓦斯特打头,巴哈和我紧跟其后,艾克斯、安德鲁和帕斯卡在一排,我们就保持了这样的阵势骑行出了灰原市。

“冒昧的叨扰一下,我有个疑问。”一直在我们身后安静地骑着马的帕斯卡,突然停下了马,“原本不想说的,但心中实在放不下。”

“因为诸位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所以我想询问一次。”

“既然都在一起旅行,就是伙伴了,请不要这么客气。”巴哈停下了马,回身说道,“虽然我们也不算什么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但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请问吧。”

帕斯卡就这么立在马上看着我们,像是酝酿了好久终于说出口那般慎重地说着:

“诸位知道我是如何逃回来的对吧?虽然我侥幸逃过了厄运,可我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尚在秋末,就会有大批的熊地精出没在驿道上呢?从前的话,只有冬天才会有一两只从灰脊山脉的洞穴里跑下山来,现在已经在灰原领和荒野领发现了不下十只了。”

“安德鲁说,上次也和两位在落叶村杀死过三只熊地精对吧?这么一算,说不定没有统计的、在其他地方出没的会更多。”

“这可是数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啊!”帕斯卡浮现出忧郁的表情,“如果到了冬天,会不会更严重呢?一想到这种情况下,我和父亲还必须回去王城述职,我就充满了负罪感。”

确实,熊地精这种生物想获得食物来源是非常容易的,它们是比较强壮的怪物,而且什么生物都吃,包括体型较小的同类。让他们离开灰脊山脉下山袭击人类和马匹,绝对不会是因为“肚子饿”这样的原因。

“不光如此,它们好像对金色头发的人类非常敏感。我的侍卫长玛伦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健壮小伙,结果和熊地精一个照面就被围攻了。可恶!明明周围还有五六个人的,它们却一窝蜂的围在玛伦的身边攻击着!玛伦是活生生被七八只熊地精在哄抢之下撕开的啊!”

我们安静的倾听着。

艾克斯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

帕斯卡红着眼眶继续说着,“被怪物袭击,对于我们这种偏远又怪物频出的小领地上的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这种不是为了食物和工具、仅仅这样走在路上就被送命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啊!”

“所以我想问问诸位,在旅行过程中,有遇见过同样的情形吗?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地解决的办法呢?”

安德鲁看着这位主君之子,沉默地坐在马上,紧紧地捏着自己长剑的剑把。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难过的话题。我早就知道在离寂静密林不远的人类领地,人们过得似乎不是很好,这从“灰原领”和“荒原领”这样的领地名称就知道。但这种随便走在路上就丢掉性命的事情,还真的是…

“请节哀。”开口的瓦斯特是我们之中冒险经验最丰富的人。

在我们之中,巴哈应该只是精通理论;而我?只是个刚刚出远门的精灵;艾克斯?哈哈,他甚至连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识也搞不清楚。

“熊地精是可以被其他生物驱使的,因为它们有一定的智慧。”瓦斯特说着令人吃惊的信息,“从你的描述来说,它们可能接到了‘在这块范围里寻找有金色头发的人’这样的指令,所以才会出现了这样的事。”

艾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他就是有着金色头发的人类。

“这么说,我们一行人也有危险。如果和熊地精遇见的话,不管我们想不想和它们战斗,它们都会攻击我们。”我看了一眼艾克斯,“因为艾克斯是金头发的。”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熊地精的智慧毕竟有限,接受错指令也有可能,也有可能只是偶然?”瓦斯特看着艾克斯已经变黑的脸色,画蛇添足地安慰着。

艾克斯已经开始碎碎念“被撕掉,被撕掉”了。

“其实探究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帕斯卡领主。”巴哈表情坚毅地说道,“如果遇见熊地精的话,就全部杀了吧。全部杀了的话,一来安慰了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二来对他们幕后的指示人也是个警告,三来…”

“无论是什么种族,如果遭遇巨大的伤亡,都要考虑下被指挥做这样的事情是否值得。尤其是熊地精这种容易内讧的种族。”

巴哈还真是冷静。这就是战术家和战士的区别吗?还是王子和普通人的区别?

“你说它们埋伏在‘命运之岔’附近是么?”

“是的,我上次就是在哪附近遇袭的。”

“那我们到达附近的时候,尽量将动静弄大一点,把它们引出来吧。”

安德鲁不敢置信地看着巴哈,“十只熊地精也没有问题吗?那可是熊地精啊!”

巴哈微微昂起了头,“只要听我的指挥,没有人会出事。”

“我是战术家,我了解所有职业的典范之道,我将引领你们走在胜利之道上!”

帕斯卡露出了“啊,我好幸运居然和这样了不起的人走在一起”的表情。

“不过…”巴哈歪了歪头,“先得告诉我,你们都擅长什么?”

帕斯卡先生,帕斯卡先生…你怎么滑下马去了…

45命运之岔

“哈哈哈哈,瓦斯特你变成金发好不搭,简直像那种花花公子!”艾克斯大笑着看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瓦斯特。

安德鲁和帕斯卡也相对笑了一下。金发胖领主和金发侍卫。嘻嘻。

巴哈因为是白金龙裔,变不变金色都很显眼。

于是一群顶着金色头发的冒险者嘻嘻哈哈地朝着‘命运之岔’继续前行。

将他们的头发全部变成金色是巴哈的提议。因为熊地精可能会对符合“金发男人”这种条件的对象比较敏感,一来为了保护武艺“低微”的艾克斯,二来为了显眼,三来为了迷惑熊地精,巴哈让我用“魔法伎俩”把他们的头发都变成了金色。

至于我?既然是金发男人,我就不需要了吧?熊地精再蠢男性和女性还是分得清的。

“话说‘命运之岔’的名字好奇怪,是因为有很多岔路的关系吗?”艾克斯骑在马上,小小声的问巴哈。

现在他什么事情都问巴哈,这是喜新厌旧吗?

人类真是容易厌倦的种族啊。

“不,没有很多岔路。那只是一处河谷。”巴哈看了一眼艾克斯,“你居然不知道那段历史?人类最伟大的领袖列奥尼达就是在这里领导着人类精英、精灵族、龙裔族以及矮人族一起,击溃了地狱恶魔的最后一支强兵,最终迎来了胜利。”

“但就在河谷之战胜利,联军庆贺胜利之时,人类联军的统帅列奥尼达被身后射来的一支冷箭暗杀,从此人类联盟陷入互相指责之中,四分五裂,最终成为了许多个国家。后来这处河谷就被叫做命运之岔。”

“很多人认为,如果当时列奥尼达没有死,很可能现在人类就只有一个帝国,之后的这一千年也会走向人类最强盛繁荣之时。只可惜历史是没有如果的。”

“那次刺杀事件,其他种族都拒不承认是自己所为。大部分历史学家和人族自己,也均认为是人类联盟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因为按照当时列奥尼达的声望,最后统一人类帝国的伟大皇帝必定是他,其他联盟国家的国王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肯定会在战争真正结束后想办法消灭他的威望。”

“威望这种东西不是在顷刻之内建立起来的,自然也不会简单的就被瓦解。于是消灭威望地载体就是相对容易的事。”巴哈冷漠地说着,转头问帕斯卡,“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句话来自于你们人类历史学家卡文的《荣耀与阴谋之争》这本书里,对吧。”

“是的。巴哈先生所说的话也是大部分人类学者所同意的一种猜测。”帕斯卡点了点头,“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认为列奥尼达当时已经预料到战争胜利后,人类联盟必然要为是否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而产生纷争,当时其他联盟国的国王必定会反弹,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他的消失。于是元帅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在战争胜利后将自己杀死…”

“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安德鲁打断了帕斯卡的话,“那位可是说出‘我是骑士中的骑士,万人的仆从’这样话的英雄,怎么会让自己的生命被一枚冷箭终结?”

“可是也有人说过,如果不是列奥尼达自愿,已经身为利剑元帅的他是不会被任何冷箭所袭击的!暗影恶魔多少次派出精英斥候想谋杀掉他,也没有得逞过一次,不是吗?怎么会被一枚普通的箭头射入了心脏呢?”瓦斯特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这场议论中。

“可是…“安德鲁不服气地想要再争辩什么…

一向内敛的安德鲁为何会如此失态?是了,列奥尼达好像是所有人类战士憧憬的英雄之主吧。

“那么莉雅小姐是怎么认为的呢?”巴哈突然扭过头来问我,“我很想知道,精灵是怎么看待这些猜测的。”

这个嘛…

“我认为,那个冷箭不是列奥尼达将军自己安排的。”我想了想,“我不能代表精灵族。但我是这么认为的。”

“咦?精灵小姐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帕斯卡好像非常想知道原因。

“因为当时梅琳达公主刚刚产下小公主啊。”我理所当然地说,“既然战争已经胜利,获得了最终胜利、又喜添爱女的将军最该做的当然是冲回家去拥抱妻女,怎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面对自己至亲的人呢?”

“如果元帅死了的话,梅琳达公主和刚刚诞生的小公主所会面临的不幸之事,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会料想得到吧?列奥尼达将军既然是骑士中的骑士,首先就会是自己妻女的骑士啊!他不会这样做的。”

梅琳达公主后来被逼改嫁给另外一位国王。小公主还未断奶就要被另外一个国家抢走立为储君,然后和他的儿子定下娃娃亲,虽然最终小公主被元帅的亲信偷了出来,送到了银冠森林从而逃过成为傀儡的命运,但这其中发生的悲剧难道不都是因为列奥尼达被暗杀身死的缘故吗?

这些后果是智慧过人的列奥尼达肯定能够猜测到的事情,所以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精灵族流传的种种传说证明,列奥尼达不是那种会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牺牲掉自己子女爱人的那种圣人,说他会“解甲归田”我也许相信,但安排亲信给自己一只冷箭?

这一点上我和安德鲁看法是一样的,这么挫的死法不符合列奥尼达的一贯作风啊。

巴哈静静地凝视了我一会儿,长舒了口气。

“有人说精灵是直觉最准确的种族,我现在认为他们说的一点都不错。真是非常令人赞叹,又无法进行反驳的理由。”

帕斯卡坐立不安地陷入了沉思。

安德鲁一副很兴奋的表情,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

艾克斯则呆着一张越来越糊涂的脸。

我们就这样带着各自的领悟前行着,风却给我传来了令人不安的信息。

“请稍等一下。”

我勒住了月光。

闭上眼睛,倾听,仔细的倾听,风中传来的讯息是什么?

“巴哈、艾克斯、安德鲁还有帕斯卡先生…”我率先骑着月光冲了出去,“左前方有人类遇袭,单独一个人,请快点跟上!”

是熊地精。遇见这种突发情况的话,即使巴哈能有再完美的布局也没有用吧?只能静观其变了!如果不快点赶到话,我们又会看到和狗头人萨满以及侍卫长一样被撕成碎片的尸体在某处!

月光的脚步优雅又敏捷,它可是精灵训练出来的马!我伏低了身子,这样风的阻力会小一点。耳畔传来了坚定的马蹄声,是流星!这匹马中之王终于展现出它的实力了!

“哟活~流星,再跑快一点!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疾驰!跑啊!”艾克斯兴奋的驾驭着流星从我身边跑过。

“艾克斯,方向错了!那边是右边!”

我和艾克斯率先赶到河谷旁。在河谷的一颗大树前,一位灰发的人类男性背靠着大树,和三只熊地精纠缠着。

在他的身前站立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这个人影用双手持着巨型的大盾,熊地精们只要向前一步,巨盾就会发出强烈的光芒灼伤它,熊地精们只好站在巨盾前面大约一米的位置,凶猛地不停挥舞着它们的钉头锤。

然而巨盾每闪烁一次,那个人影就更模糊一些,盾牌上铭刻着的旅行背包样式的徽记也越来越黯淡,这样下去,守卫消失也就是时间的事了。

“那是什么?”艾克斯没有贸然冲上前,而是谨慎地观察着战局。

这都是巴哈辛苦教导的成果啊!

“是牧师的信仰守卫,从徽记上来看,是艾梵德拉的牧师。”我让月光站立稳当,开始准备法术。

艾克斯立刻拿出了钻石星辰,他锤击的技巧已经被巴哈训练的有模有样了。

“等会我施放幻音术将熊地精吸引过去,你就趁此机会跑到那位牧师身边去带他过来。”我快速地和艾克斯说着,“巴哈他们马上就会赶到,然后你们一起来接应我。”

“这样做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我有把握。”

我伸手一指,创造了一个从右手边发出来的巨大脚步声。

熊地精们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骑着月光从熊地精面前跑过,三只熊地精立刻不再注意面前的牧师,转而向我奔来。我刻意放慢了月光的脚步,保持一种极为危险的距离带着它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熊地精全力奔袭的速度并不比马慢多少,这里又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在带着熊地精绕了一个圈子以后,我调转马头,朝三只熊地精的方向冲了过去。

月光越跑越快,近的我都要闻到熊地精身上的臭味了。熊地精们茫然地看着半立在马上飞骑而来的我。

“跳起来!”

“咦嘻嘻嘻~”

月光就这样从它们的头顶飞跃而过。

“漂亮!飞起来了!莉雅,快过来吧!”艾克斯手持着钻石星辰站在不远处招呼我。

他已经下了马?那意味着?

我骑着月光向他们冲了过去,巴哈、安德鲁、还有那位灰色头发的人类牧师都站在艾克斯的身后,带着赞叹地表情看着我。帕斯卡呢?咦,他为什么会坐在树丫上?

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瓦斯特的猜测没错,那三只熊地精看见前面出现了好几位金色头发(也许还有金色皮肤?)的人,像是欢呼着一般冲锋了过来。

我从马上轻盈地跳了下来,站在他们的身侧。

巴哈胸有成竹地微笑着,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命令:

“莉雅,准备油腻术。”

“瓦斯特,熊地精摔倒以后使用猎熊攻击。”

“牧师,对树上的帕斯卡使用‘神圣幸运’,帕斯卡,用你的手弩射熊地精的眼睛。”

“艾克斯,”巴哈拔出他的破邪剑。

“我们准备痛打落水狗吧!”

46不幸的幸运牧师

我用各种法术控场,瓦斯特和帕斯卡使用长弓与轻弩干扰,牧师增加增益效果,艾克斯和巴哈进行毁灭打击…

三只熊地精几乎是被我们一行“调戏”至死的。

和我们三人上次艰难的杀死熊地精不同,这一次的战斗在半个小时内就轻松的结束了。战术家真的是很神奇的职业,无论场上局面如何,只要你全身心的信任你的战术家,听从他的指挥,胜利就会来的如此容易。

如此行云流水的战斗方式明显也感染了其他人,其中以安德鲁最甚,他已经用“膜拜”的眼神看着巴哈了。

在称赞巴哈之前,我得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帕斯卡先生,请问你是怎么上的树呢?”

“啊?是艾克斯先生把我丢上去的…”

原来如此,如果是带着手套的艾克斯,帕斯卡哪怕再重个十倍,被抛来丢去也是很容易的事。

三只熊地精的尸体倒在那里,安德鲁将它们的耳朵全部割下,然后掩埋到土里。

“你在做什么?”艾克斯好奇的看着安德鲁刨坑。

“少领主遇袭以后在市政厅发布了悬赏熊地精的任务,为了防止有人拿我们杀的熊地精去冒领奖赏,我得把它们的耳朵处理掉…”

“人类做的事情总是那么让我不解。”巴哈看着安德鲁的举动摇了摇头,“对我们龙裔来说,即使是近在眼前的财富,只要是不义之财,也是不足以取的。精灵也一样把?”

“不,取走无主之物是合理的行为。不过,就算知道耳朵能换酬金,我们也不会那么做,因为熊地精不是我们杀的。”

艾克斯、安德鲁和帕斯卡的脸都红了。为什么?我并没有影射人类的意思。

“不必那么严肃。一般人走到路上突然看见了死掉的熊地精,市政厅又恰好在悬赏它的话,只会认为这是艾梵德拉所赐予的小幸运吧。”灰发祭司笑着打断了我们的话题,“人类是既依从与秩序,又依从与混乱的,换句话说,也同时被两者庇佑。堂堂正正的打败熊地精是秩序,可偶尔也需要来点幸运的奇遇调剂下枯燥的生命嘛,这也是混乱的赏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