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没作声,却盯着他看。

瞿北辰扬眉:“?”

“买买提刚才说,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夏曦道。

瞿北辰囧。

“我没这么说过,我只是没有否认。”他说。

见夏曦瞪着他,瞿北辰无奈道,“你知道这边的情况,让别人认为你有伴,能避免一些麻烦。”

夏曦知道他说得的确没错,却看着他,轻哼一声。

“你应该事先打个招呼。” 她说。

“打招呼说我准备默认你是我女朋友?”

“打招呼让我别戳穿你。”

瞿北辰想到刚才听到买买提喊她“哈比比”的情景,不禁笑了笑。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有人问起我就坚决说不是好了。”他说。

“那倒不必,我只是不喜欢暧昧。”夏曦道。

瞿北辰:“那么你会多出很多别的暧昧。”

夏曦没有反驳,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样子。”

瞿北辰嘴角勾了勾:“过奖。”

“你有女朋友么?”

瞿北辰看着她,片刻,道,“没有。”

“那就是经常冒充别人男朋友吧?”

瞿北辰:“……”

“没有的事。”他转开脸,拿起相机继续拍窗外。

夏曦看着他,不置可否,想到那个对他念念不忘倪子涵,心想,信他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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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分,买买提过来提醒他们,火车将在十点钟准时到站。

夏曦讶然,她记得订票时看到的到达时间就是十点,不禁问瞿北辰,“火车晚点了那么久,也能按时到站?”

瞿北辰:“不懂了吧,因为这个到达时间本来就包括了晚点。”

夏曦囧。

十点,火车是驶入了阿斯旺火车站。

下车的时候,买买提在车门外给所有旅客送行。夏曦看到前面有跟他们一样的散客在给他递小费,犹豫了一下,也从背包里掏钱包。

瞿北辰看到,说,“小费给过了。”

夏曦讶然:“你给了?什么时候给的?”

“刚才。”瞿北辰说着,提起她的箱子下车去。

阿斯旺是埃及最南端的城市,阳光和空气也比开罗更好。夏曦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把墨镜掏出来戴上。

车站看上去很旧,似乎正在翻新扩建,站台还没建好,下车的地方全是沙土。旅客们拖箱子拖得很是艰难。而瞿北辰提着夏曦的箱子,并没有放下来,身上还背着硕大的旅行包。

夏曦在后面看着,有些过意不去。

“瞿北辰,”她说,“还是我来吧。”

“你提不起。”

“可以拖的。”

瞿北辰看她一眼,觉得这个人有时是倔强得可以。

“拖到什么时候,”他说,“你看看他们,走到出站口天都黑了。”

夏曦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别人,的确,有几个箱子重的已经远远落在后面。

“走吧,前面就出站了。”瞿北辰说着,轻松地提着箱子继续往前。

阿斯旺火车站的前厅很小,穿过一道门就到了外面,蓝底的牌匾上写着“ASWAN”,旁边是阿拉伯文。

酒店的接车是昨晚就联系好的,两人才出火车站,瞿北辰就看到了举着他们名字牌子的司机。

“瞿北辰,我觉得,我俩各自拿出点现金来公用吧。”车上,夏曦对瞿北辰说,“用来付交通、吃饭、小费什么的。”

“行啊。”

夏曦拿出钱包看了看,里面还有不到一千埃镑。

“一人先拿五百怎么样?”

“好。”瞿北辰拿出五百,交给她。

夏曦收好,又问他,“刚才你给买买提多少小费?”

“十镑。”

夏曦点头,拿出十镑给他。

瞿北辰有些无奈:“这个就不用A了。”

“不行,说好了的。"

瞿北辰看她认真的样子,不多说,收下。

Chapter8 伊西丝(上)

酒店就在尼罗河边上,夏曦和瞿北辰订的都是单人间,安排在两隔壁。

瞿北辰进了自己房间,四下里看了看,放下背包。刚走出阳台,他就听到夏曦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哇塞!”

他笑了笑。这家酒店的位置的确不错,就在尼罗河边上。风吹来,带着阳光的温暖,河水蓝得醉人,与河边金黄的沙地和芦苇互相映照,明艳夺目。

一艘艘白色的帆船点缀其间,在尼罗河上游弋,像画里一样。

瞿北辰欣赏了一会,敲了敲阳台的隔板,“夏曦!”

“哎!”夏曦应了声,没多久,从隔板的边上探出半个头来。

“快中午了,要不要过来商量一下行程?”

“好呀!”夏曦兴奋地说。

瞿北辰去开房门,没多久,夏曦就走了过来。

“你这边也好,”她四下里张望,“好像比我房间大。”

“要不换换?”瞿北辰说。

“不要。”夏曦走出阳台观望,拍了几张照片,笑嘻嘻地说,“我那边的阳台下面有三角梅,你这里没有。”

两人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来,夏曦拿出本子。

“今下午我们可以去菲莱神庙。”她翻了翻,说,“菲莱神庙不远,半天就可以了。”

“那就去菲莱神庙。”瞿北辰说,“阿布辛贝神庙可以安排到明天早上。去那里必须由军警护送,每天只有两趟。我的朋友都建议早上走比较好,没那么热。”

夏曦点头:“我都可以的。”

瞿北辰又说:“埃德福神庙、康翁波神庙相距不远,可以安排在一起去,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

夏曦托腮:“会不会安排得太挤了?走马观花似的。”

瞿北辰:“反正后面的行程也没定,我们要是觉得太累,就在阿斯旺多待一两天。”

夏曦想想也对,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又谈起阿斯旺的其他景点,夏曦觉得阿斯旺大坝、未完成的方尖碑、象岛还有尼罗河西岸也可以去一去。

“尼罗河上的Felucca帆船看着也不错,”她翻着一本埃及LP,又指指尼罗河上的那些白色帆船,“就是那些,可以游尼罗河看落日。”

“还有,瞿北辰,你不是说你要给论文找灵感么?”夏曦合上书,说,“我这些都是大众路线,你要是有另外想去的地方就列进来,我们一起去。”

瞿北辰没想到她还会为他考虑,心里不禁暖了一下。

“是有一些冷门的地点,不过去不去无所谓。”他说着,看看她在笔记本上添加的一大溜,“不过我看我们直接多订两天得了,你这手笔,没个三四天走不了。”

夏曦不以为然:“来都来了嘛。”

瞿北辰无奈笑笑:“是啊,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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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初步计划好,各自洗了澡,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就出门。

瞿北辰先到前台询问了一下各个景点的情况,订了第二天早晨去阿布辛贝神庙的车。前台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客气,给他们登记好了以后,问他们,“你们想坐游轮到卢克索吗?”

夏曦正想开口,只听瞿北辰用茫然的语调问,“坐游轮到卢克索?”

“对的。”他拿出一份宣传彩页递给他们,指给他们看上面的说明,“一般是2天2晚,有不同的出发时间,也有不同的停靠景点。相信你们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经典的项目,如果你们想预订,我可以给你们很好的价格。”

夏曦看到彩页上游轮路线的介绍上写着康翁波神庙、埃德福神庙,目光停留了一下。

瞿北辰跟他问了一下出发的时间和价格,说他们会考虑,跟夏曦一起离开酒店。

“比攻略说的贵好多。”夏曦边走边说。

“没关系,代理多的是,不通过酒店订也可以。”瞿北辰说。

夏曦点头,又说,“我刚才看到三天两夜那种游轮的行程,中途包括了康翁波神庙和埃德夫神庙,如果我们坐这个行程的游轮,就不用自己去了。”

“我刚才也这么想。”瞿北辰说,“算下来,我们住两天或许还是够用的。”

时间刚好十二点,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在酒店附近找了个餐馆吃了一顿埃餐,找了一辆的士。

司机的英语不太好,瞿北辰就用阿语跟他讲起价来。跟别人一样,司机对一个会讲阿语的东亚人感到震惊,没多久,往返价格谈下来,瞿北辰招呼夏曦上车。

的士穿过阿斯旺城区,出了郊区,一路来到菲莱神庙的渡口。

两人都有国际学生证,门票便宜了一半。

“你什么都有嘛。”夏曦看看他的学生证,还给他。

瞿北辰:“出国前就办好了,一直没用上,再不用就过期了。”

“你之前真的哪里都没去过?”

“也去过一些地方,但是是跟着项目去的,用不上。”

夏曦了然。

跟别的地方一样,渡口到处是兜售商品的小贩。夏曦看了看明信片,就被几个孩子盯上,拿着各种商品跟在她后面,叽叽喳喳。

“5 dollars for 1!”

“3 dollars!3 dollars! ”

“1 dollar!”

夏曦一边走一边说“no”,然而他们一直不散,还把东西往她手上塞。瞿北辰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里暗笑,走在她后面,用手挡住那些孩子,觉得自己像个护送明星的保镖。

进了码头以后,他们终于不再跟来了。

夏曦回头看一眼,松口气。

“埃及学校不是还没放假吗,这些孩子怎么不去上学?”她无奈地说。

“你我不是没放假也跑出来玩。”瞿北辰说。

“那不一样。”夏曦想了想,“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

“要不你回去买点?”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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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莱神庙在阿吉勒基亚岛上,门票的钱不包括渡船,两人还得在渡口找一条船上岛。渡口的码头很漂亮,石砌的地面,像栈道一样延伸到湛蓝的湖中。远处是一座座石山,望上去怪石嶙峋。

码头边上停着许多客船,船夫都是皮肤黝黑的努比亚人。这个时间的游客并不十分多,见到他们来,不少船夫过来揽客。

瞿北辰和夏曦没有多加理会,他们望见不远处有几个中国人模样的在跟一个船夫说话,不约而同地朝那边走过去。不出所料,这是一个从国内来的家庭,正跟船夫讲价。

两拨人商量了一下,一拍即合,打算一起租船。瞿北辰用阿语跟船夫讲价,顺利地谈了下来,平均每人十埃镑。

这一家子有九个人,三个小孩,两对中年夫妇和一对老年夫妇。跟往常遇到的人一样,他们对瞿北辰的本领很好奇。

“小伙子,你阿拉伯语说得真溜,专业是这个?”一个大妈问。

“不是,我在这边参加研究项目,就学了一点。”

不出所料,众人被引发了好奇。

“在这边研究什么?”

“埃及学。”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夏曦瞥了瞥瞿北辰上扬的嘴角,觉得他这辈子大概是为收集点赞而生的。

瞿北辰这个人,刚跟他接触的人会被他的外形迷惑,觉得他只是个帅哥,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有几分高冷。

但只要多相处一点,就会发现他可以健谈得像个话痨。

而两者之间的升华条件,在于你有没有夸他。

果然,他们继续聊下去,瞿北辰开始说起菲莱神庙的历史。众人露出专心听讲的神色,甚至喝止了玩闹的小孩,“坐好!仔细听瞿哥哥说话!”

夏曦坐到船头去,端起相机拍照。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风猎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得飞扬。船在湖面上破开长长的尾迹,湖中的岩石岛屿星罗棋布,一个一个在眼前出现,又一个一个退开,落在了小船后面。

阿吉勒基亚岛很好辨认,它有别于其他荒岛,众人在很远就能望见上面的耸立的高墙。

“小瞿,你刚才说原来这个庙不在这里啊?”一个大叔听着,问,“那它原来在什么地方?”

“它原来在一个叫菲莱岛的地方,”瞿北辰说,“几十年前埃及修建阿斯旺大坝,菲莱岛整个都被淹没,他们就把整个神庙搬迁到了现在这个阿吉勒基亚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