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小姐柳青青本是观鱼的,却看着她入了神,许久也不见她醒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蓝齐儿才悠悠转醒,并没有生气她们的突兀打扰,而是回应她们一抹真诚的甜美笑容,对她们说:可愿意陪她坐坐。

那般清澈无尘的眸子,那般灿烂明媚的笑容,懒懒的随意得很,却又不失贵气,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因为她是那般的美好。

“本王妃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只要是你没有做过,本王妃保你性命无忧,若是谁敢害你,本王妃立即赐她杖毙。”眼瞧这丫鬟挺机灵的,她话里的意思听不听得明白就看她要如何选择了。

也不由得回想初次见面时,她圆圆的苹果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因为盯着她睡觉而她突然醒来想是吓到了她跟她家小姐,露出那般可爱讨喜的羞涩笑容,定是心思单纯的女子。她想救她,就看她愿意不愿意让她所救。

才死里逃生的芳草往后退了一步,她知道如果不是王妃找人救了她的命,她只怕已经命归黄泉,如今王爷这般宠着王妃,也只有她才能保住她的命,“是。”

她感谢救她性命的男子,说是愿意跟随他的左右为奴为婢作为对他的报答,可他却说不是他救的她,而只是奉命行事救了她,若真是要谢,也该谢王妃娘娘。

嫣然一笑,果然是个机灵的女子,“梅香已死,为了还她一个公道,你且说说她是如何遇害的,本王妃在她的手中发现你的耳环。”她就算想清楚了要如何说,蓝齐儿却也不得不为她提上一个醒。

“请王妃明察,梅香的死跟奴婢没有半点关系。”芳草一听立即跪在地上,弱弱的说道:“那晚不见了小姐,奴婢跟梅香两个人四外去寻找,没有惊动任何人,当奴婢们快要靠近莫心阁时,一个黑夜人出现了,他抓住了梅香,奴婢想要大声喊人,又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了声,急得要哭,逃也没能逃得掉。”

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就害怕得浑身发抖,真是太可怕了。

“后来呢?”梅香才死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凶手是算好她回王府的时间,跟青怜在王府的时间才动的手,蓝齐儿平静的开口。

“当奴婢再次醒来,发现梅香正睁眼着奴婢,四周一片漆黑,鼻尖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是从隔壁房间传过来的。于是奴婢两人商量着要如何逃跑,快要逃脱的时候,黑衣人出现了,慌乱中梅香抱住了他,让我快跑,说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耳环也应该是那时被弄掉的。”芳草回避着韩夫人恶毒的眼光,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韩夫人在她一进来便抱着她说的话,掐她的手臂,目的也不过就是要让她说谎,她威胁她,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要杀了她的家人,她却选择了相信锦王妃蓝齐儿,同时也是在拿自己跟全家的性命来作赌注,她不能输,也输不起,必须打倒韩夫人才可以。

按照这丫鬟所说,倒是根梅香指甲里抓到的皮屑极为相似,虽然不能像现代一样做出化验,要推理一下也可以得到解释,“那个黑夜人是否被梅香抓伤,而你是不是也在他的左边脸上留下了抓痕。”

芳草一惊,回想起当晚的情景,王妃是怎么知道的,“是…是的。”

那时,情况非常的紧急,黑暗中她异常的害怕,梅香抱着那个黑夜人,他愤力的挣扎着,她跟梅香都有手指甲,抓伤他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芳草自己也要细细回想才能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抓伤了黑夜人的左脸,而王妃为什么可以如此清楚的说出来。

一想到这些,芳草更加相信,她选择蓝齐儿是对的,她一定可以救她的命。

“亲亲相公,依我看不如先办了杀害梅香之人,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杀害柳青青的凶手,你看如何?”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眼下她是故意找茬的,谁叫这些个女人不安份,非得闹出点儿事情才甘心。

“听你的。”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轩辕陌多多少少也能推测出七八分,原本一切不利证据都指向蓝齐儿,却又被她抽丝拨茧的挡了回去,让对手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只能跟着她的步调行走。

“好,亲亲相公,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男人的自尊心是个奇怪的东西,即使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果干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都会动怒的。轩辕陌也是如此吗?如果是,会不会他也是在意的。

第一直觉告诉轩辕陌,蓝齐儿要问的绝不是什么好问题,“什么问题?”

“如果你的女人背着你红杏出墙,你会怎么办?”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得轩辕陌差点儿没被过气去。蓝齐儿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她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你怎么这么好玩?你确定自己真的是女人么?该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好。”轩辕墨觉得一脑门的问号,这是一个妻子应该要问自己相公的话吗?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找男人的。不由自主的他再一次质疑蓝齐儿的性别,试问,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如此说,但他也深觉好奇,为何她会如此一问。

轩辕烨跟轩辕景非常默契的保持沉默,因为直觉告诉他们蓝齐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她能说得出来,也就证明她是手里有证据的,静观其变又如何?

陌的王府里,这些女人若当真是背着陌有这样的事情,按皇室的规矩,牵连的人全都得尽数处死,一个不留。

“你给我闭嘴,否则就滚出去。”纤手一指,直直的定在轩辕墨的身上,风流花心菜,不开口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居然还敢再次质疑她的性别,她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了。

众人即使摸不准蓝齐儿要做什么,心里的疑团却也越裹越大,只有一个人面色苍白,十指紧扣,似能掐得出血来,她的惊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咳咳”轻咳两声,轩辕墨哀怨的瞅着轩辕陌,腹议道:“陌,怎么也不管管你的女人,太过份了,我可是你六哥。”

无奈他的抗议被轩辕陌彻底无视,回望着蓝齐儿明亮的眸子,坚定的说道:“只要不是你,别的我不在意。”一句说得轩辕陌脸色微红,他的懒懒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干笑两声,她长得很像要红杏出墙的模样么,坏心眼看想继续问下去,“如果要是真的是我怎么办?你要把我怎么办?”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丝丝狡黠,蓝齐儿攀着轩辕陌的手一抖,她怎么感觉轩辕陌的手臂变僵了,再瞧他的脸,那可真叫一个黑。

眼角抽了抽,黑着脸,轩辕陌吼道:“本王会阉了那个该死的男人,然后把你藏起来,接着再…”后面的话贴着蓝齐儿耳朵小声的说,纵使想听的人不少,也只得叹息,啥也没听到。

“哦。”她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吞了吞口水,蓝齐儿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这该死的男人,居然说把她把她藏起来,跟她那个那个啥,让她下不了床,她就没办法爬墙了。

郁闷啊,哎,算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回答让她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他的占有欲只是对她,他生气吼她也变得可爱起来,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

“懒懒,你快点儿问清楚,我记得房里那…”如她一般眨了眨眼,轩辕陌知道蓝齐儿一定知道他所指为何。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可恶。”知道她想躺上那张床好久了,说到这里,她真的好困啊,好想睡觉,懒病没处法着实叫她火大呀。

“嗯。”他也不过是点了点火,让他的小懒懒更有动力一些,瞧她一副快要入睡的模样,他就直觉外面是不是乌鸦成片了。

蓝齐儿优雅的打着哈欠,再优雅的推开轩辕陌靠近她的头,轻飘飘的话威力可真是不少,“秦夫人,几个月了?”

此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炸得人仰马翻,一个个的表情是一个的胜过另一个的丰富与精彩。

“王妃明察,虽说妾身以前有对不住您的地方,王妃却不能如此辱我名誉。王妃可知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被王妃如此一说,还不说叫妾身去死。”柔柔弱弱,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秦夫人咬着唇,脸色不如之前那般苍白,反倒透出丝丝红晕。

手指掐得苍白,她的担心还是来了,就是死也不会明白蓝齐儿是如保得知的,她好害怕。

“赐你白绫一条自我了断可好。”声音随之高昂,如果她真的舍得死,也不会活到现在,口是心非的女人一点儿不可爱。明明可以拿着银两回家去,还能跟她的情夫结成好的姻缘,何必贪恋锦王府的富贵呢?

“那妾身就谢过王妃。”秦夫人好似吃定了蓝齐儿一样,她认定她不会真的赐一条白绫给她,话说得坚定,就是要以死证明她的清白。

不到黄河心不死,吃定她不敢把她怎么样,有意思,“白绫价贵,本王妃还舍不得用它来了结了你。”

听到蓝齐儿这样的话,周围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着的笑声。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眼含泪水楚楚动人的瞧着轩辕陌,说道:“王爷,妾身不可做出那等有辱清白之事,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

该死的可恶女人,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的男人,一时间蓝齐儿淡定不了了,火大了,烧起来了,“本王妃有没有乱说,让太医把把脉不就清楚了。”王太医接收到蓝齐儿的示意已经站在大厅中央,听候吩咐。

“王爷,妾身自知在府中没有别的姐妹出色,却也不是爱闹爱折腾,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手,求王爷为妾身做主。”秦夫人对着轩辕陌磕头,无奈后者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如此束腹,你腹中孩子生下来也怕是死胎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做母亲。”温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森冷,蓝齐儿盯着秦夫人,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类女人,为了自己可以自私到不顾自己一时贪欢所留下的孩子。

那么小的生命何其无辜。

秦夫人瘫软在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蓝齐儿冰冷的侧脸,她怎么会知道,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的,“不…不是不是的…妾身没有没有…”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

她那般小心翼翼着,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发觉,怎会被蓝齐儿看了出来。

“王太医确认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怀有三个半月左右的身孕。”她的医术还算可以,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有身孕的人跟没有身孕的人走路的姿势,或是一些细小的动作都可以表现出来,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王太医也惊疑的望着蓝齐儿,半晌才回话,“是。”没有把脉,王妃怎就如此确定这位秦夫人有多久的身孕了。

“不…不要过来不”秦夫人慌乱的躲避着,就是不让王太医碰到她的手,见她如此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抓牢她。”一个眼神飞过去,侍卫立即上前按住胡乱动弹的秦夫人。

“回王爷,这位夫人确有三月零十六天的身孕。”王太医坦言,王妃说是三个半月左右,竟是如此准确,他这太医当真无能呀,看向蓝齐儿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差点儿叫蓝齐儿傻了眼,她是干什么了都。

“不——”秦夫人一声尖叫,昏死了过去。

“先不用管她。”蓝齐儿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夫人,回头对着她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可还记得指证本王妃的话,有脑子的都已经清楚本王妃不是凶手,你们诬陷的罪名已经成立,死是逃不了的,想要个全尸的话,告诉本王妃谁是与她通jian之人。”

芳儿跟佩芳两人被吓得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看也不看蓝齐儿只得低着头,又瞧见自己的夫人倒在地上,心里害怕极了,夫人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谈是要保住她们两个,寻找着还有谁可以帮她们,无奈没有一个敢出言为她们说话。

“你们不说本王妃也找得到那个男人,本想给你们机会的,既不要,那便算了。”摇了摇手,蓝齐儿一脸的无可奈何,冷言道:“秦夫人之贴身丫鬟佩芳对本王妃不敬,胡言诬陷本王妃,拖出去杖毙。”

她这叫做杀鸡儆猴,小试牛刀罢了。

“是。”两个侍卫领命上前抓住佩芳的身子,任她如何动弹也如无用功。

“不——王妃饶命——饶命啊——”用力的挣扎着,佩芳哭着求饶,她不想死,为什么谁也不肯救她,而她又哪里敢吐真言,她的家人她还在意着。

蓝齐儿捂了捂耳朵,真吵,“本王妃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她——不过是个开始。”

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怎可那么快就结束。

“王妃饶命,奴婢…、奴婢愿意说出那个男人是谁?”芳儿哭着爬到蓝齐儿跟前,外面佩芳的惨叫让她感觉像是打在她的身上一般,她不要死。

蓝齐儿抬起她的下巴,淡言道:“说。”

“那个人是守卫秦园的侍卫头领。”芳儿低下头说道,为了保命,被人骂又怎样,她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主子赔上自己的性命。

了然一笑,也是,只有这样才符合逻辑,“来人,将她带下去杖责五十,丢出王府。”这样的丫鬟留着无用,受不受得住这五十板子就看她的造化,毕竟她不是慈善家,心地自然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凌风将秦园侍卫头领带过来。”轩辕陌清冷的声音响起,总感觉大厅里的气温又降了几度。

凌风瞧了瞧一脸正色的蓝齐儿,又瞧了瞧自己的主子,点头领命,“是。”这事儿扯出来的人真不少,有多少人会下场凄惨。

王妃没有要她的命,芳儿自知已是最大的宽她恕,她哪里还敢求饶什么的,这样的事情若是换成王爷来处治,她是有多少条命只怕都是保不住的。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芳儿不住的道谢,只要还有一半活命的机会,她就满足了。只可惜,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如现在一样好过了,一切皆是命。

看着自己跟着侍卫走出去的丫鬟,蓝齐儿沉了沉眸子,古代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命也不怎么值钱,还是现代好,只是她已回不去。

“之前指证本王妃的人,眼下可有想要更改指证的,若是有本王妃考虑考虑否留你们一条命,若是没有,本王妃好好想想有什么是你们没有体验过的刑罚。”微皱着眉头,蓝齐儿当真是若有其事的沉思起来。

“王妃并无证据就杀了秦夫人的丫鬟,如何能够服众。”韩夫人不想自己身边的丫鬟也背叛自己,不得不开口说些什么,以安她们慌乱的心。

“啧啧,这样的话韩夫人也能说得出口,本王妃佩服,想要这样留住身边丫鬟的心,会不会太廉价了一点儿,她们自己会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凭心而论,如此对待她的人,即使转了风向,她亦是断不可留她们的性命。

韩夫人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因为指着她挨了多少巴掌,“你——”

“放心,本王妃压根没有想要收买她们的人心,犯我之人,必杀之。”冷冷的瞧了一眼那些个快要站不稳的人证,勾唇一笑,回眸之间尽是楚楚动人。

哪怕她说出来的话是如此令人胆寒,可谁又在意呢?

犯我之人,必杀之。

短短的七个字,却也是给多少人敲下了警钟,招惹了她,想要全身而退,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轩辕陌微微一笑,如清风一样醉人,‘犯我之人,必杀之’,他喜欢,无论是什么模样的蓝齐儿他都喜欢。

眼前这个说出如此邪气话语的她,叫他心动不已,想要抱抱她呢?

“亲亲相公你干嘛?”迷茫的眨眨眼,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轩辕陌的怀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抱抱你。”行动果然快过思想,轩辕陌点点她的鼻尖。

“哦。”点了点头,坐椅子坐得她腰疼,这个软软的椅子很好,“王爷,这小子想逃,一不小心废了他一只手。”凌风眼角一抽,这样的场合,王爷竟然这样抱着王妃,他当真是有点儿吃不消,需要适应一下。

“无妨。”杀了他也不为过,只是废了一只手便宜他了。“懒懒,你处理吧。”捏捏蓝齐儿的脸颊,轩辕陌轻扯唇角。

蓝齐儿打量着被凌风一脚踢跪在地上的男人,长相虽算不得俊朗,却也是一个耐看之人,或许日日看着,日久生情也未尝不可。他一进来目光只是匆匆在秦夫人的身上一扫,便没有其他动作,“你叫什么名字?”

“张生。”他也不过是一念之错,如今却也不得不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报应。

“可愿说出谁是杀了梅香的凶手。”蓝齐儿用的是肯定句,他会如何回答心中倒是已有几分数。

张生再次看了看晕死过去的秦夫人,对这个女人他是有恨的,他自幼与舅舅家的表妹订下了亲,两人两情相悦,只是闹了些不愉快。三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喝了些酒,碰到秦夫人,两个人不知不觉便发生了关系,事后他懊恼不已,却已是没有办法摆脱的事实。

从那晚之后,她每每都要找他,要他跟她好下去,她找人调查他的家境背景,也知道他有个未婚妻,便用表妹的性命来威胁他,没有办法的他,只有按她说的做,几乎每隔两晚便要与她共渡良宵。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了近两个半月,直到她说最后一次找他,要他杀两个人,条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此作罢,她也会请王爷将他调到别的院子去守卫,几番犹豫之后他应下了。

“她的腹中有了你的孩子,可是要护着她。”挑了挑眉,蓝齐儿点明。

张生惊讶的抬头望着呆在轩辕陌怀里一脸恬静的蓝齐儿,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呢?“王妃早已洞察一切,属下只求一死。”

“死,很容易;生,不容易。”要杀他,用不着她动手。

“呵呵,王妃说得是。梅香是我杀的,这个丫鬟算她跑得快。”张生指着芳草,可就算她死了又如何,这个精明的锦王妃还是会找到真相的。

他的心思,她没有心情去洞察,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是真的乏了,“说出主使,不牵连你的家人,否则宁可错杀一百不愿放过一个。”

“王妃是恩怨分明之人,断不可能如此行事。”张生心里一紧,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害了全家二十余口,而他更是吃不准蓝齐儿是不是会如她所说的一样行事。

“呵呵,本王妃不是慈善家,善心对于敌人是致命的。”她的善心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更不是用在与她为敌的人身上。

几番挣扎之后,张生还是决定说出来,“此事与六位夫人都有关,详细的王妃问她们便知。”他想逃走是为了见上表妹一面,如今事情已经如此,他活着又有何用。

“你自裁吧!”听到想要的答案,也是事实中的答案,哪怕是给死者梅香一个交待,他也必须以命抵命,生命,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张生了然一笑,王妃已经给他最大的恩泽,留他全尸,“谢王妃成全。”话落,一刀刺进胸口,当场身亡。

凌风收到轩辕陌的指示,利落的将尸体拖了出去,地上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们向本王妃解释解释如何?”眼下她最好奇的是她们要如何为自己辨解,如何为自己脱身。

握紧的拳头松掉又握紧,要她们说什么,怎么说,好像无论怎么说都会掉进她的陷阱里,不得脱身。已经死了两个人,她们也开始知道什么叫做怕。

蓝齐儿是魔鬼,人在她的眼前死去,而她竟然可以面无表情,悠然自得。

这样的她,如何叫她不怕。怕只怕是怕进了心里去,否则手心里的冷汗要作何解释呢?原来最看似无害的人,才真正的是最危险,最致命的。

她这样一直逼着她们,真的就不怕她们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么。

王妃的重生 第六十五章 新账旧账一起算

大厅外,雷声响起,震耳欲聋,刮风大作,倾盆大雨接踵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院子里,那一片因杖毙丫鬟佩芳的血迹不消片刻便已经冲洗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寻不着,似乎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儿。

侍卫头领张生的尸体也被迅速的处理掉,大厅里飘散着淡淡的茶香,然而气氛却更是压抑的,紧迫的,令人呼吸不顺畅,死亡的气息那样的明显,冷汗在华丽的衣裳之下静静的流淌,谁也看不见。

轩辕墨若有所思的望着蓝齐儿绝美的侧脸,一时间他竟觉得陌环在她腰间的手是那样的刺眼,心里生也许多不快来。摇了摇头,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蓝齐儿是陌的王妃,抱着又何妨。

这个懒女人,被他说是猪的女人,她何其聪明,何其睿智,即使手中没有确确凿的证据,凭着细微的观察推断,一步步将敌人逼进死胡同,断了敌人的后路,一点点将其至死。若说她懒,只怕世间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她的果决,她的狠戾,言出必荐,说一不二的性情倒真是与陌相同,时而温柔娴静的笑意挂在唇间,迷乱着众人的视线;时而冷艳如梅,寒气逼人,无论哪一面都打动人心,惹人心怜。

蓝齐儿,在他所有认识的女人里面,她的独特是那般鲜明。有什么是她会怕的呢?死人,她不怕,甚至拿着刀细细的解剖,他如何也忘不了她在面对尸体时的镇静与专注;杀人,她亦是不怕,看着人在她的眼前慢慢被打死,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似乎早已习惯看着这样的生与死。

心里生出一种情愫,轩辕墨按住自己的心口,他不该不该对她有的…唯独是对她,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大雨继续下着,屋内偶尔刮进一阵冷风来,蓝齐儿打了一个冷颤,她今天穿的有些少,觉得有点儿凉,这样的日子她最喜欢呆在房里睡觉,眼下却是睡不着的。

敏锐的察觉到蓝齐儿的变化,轩辕陌紧了紧自己怀里的身子,示意凌风将披风给她,完完全全的将蓝齐儿裹在披风里,柔声问道:“若是觉得累了,我陪你回房,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他知道,他的懒懒不是无情不是冷血之人,哪里会看到有人死在她的眼前而无动于衷,她的善良他明了,对待这样伤她之人,即使她杀了,心里难免会生出不快。

说到底,她依旧是个需要保护需要疼爱的小女人,在她坚强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柔软脆弱的心。

死人,鲜血,他自带兵出战开始就习惯了,之前会觉得心有震荡,慢慢的看到那些堆积如尸体时,他觉得自己的一切感观都麻木了,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他的心也慢慢的变得冷硬起来,因为他知道早晚都会面对这些的,逃避是不实现的,只有面对才是解决的办法。血看多了,也就不觉得刺眼,死人看多了,也就不觉得压抑。

“亲亲相公谢谢你。”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不过她想自己做完应该要做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自己来。”不是担心他偏了心,而是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完成,早已是她养成的习惯。

“好。”吻了吻她的眉眼,轩辕陌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给予她温暖。

轩辕景怎么也没有想到锦王府中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美丽的女人是否都有这样一副狠心肠呢?她们面如花,心却毒,“事实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何话说?”

“燝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怎能单凭一个侍卫所言就认定妾身们有罪,不是太荒唐了么?”韩夫人立马反驳道。

“是啊,一个侍卫所言当不得真。”杨夫人也接着说道,如今都站在同一条线上,生死都连在一起,由不得她选择。

沈夫人知道张生一言,她们六个便被丢进这漩涡里,她想独善其身已是不可能,“没有证据,如此大的罪名,妾身们可担当不起。”

微勾着唇,蓝齐儿暗笑,没想到独自看戏的几个女人,全因为张生的一句话结合到一起去了,正样也好,省得她还得一个一个的来,多麻烦。之前还认为她们已经成了一盘散沙,眼下却又全都聚在了一起,很好。

“太子哥哥,杀人重罪,按我朝律法应当如何处治?”懒懒的开口,微眯着的眸子快要合到一起,蓝齐儿觉得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在轩辕陌的怀里睡过去。

轩辕烨一愣,为了这个称呼,蓝齐儿还是第一次如此唤他,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有她这样一个妹妹也当真是省不了心,不过,最很得意,“以命偿命,抄家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如此。”点点头,这律法有趣,只要手中有权,为她改改这律法又有何妨,轩辕烨不就是在暗示她么。

张夫人与周夫人平时算得上是最安份的,本不想离开王府才会渗合进这个大大的阴谋里,想要脱身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跟着水划船,赌上一赌,“王妃若是觉得妾身有罪,拿出证据来,妾身们亦是无话可说。”

“证据,说得好,要证据,本王妃给你们便是。”闹到这个地步还不死心,就算她没有什么证据,就不能制造出证据来吗?

事情闹开了来,她要新帐旧帐一起算。这个时空的蓝齐儿死得很冤,她的丫鬟莲心也死得很冤,本是如花般的年纪却早早离世,她既然来这里,占用了蓝齐儿的身份,帮她做这件事也算应当的。

六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击破其中一个,别的也就跟着倒了,休想撇得清干系,不肯安心的离开,那就狼狈的离开。

“琴书,上前一步来。”指了指缩在韩夫人身后的丫鬟,蓝齐儿冲她柔柔的笑,眼里却是冰冷的光。

琴书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韩夫人的暗示如此明显,她又不敢面对蓝齐儿注视,冷汗了衣衫,“王…王王妃有…有什么事?”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连接不起来。

“你指证本王妃时可是连惯得很,现在倒是结巴起来,本王妃长得很可怕么?”调皮的眨眨眼,她是天使的化身,善良得很。

所谓的,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灵。

“不…不是。”用力的摇头,也不担心会不会将自己的头给摇下来。

“本王妃记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跪在地上的琴书,她手腕上的玉镯也许就是害死她最简单的原因,“记得几月前本王妃的贴身丫鬟莲心就是被当成偷了你手上玉镯的小偷,被你的主子活活打死的,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琴书的手一缩,怎么办?她要怎么办,莲心,那个丫鬟,她忘不了那个丫鬟临死前的眼神,每晚都会做恶梦。

这个玉镯是夫人赏给她的,眼下她要怎么说才不会出错,夫人给了她指示,不管王妃问什么都不许看她,根本不想顾她的死活。

“怎么不说话?”冷冷的声音如风一样吹进众人的耳中,隐隐觉得自蓝齐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在加剧,她真真的动怒了。

“当…当日莲心偷了夫人的玉镯被当场抓住,夫人找到玉镯很高兴,后来就赏给奴婢了。”琴书如是说道,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蓝齐儿点头,唤道:“福管家王府中抓到小偷,应该如何处理?”

“回王妃,轻则送官,赶出王府,重则处死。”福伯应声回应。

“如何算重?”轻重之分,她隐隐记得,在蓝齐儿的记忆里说是这个玉镯非常重要,丢不得的。

“凡是王府中各大小主子们的家传之物被下人所偷,皆可处死。”福伯坦言,实是不明白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嗯。”家传之物,会送给一个婢女,韩夫人呀韩夫人,你这次算是死到临头了,“说谎之人真是不可爱,琴书你觉得本王妃会选个什么法子让你去死。”

“不…奴婢没有说谎,没有。”猛的摇头,她不想被杖毙,不想。

“当日,你口口声声对本王妃说过,莲心偷了韩夫人的家传玉镯,韩夫人要按王府家规处死她;你的夫人也如是嘲讽过本王妃,怎么,今日这家传之物竟然戴在你一下身份下贱的婢女手上,可笑至极。”顺手拿过的茶杯砸向琴书,莲心就是这样被活活打死的,而对面站着女人都一个个笑着看着蓝齐儿想要上前抱莲心又被侍卫拉开,她们的嘲笑她,连一个丫鬟都护不了,凭什么能做正王妃。

“啊——”琴书险险的避开,身子更是抖得厉害,这个玉镯只是值钱一些,根本不是夫人的家传之物,那时都是胡编的。

蓝齐儿又将视线移到韩夫人的脸上,“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王爷,妾身从来没有送过玉镯给这个丫鬟,定是她私自在妾身的首饰里拿的。”扔开琴书拉着她衣服的手,韩夫人冷着脸道,委委屈屈的模样,仿佛她是真的不知情。

“亲亲相公,看看又是丫鬟偷了主子的家传之物,还在手腕上天天戴着,她的主子不仅是瞎子还是白痴,犯了错就该受罚,怎么罚才好呢?”蓝齐儿搂着轩辕陌的脖子,小声的与之讨论。

对于她的小邪恶,轩辕陌不打算制止,淡笑道:“你想如何便如何?”

“呵呵,好。”小手一指,门外的两个侍卫走了进来,“把这个丫鬟带下去,赐一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