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意婵捏了一把他那掐得出水的肥嘟嘟的脸,“什么叫赶呀?阿耶是觉得灵昌太小会阻碍了我发挥。”

卢奕扭头看见门外站着的阿苍,便跳下了卢意婵的膝盖,边跑边说道:“肯定是你太不安生,让阿耶都没法好好养老了才赶你回来的!”

卢意婵听了这话,打算好好教教卢奕怎样尊敬姐姐,却见他顺着阿苍的大腿,粗腰,壮臂,一路爬上了阿苍的脖子,而阿苍转身看着气势汹汹得走过来的卢意婵,露出一副“我看你敢不敢动我小郎主”的表情。

卢意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咽了咽口水,拱手说道:“贤兄,可否把你脖子上那团东西还给三娘?”

阿苍还未发话,奔奔便大声吼着:“阿苍!我最想你了,你带我去骑马吧!我叫阿妳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呢!”

奔奔话音还未落,卢意婵便看见阿苍那异常巨大的身影飞奔了出去。

吃了晚饭,卢意婵想着大哥此时应该也不生气了,便低眉顺眼地去找他了。

“大哥可是吃了晚饭?”

“恩。”卢奂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时想起来我这个兄长来了?”

卢意婵有些不自在,摸摸了眉头,讪讪笑着将阿娘的嫁妆之事说了出来。不料卢奂听了之后,并没多加思量,直接说道:“知道了,娘留下的这些铺子全部交给你了。”

“啊?”卢意婵吃了一惊,“虽说是娘的嫁妆,可也不能全给三娘一人啊,况且嫂子那......”

“就这么定了。”卢奂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以前庐怀慎还在长安的时候卢奂就是这副性子了,“邱娘那边我自会说。”

“这......”卢意婵知道卢奂的脾气,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大哥虽不善言辞,也不会与女儿家相处,但是他对自己的好,却从这些事情里透露出来。

卢意婵告辞离去,刚转过门时似乎听见卢奂隐隐约约地声音,“三娘,这些年我和父亲是对不住你。”

第二天一早,卢意婵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收拾就带着宜笑和阿苍出门了。特地带上了从灵昌的野味肉脯,穿过十字街,大摇大摆地往宣阳坊西北向走去,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小梨子我来了。

走到一个毫不起眼的民舍前,敲了敲门,等了许久才听到有人来开门。一个老妪伸出头来看了看,见是卢意婵,惊讶得合不拢嘴,“三娘,你怎么回来了?”

卢意婵笑了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阿婆,儿昨天就回来了,梨子呢?”

“哟,不巧,她刚才和大郎去西市啦。”

“这样啊。”卢意婵让阿苍把东西递给阿婆,“这是儿从灵昌带回来的,阿婆你收着啊,儿这就去西市找梨子和她大哥。”

灵昌并不富庶,所以卢意婵已经一年没有感受过长安东西市的空前繁华了,于是赶紧回家拉了驴车出来,紧赶慢赶,刚好在午时赶到了西市,店铺都陆陆续续开了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卢意婵本是打算就呆在车里,但是看着外面的场景,实在忍不住,便下了车,由侍从们陪着,悠哉悠哉地闲逛。

宽敞干净的大街两边俨然紧凑地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有挂满袄子袍子的衣帽肆,有珠光璀璨的珠宝行,有妖艳胡女们经营的胭脂花粉铺,当然也有男人们爱的骡马行,刀枪库,鞍辔店,还有胡人们开的胡饼店,读书人爱逛的坟典书肆。也有不少的逆旅邸舍,华丽酒楼、简单食店、果子铺、煎饼团子店,琳琅满目 ,一派繁荣。那些坐落在角落的便是一些饮子药行,棺材铺凶肆。

有些稍宽敞的露天地方有耍杂技的,唱戏挣钱的,捋着胡子的仙风道骨的算卦者,人们总是聚集在这些地方流连忘返,所以人声鼎沸,让人不禁驻足。其间也有不少农夫挑着蔬菜来市里卖,顺便再买点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或者娘子要用的胭脂水粉回家,要是今天赚得多,就去鱼店肉铺买点荤的改善生活。

路中央有来来往往的马车、牛车、驴车,人们最爱的还是骑着一匹骏马慢慢闲逛,当然也有谁家郎君驾马狂奔而过,鲜衣怒马,引得小娘子们暗自瞩目。却也有许多贵族女子着男装,带着胡帽,靓装示人,由侍从牵着马,一路的欢声笑语。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卢意婵不住地连连赞叹,啧啧,国家真是有钱啊。“宜笑,你说咱们周转一些金子开个酒楼怎么样?”

“三娘您说什么?”宜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扯了扯耳朵问道。

这时后面一家酒楼的博士满脸笑容的对着路人吆喝:“本店新酿河东乾和葡萄酒,各位娘子郎君都进来品尝一下吧。”

卢意婵看了他一眼,对着宜笑说道:“我说,我想开个酒楼,每天招呼着客人们来来往往,阿苍负责抬抬桌椅,宜笑管理厨房,这多好啊。”

这回连死死盯着胡饼店的阿苍都忍不住了,“三娘,你和宋大郎一样傻了?”

“三娘,我没听错吧?”宜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卢意婵,“开店做商人?你就不怕郎主和夫人气死?”

“哎。”卢意婵叹了一口气,如今士农工商几种身份中商人是最为低贱的,何况范阳卢氏是唐朝最尊贵的五姓七家之一,百年贵族跑去从商?所有人都一定会认为她脑子坏了。“我只是先想想,怎么会真的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呢。”

“只是我还真的挺想的。”卢意婵望向人潮涌动的大街,听着纷杂的讨价还价的声音,惬意地笑着,“你看他们活得多有意思啊,又没有偷又没有抢的。每天认识不同的人,听着四面八方的奇人怪事,不像我,只能听见那些夫人娘子们将将谁家郎君又纳了媵妾,哪家娘子又与哪个少年看对眼了。”

宜笑低着头,眼珠转了两圈,才小声说道:“三娘你这是中了魔障吗?别人羡慕你这样的日子还羡慕不来呢,你倒嫌弃。”

“三娘。”阿苍叫了一声,卢意婵转过头,只见他身后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举着一个卜卦的旗帜,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卢意婵。

“老丈,你快看看吾家三娘,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卢意婵“......”

卢意婵知道阿苍和宜笑不明白,索性不解释了。他们都没有注意过,曾经他们很熟悉的一个人,常常在夜晚抱着卢意婵给她讲了很多和现下思想相违背的道理,比如女子从来不比男子低贱;告诉她怎样生活才有意义,女人的生活不应该只是后院的一方天;讲许多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事儿,比如从石头里蹦出的猴子是怎样一路披荆斩棘拿到佛经的。

“三娘,你看那边!”宜笑指向前方的一个刀枪库,一个身着白色缺骻袍的男子站在街边,长身玉立,风神俊逸,一脸兴奋地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酒楼当老板

“咦,这痴傻儿被放出来了?”卢意婵看着宋景梵,最近荡漾出一丝浅笑。

宋景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的笑容一僵,机械地转头,看到卢意婵,眼角一抽,像是见到了瘟疫似的,立马转身带着侍从匆匆忙忙地转身,大步流星地,逃了。

“当卢某是瘟神吗?”卢意婵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又对阿苍说道:“阿苍,去把那痴傻儿截下来。”

阿苍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宜笑呆呆地问:“三娘,咱们理那恶少做什么?”

卢意婵狡黠地看着前方被阿苍拦下来的宋景梵,“以前他怎么欺负我的,现在他傻了,我还不乘机欺负回去吗?”

阿苍只张开双臂挡了宋景梵的去路,他不敢在大街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怕被卢意婵再算计一次,莫名其妙地挨一顿打,于是愤然转身看着她。

卢意婵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地踱到宋景梵身边。

“哎,宋郎君,怎的见了奴就掉头就走呢?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宋景梵面部表情有些僵,依然用他那奇怪的语音说道:“卢娘子,宋某昨日实在是无心冒犯,你也说了不追究,现在拦住我又是几个意思。”

卢意婵走到他身侧,头顶只到他下巴,于是抬着头说:“我又反悔了,现在又想追究了怎么样?”

“你!”宋景梵低头死死盯着卢意婵扬起的小脸,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怎样。”

卢意婵挑了挑眉毛,这厮也不见得多傻啊,刚才本只想戏弄他,现在确实真想“追究”一下了。“宋郎君,你若帮奴做一件事,奴绝对就会把昨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你当我傻啊?你要我去跳曲江我也去吗?”

你不是本来就傻了吗。卢意婵腹诽了一句,“宋郎君多虑了,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宋景梵警惕地看着卢意婵,她却笑得那叫一个问心无愧,花枝乱颤。“你说来听听,要是我帮你做成了,你以后可别再拿这事儿来说了,不对,咱们干脆就当做不认识了。”

“这事也不难,就是奴看上你们崇仁坊的一方商铺,想要租下来置些产业,只是听说那地儿很多人都去问过了,主人不愿意变卖,奴想着,要是您能帮奴弄到那方商铺......”

“你都说了主人不愿意变卖,还让我去,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而且你家多大面子啊,需要我出面?”

卢意婵挑了挑眉毛,心里疑惑起来:不是说病傻了吗?怎么这时候明白了。

“那昨天的事儿......”

宋景梵攥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算你狠,你可要说话算数。”

“奴一定说话算数。不过......奴还希望还是不要麻烦宋家二老。”

卢意婵看着宋景梵带着怒气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

“三娘,你这是做什么?”宜笑心里想着三娘不会真有了那些心思吧?就算有了,也不必来麻烦宋景梵啊。

“刚才临时想起的,听旋夏说她姑母曾经看上那块地儿,去找了那主人几次都被回绝了,丝毫不给郑家面子,就想那地儿肯定是个好地方,这么闲置着可惜了,而我要瞒着兄嫂,自然是不能出面去斡旋的,就只能求助宋家了。”

“呃......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宋夫人?”

“找找宋景梵麻烦呗,难得他现在好欺负。”

“咦?三娘你刚才说瞒着兄嫂?”

“唉。”卢意婵叹了口气,“大哥疼我,但我不是一味不懂事,我想置一处酒楼,一是想打发打发日子,一个也是想着要是能有些收入,那些铺子到底还是要给大哥的来处置的,他不会亏待我,但是也得给大嫂一个交代。”

宜笑点点头。

“走,咱们吃饭去。”卢意婵甩了甩手,本想去刚才那家酒楼的,但是想到阿苍的胃口,再掂量掂量自己的钱,算了,还是去旁边的小食店吧。

“哟!这位小娘子们郎君们里面请。”一位身材矮小眼神机灵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

卢意婵看了看四周装饰,简单质朴,墙上竟然还挂着不少题诗板,店里几乎坐满,看来生意还不错。“博士①,你们这儿招牌是什么呀。”

那博士清了清嗓子,说道:“娘子,咱们店里最出名的便是切鲙,有鲤鱼、鲂鱼、鲫鱼、鲈鱼、鳜鱼,总之河里有的鲜鱼咱们店都有,咱店还有有岭南云溪博罗、宜城九酝、浔阳湓水、齐地鲁酒,不过最值得一尝的是精酿绿蚁酒,别看它普通,喝了您才知道那是别的店里尝的不到的美味哟......”

“行,你就上鲈鱼切鲙吧,然后再来上一点绿蚁酒,呃......再煮点青菜?”卢意婵见那博士口若悬河,估计要说到西市关门,于是赶紧打断他。

“好嘞,就来!”

不一会儿,博士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阿苍眼睛快掉进去了,那博士刚放上桌,本来还想再宣传宣传,但看着阿苍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便默默走开了,这还用宣传吗?那鲈鱼切鲙堆了满满一大碟,中间是丝状的鱼肉堆砌成一座小山上,旁边一圈围着片状透明的鱼肉,光是看晶莹剔透的色泽就知道是前几刻铁定是活蹦乱跳的鱼儿。碟边空余除放着混杂的葱碎、芥末、豆豉、蒜泥、橙丝作为调料。卢意婵夹起一片鱼肉裹了佐料放进嘴里,佐料的味道压住了鱼肉的腥味却又没有掩盖原本的鲜美,火候也掌握的极好,肉质爽脆丝滑,不老不生,果然是能作为招牌的一道菜色。

再端起一旁的绿蚁酒,浑浊醇厚的浅绿色液体上漂浮着一层细密乳白的浮渣形似蚂蚁,卢意婵先闻了一下,没有酸味,看来是真的精酿而不是普通人家随便酿出来了。一口下肚,口感清冽,还有微微回甜,让本来不爱喝酒的宜笑都连着喝了三杯。

待几人慢慢品完美食,西市的人已经渐渐开始少了,日落前七刻西市关门,住得远的都已经准备回家了。卢意婵捶了捶跪麻的双腿,对今日西市之行很是满意,至少完成了两件大事。一是确定了要暗自开店做老板,一想到以后有趣的生活就有点小激动呢。二是品尝到了这般美味,人生何其美妙哉!

卢意婵慢悠悠的跨进卢府大门时,突然觉得忘了什么,于是说道:“宜笑,咱们今天去西市本来是要做什么来着?”

“这个......”宜笑挠了挠脑袋,“好像是去找梨子的。”

“唉!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卢意婵眼珠一转,反正大哥公务繁忙,也不会注意自己的在不在闺房,干脆再溜出去见见梨子。于是转身就欲出去,却被一个尖细的女声叫住了。

“三娘,你刚回来这又要去哪啊?”邱娘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

长兄如父,长嫂自然就如母了,虽然这个“母”不太待见自己这个“累赘”。

“呵呵,长嫂好啊,三娘没打算去哪儿,这不回来了吗?”卢意婵收回了脚,笑呵呵的说着。

邱娘上前几步,拉住了卢意婵的双手,脸上堆着笑容,“三娘啊,昨天你回来以后嫂子忙着家里的事儿也没好好看看你,你怎么就提前回来了呢?”

卢意婵觉得她的手心湿湿的很不舒服,却又不敢直接把手抽出来,“长嫂知道三娘一向是个急性子,不愿坐马车慢腾腾地回来,于是就快马加鞭回来了。”

“哦......”邱娘点点头,“那昨天宋夫人留着你都说了些什么呀?”

“不过是问问这几年儿过得怎么样罢了。”说完后,卢意婵别开头假装看风景。

邱娘见卢意婵不愿意说下去,便借着料理家事的借口离开了。

其实卢意婵也不愿刻意隐瞒她,只是这邱娘贪财,若是让她知道了阿娘留下的钱财,那她一定也会吵着闹着要分去一大半。不过卢意婵也不会真的自己占着阿娘的嫁妆,只是想着等自己的酒楼稳定了就把铺子全部交给大哥。到底是因为邱娘养成了这幅性子也是有原因的,她本是洛阳一个七品官家女儿,卢意婵的父亲卢怀慎当年见她家里也是一派正直作风,便做主把邱娘给娶进门来了。而邱娘也本以为自己嫁到范阳卢氏家里真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惜啊,进门了以后才知道,身份是尊贵了,可是这没钱也是真的!

去年卢怀慎辞官的时候,主上看卢家也着实穷得没个样子,便赏了大把的金子和绢布下来。这厢邱娘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感受一下土豪的生活呢(别怀疑,唐代就已经流行土豪一词了。),到库房一看,“咦?我金子呢?”,结果卢奂那厮和他那阿耶是一个德行,早抱着赏赐屁颠屁颠地送到养病坊给那些穷人病人了。

这下好了,卢奂赠了邱娘一场空欢喜,邱娘便过得更不顺心了。本身两口子的日子因为卢奂的清廉爱民就过得拮据,再加上阿耶辞官归乡,卢意婵卢奕姐弟俩的担子就落在了他们身上。虽说从没有亏待过姐弟俩,但是有时候别人的眼神里表现出来的“你这累赘”更是伤人。卢意婵也不想啊!无奈投了个女儿身,只能白吃白喝娘家咯。自此,卢意婵便想着,能有自己的一些产业,以后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儿也有好处。

是夜,宋景梵在母亲房前踌躇了半晌才推门而入,不找父母帮忙?这怎么可能,父亲最见不得别人攀着他的关系在外面作威作福,所以那块硬骨头自己是啃不下来的,而且这对自己母亲来说又只是小事儿,根本算不上“麻烦”,,忙帮成了,难不成那卢意婵还能无耻地反咬自己?。

“阿娘。”

“噢?大郎怎么了?”宋夫人放下手中的书,转身看见宋景梵一脸忐忑。

宋景梵走到宋夫人面前,神色淡定,“阿娘,你可否帮儿一个小忙?”

“怎么了?”

“是这样,卢三娘子希望租下坊内西北处王元宝的一处商铺,却无能为力,所以找到我希望我帮一帮她。”宋景梵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儿知道那王元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所以特地来请教阿娘。”

宋夫人跪坐到踏上,眯着眼睛问道:“三娘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呃?或许是同辈人比较好说话吧。”

宋夫人拉着宋景梵的双手,笑着说道:“大郎,阿娘来问你啊,三娘怎么就直接来找你了呢?你怎么就这么乐意帮三娘呢?”

“啊?”宋景梵这才明白过来宋夫人的意思,“阿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夫人看着宋景梵的紧张样,不由得嗔道:“阿娘是过来人,大郎不必羞涩,这事儿包在阿娘身上了。”

宋景梵:“......”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看到了一个收藏,开心的打滚~

博士是对低层服务业人民的称呼

嘤嘤~晋江新人好难混啊

☆、顺便救了个宋郎

两日后,宋景梵派人来传话,说是事情已经办好了,不过宋夫人要见见卢意婵。卢意婵喜滋滋的搓搓手,这权臣的儿子就是不一般,这么难办的事儿居然让他这么快就搞定了,虽然不知道宋夫人见自己有何用意,但是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便去找邱娘了,说是宋夫人有请,邱娘自然是一万个乐意的,恨不得一脚就能将卢意婵直接踹到宋府去。

卢意婵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出门往宋府赶去。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了,宋夫人盘着腿坐在榻上做女红,宋璟站在窗边拿着一卷书认真读着。

卢意婵看到这一幕,只叹琴瑟和谐,好美的画面啊。只是,为什么宋公也在啊!卢意婵向来有些怕严肃的宋璟,此时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尽管心里不自在,卢意婵还是得体地行礼。

宋璟放下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三娘过来坐吧。”宋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卢意婵招手说道 。

卢意婵规规矩矩地跪坐到宋夫人身边,低着头看手指。

“三娘啊。”宋夫人和蔼地看着她,“你怎么想着要置一处酒楼呢?这可是有风险的哈。”

“儿只是......想着学学管理大点的商铺,以后管家也是用得着的。”卢意婵绞着袖子,期期艾艾,装出一副羞涩样子,总不能只说自己就是想感受感受乐趣吧。

“三娘倒是想得长远。”宋璟突然说道,“还是要找些靠得住的人来帮衬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也不好太操劳。”

“三娘明白。”卢意婵答道。

宋夫人拍拍卢意婵的双手,“三娘以后要是什么不好办的事儿尽管来找我就是,我这个老婆子还是能帮衬一些,当然......”宋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卢意婵一眼,“找我家大郎也是一样的。”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卢意婵觉得宋夫人今天怪怪的,于是就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三娘,我想去辅兴坊买胡饼。”阿苍走出宋府后,看天色还早便说道。

卢意婵想到即将有源源不断的金子滚进自己的口袋,心情一好,决定陪阿苍一起去买个胡饼。

崇仁坊离辅兴坊挺远的,阿苍决定走小路。其实就是不走大街,穿过两坊之间隔的义宁坊抄个近路。

义宁坊集聚了长安大大小小的寺庙,每天来上香的人很多,加之又是胡人的聚居区域,所以热闹非凡。卢意婵在看长得异于唐人的美艳的胡姬,而阿苍在看远方的一棵大树。

卢意婵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颗大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那颗大树处在大秦寺旁边,少有人烟。一行人慢慢走过去,发现是一个人坐在树上。

再走近一看,居然是衣冠禽兽宋景梵悠闲地闭眼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双手枕在脑后,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俊逸的五官稍显柔和。

卢意婵看了看这大树,实在也太高了!而且梯子倒在一旁,宋景梵居然还能如此悠然自得,“咳咳。”

宋景梵听到声响,猛然睁开了眼睛,立即在树干上挥舞手臂,兴奋地说道:“卢娘子,快帮我把梯子架起来!”

宜笑盯着树上的他,努力憋着笑。卢意婵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怎么上去的啊?”

“说着就来气!”宋景梵两条修长的腿缠着树枝,气愤地说道:“好不容易今天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逛逛,结果一个熊孩子让我帮他捡挂在树上的彩条,结果丫的我刚爬上来他就把梯子放倒一溜烟儿跑了。”说到这儿,宋景梵咧嘴笑了起来,“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鸟不生蛋的树上待多久呢。”

“噢,这样啊。”卢意婵点了点头,“宋郎君,大抵是这样的。如果奴没记错的话,我们说好了从此做陌生人的。”

宋景梵沉默了许久才一脸沉痛地说道:“卢娘子,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人要厚道不知道吗?你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党中央吗?哦不,你对得起唐玄宗吗?”

卢意婵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没什么道德。”

阿苍看不过去了,觉得自己有必要彰显一下人品了,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架梯子。

“阿苍啊,你要是架了梯子我们就直接打道回府,胡饼你也就别想了哦。”卢意婵露出矜持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阿苍的腿定在了半空,“三娘,我不架梯子了,但是也得让宋郎君下来呀。”

卢意婵绕着粗壮的树干走了一圈,“宋郎君,你倒是跳呀!”

“噗嗤!”一边的宜笑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卢意婵你真小人!这么高你让我跳下来不是让我送死吗!”宋景梵愤怒地甩了甩袖子,“不搭救就算了!何必在这儿看我的笑话。”

“宋郎君此言差矣,不搭救是真,笑话也是一定要看的。”

“你!”

卢意婵笑弯了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阿苍......你......想办法......让他......跳下来。”

阿苍挠挠头,想了一下,一脚踢向树干,宋景梵发出一声惨叫以后,随着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树叶飘落,阿苍快步向前,精准地扶了一把宋景梵,但他还是狼狈地跌坐到了地上。

宋景梵站着顺了一会儿的气,才恶狠狠地说道:“卢意婵,亏得我昨天好说歹说地帮你说话,如今你竟这般小人。”随即又转头对阿苍说:“哥们,你才是铁血真汉子啊。”

“好歹也是让你毫发无损的下来了。阿苍,我们走。”

无视宋景梵在身后气得跳脚,卢意婵带着阿苍和宜笑潇洒地离去了。

驴车停在卢府前时,天色还早,卢意婵想着反正邱娘是知道自己去了宋府,如果晚点回去她也是喜闻乐见的,于是干脆绕过卢府,向后面的一处农家小宅走去。

“梨子,梨子。”宜笑推开木栅栏,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苏侧梨穿了一身窄袖袄裙,正在小院里喂鸡,看见卢意婵站在面前,先是愣了一下,才边用围裙擦了擦手,边说道:“昨儿就听阿婆说你回来了,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外面实在太冷,卢意婵拉着苏侧梨进了屋子。“昨天没找到你,今天不就又来了嘛。”

“三娘来了啊,快请坐。”苏侧梨的大哥苏向阳正在搬柴生火,屋子里暖洋洋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