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浅笑,“要说吃,倒是听说过武昭的奶茶和奶酥糖格外有名。”

庄丞相对这答案不知为何格外高兴,“没错儿!多年前老夫出征武昭时曾品尝过当地人的手艺,的确堪称一绝,那做茶的姑娘更是貌美绝伦…”

楚云王后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不过是因偏门别类而取巧,武昭区区一方小国,怎比得上我大商的吃食精美。”

“也不能这样说,各地自有各地的特色,要让老夫来说啊,那武昭的吃食的确非同一般呢。”

“父亲大人今日是怎了,倒好像是特意为武昭来说话的。”

庄丞相对楚云王后的话充耳不闻,倒是转头看着白泽,“泽儿,你可知,这武昭最有名的还并非美食。”

“哦?外翁觉得最有名的是何物呢?”

“自然是武昭的姑娘,个个天姿国色,又直爽洒脱好不矫揉造作,光是这一点,就比大商的女儿强上百倍。”

楚云王后不免嗔怪,“依照父亲大人的意思,当年怎不找个武昭的姑娘做老婆!”

“老夫自然是想过,”庄丞相的眼神瞟向窗外,捋着胡须闭上眼睛,似乎已陶醉在当年的记忆之中,“只可惜当时是为出征而去,若是带回个女人难免造人议论,不然早将那姑娘纳为妾室…”

“若是被娘亲知道,看娘亲还会不会做唐酥肉给父亲吃!”

庄丞相连连摆手,“莫要当真,老夫不过说说而已。”

看着庄丞相与楚云王后嬉笑说话的样子,白泽顿感有种错觉,好似自己也是那寻常人家子弟一般,反倒是乐得自在。

“哎,”庄丞相惋惜地长叹一声,“只可惜老夫年事已高,没机会咯,倒是泽儿正当婚配之年,是否有心仪之人啊?”

白泽微微侧头,脸上那淡淡的红晕却早已被庄丞相和楚云王后察觉。

庄丞相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害羞什么!都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婚配之事乃是天经地义的。看泽儿这样子,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之前一直低头吃点心的楚云王后突然放下了红豆糕,“父亲大人,您今日前来先是说武昭女子如何好,又提起泽儿的婚事,难道…您想为泽儿和那武昭的朱砂牵红线?”

“不错!还是我的小云儿聪明!”庄丞相一脸得意,“老夫正是此意!老夫看那朱砂虽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艳,却如清水芙蓉般灵秀可人,家世也与泽儿相匹配,两人又是年纪相当,多好的一幢姻缘!”

楚云王后二话不说便摇头,“不行!”

庄丞相不由皱起眉头,“这又是为何?想那澈玉已去,澄玉又下落不明,总该为泽儿选个太子妃了!”

“此时不急,”楚云王后还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不知所踪的澄玉身上,“泽儿的年纪还小。”

“谁说泽儿年纪还小?寻常人家的男儿郎到了这年岁都已为人父了!你不想抱孙子,老朽还想抱从孙呢!你这是想让老朽死不瞑目咯?”

楚云王后连连摇头,“父亲大人,云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泽儿这个年纪还不必急于婚配,此事不能儿戏,还是要从长计议。”

庄丞相见楚云王后不依不饶,自己也不肯退让,“总之老夫看那朱砂不错,正巧泽儿也对她有意,在皇亲国戚里能挑上个情投意合的实属不易,你若偏要阻拦,只能老夫为泽儿做主了!”

“父亲大人…”楚云王后见庄丞相别过头不理自己,叹了一声,“泽儿,你先回去歇着!”

打发走了白泽,楚云王后起身坐到了庄丞相对面,“父亲,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那朱砂到底哪里好?能配得上我们泽儿么!”

“现如今,选朱砂总好过选那些外戚的女子罢!”

“可是,澄玉不是还没找到么!”

庄丞相气得一吹胡子,“云儿,你糊涂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澄玉!不说别的,就说澄玉被找回来了,她这么久流落在外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将来为她寻门亲事都不容易,就更莫说做太子妃了!再者说,澄玉也是老夫的血脉,老夫说句公道话,就凭澄玉的相貌文才,和朱砂怎能相提并论!”

楚云王后根本不管那些,“父亲,难道您不觉得朱砂那女子像一个人么?云儿能感觉到,若是朱砂做了太子妃,将来,云儿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人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澄玉不如朱砂,但也没有歪心思。那朱砂再好,却不是和我们一条心的,就算好到天上又有何用呢!”

“云儿,你糊涂啊!”庄丞相冷笑,“就算她现在不与我们一心又如何?老夫自然有办法让她和我们绑在一起,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听庄丞相这么说,楚云王后的脑袋有些不够使唤,“父亲大人想好了计谋?”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老夫今日提起此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胡闹?”

楚云王后默然不语了——要不是庄丞相这样说,她还真就当成是闹剧一场了。

庄丞相压低了声音,“老夫如此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你想想看,这蓝月之玉显身于武昭,若是谁得了蓝月之玉,必然平定天下,我们庄家当然不能自甘人后!”

“那又如何!难道为了蓝月之玉就葬送了泽儿?更何况,想要那蓝月之玉还不容易,武昭现在国力薄弱,只需大商发兵征讨,定能将那蓝月之玉夺回。”

“傻子!人人都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必然就是一场恶斗。武昭虽然国力薄弱,可甘宁毕竟还是武昭的地盘,蓝月之玉被藏于甘宁,正是因为那地方易守不易攻,堪比天碍。若真是发兵出征,武昭竭其国力相抗,大商多少也要派兵数十万。”

“即便如此,我大商现有兵力也绰绰有余了!”

庄丞相无奈摇头,“若这天下是我庄家的,也就罢了,可现在外戚兵权纷纷动摇,个个都暗藏野心,若贸然挪用兵力,恐有反贼借机行事,到时候恶战一场,庄家腹背受敌,就算还能抱住王权,也是摇摇欲坠。”

这一番话让楚云王后的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那依父亲之高见,是打算通过联姻拉拢武昭了?”

“没错。眼下白石也坐不了多久王位,等泽儿被我们扶上王位,天下就真正是庄家的了,只需将这一点告诉武昭,相信赤木还是能分清弊害利益,到时候我们便是不去提亲,他也会主动将女儿拱手送上。”

“那为何还要与他武昭联姻?”

“赤木膝下无子,只这一个女儿,只有握住朱砂,才能让赤木甘心情愿为我们所摆布!既然要取棋子,就要直奔要害!”

楚云王后一脸阴郁,虽然她觉得庄丞相的安排乃是两全其美的妙计,却还是不甘让朱砂白白当上太子妃。

“可是…”

庄丞相摆手,“好了,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朱砂要嫁的是泽儿,又不是白石,你担的哪门子心!更何况她是我们用来威胁武昭的把柄,同时武昭也是用来制约她的把柄,你还怕她骑到头上不成?此事老夫决意已定,连派去打听赤木口风的使臣都已上路,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027:密谋之约

武昭的后宫别院,虽然有假山池塘高楼碧瓦,却朴素非常,比起大商的气势恢宏远远不及。

虽然水云王妃也曾嗔怪过自己这王妃住的地方在满天下的王妃中都是最穷酸的,简直和寻常百姓家无异,然而这却是赤木的意思。他本身就不喜豪奢,再加上武昭连年兵荒马乱病祸连连,本已是国力匮乏,而他一国之君如若在这时候不能与百姓同甘苦,只想着自己的及时享乐,必然会失掉民心。

水云不懂这些,她是个女人,自恃女子无才便是德,满脑袋只想胭脂水粉锦袍华服。

只不过,近来水云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襁褓中那酣甜而睡的婴孩儿身上。

“赤焰啊赤焰,”人还未到,赤木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可教父王想死了!”

“王!可不敢吵!焰儿才刚睡着!”

水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怀抱中的婴儿打断,这小东西睁开眼睛,不但没被吵哭,反倒咯咯笑了起来。

这世上有句至理名言,叫“爱笑的人,运气往往不会太差”,这话放在赤焰身上正合适。小家伙的笑容引得赤木心情大好,二话不说便将赤焰从水云的怀里抱了过来,“见到父王很高兴有木有?要不要飞高高啊?”

“王,”水云忍不住笑着,“看您见到了焰儿反倒像个小孩子一般呢!”

赤木瞪着眼睛,“本王说了多少次了,什么焰儿焰儿的!小朱砂难得给他起了个赤焰这么英武不逊的名字,你张口闭口焰儿焰儿叫着,听起来反倒像个女人的名字!”

水云嘟着嘴,低下头不吭声了,她才不管名字是否英武,为娘的只觉叫着亲近就好了,哪像是男人冷冰冰的。

赤焰被赤木抱在怀里,小东西不安分地抓着赤木腰间的佩剑,那沉重的佩剑竟然被他拔起,只见宝剑出鞘,虽不过被拔出半掌长,却仍是寒光四射剑气逼人。

寻常孩子恐怕就被吓得哭闹起来,赤焰却丝毫不以为然,小脸蛋儿因为兴奋而涨红,稚嫩的小手拍打着赤木,似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新发现。

“不得了,不得了!”赤木大喜,“一般的孩子哪有这等气力!赤焰,你是不是很喜欢刀剑啊?好,好!真是个勇武之儿!父王将来一定好好培养你,让你成为那沙场上的天之骄子,重新振我武昭国威!”

“恐怕武昭王等不了那么久,”一个低柔却不失阳刚的声音从赤木的背后传来,“武昭王总不想原本贵为皇子的孩子向他大商卑躬屈膝长大罢?”

这声音让赤木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惊愕不已地看着背后的人,那张银质的面具让赤木稍稍松了口气,眼神中的不悦却还是无法散去,他将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的赤焰交给水云,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水云连忙抱着赤焰从偏厅离开了。

赤木的表情有些局促,“原来是青云,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而已,如此突然冒犯实属不该。然而城中大商密探众多,实属情势所迫,还请武昭王见谅。”

“算了。”赤木摆摆手,虽然极力控制,可那眼睛还是不由自主担忧地往水云抱着赤焰离开的方向望去。

青云明白赤木的意思,“武昭王不必担心,关于赤焰王子之事,青云不会告诉任何人。”

“哈哈,瞧你这番话说的,”赤木的笑容有些僵硬,“本王怎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不,”青云摇头,“武昭王有所担心也是难免,青云能够明白。”

是啊,赤木的担心,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赤焰已经临近满月,可此事却只有贴身宫人和几个亲信大臣才知道,他将这消息封锁得死死的,怕的就是被大商得知他赤木有后,武昭有后,这有了王子的武昭,便有了让大商担忧的资格。

赤木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窝囊,这头等喜事像是做贼一般遮遮掩掩,自己这父亲,实在是无能。

“武昭王也不必多虑,相信这样的日子不多了,王子临世的喜讯很快就可以昭告天下,并且,是以武昭国皇子的身份。”

这话让人心中充满振奋,可却让赤木觉得虚无缥缈。他抿着嘴唇,“青云此番是为了何事亲自前来?”

“蓝月之玉。”

“正好,本王也在为了此事而担忧。”

青云看了赤木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似是失望,但那神色只是短短一瞬便稍纵即逝,青云很快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样子,“蓝月之玉的转移可否顺利?”

提起此事,赤木的眉间便卷起层层愁云,“大商的探子早已经遍布甘宁,兵力也将甘宁层层围住,虽然有先前挖好的密道,然而此事情势紧张,万万不能轻举妄动,所以…”

“这是一步险棋,如若被发现,必然是一场恶战,可若是按兵不动,他大商很快就将有所举动,到时候必然也是前功尽弃。既然如此,不如冒险尝试…”

赤木身子陡然而立,“冒险尝试?这铤而走险走的是我武昭百姓的险!武昭本就兵力匮乏,本王放弃了王位才得以苟且偷生,这也都是为了履行与你乾青的约定。现在若是激怒大商,恐怕我武昭最终也将沦落到乾青国那一般境地。青云,难道你想让本王的赤焰也如你一般么?”

门外,陡然扬起一阵风,卷得青云的鬓发飘扬衣袖翻飞,青云呆立不动,眼神中隐隐有种伤痛。

自己的这般境地?青云苦笑,如若他能选择,绝不会让自己沦落此番。但是,当年乾青国兵败如山倒,一日之间,自己便从乾青国的皇子变成了大商的阶下囚。好在自己生得副好皮相,在冰蓝将军攻陷乾青国王都的时候,将他留下,隐名匿姓藏在自己身边。

而现在,武昭的命运、赤焰的命运,就握在青云手里,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绝不想再有人尝试自己忍受的这般痛苦。

两人对视了许久,青云躬身弯腰,冲着赤木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或许对于常人来说,这种谦卑算不了什么,然而要让曾为王子的青云折弯自己的腰杆,到底要下多大的决心?

“武昭王,”青云低着头,“蓝月之玉乃是乾青复国的唯一希望,如若此事得成,武昭必然也可重整国威!青云唯有这最后一个心愿,还求武昭王得以成全!”

青云就是青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不卑不亢,赤木看着他,眼中所见并非是大商将军的亲信,而是那个意气风发受人敬仰的乾青皇子!

此行一出,就算赤木有天大的理由也无法拒绝。更何况青云的话没错儿,他赤木就是拼了老命,也不想让自己的赤焰臣服于大商的脚下。

“起来罢,”赤木亲自上前扶起青云,“本王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甘宁形势紧张,若是硬碰硬的话,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武昭王大可不必担心,青云此番前来只求武昭王配合做一场戏而已,青云以性命担保,不会将武昭牵连其中。”

“这话是说的简单,但是事情是在我武昭的地盘上,他大商怎会就此罢休?更何况,大商招安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白石灭我武昭之心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青云的脸缓缓转向窗外,“白石已经时日不多,这一场动荡,大商在所难免。我等如若再按兵不动,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难得良机从身边溜走了。”

看着青云面容坚定,赤木长叹一声,“就算得了蓝月之玉又能如何?大商兵力强大,想要一时间靠蓝月之玉换得可靠的粮草兵马也不是容易之事。”

“此事武昭王不必担忧,自有端王解决。”

白隐?赤木皱眉,他虽深信白隐并非等闲之辈,可若让他拼上武昭的身家性命与之一搏,还是不够分量。

“总而言之,哪怕武昭王将蓝月之玉拱手奉上,也不过是为了他日大商侵你领土害你子民添兵买马而已!”

这话一针见血戳在赤木心头,他咬着嘴唇,“你们,可都将一切谋划好了?”

“正是,武昭王只需明日子时将武昭的暗兵撤回便可,至于萨其将军的军队,便仍留下与大商对峙,切记,唯一的理由只有不许大商侵犯国土,并无其他!”

“本王自然清楚。可还有其他事情?”

“其他…”青云记得白隐那封信上嘱托自己的便只有这些,除此之外…

对,还有他那提亲的玩笑话。

想那白隐放——荡不羁成性,没人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在来到武昭的路上,青云就一直在思量是否该将提亲之事说与赤木,思来想去穷尽脑浆却一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可当青云看到赤木那与朱砂极为相像的眉眼之后,青云的答案便了然于心。

“没有了。”

赤木心中松了口气,正打算安排下人准备酒宴招待青云时,近身太监匆匆而来。

“启禀王,大商使臣前来拜访!”

028:一根绳上的蚂蚱

大商的使臣?赤木的心中隐隐有些紧张,不知大商使臣前来所为何事。

“使臣在哪儿?”

太监脸上有些为难,“回禀王,已经往这边来了!”

这话让赤木很是难堪——自己现如今哪里还有个王的样子?不管什么人都能擅闯自己的内宫,这大商根本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赤木回头再看青云,只见他已经脚步飞快地往偏厅去了。

“拜见武昭王!”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赤木背后响了起来,此人身着大商服饰,看来就是那使臣,见到赤木往内堂看着,使臣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武昭王这是有客人在?那看来下官来的不是时候呢?”

下官。这称呼有些刺耳,虽然依旧是低于自己的称号,可却再不是自称外臣,而是将赤木看做了大商国民,并非往日堂堂武昭天子。

一国之君溃败到他国使臣来到自家地盘如同入己内宅,赤木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威严扫地。

赤木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哪里的话?使官远道而来未曾远迎,乃是我武昭礼数不周。”

“都是一国子民,何必如此见外。”

这话戳在赤木心头,他却不能言不能语,憋气地给使官看座。

“下官此番前来,乃是为了件大喜事儿!”使臣脸上堆着笑,活脱脱一朵菊花,此人一脸尖嘴猴腮相,声音尖锐好似太监,,尤其是说到这喜事儿,声音抬高了俩台阶儿,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赤木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事情称得上喜事,眉宇间满是疑惑地看着使臣,“喜从何来?”

“敢问,武昭王膝下子女共有几个呢?”

提起这事儿,赤木顿时紧张得提了口气,心说莫非大商已经知道自己喜得一子的事情了?赤木故作镇定,脸色阴沉,“赤木只有爱女朱砂一个,使官难道不知道么?”

“当然知道,当然知道!既然只有千仪公主一人,武昭王定然时常操心千仪公主的婚事吧?现在好时机来了!”

原来不是赤焰的事情,赤木的气这才松了松。原来啊,是朱砂的婚事…

等等,朱砂的婚事!?

赤木瞪大了眼睛,都看不出来是惊是喜,“你说朱砂的婚事?”

使官抿嘴笑着,那样子像是个走东家串西家的媒婆,“没错儿!不然还能是什么?”

早先让朱砂前去大商选夫婿,却迟迟未曾听到动静,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个消息,怎能让赤木不惊喜!别说是他,连本来躲在后厅偷听的水云也按捺不住,将赤焰丢给侍女便冲了出去,“果真是我的小砂砂选上夫婿了?是哪位皇子?”

“这个嘛…”

使官本想让水云和赤木着急一下,却被水云摆手打断,“等等,让我先猜猜!是太子白泽?不对不对,太子虽然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是性格难免有些太沉得住气了,我那小砂砂也是个害羞的娇人儿,若是太子的话,恐怕没这么快!是端王白隐么?可小砂砂好像不是很喜欢端王那种类型,她啊,没有我这两把刷子,那端王又分外讨女人喜欢,我那小砂砂恐会担心嫁过去了之后,要么跳进醋缸子淹死,要么被那些女人气死!那,或许是文王白华?那这白石陛下可真是太急了,文王明明还是个孩子,才和朱砂一般年纪,我看不好,朱砂可不喜欢年幼的男人,更何况,文王的男子气魄还未长成,没味道的男人通常不太有魅力,更何况女人本身就比男人老得快,等他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们小砂砂可就已经成黄脸婆…”

“呸!”赤木横着眼瞪了水云一眼,“说什么不好要说朱砂变黄脸婆!你想让她与你一般么!”

“我哪里像黄脸婆了!?”

水云正要发作,却被赤木的眼神硬生生压得不敢说话,赤木瞪着她,“在这里胡说八道些甚么!三位皇子殿下能看得上朱砂,那是朱砂的福气,哪里由得你在此挑三拣四!莫要在这里给本王丢脸!”

被赤木教训了一通,水云委屈地欲言又止,可碍着赤木的脸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后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