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松开手,却又忽的抓住她下颚,迅速塞入一颗药丸,“给我吞下。”

“大…大侠…这是什么!”

面具人放开丑姑,肃身立于一旁,明明看不到表情,却让丑姑遍体生寒。

“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带我去见沐小鱼。”落日西沉,碎金流光倾泻在男子披散的发上,仿佛要将他镀成一座金像。而那面具的银辉也似被这金色溶淡了,其下的面容隐隐欲出。

他就那样站着,看着不远处慌不择路的丑姑,这周边的一切俱与他无干,就如一淙流水,只是淌过,却不落任何痕迹。

从淮山大酒楼出来,沐小鱼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揪着慕容敏的耳朵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让我的《幻影秘笈》飞了!”

“放开我!”慕容敏反手欲挥开,却又被沐小鱼按住胳膊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沐小鱼气势汹汹地嚷着:“敏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师姐。以后只有师姐教训你的份,没有你反抗的命!”

7. 第7章 情窦初开

“你!”慕容敏凤目微睐,俊容泛青,几欲亮出身份,想想还是隐忍不发。自己就是身子骨太羸弱,所以总是被身强力壮打渔女出身的皇后娘娘欺负,自己是来学武功的,不是来斗气的,何必和这样粗鲁的小女孩一般见识呢?

“我怎么?以后不要你你你,我我我…记得称呼我师姐,沐师姐!”沐小鱼“啪”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个爆栗。慕容敏哭笑不得,难道天底下的女子都是如此泼辣吗?

沐小鱼转身得意地走了,收了一个小师弟,从此可以好好过足师姐的瘾了。她自小就被师兄师姐们使唤惯了,现在才知道使唤人原来这么爽。难怪这世间之人人人都要争做人上人了。

慕容敏冷着一张脸,怏怏朝皇宫走去,路边一个颇为面熟的女孩子却朝他招手:“敏儿!”他一看,这不是师傅的千金丘宝宝吗?

丘宝宝在一个卖脂粉前的货摊上流连,她的左手和右手各执了一盒胭脂膏,笑着对慕容敏说:“小师弟,你来闻闻,哪个好闻,你觉得哪个好,我便买哪盒。”

慕容敏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虽然他的后宫里只有一位皇后娘娘,但还有很多妙龄的宫人,对于女孩喜欢的胭脂水粉他是知晓不少的。

他接过丘宝宝手中的两盒胭脂膏,分别轻嗅一下,不禁皱起秀气的眉头:“大师姐,你左手拿的是桂花胭脂膏,右手拿的是蔷薇胭脂膏…”

丘宝宝惊讶极了:“你的鼻子还真灵呢!”

“这胭脂膏香气低劣,大师姐身为名门侠女,又如此花容月貌,应该用兰花胭脂膏。这兰花是花中之贵,常言说气质如兰,最适合大师姐你这样仪容端庄的女子。”

他知道,越是武林女侠,越爱被人恭维像端庄秀雅的大家闺秀。

果然,丘宝宝水波盈盈,那缕柔情的目光牢牢锁在了慕容敏的身上。这苍白俊秀的少年看似寻常却懂得如此之多。

“只是去哪里找寻兰花胭脂膏呢?”

“前面水风巷里有一处卖兰花胭脂膏的小店,大师姐你略等片刻,敏儿替大师姐跑跑腿。”

不等丘宝宝拿银子,他已经转身就飞奔而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再度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盒精致的胭脂膏递给丘宝宝:“大师姐,等急了吗?”

少年气息微乱,双肩不稳,两颊泛起红晕,精致的额头上也渗出几粒汗珠粘住发丝,那凤目却一派清明,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

丘宝宝心下微赧,忍不住拿出罗帕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轻怨道:“跑得那样急,银子都还没有给你呢!”动作之下,却恍惚又觉得不何时宜。

看着眼前这少年笑而不语,丘宝宝面上微烧,抽回罗帕,低头假嗅那盒兰花胭脂膏。一近之下,却觉香味绵长沁人心脾,更是生出几分柔软的欢喜。

那少年却在此时开口了,声似落雨坠荷,字字珠圆。

“大师姐喜欢就好,就当,是小师弟献给大师姐的礼物吧。”

“那可不行,我可不随便接受人家的礼物的…”,丘宝宝嗔道,“嗯,这样吧,虽然说爹将你指派给沐小鱼学习入门功夫,闲暇的时候我也悄悄****你几招好了。”

慕容敏心下喜悦,面上只淡淡一笑。他是想要尽快学会武功,可以对付家里的那个恶婆娘。

原来慕容敏自小身子弱,又是独子,母后疼他疼得紧,只许他学文不许他学武,而皇后花好长于市井之中,颇有几分力气,夫妻二人吵架,他往往不是妻子的对手,又因为是皇上,要维护皇家的尊严,所以他经常只能忍气吞声。

其实小家生活也像国家治理,掌握了武力强权者才是赢家。

“如此就多谢大师姐了。”

慕容敏恭身行礼,一派斯文看得丘宝宝目不转睛。

“你放心,以后大师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那沐小鱼非常刁钻可恶,若她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大师姐,大师姐替你撑腰。”

慕容敏再次施礼表示谢意,内心却颇不以为然,沐小鱼刁蛮是刁蛮,倒并不可恶。他隐隐期待着每日和沐小鱼的见面,自幼生长在寂寞的宫廷里,那些女孩子们,除开恶皇后,便是对他恭敬的宫女们。唯独沐小鱼,却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就像春日山涧里的蜿蜒小溪,看似清澈见底,却喜藏匿于幽径笋边,断续不明,只待你一不留神踩上,才发现足下尽湿。

这鱼儿,果然滑头。

沐小鱼给丑姑买了她最爱吃的油炸糯米糕,怀抱着奔回家,一进门,就瞧见丑姑沮丧着脸站在大堂里,也不点灯火。

沐小鱼心中略觉异样,却只脆生生道:“姑姑我给你买了糯米糕,你快趁热吃,凉了伤胃。我来点烛火。”一面慢吞吞靠近丑姑。

她状似满屋寻找火烛,却只听“擦”的一声轻响,烛火瞬间点亮了。她顺口说了一句:“多谢。”

黑暗中有人回话:“不谢。”

沐小鱼“啊”地一声尖叫,忙不迭地从桌上拿起一把菜刀:“是谁,是谁?”话声未落,菜刀已脱手而出,直逼回话的方向。

那是一个低沉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谁知菜刀刚脱手,手腕便是一阵刺痛,那菜刀也在中途被截,“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借着微亮的烛火,沐小鱼瞧见屋子里多出一个戴着怪异面具的男子。他的脸颊半隐于黑暗中,浑身上下寻不出任何破绽,只一双暗褐色的琉璃眼冷冷盯着自己。

“你是谁?”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丑姑的安全,急忙护将丑姑护在身后,丑姑却拧着沐小鱼的胳膊对面具人说:“她就是沐小鱼,武功低劣的臭丫头,居然还敢向您动手,真是该杀千刀了去!”一边又纠住沐小鱼的耳朵骂道:“就你这点下三滥伎俩哪里进得了皇宫。快告诉大人,你是怎么捡到着宝物的,还不快说,想老娘死在这里是吧!”

沐小鱼一背冷汗,糟糕了,难道是宫里已经察觉了自己偷盗要抓自己去伏法了吗?

面具男子却不理睬丑姑,对着沐小鱼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这个时候,我要‘当铺王’家的家宅地图。”

“你神经病啊!我凭什么要替你办事?”沐小鱼猛的一抬头,又被丑姑恶狠狠拧了下去。

面具男子继续发话:“我再说一次,明日这个时候…”他的话没有说完,沐小鱼已经抄起了门背后的小锄头做暗器甩了过去。他一个侧身,将小锄头接在手里,又用力反插回土墙上,顿时灰尘簌簌,整个房间都仿佛要垮了。

沐小鱼知道遇到绝顶高手了,打不过就逃,她抓着丑姑的手臂说:“快跑!”可是丑姑却哆嗦着嘴唇说:“跑…跑不了的…”

面具男子的耐心似已耗尽。他从腰带上摘下一枚小小的野王笛,横在嘴唇边轻轻吹奏起来,古怪的乐曲缓缓如流水一般响动,飘向沐小鱼的耳际。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呢,凶神恶煞地跑自己家里来挑衅又展示自己的吹笛术。到底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

忽然,身边的丑姑捧着腹部大喊起来:“好疼,好疼…啊哟好疼…”她疼得在地上打滚,原本就丑陋的脸孔变得更加狰狞不堪,额头上滚落出巨大的汗滴,她死死咬着嘴唇,血珠不断渗出…

沐小鱼心如刀裂,急得大喊:“姑姑,姑姑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她扑过去想要扶起丑姑,丑姑却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沐小鱼疼得流出眼泪,却还是拥着丑姑不撒手。

面具男子将一切看在了眼里,看来这个丑姑果然是沐小鱼的软肋。

“你到底对姑姑做了什么?”沐小鱼眼中带泪,却坠而不发,双眸似要烧起来,恨不得将他像捏小强一样捏死。

面具男子放下野王笛,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女人吃了我喂她的药丸,里面藏有一条蜈蚣,若我吹笛,那蜈蚣就在她的腹内爬行。我再最后说一次,明日这个时候,我要‘当铺王’的家宅地图。”

说完,他推门而出,沐小鱼执着他的衣袍不放,“可是我姑姑怎么办,她腹内的蜈蚣…”

那男子却根本没有回头,轻轻一挣已在三尺之外。沐小鱼急忙追出门去,那男子却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轻功之高绝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个人到底是谁?丑姑怎么会得罪了他?

沐小鱼只得回屋,扶起丑姑询问缘由,丑姑不耐烦地说:“人家要你偷什么你就去偷啊?你偷得了吗?偷不了干脆早点滚蛋,到时连累了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知道你就是巴望我死了,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活在这世上。要滚快滚,滚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

沐小鱼鼻根酸涨,她哑声说:“姑姑,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是我那无情的爹娘嫌弃我将我抛下,幸亏有姑姑你养育我长大,含辛茹苦,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我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好了,我现在就去‘当铺王’家探探,就算被抓也绝不会连累姑姑你的。”

说完抹把脸,假装是擦掉脸上什么脏东西,转身出门。

半晌,又传来一句,“姑姑你快吃糯米糕吧,凉了就腻了,你胃寒,以后这东西还是少吃为好…”语未毕,尾音已被重重关上的木门截断。

门外空地上,雪片肆意被狂风卷散,露出下方龟裂的灰土地,连同已衰败的枯草皑皑。

“当铺王”是京城最大的店铺票号,掌柜的姓王,所以人称“当铺王”。由于家宅资产丰厚,还特意砌了高楼围台,当然也少不了来护院的一众武林好手。

但是对于偷中老手的沐小鱼来说,这一切还不算难题。

她跃上后院墙外一棵巨大的榕树,蜷身藏在浓密的枝条间,俯瞰之下,院内场景尽收眼底。

如果只是偷盗财物倒也简单,可以趁护院们去前院交班的时候潜入主人卧房。凭借她做小贼的丰富经验,守财奴们都喜欢将贵重物品放置眼底触目可及的地方。可是家宅图纸会藏在哪里呢?

蓦的,她眼前一亮,东厢房那里新砌一座亭台,正对着西厢房。又见西厢房里走出来一位富态的少妇,对身边伺候的丫鬟埋怨:“这里每天敲敲打打的,真是让人头疼。”

那丫鬟赶紧回话:“大奶奶,您就是脾性太好了,依奴婢的意思,倒不如喝令他们赶紧停工了,别扰了您的清梦。”

那少妇摇摇头,神色愤愤:“有什么法子呢,那新人如今是老爷心口的痣。我啊,还是守着我的义儿过清淡的日子好了。才不想和这些贱人计较。”

“那也是。别看老爷纳了四房小妾了,可还是只有大奶奶您生的是公子,她们别说生公子,就算连个蛋也下不来。”

这句恭维的话虽然粗俗,但显然说中了少妇的得意之处,她的面色明显缓了过来。

沐小鱼眨巴着眼睛,立马得了一个主意。

待王家的人都入睡后,她悄悄潜入小公子的房间,点中小公子的睡穴。随即四下张望一番,将小公子放在一块额扁后方,这才偷偷溜了出去。

翌日,她女扮男装乔装成小道士,来到王家附近转悠,果然看到王家进进出出一大批人,人人神色焦急,仆人们交头接耳:“小公子不见了,老爷夫人现在都急疯了。”

她避开众人来到后院门口,这里直通后厢房,经常会有夫人们的贴身丫鬟进进出出,恰好看到昨日那大奶奶身边的丫鬟疾步而出,她赶忙迎了上去。

“这位姐姐请留步。”

丫鬟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不禁语带不耐:“今日府内有事,你这小道士便不要来纠缠了。”

“请问这位姐姐,府内是否丢失了要紧的人?”

丫鬟愣住了,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沐小鱼立了立身子,感觉自己有那么几分仙气了,便学着师傅平时“训导”新入门子弟进奉时的语气,缓缓说道:“也是缘分吧,小道从长白山而来,欲修炼成仙,要行善百件事,小道可以替你家夫人找出那位要紧的人。”

什么?竟然有这么好的事?丫鬟盘算着,小少爷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若真的找着了小少爷,那赏赐是绝对不会少的。

只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骗子呢?老爷是有家规的,不许随便带外人进出。

沐小鱼见丫鬟不信,又摆出更为诚恳的姿态:“姐姐,你只要带小道去见见你家夫人,日中之前小道就可以寻觅到那位要紧的人,另外,若夫人有封赏,小道分文不取,都送于姐姐你,小道只想和姐姐结一个善缘。”

要知道,骗人那可是行偷仗盗之必备厉器啊!

这简直是天下掉的下的肉馅饼,丫鬟顿时眉开眼笑,急忙说:“那就请小道士赶紧随我来吧!若你真找着了小少爷,我也跟着你立下大功劳一件!”

她殷勤地为沐小鱼打开了后院门。

沐小鱼轻轻呼出一口气,得意地咬咬嘴唇,小鱼出马,“鱼”到功成。

正午明空下,北风稍息,一直来温而不发的阳光,此刻也烈了起来,几乎要和残雪交融。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这幕。沐小鱼兴奋至极又差点被门槛袢到,欲哭无泪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略抬头,看向正是最灼眼时刻的煦阳,双眸缓缓睁大,似被定住一般,那原本没有五官的面具上竟然散出几许哀凉。

沐小鱼随着丫鬟走入后花园,看到那正在修筑的亭台,蹙眉说:“这是谁在这里修筑了亭台?”

丫鬟不屑地说:“是我们家老爷的第四房太太非要在这里修筑一个亭台,说是可以练功,她呀,以前是戏园子里的戏子。现在攀龙附凤麻雀变凤凰了。”

沐小鱼故意惊诧地说:“这个亭台…十分古怪,煞气直冲正房…”她用手一指大太太的房间:“你们可有家宅图纸,让小道瞧瞧。”

丫鬟面有难色:“家宅图纸…”

正说着一位富态的太太移步走了过来,说:“春花,你怎么又将陌生人朝宅里领呢?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春花急忙走过去:“太太,这位道士算出来家里有难,还说他有办法避难!”

大太太上下打量着沐小鱼,沐小鱼急忙一挺胸,走上前去:“小道有礼了,敢问贵府是否丢了小少爷,若让小道见了你家图纸,小道保证日上三杆时就找出小少爷。”

大太太一听可以找到孩子,只差没有跪下给沐小鱼磕头了。别说找图纸,就算摘天上的星星,只怕也会搭个梯子上去。

她赶紧让春花去取了来家宅图纸来。

沐小鱼一拍大腿——或许因为图纸到手了,她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是要保持道士的风雅,流露出女孩的淘气:“我说怎么会这样了,这亭台建立在这里犹如一把刀戳在这里呢!会对府上的人不利。”她比划着,又故意丈量了一下,抬头说:“小公子只是中邪了,这华亭建造在这里引来了邪灵,你们只需要在小公子的房间里寻找就可以找到小公子。”

春花狐疑地摆手:“小道士你不是骗人的吧,小公子的房间我们都差点翻了个都没有找到人。”

“那你们一定有地方没有找到,比如…”她指了指天上。

春花眼睛一亮,赶紧让人回房间再找。果然,不多会,就听见了里面传来欢呼声:“快看,小公子找到了,在匾额后面…”

这个时候也正是小公子穴道解开的时候了。

趁着房间混乱,沐小鱼带着图纸一溜烟地跑了。

她刚刚冲出去,就看到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犹如鬼魅一样飘落在她的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就抓住她的衣裳,将她带着飞了出去。

他的轻功是那么炫目,沐小鱼有些头晕眼花了。

沐小鱼抓着他的衣裳:“喂,你想要干什么?绑架我吗?快点给我姑姑解药,我已经偷到你要的东西了。快放手,快放手。”

那男子冷冷一笑,真的放手了。

沐小鱼顿时从屋顶上滚落下去,像猴子一样抓住屋檐这才没有掉下去。

她大叫起来:“你疯了吧?你想要看着我去死吗?”

面具男说:“你不是要我放手的吗?”

“你…”沐小鱼看着面具男冰山一样的脸庞,琥珀色的双眸犹如结了冰霜,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沐小鱼只得将不满的话吞了回去,遇到这样的人就该有点自娱自乐的精神。

8. 第8章 给我解药

她的轻功没有面具男好,翻了几个身还没有爬上来,面具男用足尖轻轻一挑,给她借力,这才重新爬上屋顶。

“图纸在我这里,你给我解药。”

沐小鱼手里捏着“当铺王”的图纸,警惕地看着面具男。

面具男冷冷一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忽然身形一晃就从她的手里取到了图纸,他低头看了看,确定不是假的,微微颔首,看来沐小鱼果然是他需要的人。

“喂,人在江湖混,怎可说话不算数?”

面具男说:“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偷了图纸我就要给你姑姑解药了?再说,这样的图纸我根本不需要。”他轻轻挥手一洒,图纸就变成了纸屑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偷来的图纸变成了废品,沐小鱼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扑了上去,虽然自己武功不如这个人,好歹也要在他身上留个记号。

面具男一把抓住了沐小鱼的手,将她扭到自己面前,猛然间他嗅到了一缕若兰若梅的香气,他略微一怔,趁他愣神之际,沐小鱼拿出贴身的小刀,“嗤”的一声刺中他的手臂,可是却无论如何刺不进去。

面具男冷冷地挥手,将沐小鱼重新扔在屋檐上,他对沐小鱼说:“你是不是要我吹野王笛?我无论在哪里吹奏,你姑姑都会生不如死。这是你要的?”

沐小鱼顿时脸色发白,她恨恨地说:“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面具男说:“你姑姑不是需要银子吗?以后她有花享不尽的银子,只要——”他锋利的目光缓缓掠过沐小鱼清秀绝伦精致如瓷的脸庞,顿了一顿,方说:“你听话。”

“听话?你要我听你的什么话?”沐小鱼浑身冒凉气:“我可跟你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卖笑的!”

面具男银色面具下的脸抽搐了几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以为我是蛇头?”

“难道不是吗?要不大白天戴什么面具?躲躲藏藏的。”打不过至少嘴皮子上要噎死他。

面具男的脸又抽搐了几下,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辩驳这个歪理。他冷了片刻方说:“东魏即将派驻南辽国边关的防守大将军,但边关究竟派驻多少人马我们不曾知道,派驻的将军是左将军吴天,你去吴天府上打听,务必在三日内要打听出来。”

“你是南辽国的人?你凭什么让我替你做这样缺德的事情?我不去!”沐小鱼大义凛然地说:“我才不会出卖东魏的机密呢!”

一张银票“嗖”地飞了过来,落在沐小鱼的手心里,沐小鱼一看那炫目的数字,登时更加大义凛然地说:“不过,作为神偷,我更加不会辱没了我的身份。”

等她抬起头来,面具男已经消失不见了。

沐小鱼看着手里的银票,对于她来说东魏如何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姑姑可以因为这张银票而快乐起来。

沐小鱼拿着一个木棒,在敏儿的身上敲敲打打。

他们在后山一处瀑布处练习武功,瀑布如帘子一般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这里鸟语花香,是绝佳的练武之地。

敏儿不满地嚷着:“喂,你这是教的什么,我都扎了老半天的马步了,你到底懂不懂武功啊,我是来学武功的,不是来学扎马步的。”

他心想若学这些,宫里那些侍卫都可以做自己的师父了,何必跑到雪山门来学这些粗浅的东西呢?

“你称呼我什么?‘喂’?”沐小鱼翻了卫生球眼,一棒子敲在了他的小腿上,敏儿小腿肚子乱颤,他顺势捧起了小腿:“啊哟啊哟…我抽筋了。”

“你装什么装啊,我下手又不重,给我继续扎马步。”好容易当上师姐了,当然要多耍耍威风了。

敏儿一瞪眼,他站直了:“我不练了,我看师姐你的功夫不过如此。”他拿手扇风:“热死了。”

“你居然敢和师姐顶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拿着木棒追打着敏儿,敏儿撒腿就朝瀑布底下跑:“太热了,师姐我去洗个澡,师姐你要不要一起来呀…”他拖长了声调。

“该死的,看我不抓住你一顿海扁。”沐小鱼才不懂什么害臊,她跟着追上去,眼看就要抓住敏儿了,他却猛然间跌落在了草地上,抱着小腿“啊哟啊哟”的叫唤了起来。

“你又给师姐装蒜是吧!”沐小鱼跳过去,拿起木棒就想抽打他,敏儿大喊:“别过来,草丛里有蛇!”

只见一条银环蛇在草地里爬行,“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沐小鱼低头一看,顿时惊呆了,敏儿的小腿上被咬了一个蛇眼,汩汩地流出黑色的血来。

沐小鱼猛然想起来,这后山虽然风景明媚,但毒蛇毒虫很多,他们雪山门的弟子来这里练功都会服下防毒的药丸,而自己太粗心了竟然忘记给小师弟药丸了。

她搔搔头,歉意地说:“你别动,我去找人来救你…”看着敏儿,他哪里还动得了,早已晕了过去。

那毒气已经顺着小腿开始扩散了。

沐小鱼急忙扶着他的头,一叠声地呼喊:“敏儿…敏儿,你怎么了…你醒醒…”眼里已经泫然落下晶莹的泪来。

敏儿勉强睁开眼,看到一双微红的眼,他声音微弱地说:“师姐…我是…慕容…我是…皇帝…”

沐小鱼擦着眼泪说:“怎么办啊,师弟开始说胡话了,竟然说自己是皇帝了。师弟你真的要死翘翘了我这辈子也难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