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耳里却分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朕当然记得我们三日后成亲的事情。不需要你提醒。朕已经着人筹划了。”

“可是皇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沐小鱼深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压回去,不可以哭,都说成亲之前哭是不吉利的,或许他只是逗自己玩呢!他就喜欢折磨别人,对,他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自己可不要中了他的计!

慕容敏扫兴地披上衣裳:“沐小鱼,你怎么也和花好一样是一个醋坛子呢?朕是一国之君,注定可以拥有很多女子,你既然选择嫁给了朕,就应该面对这个现实,朕可不喜欢爱吃醋的女子。”

是啊!他是皇上,他拥有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许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感觉酸酸的呢?

慕容敏冷冷地说:“沐小鱼,朕必须和你说清楚了,虽然你被封为皇后,但也必须谨守妇德,若你也和花好一样总是无理取闹,朕一样可以废除你。”

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为什么现在的他变得如此理智如此可怕?

“皇上,不,慕容敏,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都是骗我的吗?难道就因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爱尽天下的女子吗?”

“沐小鱼!世间哪个男子能只爱一个女子?何况九五之尊的皇上?那样的话自然只是朕随口说说的而已,谁当真谁就是笑话!朕只要乐意,当然可以爱尽天下的女子。若你反对,你就不配做皇后!”

“不做就不做,我也不稀罕做你的皇后!”沐小鱼赌气地嚷了起来,她将那碗鱼汤重重地甩碎在地:“慕容敏,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你随口说说,那样的誓言怎么可以随口说说呢?如果连誓言也是随口说说,那我还可以相信你多少话是真的呢?”

慕容敏摇摇头:“朕这几日一直在思虑一件事情,也许朕又娶了个花好,你和花好一样,都来自市井,自小没有受过妇德闺教,花好当皇后当得那么糟糕,你也会将后宫管理得乱七八糟。沐小鱼,你还是先去受教,朕再册封你吧!朕不想再娶进一只母老虎让朕再度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母老虎?还没有娶自己,就开始嫌弃自己是母老虎了吗?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出身了吗?男子的心才是海底针,变幻莫测,又是那么凉薄,温度可以从沸点一下降为冰点。

“不用了,皇上,沐小鱼自惭形秽,配不上皇上!婚约就此取消吧!”

“沐小鱼,这话可不能乱说,朕娶你的事情天下人皆知,若你不和朕成婚,天下还有谁可以娶你,你一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哈哈哈!真好笑!”沐小鱼冷笑着说:“慕容敏,你真的太自恋了,你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剥夺别人的幸福了吗?告诉你,就算本姑奶奶不嫁给你,天下也多的是想要娶本姑奶奶的人,本姑奶奶才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原来你是如此轻浮的女子?好,朕马上昭告天下,休了你,我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娶你,你就剪了头发做尼姑去吧!若你此刻向朕磕头认错,朕还原谅你的粗鄙,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他无情的话语惹来那两个女子轻薄的笑声,更刺痛了沐小鱼的心。怎么就这么傻呢?再次相信了这个人。他一次又一次翻脸无情,早已应该将他看清楚,他根本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慕容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向我道歉!”沐小鱼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

慕容敏仰头长笑:“果然又是一个花好,居然让朕向你道歉?幸好没有将你娶回家。沐小鱼,今生今世,你就死了嫁入后宫来的心吧!”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慕容敏!”

慕容敏走到她面前,高举着手,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朕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接称呼的吗?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朕不追究你的罪,下不为例。”

“哈哈哈哈…好一个下不为例,皇上,民女明白了,民女做了一场噩梦,现在,这场梦,也是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慕容敏,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再不会见你一面。”

说完,她再也不看这个伤透了她的心的少年一眼,转身飘然而去。转身刹那,她提醒自己不要落泪,痛到极致,眼泪也是苍白无力的,那又何必流泪?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雾霭深处,慕容敏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扶着扶手才没有倒下去。打了她的手掌,像被火烙了一样痛楚。

那两个穿着薄纱的女子想来搀扶他,他却冰冷地推开她们:“行了,你们退下吧!”他看都不想看到她们,除开沐小鱼,天底下再也没有女人可以吸引他的视线。

“是!”两位女子虽然不解,也只能柔顺地退下。将一室清幽留给了皇上。

慕容敏颓然坐下来,全身那么无力,沐小鱼走了,仿佛带走了他一切的动力、希望、未来…可是那种苦楚,他只能默默吞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眼眶湿湿的,他擦了擦眼眶,用颤抖的声音说:“沐小鱼,对不起。答应我,忘了我,好好生活。”

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自己的性命已经捏在了别人手里,他已经无法保护好自己一生最爱的女孩,他只能选择放手,她离开了自己就是安全的。

他宁可她恨自己,也不要她陷于危险之中。

走,走去哪里呢?

沐小鱼不记得打马奔出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到了哪里。她已经连着骑了三天三夜的马了,体力已经透支。

只有身体的乏累才能令自己不去回忆那让人窒息的一幕,只有身体的乏累才可以让她忘记那长着仙童面孔的魔鬼,只有身体的乏累她才可以接近死亡,是的,只有死了,也许才可以真正放下这心碎的一切。

终于,她支撑不住了,她找到了一处面馆,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阳春面,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那面的味道。如今,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了。早知道会结束的爱,为什么要开始呢?

忽然,她听见邻桌的人在议论着什么。

“你们知道吗?宫内政变了,听说皇后和皇上反目成仇,皇后带了兵马来逼宫呢!”

沐小鱼愣住了,怎么在这里也可以听见来自京城的谣言吗?

“皇后不是已经被废立了吗?哪里还有什么皇后?”有人问出了沐小鱼想要问的问题。

“就是被废立的皇后窜通了南辽国的兵马,绑架了太后,这次是逼皇上退位,据说是拥立皇后为女王呢!”

“哪有女人当皇帝的道理?”

“现在人家手里有兵马,要皇上退位皇上为了保留性命敢不从命吗?”

接下来的猜测五花八门的,话越说越难听。沐小鱼听得惊心动魄。难道花好真的带南辽国的人马逼宫了吗?难道她真的要慕容敏的命吗?

那…

难道慕容敏早已知道这场阴谋,所以逼自己离开他吗?为的是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连累自己?

她将事情前后经过翻来覆去想了多遍,猛然间醒悟了。不,慕容敏前后态度迥异,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如此的,他对自己那么无情,目的就是逼自己出宫。

沐小鱼,你怎么能原谅自己?最爱的人深陷危险之中,而你却离开他,还怨恨他。

回去,要赶紧回去,和他同生共死,要大声告诉他,即使是死,能死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也是一种幸福。

她再也无心吃面,丢下银子,转身就离开了面馆,她恨不得胁下生出双翼,能够马上回到慕容敏的身边。慕容敏端坐在御书房里,平静地目视着花好、金兀啄和曹双。

曹双气势汹汹地上来抢书桌上端放的玉玺,慕容敏用力抽了他一个耳光:“你这个贱民,不配碰玉玺。”

曹双捂着脸,被慕容敏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梗着脖子,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皇上,你可不要忘记了,太后还在我们手里,你若不将玉玺交出来,太后可就没命了。”

慕容敏理都不理曹双,只逼视着花好:“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做女王,以你的能力你能治理天下,天下人又会服你吗?”

“皇上,花好并不想做女王,可是我们如今我们这样都是你逼迫我的,是你先要杀死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朕很后悔,将你从太湖上带入这深宫里,我曾最爱的那个淳朴的女孩,她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竟然勾结南辽国的人来毁我江山,花好,朕并不在意这皇位,朕担心的是天下子民将从此沦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南辽国的人真的会无偿拥戴你为女王吗?他们早已觊觎我们东魏的锦绣江山了。你已经成为东魏的千古罪人。”

“闭嘴,皇上,花好只是愚笨的妇人,对江山社稷从不在意,花好要的,只是皇上你的一颗心。但皇上不肯给花好你的心,花好就只好收回皇上的江山,要皇上的命。”

慕容敏目光冰冷:“说吧,你们想要对我怎么样?”

曹双说:“交出玉玺,然后颁布退位诏书,册封花好为东魏女王…然后你服毒自尽。”

“做梦!朕可以将玉玺交给你们,逼迫朕写退位诏书,朕就算砍断双手也不会就范。”

曹双哈哈大笑:“难道你不想救太后了吗?”

“太后也绝对不会让朕做这样屈辱的事情。”

曹双讥讽地说:“这江山本来就属于花好的,你根本不姓慕容,你身上流淌的并不是慕容家族的血液。现在只是将属于花好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那只是前朝的事情,现在天下人认可我慕容敏,朕登基以来,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朕也对得起慕容家族。花好身上虽然流淌着慕容家族的血液,但若将江山转手拱让给南辽国的人,她也是慕容家族的罪人。朕绝对不写退位诏书。朕若写了退位诏书,朕也是千古罪人。”

曹双还想说什么,花好一瞪眼:“曹双,你给我闭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皇上单独说话,让我劝劝皇上。”

金兀啄微微颔首,虽然他嫉恨慕容敏,但他刚才那大义凛然的一席话,那视死如归的神态也令他内心暗暗佩服。

若能兵不血刃的扶持花好登基,当然最好。金兀啄转身走了出去,见他离开,曹双也像条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跟上。

殿内变得安静了。

只有花好和慕容敏彼此凝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难道只剩下仇恨了吗?

花好长叹:“没有想到,我们现在竟然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缘分这双手掌,真是看不透,最亲密的人,转眼却会要你的命。”

慕容敏说:“朕绝对不会屈服的。若你想劝说朕,朕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可以让朕死,朕也不会写退位诏书,即使你登基成为女王,天下人也知道你是谋权篡位而不是顺理成章地即位,朕对你们的阴谋早已知道得清楚,朕绝对不会上当。”

“皇上,我们都不要这劳什子的皇位了,你带我离开这深宫吧,我们去太湖上打渔,我打渔,你读书,过平静的日子,我们忘记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悲伤,从新开始生活,好吗?若你可以答应,我立刻带你离开。”

慕容敏愣住了:“你带我离开这里?”

“是,只要你同意,我们就离开这里,抛弃所有的一切,去太湖安静地生活,我们改名换姓,不再和慕容家族有任何瓜葛,好吗?我,依然还是深深爱着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和这江山比起来,更加重要。”

慕容敏苦笑着摇头:“花好,谢谢你的爱,若在一年前,你对朕说这些话,朕也许会考虑。因为那时候朕的心里还有你。可是现在,朕心里的那株花已经枯萎了,已经死掉了,再也不会重生了。朕,不愿意和你去天涯海角,因为朕已经不再爱你。”

“为什么,慕容敏,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无情?你娶我的时候承诺过会爱上一生一世,可是我们在一起才三年,你对我的爱就已经枯萎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迷了你的心窍。都怨她,都是她,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不,不关她的事情,是你先让朕的心死了,朕才去爱的别人。这颗心原本只装了你一个人,是你自己一点一点,从朕的心里走了出来,再也无法回去了。”

“不,慕容敏,我爱你,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请你原谅我一次,和我离开这里,和我去天涯海角,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花好激动地扑向慕容敏的怀抱,她是如此深爱这个少年,再恨再恼,也是因为她深深爱着他呀!

慕容敏冷淡地推开她:“朕娶你,原本就是错误。我们根本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是怨偶。朕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子,你可以让朕死,但朕的心,再也不会属于你。你就死了心吧!”

“慕容敏,你就那么爱沐小鱼吗?你究竟爱上了她的什么呢?”

慕容敏说:“我爱沐小鱼的,也是你曾拥有过的品质,那就是淳朴,但你却丢失了它。不要再说了,朕如今和你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我们已经是对峙的敌人。朕知道,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他废话都不要再说。”

“好,慕容敏,这是我念在我们夫妻三年的份上,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花好懊恼地走了出去,曹双瞧见她的脸色就知道了结果,幸灾乐祸地说:“表姐,事到如今你还对这个人存有希望吗?在他心里你早已一钱不值了。”

花好咬咬牙说:“如今我对他也死心了。你们想如何就如何吧!我不管了。”

“啊呀,表姐,你早就应该如此了,你就去休息吧,只等着登基做女王吧!一切交给我们了。”曹双支开花好,也是为了好对付慕容敏。

待花好离开,曹双走到慕容敏面前,摆下笔墨:“写传位诏书。”

“朕说了,朕头可断,绝不写传位诏书。”慕容敏将笔墨甩了一地。

曹双阴笑着连连点头:“好,皇上,如此只能得罪了,来人啊!”

金兀啄带来的护卫一拥而上,曹双指着慕容敏说:“将他绑在旗杆上,暴晒三日三夜,看他到底改不改主意。”

金兀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面阻拦,就是这个少年皇帝,一次又一次伤透了沐小鱼的心,却还是占据了沐小鱼的心。慕容敏是自己的情敌,怎么折磨他仿佛都是应该的。

慕容敏被吊在了旗杆上,他原本是文弱俊秀的美少年,阳光炙热,很快就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可是不管曹双如何相逼,他都紧紧闭着发白干裂的嘴唇半句话也不说。

他,只速速求死,自己死了,没有写下传位诏书,这些人就算谋得了皇位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母后,我无能为力,将你救下,请您原谅儿子;

沐小鱼,你如今已经远走天涯,请将我忘记。这一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花好看着垂死的慕容敏,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捧着一碗水,想要走近慕容敏,却被曹双打翻在地,曹双吼着:“你疯了吗?你还想救这个傻子吗?”

“你看不到他快要死了吗?”

“死了更好,更没有人和你争皇位了。”

“不,我不能让他死,曹双,你快将他放下来。”

花好疯了一样冲上去,却被曹双死死拉住,曹双冷酷地说:“女人真是干不了大事,表姐,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来人啊!”他挥手,让人将花好拖下去。

“你想要干什么?别碰我,大胆!曹双,我是女王,你敢以下犯上吗?”

曹双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表姐,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有能力治理江山吗?你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如果我不帮你,你早已连命都没有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退到一旁,不要让我们功亏一篑。”

金兀啄冷冷地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茶,东魏越乱,对南辽国越有好处。不管是曹双还是花好掌握东魏权柄,最后大权还是会落在南辽国的手上。慕容敏死了,南辽国迟早吞并东魏。

30. 第30章 一生一世

花好醒悟了,原来曹双如此帮自己,其实是为了他自己,他才想要控制朝政,自己不过是傀儡。她后悔了,自己不帮丈夫,为什么帮外人呢?即使慕容敏不爱自己了,她也不想要他死在曹双这样的小人手里。

她大喊着:“大胆曹双,快快放下皇上!这是旨意。”

“旨意?嘿嘿,表姐,以后圣旨的拟定也不劳你操心,都有表弟替你草拟。”

曹双挥挥手,让人将花好带走。

花好被粗暴地关押在坤宁宫里,哪也不能去。

怎么办?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她环顾着坤宁宫,这是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处处留下了她和皇上过去恩爱的痕迹。宫里每一样黄金器皿,都是他赏赐给自己的,他真心爱过自己,像呵护手心里的宝贝。是自己没有握紧他赐予的幸福。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他怎么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触手摸到随时带的一个荷包,里面装了“鹤顶红”,是那次欲毒死慕容敏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是的,如果自己死了,曹双的计谋就不会得逞了。他们就真正的成了乱臣贼子。天下人一定会反他们。

她握着那瓶毒药,慕容敏,我将一切还给你了,将情意还给你,将歉意还给你,但愿来世,你还能爱我一如我们最初认识的日子。

她仰脖,将毒药一饮而尽。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几个时辰之后,曹双和金兀啄才发现了花好的尸体,已经变冷了。

曹双沮丧极了,表姐死了,他并不难过,他烦恼的是,表姐死了,他又如何夺取皇权呢?难道真的只能放了慕容敏,功亏一篑吗?

曹双对金兀啄说:“殿下,如今可有什么办法?不如我们假拟传位诏书,说皇上将皇位传给我。”

金兀啄嘲讽地笑了:“传给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以什么名义传给你?你和慕容家族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传位给最偏的皇族也轮不着你。”

“那,那能怎么办?殿下,只有助我登基了,对你的许诺才能兑现,我才能献上十座城池!”

金兀啄冷笑着说:“哈哈哈,曹双,区区十座城池能驱驰本太子来替你办事吗?”

“那殿下你还想要什么?”

金兀啄傲然而立,指着偌大的宫廷说:“本太子要的,就是你们东魏这万里江山。”

曹双瞠目结舌:“什么…你,你想要吞并东魏?”

“怎么,不可以吗?恐怕也不由得你了。花好已经死了,傀儡都死了,真是天助我也。曹双,若你敢说一个‘不’字,你可以追随你的表姐一起离开。”金兀啄冷冰冰地吐出这一句话,他不怒而威,全身隐然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殿下…不不不,殿下,你才应是东魏新主。只请殿下功成之日,不要忘记曹双的功劳。”曹双害怕金兀啄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金兀啄不屑地冷笑,挥挥衣袖:“只要你不再做无谓幻想,乖乖任由本太子差遣,事成之后,一定给你加官进爵,忘不了你的功劳。”对于曹双这样的小人,打一巴掌给颗糖就足够了。

金兀啄踱步到慕容乾的身边:“说,沐小鱼去哪里了?”

慕容乾抬起沉重的眼皮,说:“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

“只要你告诉我沐小鱼去了哪里,本太子就放了你。”

慕容敏冷笑着说:“你死了这条心吧!”

“混账!慕容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就算你是东魏皇上又如何?你现在也不过是本太子的阶下囚,生死操纵在本太子的手里,沐小鱼为什么不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窝囊模样?她凭什么就爱你,看都不看本太子一眼!”

“哈哈哈…”慕容敏惨然笑起来:“你就算能得到天下又如何,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你也是一个失败者!”

“就算你得到了她的心又如何?她离开了你,你即使死了,她也不知道!”

“慕容敏!”一声清脆的声音猛然炸响,将两个争执的英俊少年都惊得瞪圆了眼眸。他们回头一看,见沐小鱼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容颜憔悴,唇色发白发干,她日夜兼程赶回来,羸弱的身子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奔波,然而回来却瞧见慕容敏被吊在旗杆上,已经奄奄一息,这对她更是精神的折磨。

她奔过来,抚摸着慕容敏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脸庞,一叠声地问:“慕容敏,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敏张张嘴,无力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原来你早已知道这一切,所以你逼我离开,是因为担心我出问题吗?慕容敏,你怎么这么傻,既然我决定嫁给你了,就会和你同生共死的。”

“不,不要!沐小鱼,我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沐小鱼捧起他的脸,眼神那么安静:“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活下来,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生,我们在一起,死我们在一起。”

金兀啄惊喜万分地凝望着沐小鱼,她回来了!原本以为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见的人,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缘分牵引她回来的吗?听到她对慕容敏的一番真情表白,他内心醋海翻腾,面上却波澜不兴。他冷冷地说:“沐小鱼,慕容敏的生与死并非掌控在我的手里,而是掌控在你的手里。”

沐小鱼惊讶地望向他,不明白此话的意思。

“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我可以马上带兵退出去,将江山还给慕容敏,将太后释放,一切回复本来的面目。怎么样,慕容敏,这笔交易值得吧?江山和美人,就看你的选择了。”

沐小鱼说:“金兀啄,你太卑鄙了,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早就对你说过,让你死心了。”

金兀啄拔出刀来,对准了慕容敏的脖子:“如果你不答应我,我马上砍了他的头,让你们生死相隔。”

“不要!金兀啄,不要!”沐小鱼张开双臂护住慕容敏:“不要伤害他。”

金兀啄的目光闪闪发光:“那你答应我,和我成亲,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沐小鱼看着奄奄一息的慕容敏,又看了看金兀啄手里提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她将心一横:“好,我嫁给你。你放过慕容敏,将江山也还给他。”

“小鱼,你已经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今夜,你与我洞房,明日我就带兵退出黄金宫,将一切还给慕容敏,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回西楚,做西楚的太子妃。”

“不要!沐小鱼!不要,金兀啄,你卑鄙。小鱼,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如果这江山要依靠这代价得到,我宁可不要,我宁可去死。”

沐小鱼装作没有听见慕容敏的那些话,她对金兀啄说:“好,我答应你,但你先要放了太后。”

金兀啄点点头:“来人啊,将柳太后释放,安顿到坤宁宫里。”他上前,握紧沐小鱼的手,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烛火袅绕,轻纱低垂。两只龙凤烛映亮了整个房间。

金兀啄垂头凝视着坐在床榻上的沐小鱼,她是那么美,峨眉淡扫,唇色嫣红,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什么时候,她就这么轻轻走入了自己的心底。将自己犹如坚冰一样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

他将她拥入怀里:“小鱼,我终于可以拥有你了。我发誓,这一生我都会对你好的。将过去不愉快的记忆全部抹去,以后你的人生只有我。”

沐小鱼一直低垂着头,不让他再瞧见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