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说什么?”刘静歪了下头。她心中郁闷,哪还耐烦去看王氏——大母见了她,一定又要唠叨她男装的事,所以从刘灿那里出来她就直接跑了出来,倒没想过就要找张阳,不过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边,然后就想着过来找找张阳了。

刘静过去是非常厌恶张阳的,不过接触了两次后,每次都把他收拾一通,气就顺了,再之后反而生出点恶趣味,每次心情不好,就要找他来闹一通。张阳一开始那真是心高气傲,满身傲骨,在最初的时候还想着要找刘静报仇,可他打打不过……非常可悲,张阳还真的打不过刘静,箭术是不用说了,刘静那是刘灿手把手交出来的,她在这上面也用心,现在整个密州,她也是绝对能排的上前五的;骑术……刘静的马比他好;至于说身手……刘静也比他灵巧!

好吧,打不过总能骂吧,刘静的嘴皮子是没他灵活,可人家不和他骂啊,一旦恼了直接抓着他打一通,任他再叫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都没用。倒也打的不是多重,可总要他好几天难受。

那段时间张阳这日子过的啊……说出来都是泪,可真正令他崩溃的是,知道刘静是刘静!

这话有些绕,但在过去,出现在他面前的刘静是——那个讨厌的小孩,那个小魔鬼!而刘静呢,是某个他可能大概也许要娶的人,对于刘静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早先他拧自己的耳朵时手劲怪大,然后呢,就应该是某个比较含蓄内敛的姑娘了。虽然刘静小时候就不内敛不含蓄,可姑娘家小时候能和大了一样吗?

当然也许刘家不愿把这姑娘嫁他,不过那也是双方父母的事了。直到有一天,他的直属学长钟辉听说了他的事,表示要为他出头:“就算是学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演武场自然有演武场的规矩,你告诉我是哪一个,我向教导处汇报。”

“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说你们有什么仇怨也就罢了,这明明就是她欺负你。”

“可我看那人像是有些背景的。”

钟辉当时一阵冷笑:“我演武场,就不怕有背景的!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还想这么受他欺负那就不说,要是还有点囊器,就站出来指认他!”

张阳犹豫了一下,觉得靠自己是真解决不了了,而这演武场眼瞅着还要再待个几年,难道要受个几年的打?这么一想他就不由得后背发冷,饶是他觉得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男人的事就该自己解决,但预想中的那个场景也真的是太悲惨了点!更关键的是他看不到自己的希望。那混蛋现在还小就比他厉害,再长几年那还了得?当然再过几年他也会长大,但他很清楚他的变化绝对不会有那个小混蛋的大!所以这虽然有点不符合自己的英雄作风,最后他一咬牙还是认了,指证!指证!指证!

让她被扣积分让她被惩罚!看她还再欺负他!

于是那一天他带着钟辉守在了刘静经常出现的地方,等了好长时间才把刘静等到,但早先义愤填膺信誓旦旦的钟辉根本就没跳起来,他想说话还被他捂住了嘴。

“你说天天欺负你的就是这个?”

“是啊,怎么了?学长,你不是说要教训她的吗?”早先钟辉对他说的是,见到那个小混蛋他会先大义凛然的说他一通,若他愿意道歉呢,那就算了,毕竟是学长,真结了仇也不好,若他实在跋扈——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吃亏,然后就把这事告诉教导处,可这怎么一转眼,连话都说的不太对劲儿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摇摇头,虽然打过几次交道了,但他还真不知道那个小混蛋叫什么名字。

“她姓刘!”

他点点头,早先在刘家大门前遇到过,他就猜想过这人是不是刘家的什么亲戚。

“是刘家的二郎君!”

“二郎君?什么二郎君?”

“唉,其实也不能说是二郎君,真的说起来应该是大娘子的,不过因为她好穿男装,大家就都叫她二郎君。”

“大娘子?她是大娘子?”张阳有些凌乱,他记得早先离开的时候刘家的大娘子就十多岁了,怎么这几年过去也没什么变化啊,蓦地,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出现在他脑里,他有些哆嗦的开口:“她、她叫什么名字?”

第178章 熬菜(四)

说起来一般姑娘家的名字是不会传播出来的,自家人自然会有代称——大娘子二娘子之类的,亲密的朋友也就是叫个x姐x哥,再往外的那就很少有什么称呼了,特别是少年男子,真遇上了,也就是行个礼,叫声小娘子大娘子之类的。以钟辉的身份,本来最多也只会知道刘静是大娘子的,但刘静实在是太特殊了,首先她不准别人叫她学姐,其次也不准别人叫她大娘子。在外面她是刘家的二郎君,在石小小等人面前,她就是阿静了,钟辉虽与他们不一个年级,也是听过她的名字的,因为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他也没什么犹豫,当下就道:“好像是单名一个静字。”

“静?安静的静?”

“应该是。”

……

张阳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钟辉分的手的。他只记得自己坐在床上,一遍遍的想着那个事,她是刘静!她是刘静!她是刘静!

那个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蛮横无理的小混蛋小魔鬼,就是他阿耶想让他娶,也是他本来想娶的刘静!

什么叫暗无天日?什么叫日月无光?什么叫步入绝境?

在那一刻张阳同学完全领会到了,要说这事和余氏死相比那还真比不了,可他娘是就那么忽然死了,他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过去了,再之后只有悲痛无奈的接受事实。可这事,那是眼瞅着自己往深渊里跳啊!

几年的演武场生涯张阳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要是一辈子……只是想想他都有种拿根绳去挂一挂的冲动!而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躲着刘静走了,刘静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就来了兴趣,围追堵截的捉住了他,好好的逼问了一番。张阳在早先对刘静是生气愤怒,然后带了些无可奈何的害怕,现在那直接就是恐惧了!

刘静是喜欢有挑战的,早先张阳总和她对着干她有兴趣,现在服软了要换在一般人身上她也就没兴趣了,可是张阳又不一样了。这是张阳啊!这是打小就偷他们鸭蛋的张阳啊!所以,虽然没有太多的成就感,每每她气不顺的时候就会来找他发泄发泄。而她越发泄张阳越崩溃,越崩溃越害怕,若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两三年后刘静也就把他丢到一边了。但有一次,她实在是把张阳抽的太狠了,那还是在管城的时候,刘成和刘灿都断了消息,而关于外面的传言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糟,她虽然不信,可却免不了担心惧怕,终于当宫中传来石敬瑭那边也断了消息后,她也到了极点。

刘灿把这个家交给她了,她不能乱,所以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担心害怕忧虑,哪怕是在白钱面前也不能,因为万一她的父亲和阿姐有什么,她就是刘家最能撑得住门面的,他们留下的基业,她一定要给他们守好。所以哪怕是在白钱面前,她也装作满不在乎:“阿兄妙算无双,这事她一定早就预料到了,也必定有了对应手段,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要做的就是了。至于这样的消息,祸乱人心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当然,我们也没有必要采取什么强硬措施,阿兄早先说过,流言这种事越禁止也就越像是真的,倒不如再传入点别的消息,比如陛下已经大胜,正在凯旋的路上?”

那次的事她处理的很好,刘灿回来后也夸奖了她,但在当时她却怕的手都有点哆嗦。所以在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她就找到了张阳,然后狠狠的抽了一通。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平时隔上几个月被刘静收拾一通张阳也就咬着牙认了,全当替自家阿耶还那些金子了——关于这事他虽然知道的不是太详细,但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

这也是他畏惧刘静的原因之一。

可这一次刘静实在把他打的太狠了,一鞭子抽下去,连血带肉,浑身都是哆嗦的,而刘静却像是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抽了三遍。

“够了,不要再打了!”

一鞭子又抽了过来。

“我说够了!”

又一鞭子,这次他躲了过去,但火气也上来了,眼瞅着刘静又要甩鞭,他猛的扑上去把刘静按到了地上,在一般情况下他其实不太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捉住刘静的。但这段时间以来他表现都很窝囊,刘静也就没了最初的警惕,而且今天她只顾得发泄了,也没有多想,所以竟被他一击得手:“刘静,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给你说你再打我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刘静本来满脸愤怒,听到他这话却皱了眉:“你知道我是谁?”

张阳在那一刻真的怔住了,从知道刘静是刘静后他就没想过要暴露这一点,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觉得要是让刘静知道了他知道,一定不太妙,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刘家的二郎君嘛,有几个人不知道?”

他做的不屑一顾,仿佛就知道这些似的,可刘静也不是好糊弄的——她都还记得张阳,张阳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真说起来当年张阳比她还大几岁呢!

“你早就知道我了是不是?”

……

“但你一直装着不知道。”

“……演武场里有几个不知道你的?我倒霉,早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所以这几回被你打也就认了,可我其实也没怎么着过你吧,你打几次也就罢了,犯得着这么对我吗?”

应该说张阳的应对措施还是很到位的,这么一说刘静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张阳实在是太嫩了,在发现刘静的表情有了变化后,他的表情也不可控制的有了变化,而这点变化也没瞒过刘静。这要是刘灿立刻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刘静到底是没什么经验,但她本能的觉得不对。虽然这点不对没什么理由,但她是从来就不需要理由的。

“你放开我吧。”

“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再冲撞你,而你也不能再来找我的麻烦。”张阳也太年轻了,所以没有觉得刘静的平静带了点不寻常的味道,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你先放开我。”

“那你是答应了?”

“你放不放?”

没有拿到承诺张阳有点忐忑,但一来他也不可能一直压着刘静,二来他也觉得刘静不太可能给他保证什么,所以虽然有点发虚,他还是松了手,而一旦站起来刘静就又给了他一鞭子,那一鞭抽的不是一般的狠,而且直冲他的头脸而去,虽然他躲了一下,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那一刻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刘静,但刘静却转身就走了。

恨!痛恨!

张阳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恨过一个人,刘静那一鞭子不仅让他觉得痛,更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他已经胜利了!他在胜利的情况下放了刘静,而得到的却是一鞭子!

如果照着这么发展下去,张阳早晚会在某个时候给刘静狠狠的来一下,说不定连带着还会报复一下刘家。但就在他们往密州迁移的时候,刘静又救了他。

他们大部队开拔,一般人不敢惹,但总有些想沾些便宜的,而他们也要提前清理那些杂七杂八的寨子,一般这种事情都很好处理,那一次却碰上了个硬手,也是他们大意了,他差点被一个山贼捅死,就在那个时候,是刘静一脚把那山贼踢开的,为此,腿上还被划了个口子。当时刘静要是慢一些或者顾忌自身一些,他也就死了。

若没有刘静他就死了,若没有刘静他就死了……

从那以后张阳对刘静就只有纠结了,恨是恨不起来了,感激却又不怎么浓烈。只想着以后离的远远的,八辈子不再往来吧,可他这么想刘静却不会这么想,腿伤养好了就跑来找他:“怎么,救命之恩你就不感谢我一下?”

“……我没让你救我。”

回答她的是一把丢在面前的剑:“那你就死好了。”

“……刘静,你别太过分了!”

“救命之恩都不知道感谢一下,也不知道谁过分!”

“……好吧,谢谢!”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丢下这一句刘静就走了,然后一直到密州都再没出现过,他当时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想着就这样吧,虽然这个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总救了他一命,以后他也就不和她一般计较了。可是就当他觉得好日子就要来了的时候,刘静又出现了,然后就……又打了他一通!

“刘静,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打你!”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那你不客气啊。”

“我真不客气了啊!”

“你倒是不客气啊!”

……

犹豫了又犹豫,纠结了又纠结,他终于动手了,然后,刘静更兴奋了!这几年下来,他是经常挨刘静的打,虽然他也会反抗,虽然在这种练习比赛上他也有了长足进步,但,还是他挨打的面大一些,所以这几年的密州生涯,那对他来说那真是……一言难尽。

第179章 熬菜(五)

张阳是945年从演武场毕业的,毕业后就进了骑兵队,他的骑术虽比不上刘静,却要比一般人好多了,而在被刘静的磨练中,身手也算是佼佼的,所以没怎么费力就考了上来。

密州的军队绝对算是最好的工种之一,福利待遇都没的说,骑兵队又要更好些。张阳在演武场的时候身无长物,除了发的衣服用品之外,也就是用积分兑的一点零碎钱——还不多,大家都知道积分是有大用的,鲜少有拿积分兑钱的,而张阳则是没有办法。早年为让他进演武场,张振花了一大笔钱,但之后就没再理会过他,开始她那两个跟班还会在他放假的时候来找他,后来则先后被叫了回去,虽然那两人走的时候都是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眼底却也是带了一些喜意的。

他知道,那两人跟他在管城,零用油水一点没有,吃饭租房还要自己掏钱,而他又拿不出补贴,虽说他的未来也许是光明的,这两个人也不想熬了。

不是不难过的,但这些年他也习惯了。

那两人走了,他和张家的联系就更少了,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一下,平日过节他也不去讨那个嫌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和那个家的隔阂越来越大,而往日的那些朋友,他也不是太想理会了。那些人说的是什么呢?不过是怎么在家族朋友中出风头,得了一块什么好东西,更大的,也就是说自己入了哪位贵人的眼,以后会有个好前程了!

看着那些人说的热乎,他却有一点茫然。出风头又如何?得了好东西又如何?以后有了好前程又如何?若是自身没有能力,若是自身不够强大,这些不也是水中花镜中月吗?而且,和自家兄弟斗的你死我活,这又哪里是兴旺的征兆?

演武场的教育方针就是自强不息团结奋斗,这些口号有喊出来的,也有融合到平日的训练教导中的。比如他们有一些训练是由小组完成的,更有一些训练是由班级对抗的,然后还有上级学长带下级学弟的……总之横向竖向都有交叉,所以他们会有竞争,可并不会敌视,真遇上了事情也会一致对外。

平日里一个宿舍的,一个班级的会不会有矛盾?也会有,可大多都是光明正大的解决,两人真发生了问题,就到台上斗一场,过后就算互不说话呢,也不会暗地里下刀子——因为那是要受所有人鄙视的。

“我演武场出来的,都要是堂堂正正的英雄,无论男女,走出来都是要人夸赞的,有本事自己打出一番天下,那种用小手段的,永远成不了气候!”这是钟辉曾对他说过的,说这一句的时候他昂首挺胸,甚是骄傲,“我告诉你,你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我解决不了,还有学长,学长也解决不了,还有学长的学长,真是咱们不能自己解决的,也还有教导处,有教官,总之,绝不会让你吃亏了就是。但你要是下黑手,不用别人,要我知道了也饶不了你!”

钟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每次都能得到详细耐心的解答,而要是他也不懂呢,就会带着他去问别人。可以说除了刘静的事情外,钟辉真没有把他放那儿过,而就是刘静那里,他过后也陪着他一起去了教导处,然后刘灿还专门和他见了面。他当时已经知道,那个在演武场神人似的存在的大郎君应该就是早先做饭很好吃的刘家大娘子了,可是当她一身骑服坐在那里微笑的给她泡茶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她和那个和蔼而又严厉的大姐姐联系在一起,他低眉顺眼,两手放在腿上,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心中比面对张振的时候还要有些胆怯。

“很多人都不喜欢清茶,但我却很喜欢,你尝尝看。”虽然态度和蔼的让他坐了,刘灿却只是专心泡茶,一直到泡好了,才再次开口,“若不喜欢也不用勉强。”

“啊?啊……嗯。”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他连忙说,而且在那一刻真不觉得被刘静欺负算什么事了。

“这个事是阿静的错,我会告诉她以后不会再让她打扰你。你以后有事也自管来找我。”

他知道这是补偿,刘灿虽没拿出什么实际东西,但这句话却比给他些金银积分更有用。而那之后刘静果然有一段时间没再来找他,他顺利的从演武场毕了业,顺利的分到了三个中等民和十亩地,还顺利的得到了一块地基。真的来说,这些东西对张家的大郎君都不算什么,但看着自己的地基,看着自己的土地,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他没有家人帮着打理,就和其他人一样交给了演武场的托管处。至于那地基就先放着了,没办法他没有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分也被他换了一匹马,只有再重新积攒。不过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围着自己的地基转转,想象着盖个什么样子的房子。其实那房子要盖的话是要统一样式的,他因为是入学比较早的,这房子就在镇子上,而这镇子上的就是统一的两层小楼,然后附带一个小院子。这是没办法改的,不过院子里面种什么,房屋怎么安排却是自家说了算的。

张阳就合计着在院子里种上两棵梅树,再种点兰花,他见人家种过,养的很好,虽说娇嫩了些,可看起来就高兴。鸡鸭他是不准备养的,省的弄脏了院子,反正他挣得不少,也不用补贴家用,将来就算有几个孩子也养得起。

这个时候张阳已经完全没有想过娶刘静这回事了,他寻思着就娶一个密州姑娘,最好也是演武场出来的。虽然他们私下里议论,都说演武场出来的女孩太凶悍了些,可他觉得还是演武场出来的好,起码他们能说到一起,那种娇娇弱弱的他是不喜欢的,真遇上个什么事,跑都跑不了……

他想的很好,然后在一次外出行动时遇上了刘静!那是一次扫荡山贼的行动,行动完成的很好,他们一连扫荡了两个贼窝,不仅抓了六百多个山贼,还救了二三百人,这些人里还有一百多个要跟着他们走的。

他们外出行动的成果一向不仅要看抓了多少山贼,还看带回多少难民。这次收获不错,积分是不少的,大家都挺高兴。刘静却找到了他:“咱们比一场吧。”

“……不比。”

“我向你挑战。”

“不比。”

“我用积分向你挑战。”刘静的笑非常邪恶,“你不比也要比!”

张阳无语望苍天,他们演武场是有过节就比上一场,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就要自己认。但这事不能强迫,人家不想给你比,你也不能强按着来是不是,可要拿积分出来就不一样,因为最低要拿五百积分,而哪怕是赢了也要给对方二百五!

那一次他们打的筋疲力竭,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了,就算技巧不如刘静,这些年的训练加磨砺也锻炼出了不少,而且因为憋着一股气,虽落了下风,可也坚持了下来。当他们都累的站都站不住的时候,他问刘静:“二郎君,你到底是看我什么不顺眼啊!”

……

“你总找我麻烦也要给我个理由吧,就算我过去有什么对不住你的,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可以吧。”经历不一样了,想法也会改变,过去他觉得道歉是不可能的,他明明没错,凭什么道歉?可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想了,如果能解决掉一件麻烦,道歉也没什么。何况认真说来张家也的确对不住刘家,不说别的,当年在那么困难的时候,刘家,也给了他们吃食……

有些事早先他不在意,过后想来却已经很能明白了。

“你向我道歉?”刘静有些惊奇,他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向你道歉。”

“……好吧,我接受。”刘静点点头,就站起来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他莫名的还有点失落,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非常莫名其妙,可那种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东西突然消失的感觉还真不太好,可是没过两个月,刘静又出现了,然后,把他打了一顿。

“你不是说原谅我了?”

“是啊,可我没说不找你切磋啊?”

“切磋?”

“切磋,你要不愿意,我找你挑战也成。”

……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那个二层小楼也盖好了,梅树也种上了,还吃上了自己田里新出的大米,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有着各种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刘静。她总是每过两三个月出现一次,然后和他打上一架,只除了这一次。一年之后再出现的刘静比过去黑了瘦了样子却是更凶猛了。

“陪我打架!”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