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

刘灿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叫你呢,还不快过来!”

“这位将军贵姓?”刘灿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那大汉皱了下眉,“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将军错了,现在我既然要在这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以后,也就是史将军的人了,将军既然就是史将军的部下,那咱们就是同僚,自然要好好亲近亲近。”

她这话一出,前面后面人的脸色就各异了起来。有的暗暗后悔,想着自己早先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有的则面露不齿。他们这些虽不是个个忠心,也都觉得到了现在讲究不了太多,可怎么也没像刘灿这样,竟然就这么公开拉上了关系!

“果然是蛮荒之地来的,不知廉耻!”

有人小声嘀咕着,就连那大汉也道:“你倒是想得开。”

“将军又错了,这同是否想得开并没有关系。不知道将军是否清楚我是谁?”她一边说着,手已经慢慢的抚到了头上。

“你是谁?”那大汉这么问着,脸上已经带出了嘲讽之色,正要再说,就觉得眼前一花,他暗叫了一声坏,立刻抽刀,可那边刘灿已经绕到了他背后,同时,一根簪子已经扎到了他脖子上,“都不许动!”

这一下变的太快,不说郭子允等人,就是那些士兵也没能过反应过来,倒是那大汉,因为脖子被扎着簪子,却是最快回过神的:“你要做什么!”

刘灿一笑:“将军这话问的就没有意思了,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史将军不会饶了你的!”

“我跪的是我大汉的皇帝,受的是我大汉皇帝的封号,吃的我是大汉皇帝的粮饷,同史弘肇又有什么关系?早先我敬他为国出力,叫一声将军,今日他做出这种事那就是叛逆无上的罪臣,他不饶了我?我还不会饶了他呢!别动!我劝你们都别动!否则我这一簪子下去,你们这位将军,可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她一边说着,手下暗暗用力,一丝血迹已从那大汉的脖子处渗出,那大汉倒也有骨气,却没有喊叫,只是咬着牙道:“刘灿,你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要以为你密州有人,你就能在这开封为所欲为!”

“咦,这位将军竟还知道我是谁?”

那大汉没有出声,刘灿也没再去细想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她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这种情况,我想是大家早先都没想到的,外面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当下的情况,只有咱们齐心协力,才有个出路!那些被逼写了字的,我知道你们也是没办法,说句实在的,我刚才也是想权且一下的。当然,要是有人有别的想法,我这里也不拦着,你们可以先走!”

自然是没有人走的,就算早先有心抱史弘肇大腿的,这个时候也迟疑了起来。

“子允兄,还望你帮着安排一下。”

“思之兄请说。”

“首先……”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人都拿下来!她不敢动手的!”那大汉吼着,但他话音没落,刘灿的簪子就又往前进了几分,“这位将军,我知道你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但请相信,我也是有的!”

那大汉一僵,下面的士兵更是茫然。上前拿人吧,又怕大汉出了事,不拿人吧,这眼睁睁的功绩岂不是就没了,终于有一个机灵的:“放开我们家将军,你们走!”

刘灿一笑,根本不理他:“还请子允兄带人把这些士兵的兵器都卸了,再请子允兄安排两人到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若是还都妥当,立刻秉了陛下,若有什么不对……我那随从就在宫外,联系一下也自有对应。”

“刘灿,你敢!”那大汉嘶吼道。

刘灿一笑,心下却是越发沉了,她离的这么近,完全能听到这大汉的心跳,更能感受到他皮肤的张力,此时他的一切都不像作伪,难道那史弘肇竟真的在这时候反了?那刘承佑呢?现在又是死是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这些人杀了!”

“将军……”早先说话的人很是犹疑。

“快呀,难道你们真的要任这些人跑了吗?”

“可是……”

“够了!”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再之后刘承佑就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李业等人。

“陛下……”

“陛下!”

“陛、陛下……”

看到他,众人齐齐一怔,然后各自发出不同的声音,有惊喜的有恍惚的有害怕的有内疚的,唯有刘灿,暗暗的松了口气,不过面上依然是惊讶:“陛下?陛下您、您这是……”

“好了,刘指使,你可以放开我们这位张将军了。”

“陛下我不明白。”

“你先放了人,我再说。”对于她的反应刘承佑很是满意,就算她没有马上遵从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丝毫介意,反而满面笑容,“再不赶快医治,咱们的张将军恐怕就要有些不妥了,那就大大不美了。”

“可是陛下……”刘灿还要再说什么,不过一接触到刘承佑的目光就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谨遵陛下旨意。”

刘承佑笑了起来:“好好好,各位都是朕的忠臣,朕是绝对不会亏待各位的!”

第227章 红枣粥 (四)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午的阳光从外面射来,照的屋里多了一层暖意。

刘承佑靠在软榻上,刘灿坐在下面的小胡床上;刘承佑满面笑容,刘灿面无表情;

刘承佑仪表整齐,刘灿披头散发,手里还拿着带血的簪子。

“……思之。”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承佑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和蔼,虽和叫耿夫人的不太一样,但已经是难得的温柔了。

“陛下。”刘灿的声音不软不硬,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刘承佑听了没有什么不快,反而笑的更加和蔼了,“还没见思之这个样子呢,平日见思之总是一副内敛尔雅的样子,却不想如此清秀!”

“……秀尼玛!”刘灿心中一万只神兽奔腾而过,她刚才不是故意装的冷淡的,而是心中真冷淡。平心而论,她对刘承佑没什么偏见,虽对他不怎么忠心,还常常说他二缺,可真要说起来还有几分同情。这孩子不是什么英明之主,但也说不上残暴无情,真说起来还有几分倒霉,可以说他最后走上二逼的路,有大半原因可以怨社会。但这一次,尼玛完全都是自己二缺呀!

她能理解他要试探她,毕竟他下面要做的事不一般——哪怕不做那件事呢,他想把她召回他身边也需要个理由,可真要这么多人绑定在一起?好吧,就算需要,可有必要把史弘肇扯进来吗?这么多人,一个说漏嘴了,今天的事就势必传到对方耳里,那史弘肇听到了会怎么想?而说漏嘴几乎就是必然的!

“说起来,思之也没有多大,只是平时沉稳,就让人忽略了。对了,我记得思之还没有婚配是吧?”

“……陛下。”眼看他越说越没谱,刘灿不得不开口,“今日之事,请恕臣直言,陛下鲁莽了。此事若传到史将军耳里,恐又有事端!”

人就是这么奇怪,要在早先,刘灿这么说,刘承佑不免不耐,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惧怕史弘肇,有什么别的心思,现在却只觉得她一片忠心,当下就点了点头:“思之说的有理,只是我也是无可奈何。这朝里的局势,思之也是见到的了,这跟在我身边的人,到底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我也不清楚,若不试上一试,说不定被人杀了都还不知呢!”

“那陛下也不该起史将军这个头的。”

“我知道思之的意思,可你以为他真没这个心思吗?若不是没有机会,他说不定早这么做了!”

……

“思之不用担忧,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再对朕无礼一番,朕就再忍他这一次,以后,也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陛下这意思是?”

“这个事以后再说,思之折腾了这一番也累了,不如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休息片刻再来说。”他说着也不等刘灿答应,一连串的安排就吩咐了下来,刘灿也只有无奈的接受了。

宫中自不缺伺候人的,簪子也不少,在刘承佑的吩咐下,很快一个上好的羊脂玉簪子就被捧了上来,刘灿知道这是对她的奖励,谢了恩也就收了,刘承佑对她早先那根簪子却颇有兴趣:“往日总见思之用这样的簪子,早先也没留意,想不到却是凶器呢。”

“陛下恕罪,臣早先真没这个意思。”刘灿连忙解释,刘承佑哈哈大笑,“别说是你,我也没想到,不过思之以后尽可放心,别说簪子,就是刀剑,也尽可带进来,朕给你这个权利!‘我受的是大汉皇帝的官职,吃的是大汉皇帝的粮饷!’这样的话,听起来简单,大多数人却早已忘了,而思之你一直记着,还做到了,就冲这一点,朕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说到这里,他两手放在刘灿的肩上:“思之,同朕一起,做出一番令人惊叹的事业吧!”

他两手很有力,表情很认真,目光中的期许呼之欲出,刘灿不由心中一动,随即,就是一叹,若是时间正确,若是有人能好好引导,刘承佑,其实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皇帝吧!这么想着,她后退一步,然后深深的作了个揖:“臣,遵旨!”

她这一拜隆重慎重,身体几乎成了九十度,刘承佑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就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臣子,他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他终于,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把刘灿托起来,“思之放心,你在朕这里,必会得到最有利的支持!”

刘灿应了,刘承佑还要说些什么,就有一个宦官在外面说粥好了,他一顿,笑道:“正好,思之先把粥喝了,稳稳神,我们再来说别的。”

他这么说着,对外面应了一声,立刻就有个大宦官领着两个小宦官,提着食盒进来了。两个小宦官提着食盒,那个大宦官先从一个食盒里拿出几样小菜,又从另外的食盒里拿出一个中型的带盖瓷盆,然后又拿出了两个碗,将盖掀开,立刻就有一股甜滋滋的香气。

“给朕也来一碗。”刘承佑心情极好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刘灿道,“这粥我还是在耿夫人那里喝过的,由大枣、红豆、百合、香米熬的黏黏的,很是不错。”

刘灿心下一囧,一时竟有些发怔了,虽然有了些变化,但这原始配方应该还是她给耿夫人的吧!现在又在这里喝到,真是、真是……刘灿哭笑不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思之是不是也觉得这粥麻烦了些?不过我看也不是多么金贵的东西,倒也不怎么费民生。”

刘灿只有应是,然后捧着自己的碗,慢慢的喝了起来。虽是宫中出品,这粥也没有比她家熬的更好喝,真要比起来,可能还要差些,她品了几下,就知道是枣的问题。同样是枣,产地不同品种不同,味道也不一样,不说新疆那种鸡蛋般的大枣,就是管城早年也有不少小甜枣的,他们家开着各种商行,物品商品运转方便,这宫里就不一样了,若是太平盛世,自然有各方进贡,但此时的刘承佑……能有个大概的体面就不错了。

“怎么样?怎么样?”刘承佑如同献宝似的问。

“……很好喝。”

“果然还是女人会琢磨这种事情啊,咱们男人在这上面还真差一些。”

刘灿嘴角一抽,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粥。喝了粥又吃了几口小菜,刘承佑让热把东西撤了,然后就带了几分亢奋的看向刘灿:“思之累吗?若是不累,朕就同你说件事。”

见他那个样子,刘灿心中就有数了,她暗暗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开口:“陛下请说。”

“朕要,重振朝纲!”刘承佑握着拳一脸郑重,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刘灿没有应声,刘承佑等了片刻,有些不悦,“思之什么意思?”

刘灿想了下,起身将窗户打开,又左右看了看,这才回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指的可是朝中那四位?”

见她先前的动作,刘承佑就舒坦了下来,此时更用力的点了点头:“思之也觉得是应该有些改变了吧?”

“那陛下想要怎么变呢?”

“杨玢等人残暴无理,只靠教化是不可能的了,必须施展雷霆手段,此事,还望思之助我!”

刘灿抿了下嘴,没有马上说话。对于这个场景这个对话她早先已不知模拟了多少次,虽然具体的环境对话也许不太对,但大体的语境却是一眼的。自从她知道耿夫人差点流产,自从她联系上耿夫人,自从耿夫人那边传来刘承佑要试探她的消息,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她也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但在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的——真的辅佐刘承佑!刘承佑占着大义的名分,本身能力也不强,若她能掌控朝政,其实一样能达到自己的理想,当然这么做以后麻烦不少,可好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可以避免大范围的动乱。

想到这里,刘灿的手心不由得开始出汗。要怎么做?要怎么选择?

说她不贪恋权利,那是谎话,当尝到了手掌天下权,一声令下无数人执行的滋味后,那种甜美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但是她最初,最初的最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并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蓦地就想到了刚才的那碗粥……

熬的虽不完美却还香甜的,连刘承佑都赞赏的枣粥。在现代的小说电影里经常能看到古代美食如何如何,特别是宫中,更是食不厌精,一个普通的炒豆芽可能就要值上一个普通人家的一月开销,但那也许是演绎,也许是宋以后的事情,在唐,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一个人,只有在足够富裕的情况下才会想怎么吃的精细,在那之前,只会想怎么吃饱。她早先炒的鸡蛋之所以那么受赞誉,不仅是因为对当时的他们来说鸡蛋就是个稀罕物,也是因为,真的很少人会用炒来做——这是需要油水的。

“思之?思之?”

见她久久不答,刘承佑开口,刘灿蓦地抬起头,刘承佑一惊,只觉得她的目光如剑,犀利刺人。

第228章 红枣粥 (五)

在很久以后,刘灿在回忆录里写下了这么一段话:“若一个国家不能让她的百姓安乐、富足,那这个国家无论占有多大的土地,令多少外邦臣服也不能称之为强盛;若一个国家的领袖不是向这个方向努力的,那这个领袖无论有过多少功勋也是不合格的!”

这句话,在后来屡屡被引用,用后世的学者来说,这是中原大地上第一次有人明确提出了国家的概念,也是第一次把皇帝,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同时明确了领袖的职责。这话看起来虽然直白,意义却是巨大的,说是领导冈线也绝不为过。不过这种论调,也有人持反驳态度,有人认为这并不是刘灿说的,从语法上来说,太直白了,就算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太可能这么说,这明显是在为她贴金。更何况,按照那回忆录里说的,那时候她才多大?不过二十出头,密州虽已经拥有了一定权势,主体还在苦寒之地,占领的河南半道也还没有稳定下来,在这个时候刘灿就开始想一国之事了?

若真是这样,那就是说她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不臣之心了啊!所以这虽然看起来是给刘灿贴金,说不定还是用心险恶,让人细思极恐!这个论调一出来,立刻引的主流学者暴跳,找出各种资料反驳,而另外一番,虽然正史找不到多少,却能拿出不少野史,还能拿出不少疑点进行分析……两方杀的你死我活,而刘灿的那句话也越传越广,最后简直成了一个标志性的语录。之后就有人说,这话是不是真是刘灿说的有什么关系?难道这话的本身不是非常正确的吗?

这话是不是刘灿说的?是,而她会有这么明确的认识,就是在这瞬间。

在这个时代,再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北宋时期的文采风流,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街上的各色小吃,再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那喧天热闹,那么一副太平富足景象,是眼前这个男人能达到的吗?或者说,是他愿意为之努力的吗?

“思之,你这是……?”被她目光所摄,刘承佑不由一怔,刘灿回过神,“陛下,臣有一问。”

“什么?”

“陛下可想过未来?”

“未来?”

“是啊,当陛下重振了朝纲之后,陛下又要做什么呢?”

“朕是必定要做出一番事业的!”这个话题是刘承佑喜欢的,他抬起头,高声道,“思之,朕不是没出息的,也不是没想法。朕做完了那事后,就好好整顿朝野上下,然后将周围那几个地方都收过来,再之后,就是燕云十六州!先皇在世的时候一直对这里有执念,说那石晋做的太过了,不过最终这石晋也是毁在了这里,若那燕云十六州还在,契丹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杀进来?所以我一定是要把那里收过来的!”

他越说越兴奋,最后两眼都在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么美好的未来——石晋犯的错,他来弥补,他父亲没有做到的事,他做到了!这是怎样的荣耀!后世里,又要有怎样的传说?

刘灿在心中一叹:“再然后呢?”

“再然后?”

“是,陛下收了燕云十六州,又想做什么呢?”

刘承佑一怔,随即就笑了起来:“思之,我知道你是有抱负的,可这话就有些太过了,那燕云十六州岂是容易收服的?何况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唐、吴等地要先打下来,真到了那时候……你我君臣,也不知道是多少岁数了啊!”

说到这里,他长长一叹,很有一些感慨。到了这里,刘灿已经死心了,她有些自嘲的笑笑,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果然是不可能的啊。不过她仍然道:“若是陛下真做做到了呢?”

“真做到了?”

“是啊,也不见得是完全做不到的吧。”

“……思之还真问到朕了。”刘承佑想了想开口,“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朕也不比历史上那些明君差多少了吧……”

刘灿笑着点点头,刘承佑哈哈一笑:“到了那个时候,朕就好好的教导下面的子孙,万不能让他们失了分寸,乱了江山!”

刘灿一怔,没想到刘承佑会这么说,后者却叹了口气:“朕看历史,很多君主,往往是自己英明神武,后代子孙却多有不肖;还有的,前半生是个明君,后半生却败坏了自己的江山。这就是得意忘形了。思之,你相信朕,朕虽然也爱看歌舞,却绝对不会如此的。朕功成名就后,虽会享乐,却不会过头;虽会得意,却不会忘形。下面的子孙,也必要好好教导,不仅是下一代,就是下下一代,也是要看仔细的了。而至于以后,这就不是朕能管的了……”

这番话真是大大出乎刘灿的意料,她是真没想到刘承佑竟还有这样的思想,当然,有很大的可能他只是说说,可是能想到这里,已经是不容易了。只是……离她心中所希望的,还远远不够。

“这说的远了,当前,我们却是要先把这事做好的!”刘承佑看着她,“思之可有什么想法?”

“陛下想过要如何做吗?”

“朕想先听听思之的意思。”

刘灿有呢惊讶,今天这个皇帝真是不断刷新她的认识。不过再想想,也能理解了。再怎么脑残,这也是杀了杨玢、王章、史弘肇三人的男人!就说这三人大意了,可只看这几人能把持朝政,也可知道不是省油的灯,刘承佑能一举拿下,绝不是简单的脑残……想到这里,刘灿自己也微微有些发窘,不是简单的脑残,难道还能是复杂的脑残吗?

“思之?”

刘灿回过神:“陛下若真问我,那我的意思就是……暂时还不宜轻举妄动。”

刘承佑皱了下眉,刘灿道:“陛下刚拿了史将军做筏子,这事是一定会传出来的,而史将军会如何想?就算史将军本人想的少一些,他身边的人也会点出来的,更何况还有杨玢王章等人,虽然陛下同他们一直有矛盾,可这一次是直接撕破了脸,更把对他们的担忧放在了明面上,他们对陛下,又岂能没有警惕?”

刘承佑脸色难看,可又不得不承认刘灿说的有理,他沉默了片刻道:“那现在要如何?”

刘灿叹了口气:“此事既然已经出来了,想要再挽回恐不太容易了,不过既然他们一直不太重视陛下,陛下不如让他们再看轻一些,让他们就把这当成陛下的一次胡闹,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