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天色也渐渐的亮了,阳光投下细碎的光斑不断跳跃,泛起镏金的涟漪。

“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啊?”伸手不打笑脸人,柳芽将药碗递给侍女的时候,笑眯眯的开口。

两名侍女犹豫了一会,神色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低低的开口:“我叫做卡娜,这是我的妹妹,叫做美娜!”

“卡娜,美娜,昨天真的对不起啦,因为着急救人,所以…”柳芽搔搔脑袋,不好意思的开口,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礼。

卡娜与美娜一顿,两人顿时慌了手脚,急急的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柳芽见她们两位真的不在意,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能屈能伸,如果被瞧得不顺眼,在这古代,死了都没人收尸,你说多可怜!

接下来的几天,绿芽与绿映就在这寝宫中住了下来,早中晚还有人送来吃食,除了卡娜与美娜两人之外,柳芽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进宫的第三天,绿映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喉咙被金狼抓破了,不能言语,也仿佛受了惊吓,一直神思恍惚,柳芽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事情,衣不解带的服侍她。

转眸望见卡娜出门,芽芽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唤住她:“卡娜,我想问一下,这么大的宫殿为什么没有人把守啊?王宫里,不都是守卫戒严的吗?”

卡娜一怔,缓缓的抬眸,眸光冰冷:“青青姑娘,这儿只是王宫的一处后殿而已,这儿,是没有人来的!”她说完,迅速的低下头,仿佛不愿意多说。

“哦,那位王爷可还真的奢侈呢,这么大的一处房子就用来养一只宠物啊!”柳芽一怔,直觉的开口。

卡娜立即身子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气,逃也似的跑了。这一跑,倒是让芽芽有些莫名其妙。三日来,那两位宫女望她的眸光,仿佛她就是那伤人的金狼一般,充满了惊惧。

缓缓的踏出房门,竟然是一个难得好天气,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古老的宫殿有着沧桑的美丽。院子中的池塘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小脚踏在甬道上,响起清脆的声音,记得那天晚上,她曾经瞧见一大片的蔷薇,在暗夜中开的美丽,于是不自觉的走过去,刚站定,那白色的蔷薇花丛中,竟然有簌簌的异响,那花枝儿颤的啊,噼里啪啦的直响。

好奇心被撩起来,芽芽弯下腰,缓缓的接近那花丛,轻轻的撩开,只一眼,便鼻血上涌,差点喷薄而出,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啊,凌乱的衣衫丢了一地,男子那健美的身子形成优美的弧度,或前进,或奔驰,女子红指妖娆,轻攀其上,一双美丽到极致的小脚高高的立在空中,十指弯曲,形成性感至极的弧度。那妖娆的呻吟声浅浅的,听在人心中,宛如几千只蚂蚁爬一般,痒痒的!

原来古代人也是这般的开放呢,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芽芽轻轻的抹去唇角的口水,吧嗒吧嗒看的起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男子的脊背,想起穿越那一晚,她心急,没有将可风看的清楚,不知道可风的后背是否像这男子一般的性感健硕?

刚想的起劲,男子的动作猛然之间停住,芽芽一怔,警觉迅速的转身,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冷喝声:“谁?”紧接着,衣领被人紧紧的扯住。

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芽芽懊恼的闭上眼,忘记了这是在古代,没有人替她撑腰。

“你还想走吗?”男子的语气透着一股噬人的寒冷,那冰冷的气息冷冷的吹着她的脖颈。

闭着眼,缓缓的转过身子,她抬起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把:“对不起…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出这片草丛吗?”小脸上浮现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更是可怜兮兮的向下掉,这样招牌的表情,只要向大街上一站,面前立即会洒满金钱。

“你…是瞎子?”男子一怔,口气有些怀疑。

“是…打扰你喂小狗了…你的小狗吃东西的声音真好听…”芽芽向旁边迈了一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为了逼真,摔得她眼泪都彪了出来。

“唔,好痛…”柳眉一皱,小手轻轻的揉搓着膝盖,柳芽几乎要痛苦出声了,那小脸更是我见犹怜。

男子缓缓的眯了眼,冷冷的打量着柳芽,身后女子悉悉索索的穿好了衣衫,上前,伏在他的背上,使了一个阴狠之极的眼色。

“小狗,快走吧!”男子的唇角突然冷冷的勾起来,回身轻轻的捏了女子的下颌,眸光中充满了挑逗。

女子娇羞的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再次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男子的神色立即变得不耐起来:“我自有分寸!”

“你同小狗讲话吗?”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爬起来,柳芽闭着眼做倾听状。

“你果真是瞎子?”男子上前,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颌,纵然是闭着眼睛,柳芽也感觉到了那束眸光的咄咄逼人,一股难言的窒息感笼罩了她全身。

“嗯!”柳芽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男人冷冷的抿唇,幽声道。

“好,谢谢谢谢!”男人的语气不善,柳芽的心已经开始狂跳,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摸索着上前。

男子突然停下,冷冷的开口:“前面就是小道,你向前走三步就到了!”

柳芽的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池塘。

008 替代品

明晃晃的阳光映照在水面上,反射到柳芽的脸上,直刺她的眼睛。她不敢张开双眸,可是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男子的气息宛如冰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从反驳。

“怎么?你不是要迷路了吗?”男子冷笑,那冰冷到极点的话语仿佛催命符一般,让柳芽的心里阵阵心惊。

她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犹豫着,缓缓的迈出左脚。

“青青!”远远的传来男人的声音,身后的男子一怔,迅速的消失在蔷薇花丛中,只留下一阵清风,伴着男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你怎么在这?眼睛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走!”笑的邪性的男子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与他那温柔话语极度不搭的是那双大手的冰凉与强硬。

柳芽怔住,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隐藏在花丛中的男子,那双幽绿色的眼眸猛然一暗,悄悄的离开。

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地延伸,直到透过树木稀疏的新叶映照在柳芽的面上,许久之后,耳边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好了,不要装了,可以张开眼睛了!”

柳芽缓缓的张开眼,望见波光粼粼的池塘,倒抽了一口冷气,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再回眸,对上男子笑的宛如狐狸一般算计的双眸。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她低低的开口,在听见男子的声音的时候还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那阴狠难测的晖王爷,竟然帮她!

“我说过,我希望你能活到下个月月圆!”男子冷笑,“记住不要到处乱走,不要好奇,否则,下次我也救不了你!”男子转身,冷冷的大步而去,空气中,只残留下一丝男子的威严。

轻轻的拍着激荡不安的心,再望望面前的池塘,这座王宫,仿佛一座随时要人性命的牢笼一般,而那神秘的金晖王爷更是捉摸不透,还有那在此苟合的一双男女,究竟是什么人?

晖王爷一定知道那男子是谁,但是令身为王爷都忌惮的人…柳芽轻轻的抚住脑袋,算了,既然想不出来就不要想,待绿映身子好了,迅速的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金发绿眸的男子站在宫门外,轻轻的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回眸望着清辉园四个大字,唇角幽淡一笑。

金晖转过走廊,远远的就望见等候多时的太后娘娘,今日的她一袭金色薄罗金缕裙,头戴紫金凤冠,华贵无双,手上是镶嵌了光玉髓的赤金手镯,虽是人到中年,却丰神标致,色若满月清辉,形若芙蕖灼灼,顾盼间自见绝世风华,只是紧锁的眉头让她瞧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初秋的晌午已经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过来,将太后面上的表情映照的更是暧昧不明。

“母后!”金晖上前缓缓的行礼,绛紫色的长袍,银色腰带将他修长挺拔的身段束的恰到好处。

“平身吧!”太后轻轻的抬手,神色一暗,向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不叫你们,不用伺候!”

“是!”众侍女平身退下。

“母后,费元春的花海可还美丽?”金晖坐下,话语之间恭敬异常。

“哪里有心情,你皇兄还是让母后担心的!”太后低声道,眸光暗淡。

“母后,其实有件事情您也许应该知道…”金晖低声道,太后立即附耳过来,听罢,面上满是惊奇。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好了,每月一次,这次终于有了例外!”太后激动道,但是眸色一转,却因为那缓缓走过来的男子面色一暗。

男子的面上罩着一个华丽的黄金面具,遮住上半部分脸额,只露出一双绿的妖异的双眸与鲜艳的嘴唇,那美丽的唇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踏着清风而来。

“什么例外?”男子上前,大咧咧的坐在太后的面前,也不行礼。

太后与金晖对望一眼,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惊慌,但是很快,太后沉静下来:“瞑儿,母后在与晖儿打赌,你会不会摘下这黄金面具!”

男子眸光一冷,那妖异的幽绿逐渐加深:“我喜欢这幅面具!”

“那就是母后都不例外啦?”太后轻笑,为成功的掩饰过去,笑容里有着些许安慰。

男子冷哼,却转眸望向金晖:“皇弟,那后殿一直闲置的清辉园朕非常喜欢,如果皇弟没有特别的用处,朕想收回来!”

金晖一怔,抬起黑色眼眸望他,迅速的联想到柳芽,难道他还是要置柳芽与死地?太后的脸色也是一变。

“好好的,干嘛要那个废弃的园子?瞑儿,你父皇说过,不许你进那个园子!”太后低声道,面色凝重。

“母后,朕是皇帝,连要一个废弃园子的权利都没有吗?”男子冷哼,转身,流光溢彩的金发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再说,父皇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他还想要什么?”他的语气蓦然变得冷硬,那绿色琉璃一般清浅剔透的瞳仁里,却掩藏了最刻骨的怨恨。

“皇兄,你还在怨恨父皇吗?其实…”金晖一怔,忍不住开口,却被太后打断:“瞑儿,既然你想要,母后这就派人去帮你打扫出来!”

“不用,朕会派人去!”男子转身,语气照旧冰冷。

待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尽头,太后的面上突然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母后,你这又是何苦,皇兄已经二十五岁,他应该知道自己的一切,你这样瞒他,只会令事情越来越糟糕!”金晖低声道。

“不行,不能说,你没有看到,他因为云儿的死与你的父皇反目成仇,如果告诉他,其实云儿是因为他…他会受不了的!”女子敛下眼帘,声音因为伤心而变得模糊不清。

金晖没有说话,只是唇边泛起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在这抹神色一闪即逝后,他又淡淡说了一句:“母后,就仅仅因为皇兄是…”

“晖儿,永远不要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太后的面色一顿,抬眸,眼睛因为哭泣微微的有些红肿。

金晖冷笑出声,刀刃一般的寒光在暗幽的黑色眼波中一现而过,“母后,我从来没有妄想过!”昂扬挺拔的身子站立起来,唇角紧紧的抿成一抹暧昧不明的弧度:“我是一个替代品,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中注定,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待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处,一直沉默的太后缓缓的抬眸,那黝黑双眸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

“我,又何尝不是!”

009 金狼王

莫殇悄悄的抬眸望了那半卧在金丝软塌上的冰冷男子,头颅垂的更低。那股由男子身上慢慢辐射出来的无形压力宛如一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男子向来阴晴不定,虽然莫殇已经追随了主子十年,但是还是摸不清男子的脾气。

“事情查的怎么样?”男子冷冷的开口,手臂轻动,金色如动物皮毛一般闪亮的长发,如甘畅的流水一般静静在他身上流淌,滑过明黄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白玉地板上。艳唇微动,幽绿色的眼眸仿佛初春时节柳稍上绽放的柳芽,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只是那样透明的绿意却泛着诡异难测的光泽。

男子正是当今的皇帝金瞑,只是此时他魅惑人心的面上再也没有那令人胆战心寒的黄金面具。

“晖王爷的行踪很是诡秘,属下的追踪进行缓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晖王爷,仿佛在秘密进行着一项任务,只是这项任务只有晖王爷与戎天知道,属下很难打听到详细内容!”

“是吗?”男子抿唇轻笑,唇角上翘至魅惑人心的弧度,“在清辉园?”

莫殇一怔,眸光中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缓缓的点点头。

“那可是个好地方,满地的蔷薇花瓣!”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幽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暧昧不清的神色。“而且还有一个将朕当做白痴的女子!”他的眸色幽然一冷。

“啊?”莫殇更是一惊。

“莫殇,朕瞧上去是白痴吗?”男子的最后一句话让莫殇胆战心惊。

“将清辉园中那个叫做青青的女孩丢到狼园中,就算是瞎子也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唇角的魅笑在一瞬间凝住,幽绿色的眼眸中绽放冷酷的杀意。

莫殇低眸,深深的掩饰住心惊。“是!”

大步跨出太后的寝宫琉璃宫,金晖的面上难掩了焦虑:“戎天,迅速将那两个女人转移到朝晖殿,记住,要快!”

戎天微伏身子,领命而去。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在清辉园那三个烫金大字之前,就远远的望见莫殇带领了十名侍卫,押解了两名女子前来,其中绿映还仿佛有些神志不清,只有柳芽张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不解的望着这两队全副盔甲的侍卫。

“莫殇大人,这位青青姑娘是晖王爷的人,您,不能带走!”戎天客气的上前,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

莫殇冷笑:“戎天大人,这是皇上的旨意,难道您想抗旨吗?”

戎天一惊,眼帘垂下,向后撤退让出道路,但是终究不甘:“能借问一下大人,皇上这是要将这两名女子带到何处?”

“狼园!”莫殇薄唇一张,眸光中掠过一抹嗜血的意味。

“狼园?”戎天的面色有了一丝慌张,那抹慌张让本就警惕的柳芽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狼园是什么地方?”楚楚可怜的小脸凑上去,只是因为与戎天有过一面之缘。她禁不住想要依赖。身旁的绿映由两名侍卫架着,一听到狼这个字,赤红的双眸中猛然泛现出一抹疯狂,她哦的尖叫了一声,身子猛然之间变得僵直,下一秒,则大声的叫着:“狼,好大的狼,狼!”那凄厉的叫声响彻在暮色凝重的清辉园,让随行的侍卫个个面色刷白。

“捉住她,让她不要乱动!”莫殇冷冷的回眸,低声道。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划手为刀,狠狠的击在绿映的颈背之上,女子猛然之间紧合眼帘,脑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柳芽吃惊的望着这一切,再回眸,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戎天那冰冷的盔甲。戎天望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眸光中呈现一抹怜悯。

惨了!柳芽心中一动,小手抓的更紧。她知道自己的脸向来会给人错觉,不自觉的就会激起人的保护欲,戎天面上的表情正说明了如今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狼园…脑海中猛然蹦出那晚宫殿中那双幽绿的眼睛。

莫非,他们是要丢她去喂狼?

“莫殇大人,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皇上?”戎天抵不过柳芽那张哀怨的小脸,微一犹豫,缓缓的开口。

莫殇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亮出圣旨,戎天也竟敢阻拦:“戎天大人,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揣摩的?”

莫殇说完,冷冷的一摆手,押解柳芽的侍卫粗鲁的将她的小手拽回来,然后又粗暴的推了她一把。

柳芽祈求的眸光望向戎天,戎天的面上闪过一抹为难。

柳芽的心中一沉,意识到危险的她悄悄的打量着包括这莫殇在内的十名男子,心中慢慢的盘算着逃跑之道,只是如今绿映昏迷,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狼园与其说是一个园子,更明确的表达是一座铁笼子,里面豢养了当今的皇帝最喜欢的两只白狼,距离清辉园不远,也在后殿假山之后。

远远的,柳芽望见了一个人影,在暮色苍茫之间,男子的金发在夕阳下发着灿烂的光辉,那伟岸高挺的背影让她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然记起今日上午在蔷薇花丛中目睹的那精彩一幕,难道那个男子就是——皇帝?

不会的,绝对不会,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偷窥了皇帝XXOO呢,绝对不会!她小心翼翼的祈祷,在距离男子十米处停下来,偷偷的掀了眼帘去瞧他。

男子转身,面上的黄金面具吓了她一跳,半张脸隐藏在那张面具中,她看不清男子的模样,但是那宛如石雕一般的下颌透着一股坚毅冰冷的气息,那双异如常人的绿色眼眸,散发出冰冷幽暗的死亡气息,只一眼,柳芽的身子就忍不住发抖。

男子那冰冷阴寒的眸光在柳芽的面上略一停留,幽绿的颜色在暮色中突然变浅,泛着一抹鲜血一般的红色光泽,这种妖冶的红光与那幽绿的颜色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缓缓开口道:“朕的狼饿了!”

那声音宛如一把利剑一般击中了柳芽的心脏,她的身子微微的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在了地上。是他,就是他,她虽然没有瞧清男子的长相,但是那宛如梦魇一般冰冷的声音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就是传说中的金狼王!

她也终于知道男子要杀她的原因。灭口!

柳芽掩住眸光中的惊慌,茫然四顾,却猛然之间意识到,她仿佛失去了逃跑的先机,因为那明黄色蟒袍男子的身边,站了黑压压一群的侍卫。

如果十个侍卫她可以应对的话,但是若那百人涌上来…

010 月牙胎记

那金发碧眸的金狼王仿佛很满意柳芽那茫然四顾的模样,那抿唇微笑的模样说不出的甘畅淋漓,也许,让这胆敢冒犯他的女子死并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是看她临死之前那抹恐惧与惊慌。

与男子那双碧眸相对,柳芽不知道此时应该闭上眼睛,继续装瞎子,还是…心思百般纠转之后,她抬眸坦然的迎上那双诡异的碧眸,然后成功的看到男子眸光中的惊讶。

柳芽的心中禁不住的暗爽,他越是想要看她如何垂死挣扎,她越是坦然,就算是死也要有个尊严。

从小就有心脏病的她早已经看破了生死,想要瞧她笑话,这又老又丑勉强可以下巴见人的古董休想!她高傲的抬起下颌,踮高了脚尖,冷冷的望过去。

男子眸光中的惊讶渐渐的转变成一抹惊喜,饶有兴味的眼隔空与柳芽对眸相望,眸光灵活一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你倒是够胆子!”他徐徐的开口,先前的冷冰仿佛消失殆尽。

柳芽对于男子却更加的警惕,因为那双诡异的碧眸已经绽放骇人的光芒。

男子轻轻的移动了身子,柳芽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后有着黑幕笼罩的宛如小房子一般的不明物件,他一移动,那黑幕像碎冰一般哗啦啦的落下来,两双浑身雪白的雪狼雄赳赳的站在铁棂的牢笼中,交颈缠绵,偶尔懒懒的抬眸望着四周陌生的人群。

“这是…”柳芽一怔,迅即惊喜的眯起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于1911年灭绝的纽芬兰白狼,也就是传说中的梦幻之狼?传说这种白狼总是成双成对厮守,终身相亲相爱的,也因为这一点,对于这雪狼的传说就增加了人们许多美好的想象。

主修动物学的她爱惨了这纽芬兰白狼,那张网上唯一的照片还当做桌面天天面对。终于,今天,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雪狼!

金瞑的唇角猛然抽搐了两下,相当不满的望着柳芽,这该死的女子竟然跑到铁棂前,不断的张望,如果他没有瞧错的话,女人的唇角那抹笑容应该是兴奋吧!?

“这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哦,比晖王爷那吃人的金狼可爱多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微风吹过,树叶在树枝之上哗啦啦的响,平添了几分凉意。莫殇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急急的回眸瞧了皇上。

金瞑那清冷的眸光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精光,他大步上前,伟岸的身材在绿芽娇小的身形前,犹如一颗藏柏与弱柳面面相对,而他锐利中带着几分寒意的双眸是他原本俊瘦的脸庞更显阴冷。

“你见过那只金狼?”男子的冰冷气息直直喷在她娇嫩的面额上,那股由上而下而来的巨大压力与阴冷让兴奋过度的柳芽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在动物园,站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好脾气的饲养员!

所有的人都为柳芽捏了一把冷汗,金狼,在金狼王朝是禁忌,是忌讳,尤其在皇上面前,犹记得前一个不小心说出金狼的人是十年前的晖王爷,如若不是太上皇与太后的求情,晖王爷早已经被发配边疆,做一个闲散王爷了!

柳芽直起身子,没有想到男子的态度竟然这般的激烈,转眸望望那两只白狼,眸光一转,仿佛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虽然不知道被狼吃掉,她的灵魂会不会穿越回现代,但是让她一个现代人卑躬屈膝在一个暴君面前,绝对不可能!

她淡淡的一笑,竟然无视男子那暴怒的气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你请教人的态度?总要说一个请字吧?”

沉默再次降临,甚至有的侍卫不敢置信的挖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就算是太上皇,太后,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说话。

“请?”男子碧眸紧眯,蓦的弥漫起了一阵薄薄的血色,削瘦的下巴象刀刃一樣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缓缓开口:“朕的雪狼也吃人!”

“我知道,但是在我死之前,你想要知道关于金狼的一切,你就要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这个请字!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水能覆舟,大德之君,慈悲为怀,民为邦本,我本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既然皇上已经打算用我饱裹狼腹,早晚是一个死,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畏惧?”她挺起胸膛,站在男子的面前,那削瘦的脊背却宛如苍天大树一般,支起她小小的头颅。

“你早已经知道?”男子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