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急败坏,“妈的,你们是废物吗?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救人!”

几名医生难堪的面面相觑,指着已成一条直线的心电监护器,“殿下,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滚开!”南宫烈跳上病床,两腿分开,跪在她身体两侧,手掌按住她的胸口,一遍遍给她做CPR。

“夏蓝,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就算你已经进了鬼门关,你也得给我出来!”

夏蓝静静的躺在那,美丽而又脆弱,像个易碎的磁娃娃。

“睁眼,睁眼啊!”南宫烈咬着牙,边做CPR边看着心电监护器,“该死,你快醒过来!”

最后,他索性一手垫住,另一手握拳,用力的砸下去,“有我在,你休想死!你听到没有?!”

大家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继续受这样的折腾,刚要上前阻拦,只听一人惊叫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几人喜出望外,“殿下,她有心跳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盯着起伏不平重新开始活跃的心电监护器,南宫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幸亏你听话,不然,我一定会追到地府也要把你揪回来…”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又抹去眼角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他走出去,头抵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垂在身体两则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抖着手,掏出一支烟送到嘴角。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感谢老天爷的冲动。

还好,她没死。

第79章 为了他,值得吗?(2044字)

“殿下,”

这时,一名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上前,递过手机,“女王陛下的电话。”

南宫烈瞥瞥他,接过电话。

“我的奶奶陛下,又有什么事啊?”

对面传来一个庄重不失温婉的声音,“你身份曝光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不过,你的任务完成没?”

“奶奶,中国有十几亿人口呢!找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用放大镜拿来观察,若是让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你在找人,一定会从中作梗!”

“您孙子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那些快要进博物馆的老古董难住了?放心吧奶奶,我会小心的。”

“嗯,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听说,你跟一个女人走得很近。”

一听到这话,南宫烈马上明白了弦外之音,他的目光调向急救室,低沉的说,“我跟很多女人都走得近,那又代表什么?女人都是麻烦的动物。”

“烈,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奶奶不会过多干涉你,只要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毕竟,你将来是要继承南宫家和摩诃国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可以收她做侧室,奶奶不会有意见的。”

“好了,我知道了奶奶。要不要娶女人回来,我心里有数。现在呢,我可是全力以赴去找您要的人。”

“好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明哲就留在你身边好了,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直接去办。”

电话收线,南宫烈烦闷的把手机丢给对面的男人,瞅瞅他,“奶奶派你来监视我的?”

明哲不卑不亢的回道,“殿下身份曝光,女王陛下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南宫烈走近,昂起下巴,盯着这个身高不逊于自己的保镖,“好像,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明哲仍旧沉着淡然,“如果殿下不使诈,我绝不会输。”

倏地,南宫烈笑了。摩诃国皇家亲卫军里那么多身手好的,他就是喜欢这家伙,不为别的,他敢说敢做,坦荡磊落。

拍拍他的肩,“现在正好有件事要你去做。”眸光一暗,阴鸷骇人,“给你盯住那个安以诺!”

*…

一片漆黑的总裁办公室,费司爵坐在皮椅上,夹在指间的烟兀自燃烧着。

“老板,”宋文走进来,轻声说,“您该回去了。”

费司爵垂下眸,将烟捻灭,“她怎么样?”

“南宫烈调来了一批摩诃国的医疗团队。”

薄唇抿了又抿,最后,抿成一道轻嘲,“他对她,还真是上心。”

毕竟,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个,他的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

开车回到费宅,陈妈一直在等门,“少爷,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他淡淡应一声就要上楼,陈妈却叫住了他,“少爷,少奶奶她…”

费司爵一顿,回身,眸光锋利,“以诺怎么了?”

“哎,您还是上去看看吧。”

豪华的卧房内,安以诺静静的等着他。

他走进去,扫了一眼,“怎么还不睡?”

她的双眼通红,好像刚刚哭过了,脸色也苍白的很。她赶紧别开脸,“呃,没什么,睡不着。”

费司爵扯掉领带,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目光透着探究和审视,“今天,你去过医院吗?”

安以诺倏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费司爵眯紧眸,“你去那里做什么?”

安以诺的双肩难以抑制的微微耸动着,“上次我进医院,总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今天,我偷偷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说到这里,她垂下头,眼泪扑籁籁的掉下来,“说我怀孕的机率基本为零。”

费司爵只是盯着她,没说话。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安以诺哭得泣不成声,抬起泪眸,“爵,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这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眼前,毫无预警的浮现出夏蓝哭诉的模样,渐渐,与她重叠在一起。他抚了下眉心,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疲惫,“现在医学很发达,一定会治愈的。”

“我也想,可是…”

他起身,“没什么可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我去书房,你先睡吧。”

安以诺轻轻啜泣,直到他离开才慢慢停止。

撕碎那张离婚协议,她阖了下眸,冷笑着。

“不说是她脱离危险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

“呃,请殿下…”

“我警告你们,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屁话!她已经睡了三天了!要是治不好她,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都变成兽医!”

“殿下…病人的大脑因为缺氧时间过久,很可能会…”

“会怎么样?!”

“会长期昏迷…”

病床上,夏蓝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安静得让人心疼。

听到医生的话,南宫烈脸色一变,浓眉越蹙越紧,盯着她,眸光流淌出异样的色泽,“长期,是指多久?”

“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闭上眼睛,身体两侧的拳头紧握,“都出去。”

渐渐,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昏迷的她。

南宫烈睁开眼,俯下身,“夏蓝,三天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凝视着她面无血色的面容,他咬着牙,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按住她的双肩,又怕捏碎了她,“为了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值得封闭自己吗?究竟,是你不能醒,还是不愿醒…”

他直起身子,复杂的目光扫过她,转身走出去。

病房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她还是恬静淡然的躺在那。

第二天清晨,南宫烈早早的就起床去看她。推开门,床上居然空空如也。

他急了,抓住正走进来的医生,“人呢?”

“在、在外面。”

南宫烈冲出去,一口气跑出大门。

倏地,他收住脚步,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坐在草地上的人。

“小、小蓝…”

第80章 是时候该放手了吗?(2019字)

夏蓝盘腿坐在草地上,白色的病服在晨曦下,折射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南宫烈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下身,“小蓝?”

夏蓝缓缓回过头,望着他,一笑,“南宫烈。”

南宫烈先是怔了下,接着,猛地抱住她,激动得说,“你记得我,你知道我是谁!”

夏蓝垂下眸,微笑着,“记得,我清楚记得每一件事,永远,都不会忘记!”

突然,南宫烈松开手,紧张的说,“呀,我有没有伤到你?你才刚好,怎么能出来吹风呢?这草地又湿又潮的,快起来。”

夏蓝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窥着她过分冷静的神情,南宫烈挣扎半晌,才鼓足勇气开口,“小蓝,对不起,你肚里的孩子,我没能保住。”他黯然的垂下头,“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她掀起眸,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南宫烈,谢谢你。”

煽情感激的话,她不会说,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守候在了她身边,这份恩情她会铭记一辈子。

反手握住她冰冷消瘦的手,他抬起头,“小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夏蓝扯下嘴角,笑得让人有点捉摸不透,“我会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他一滞,想也不想,几乎是脱口而出,“跟我走吧!”

夏蓝眨下眼睛,“去摩诃国?”

“啊?你都知道了?”

她点头,“我看过报纸了。”

南宫烈立即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讷讷的说,“我不是有心要瞒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笑着揽住他宽阔的肩,“你的身份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就喜欢现在的南宫烈。”

一句“喜欢”惊得南宫烈瞠目结舌,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他压低头,脸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就算明知道此喜欢非彼喜欢,他还是莫名其妙的高兴,兴奋!这种感觉太神奇了,好像全身心都想要放声高歌。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只想依靠自己。”夏蓝听似平淡的话语,透出抹坚韧。眉宇间的清冽,让南宫烈怔了住。这与平时那个善良乖巧,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夏蓝判若两人。

他沉思片刻,说,“摩诃国一直都有助学计划,学成后,需要为摩诃国效力十年。就算不是本国公民,只要找到担保人,就可以参与了。”南宫烈瞅着她,倏尔阳光般一笑,“我可以做你的担保人。”

这对夏蓝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想了想,果断的点头,“我要提交申请。”

“小姐,蓝夏休学了。”

安以诺腾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是南宫烈的人去学校办理的。”

安以诺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该死,南宫烈一定要掺合进来吗?”

阿南面无表情的问,“小姐,现在要怎么做?”

“能怎么做?还能追到南宫烈那要人吗?”安以诺停下来,咬了咬唇,“知道她休学要去哪吗?”

“查不到她任何讯息,看样子,是南宫烈有意藏起她。”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保护她多久!”安以诺眸色阴郁,不无讽刺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爵能抛弃她,这个南宫烈也一样!”回眸,“阿南,查出他们的行踪,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是。”

z大校门外。

他不明白为什么又要来到这里,看着从z大陆续走出的学生,却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缓缓发动车子,戴上黑色太阳镜,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不愿流露出的纠结心绪。

这时,电话响起。

那头,宋文说,“老板,苗景扬今天提交了辞职信…”

费司爵蹙了蹙眉,不等他说完,挂断电话立即调转车头,朝苗家开去。

苗家大门口,推放了几个纸箱子,搬家公司正在一点点搬出家具装车,苗妈妈在一边不停指挥着。

抱着纸箱走出门口的苗景扬一眼就看到了费司爵的跑车。

他走下来,摘掉眼镜,“这是怎么回事?”

苗景扬放下怀里的东西,神情淡然,“总裁,我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原因?”

不等他说话,苗妈妈横插进两人中间,愤愤不平的说,“你来这儿干嘛?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房子的钱,等我们卖掉后会全部还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差。”

“阿霞,”苗景扬将她扯到身后,“你先去忙,这里有我。”

苗妈妈瞪了费司爵一眼,“不用跟这种人说那么多!”

感觉到他们明显的敌意,费司爵阖了阖眸,“又辞职又卖房子,你们要去哪?”

“我们去英国照顾女儿。”苗景扬淡定的说,“总裁,我们虽然不是小蓝的亲生父母,不过,我们还有起码的良知。我们不会享受小蓝牺牲掉幸福和自尊换来的物质生活!我希望总裁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毕竟,你们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