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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侍奉宫主。”

  “我没听错吧?”

  江有祀嘴角一抽,“没有。”

  “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舒姑娘若醒了便赶快起来吧,不宜让宫主久等,这不合礼数。”江有祀当然不会跟着她胡闹。

  舒冉昨晚是和衣而睡,所以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她翻身下床,淡淡道:“好,我这就去,但我得事先声明,我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谁,呆会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江公子还要多替我求情才好。”

  江有祀伸出手臂比向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舒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在宫主那里,舒姑娘的话要比在下的有分量的多。”

  舒冉撇撇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也起这么早?”

  “在下一个时辰之前就已起来了。”

  舒冉听了,忍不住看向他:“你起这么早,那宋丞相他……”

  江有祀淡淡回望了她一眼,“舒姑娘若有什么想问的,倒不如直接问宋丞相本人。”他说完话便看向了前方。

  舒冉循着望去,宋若荀一身白衣,长发高束,正手持书卷信步走来,气质清俊,浑身泛雅。

  舒冉摆出一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表情,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但在下认为,舒姑娘还是不要让宫主久等为好。”江有祀又看了宋若荀一眼,打开柳若湖的房门,将舒冉塞进去立刻关上。

  宋若荀单手负后,玉面冷凝,与同样面无表情的江有祀堪有一比。

  “让开。”宋若荀站在门前命令道。

  江有祀头也不转,“宫主还未起,宋丞相有何事还是稍后再说。”

  房外气氛一触即发,房内却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舒冉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间去,昨晚的事她还有阴影,她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一定要远离这个男人,因为她有预感,再跟他厮混在一起,她会受很多罪。

  但不要以为只有柳若湖这样的大神才会闪闪发光,像舒冉这样的小角色也可以,因为柳若湖已经发现她了。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这声音听上去慵懒过度,疲惫不堪,已经变得有些奄奄一息了。

  舒冉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不是她不想进去啊!她紧张的想上厕所她怎么进去啊!要进去也等她不紧张了或者先方便一下行不行啊!

  “不说话?也好,那就让有祀和宋丞相多相处一会。”柳若湖说的很无所谓。

  舒冉翻了个白眼,柳大神您不要说得好像斗地主那么简单好不好?她才不会傻到以为江有祀是在和宋若荀“培养感情”……就宋丞相那脾气,即便打不过江有祀,他也绝不会退缩的……

  思索再三,为了不伤及无辜,舒冉还是踏进了里间。

  刚掀开垂挂的珍珠帘子,立刻就有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扑鼻而来,舒冉淡定的继续往里走,撩开一层桃色轻纱帐子,忽视地上撒满了的桃花瓣,在最里面的圆形大床上,舒冉看到了那个妩媚纤瘦的身影。

  有些人就像月亮,放在哪里,哪里就会银白一片,皎洁清丽,柳若湖就是这样的人。

  舒冉身处的这间屋子虽然奢华堂皇,却还没有美到神化,但只要柳若湖躺在那,躺在那万千花瓣的中央,你就会感觉仿佛身处一片雪地……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除了他,只有他。

  他只不过淡淡一笑,她已脚下不稳。

  “昨晚睡得可好?”

  睡的自然不好,但她不敢说实话:“很好。”

  “那为何眼睛这般红肿?”

  舒冉一怔,身子前倾望进镜子,双眼果然肿的厉害。

  不知如何解释,舒冉只好推脱:“可能是不太习惯吧,毕竟第一次离开皇宫。”

  这个理由实在合理,柳若湖也没办法挑剔,他把桃花眼眯地狭长,隔着床帐向她招了招手,像呼唤宠物一样:“不妨事的,日子长了自会习惯,来,为我更衣吧。”

  更——衣?

  舒冉脑袋上出现这两个镶金大字。

  “你不但有求于我,还答应了做我的婢女,如今吃我住我,难道不该服侍我?”

  这句话说得天衣无缝,舒冉都觉得自己再不服侍他的话都天理不容了。

  “可我不太懂得服侍人。”舒冉很坦白,这是事实,虽然她不懂的原因并非是她的公主之身。

  可柳若湖却想得完全是因为这个,“不懂可以学,没有人天生就懂得服侍人。”

  此言一出,舒冉二话不说转向屏风,拿起衣架上看似厚重,却轻巧柔软的墨紫色长袍,就义似的走向床边。

  柳若湖侧躺在床上,圆形床帐朝下撒着,舒冉还看不到他的神情。

  待她撩开了帐子,入目便是一片玉色胸膛,那吹弹可破的晶莹和圆润饱满的光泽,将她的鼻血全部勾引了出来。

  柳若湖趴在床上,半个身子朝外伸着,单手支着头,长发缠着他的手臂直垂下地:“你怎么了?”

  “没什么,天气太热,有点中暑。”舒冉仰着脖吸鼻子,将几欲涌出的鼻血憋了回去。

  柳若湖红唇轻抿,优雅地反躺床上,自小腹之下用单薄的白锦缎遮着,其他地方全部赤~裸……乳~晕娇艳,冰肌玉骨,腰肢袅娜,似弱风拂柳。

  舒冉再回来时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其实她穿错了。

  她应该和柳若湖互换灵魂才对,因为他完全比她更适合当女人,他实在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诱惑别人,这样的男人是个天生的矛盾体,最聪明,也最危险,最不能靠近,也最让人忍不住亲近。

  就像舒冉,她现在已经快被柳若湖搞疯了。

第14章 ...

  看到舒冉窘迫的样子,柳若湖似乎总是很开心,但其实并非是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而是舒冉的痛苦总是可以把他给逗乐了……

  “今天不穿这件。”

  等舒冉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忍着心里的悸动将衣裳送到了柳大神手边,柳大神却只是淡淡一扫,便玉手一抬拒绝了。

  舒冉很想咆哮:你这又要闹哪样啊?

  但很可惜她没那么大胆子:“那穿什么?架子上就这一件。”

  柳若湖似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墙边的立柜,“那里有。”

  和柳若湖相处的这几天,舒冉深谙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不愿意辛苦,他就会让你很痛苦!所以舒冉毫无怨言地走到了墙边。

  站定,打开衣柜,舒冉又忍不住腹诽了……柳若湖他真是个男人吗?

  怎么他衣柜里的衣服比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还多?

  手指轻轻划过一件件精致华丽的锦袍,舒冉有些好奇,这些衣服明明颜色缤纷,炫彩夺目,可为什么她从没见柳若湖穿过呢?

  “拿件衣服而已,怎么那么久?”

  ……柳公子已经开始着急了,哎,拿件衣服的确不难,难的是给你拿衣服呀!

  “衣服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要穿哪件。”舒冉实话实说。

  柳若湖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喜欢哪件?”

  舒冉回头望了他一眼,柳公子的脸就像剥了皮的荔枝一样滑嫩,她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柳若湖神色微妙,眼中若有所思。

  舒冉赶进改口:“我的意思是,都很漂亮,都很喜欢,找不出最爱的。”

  “如果我非要你找出一件呢?”柳若湖不慌不忙道。

  舒冉转回头望着那些随便挑出一件都够她锦衣玉食一辈子的华服,“我喜欢黑色!”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衣柜里的衣服虽多,却没有一件是黑色的。

  柳若湖听了,桃花眼里便凝了点莫测的笑意,“是么?”

  “黑色比较诱惑。”

  她说了这一点柳若湖已微微侧过了头,如玉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真的?”

  舒冉垂下眼:“真的。”

  “有祀啊。”柳大神翻身下床,白色锦缎裹着雪色玉体,他没理舒冉,而是直接喊了正在门外阻挡宋若荀的江有祀。

  江有祀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护卫,一听到柳大神的召唤,他立刻丢下手上的一切,推门而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绝不会只是他一个人。

  宋若荀一进门就望见了衣衫不整的柳若湖,所幸舒冉离柳公子距离挺远,否则宋丞相恐怕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你跟我出来。”宋若荀淡淡一句说完便转身离开。

  舒冉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正常情况下,柳若湖是不会允许舒冉离开,尤其是在宋若荀说出要求之后。

  但这次柳若湖竟然主动让舒冉过去了!

  “还愣着干吗?呆会宋丞相等急了,又该来找我要人了。”

  他说这些话完全在舒冉的意料之外,舒冉看着他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哎呀呀呀……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现在衣衫不整,方才宋丞相九成九以为你我行为不检了,你还不快去跟他解释?”柳若湖侧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舒冉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她低头道:“哦。”

  话音落下,舒冉转身慢慢走向门边,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等。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出了门,直到房门关上,她也没能知道。

  门外的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桃树上桃花开的正艳,宋若荀就站在桃树下等她。

  阳光透过树枝斜斜地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白衣上的银线云纹,照亮了他持握书卷的白皙玉手,照亮了他手上干净整齐的指甲,也照亮了他嘴角冷淡的弧度。

  “他有没有对公主做什么?”直接就是最直白的问话,甚至还带着责备的语气。

  舒冉第一次和宋若荀单独相处,她总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而且他和柳若湖不同,柳若湖虽然喜怒无常,但他的笑里藏刀至少还能看得见,可宋若荀的真实想法,却不是她可以猜想得到的。

  “没有。”不管舒冉是怎么想的,她给出的答案仍是这两个字。

  宋若荀望着她的眼睛,目光如炬,舒冉别开头,拒绝与他对视,那让她不安。

  “想不到他还挺守信用。”宋若荀若有所思的黑眸里闪着莫测的光芒。

  舒冉实在没话跟他说,只好沉默。

  “公主是不是很好奇微臣为何会留下来?”宋若荀忽然道。

  说不想知道那是假的,曾经拒慕容璇玑于千里之外的宋丞相突然转性,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舒冉给出最妥帖的回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原来如此——舒冉眸色一亮,看来是皇帝让他来的,那就难怪了。

  这么说来,莫非他肯娶慕容璇玑,也是皇帝的旨意了?

  “公主现在跟微臣回去还不晚,有些决定,微臣可以收回。”宋若荀意有所指。

  舒冉忍不住望向他,他淡色的唇半开半合,清俊如玉的面上依旧冰冷无情,只是眼里稍稍凝了点温度,一点不寻常的温度。

  “我不太懂丞相的意思。”舒冉思索一番道。

  宋若荀灿若寒星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舒冉:“如果公主现在肯回心转意,之前的事,微臣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个时候还绕弯子?舒冉困惑地皱起眉。

  宋若荀面色愈发阴沉,秀面郁郁,声色凉薄:“微臣还会娶公主过门。”

  舒冉一惊,完全没想到宋若荀会说出这句话来,下意识拒绝:“娶我过门?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宋若荀俊眉一皱,神色平淡,眼中波澜不惊:“难道公主忘了?当初是公主死活要嫁给我的。”

  舒冉尴尬地别开头:“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不想了。”

  “不想?”宋若荀淡淡重复了一遍,声色未变。

  “对,我已经不想嫁给丞相了,丞相以后也不必再为此烦恼,算起来,这还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好事?”宋若荀简短的话让舒冉感到莫名的压力。

  是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她不是慕容璇玑,不知道宋若荀之前和璇玑公主有过什么纠葛,这样乱下结论,很可能会引起宋若荀的不满。

  一个身份高于自己的女人,苦苦纠缠了他三年他都没有答应,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她现在说不嫁就不嫁了,宋若荀一定会很生气。

  不过舒冉似乎猜错了,宋若荀看起来没多大变化,语气甚至还轻松了不少:“公主此话当真?”

  舒冉僵硬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不后悔?”宋若荀黑眸闪烁,凝着舒冉的目光带着某种深意。

  舒冉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无反悔。”

  别看舒冉说的坚定,其实她还是很愧疚的,慕容璇玑啊慕容璇玑,你可不要怪她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论你之前和宋若荀有过什么,现在既然你已经不在了,你们的事也让它随风而去吧……

  宋若荀似乎怔了怔,淡色的唇一抿,正要开口,就被后方传来的鼓掌声打断了。

  舒冉循声望去,柳若湖身穿一件黑色真丝柔软长袍缓缓走来,江有祀跟在他身后,在拔剑。

  ……江有祀似乎已经养成了看见宋若荀就拔剑的习惯了。

  柳若湖玉臂一抬,轻轻落在江有祀的剑柄上,江有祀收剑回鞘,低头退下。

  舒冉惆怅地望着柳若湖,果然有一种是天生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的,柳若湖穿起黑色更妖孽了,他稍稍抬手,广袖滑落,白皙如玉的皓臂便露了出来。

  “宋丞相说的很对,丫头,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还要不要嫁给宋丞相?”

  柳若湖这话,舒冉怎么听着好似在说:你想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机会来了!

  宋若荀这次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神色依旧淡淡,平静无波,看着舒冉,仍旧面无表情,似乎真的在等她回答。

  “我……”舒冉奇怪地看了柳若湖一眼,刚开口,后者忽然迅速闪到了她身边。

  “等等。”柳若湖打断她。

  舒冉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宋若荀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他的不满,但他不愠不火的眼神深处却毫无温度。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千万要考虑清楚,不要选错,不然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哦……”舒冉点点头,继续道:“我……”

  “慢!”柳若湖又打断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若荀开口了。

  “哎呀呀,我还以为宋丞相不会开口了呢。”

  “你……”

  “宋丞相何必那么着急呢?莫非你已经知道她会如何选择了?”

  宋若荀眉峰一跳,淡色唇隐忍地抿着,“你不要胡言乱语,如何选择,便让公主说出来有何妨,我看……是你怕了吧?”

  柳若湖笑得眉眼弯弯,“我怕?我会怕?”忽然,他面色沉了下来,看向舒冉,冷冷道,“你选——是回宫,还是留下来?”

  舒冉茫然地看着这两人,这是什么状况?一大清早就开战不说,还非要拉她进战局?

  没有犹豫,舒冉面无表情平声道:“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你们都不懂而已。”

第15章 ...

  人偶山庄内,三人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不过在当事人中,除了柳公子外,恐怕没人想打这场“仗”……

  

  “既如此,公主说出来微臣也未必能懂,公主还是不要说了。”

  

  说这话的人是宋若荀,他打量着舒冉,黑白分明的眼中暗潮涌动,然后忽然……转身走了。

  

  “超乎想象的结果呢。”柳若湖捋着耳侧一丝长发,若有所思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舒冉哭笑不得。

  

  于是,在这个美丽的大清早,战争结束后的舒冉和宋若荀一起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舒冉是因为许给了人家做使唤丫头,而宋若荀则是因为被她连累……

  

  走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舒冉开始怀念人偶山庄外广阔美丽的蓝天了,因为这里到处都阴森森的,即便是白天,也光亮不到哪去。

  

  其实她不知道,因为柳若湖不喜明亮,所以人偶山庄一向少有灯火,如今这般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妥协了,她应该千恩万谢才对。

  

  舒冉这是要去打水,身前是带她认路的哑婢,然后忽然,路上窜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宋若荀。

  

  宋若荀一身白色袍衫,窄袖立领,长发干净的用玉冠固在脑后,斜着睨来的眉眼总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宋……公子。”舒冉半路才想起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