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睫毛颤动了一下:“看来冯开倒是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尹修在她身上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不然两年时间不可能让一个新人爬到现在的位置,除非是天降鸿运。

一书来凤足够让樊玄重视,而洪阳却让自己的弟子冯开前来,显然有心让冯开与樊玄一较高下。一个是前教主的女儿,一个是长老的弟子,看来凤仙教未来的领导人就在这两人中决出了。

既然如此,或者她可以帮冯开一把,将樊玄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冯开的弟弟找到没有?”

“目前还没有下落。”

苏星沉吟一会,交代道:“就按照计划进行吧。”

樊玄要去应约,夏侯音也要去,苏星自己对那一书来凤的来历本也有些兴趣,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邀请函上并没有注明独身前去,也就是说,是默许带同伴的。

不然樊玄不会同意冯开前来。

如果她要去,玖零必然要同去。有玖零在,功夫上的难题应是不会在话下,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名防着阴招的大夫,这最佳人选便是云琴了。

只是云琴——苏星有些头疼,他会不会同意前去呢?毕竟已经离开琅嬛府三年多,若是不愿意去,自己也不好勉强他。

“要我同你一起参加一书来凤的邀请?”岳云琴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睛瞅着她半晌,淡淡道:“没兴趣,我不去。”说着又低头开始缝手上衣服。

苏星瞧了瞧那衣服,那是她来的时候穿的,被俘虏后一路拖来运去扯破了两个大洞。岳云琴虽然是御史家的孩子,却是出人意料的喜欢鲜明漂亮,华丽又奢侈的东西。原来在府中在吃穿也是极挑剔的。以往衣服若是破成这样,早被他当成抹布扔掉了。可如今在灾区,想要重新找件鲜亮的衣服却不容易,而那些粗布灰衣显然也不符合他的审美观点。

咬断了线,岳云琴把针扎回针囊,然后抖了下衣服:“穿上看看,针脚明显不明显?”

岳云琴自己不爱粗陋的东西,也不喜欢她穿得素净。苏星了解他:既然找不到新衣服替代,只有把原来的补好了。

苏星穿上,打量了一下针脚,赞美道:“你的手艺比原来倒是好多了。”

岳云琴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看穿她刻意的讨好:“我的手艺一向都很好。”

见她面上讪讪的,又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转移话题:“只是这里只有这几种颜色的线,我再怎么能干,总不至于自己染色去。”

这么一说,苏星倒是想起来了,云琴的手红确实是好的。在府中,他自己就专门有一间小房用来装各式绣线,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从深到浅,几百种颜色,棉的、丝的,夹金夹银的,双色的,变色的…各种质地都有。也难怪他瞧不起这里的不过十几色的普通棉线。

等云琴吧苏星身上收拾的满意了,放才住手,左看看右看看,打量了好一会,脸上露出柔和的笑。苏星趁他心情好,又问了一句:“要怎么着,你才肯陪我去?”

岳云琴面色沉了一沉,停了手,瞥了她满脸的期待,不言不语将衣服从她身上又拔了下来,冷着脸拿着针线和衣服回到他自己的房里去了。对着苏星的衣服发了一会呆,不觉眼框有些发红。

即使他不肯去,她也还是要去的吧。她决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人能改变过。

岳云琴咬了咬牙,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的妆容,拿起桌上一支成色普通的青黛想描一描,可又瞥见镜中自己一身暗淡无光的灰布土衣,心中有些不悦,将青黛扔回桌上,气势汹汹的走回苏星的房间,抬高了下巴的看她:“要我去也成,今天晚上把爷我伺候高兴了——否则想也别想!”

苏星先是呆了一呆,理解了云琴的话中意思,随后皱起眉头。

岳云琴见她犹豫,心中更加不悦,刻薄道:“怎么着,还想为你家的楚大公子守身如玉啊?这一书来凤的宝贝也许对府里帮助不小呢,难道在你心目中还比不过一个漂亮男人——还是你真的为他痴迷到这地步了?”

苏星不知怎的,觉得岳云琴的话十分的刺耳,眉头一拧,脸一黑,吼道:“闭嘴!出去!”

岳云琴见她恼羞成怒,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心中一凉,咬着唇,五指恨不得挠到她脸上去,忍着盯了她两眼。然后压下怒气,一张俊容云淡风轻,倚坐到苏星身边,侧头一本正经的对着到她粉白的耳朵,一字一顿道:“今个儿晚上——爷我就想、嫖、你!!嫖资就是我陪你出去一趟——爱做不做,随便你了。”

说着,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摔了门帘。

他深谙苏星的秉性,因此心情极好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的把房门留了一小条缝儿。

玖零忍不住噗得轻笑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苏星听得气结,面色一阵红白不定,又恼又恨的对着屋顶叫道:“给我滚远点儿!”然后听到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屋顶落到院子外。

玖零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得太远。

又过了两日,苏星被允许离开,带着云琴收拾给她的一个小包裹,正要离开,却不期然听到有人兴奋的叫道:“恩母,你怎么在这里?”

苏星抬头一看,却见一名高挑的少女惊喜的看着自己。她微微辨认一下容貌,认出这是她曾经意外救的冯开。

虽然知道早晚会遇到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自己与她也算是有缘,只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一边的樊玄也略略有些吃惊:“冯姐儿认识她?”

冯开欣喜的向一边的樊玄和宋黎简单解释:“我来黄州前,曾经和弟弟被彭州的山寇抓住,为了保住我和弟弟的性命,不得不屈从那山寇做了个小喽啰,后来肃宁王府剿灭山寇,弟弟失踪,我因年少逃了一死,却被判了十年苦役。后来幸得恩母从中斡旋,放我自由,我有机会获得新生。”

樊玄了悟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看向苏星的眼神有些异样,眼珠动了动,嘴角却勾起歉然的笑意:“没有想到苏小姐与冯姐儿还是有恩。这么多日怠慢苏小姐,真是惭愧。”

苏星望向冯开的面色柔和,但转向樊玄时却是冷冷:“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从苦役库里捞一个人,于我只是举手之劳。我之前曾在失意的时候得她雪中送炭,后来不过是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不管恩母怎么说,您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冯开跳到她面前,笑容满面。冯开这两年来变化不少,虽然她年纪还不及苏星,个头却是早已经超过她,大约也是经过了不少艰苦历练,看起来也几分彪悍之色。若不是那张脸还没有太大变化,苏星恐都认不出她来。

“我不知道樊姐姐留下的人质竟然就是恩母,若是知道,定然早些过来。”说到这里,冯开的面色有些尴尬,“两年前我流浪到黄州,多亏师父收留,又得许多教友的照顾,才活到现在。凤仙教对我的恩重如山,如今与恩母所在的肃宁王府对峙,实在是不得已,望恩母能够谅解。”

这冯开两年看起来也没有白过,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了。虽然彼此樊玄还略嫌稚嫩,但假以时日,未必不成大才。

尹修的眼光当是不错。

苏星叹了口气,正想说话,手突然扶上腰,面上掠过忍耐之色。

冯开忙问:“恩母不舒服吗?”

苏星赶紧松开手,掩饰道:“没什么——”

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一直不声不响、众人眼中娴静如同睡莲般优雅美丽的岳云琴,眼睛中露出无比愤恨的光芒:岳云琴,你这个荡夫!

岳云琴似有感应,抬了抬眼皮,毫无惭色的眼神与苏星的目光短兵相接,漂亮的眼睛一眯:怎么着,对你爷我爱怎么荡便怎么荡!!

两人在众目睽睽中目光激烈的交流一番,火光四溅。

冯开见苏星瞪着岳云琴,面色紧绷,自以为是的推测这青竹般清雅的男子对苏星的身份产生敌意,所以在治疗的时候故意让她吃了苦头,心中无奈,赶紧说好话:“岳大夫,苏小姐是我的恩母。看在我的份上,请对她宽容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冷啊,据说我们这里周一有雪~~~~雪啊

第 65 章

樊玄本来有意放走苏星,加上冯开从中斡旋,于是便决定放苏星自行离开,这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个结果。

玖零将收集的几封一书来凤都拿于苏星,她发现地址都在岳州城面的一座并不出名的山岭附近,而山岭再往北就是绵延几百里的崇山峻岭。就目前里华所探,江湖上的一书来凤约有百封,上面的所留地址并不尽相同,至少有三个,不过时间却是一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人都带了面具。武林中人有的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或者要装神秘的,三人这番打扮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怎么注意。至少到了那一天,聚集在小山岭其中一处地点的武林人中,也有不少也是这样打扮的。

苏星扫了这些人一眼,竟然有近千人之多,将不大的一块地方占了个满档。其中有大帮派的弟子,衣着统一,井然有序;也有世家子弟,鲜衣怒马,神色倨傲;也有江湖游侠,孑然一身,表情冰冷…

不过让人侧目的是,所来之人中,不但有江湖中的白道门派,也有不少黑道高手。只看其中一些人,只兵器上闪动的蓝光,分明是剧毒,就知道非属善类。若说这一场邀会会引来武林黑白两道的垂涎,倒也罢了。但其中分明有几股不像是江湖人士的人,也伪装在其中,让许多武林人士目露愤色。

朝廷和武林两不相侵已经双方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定律。这一书来凤只在武林中流传,却被朝廷的人插上一脚,分明是贪图那异宝。

然而不满归不满,毕竟没有人愿意去做那出头鸟,得罪朝廷的人。可见在这世上皇权还是高过一切。

时间到了,对方倒也准时出现:一个一身素白长衫的青年女子凭空出现在北面一块大石头上,相貌普通,只是她在这么多武林高手钱能做到神出鬼没的表现让人不觉认定这是个不简单的人。青年女子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微微拱手:“时间到。让各位久等了,请各位受邀者随我前去。”

说完,身形一闪,便没入北面,如同她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征兆。

众人大惊,本以为这前来迎接的使者多少也会说点什么,然后仔细检查请帖,去伪存真。却不想她竟然就这样干脆的走了,一时都面面相觑,怔在原地。

“先别管那么多。不是叫我们跟去吗?那就先跟去再说,这地方这么挤,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行啊。”终于有人聪明了一点,叫了起来。眼尖的看见人群中早有好几道黑影跟着向那青年女子离开的地方飞去了。

“对啊对啊。”大家恍然大悟,纷纷附和,立刻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向北面奔去。一时间一股巨大的人流向山岭中奔流而去。

苏星等人在那青年女子话音一落便向身边两人使了眼色,向前窜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一边用密音问玖零:“这女子功夫如何?”

玖零道:“内息绵长,身姿轻盈,只论内力和轻功,算数当世罕见。”

苏星点点头,能得到玖零这样的评价,自然不是俗人。转头又问岳云琴:“可有何陷阱?”

岳云琴摇头:“目前一切还正常。”

苏星三人不是唯一跟上的人。在那青年女子身侧不远还有一队共四人,一望便知是天南剑宗的弟子,而另一边却是一名独行者,一身绿衣,连北上背的刀鞘也是绿色,以至于让人怀疑是不是生了铜锈。

这个时候又一队赶上来,却是苏星的老相识了——夏侯音。她身边正是那日在小镇上看到的几个随从,底子都不赖,飞纵之间并不见呼吸凝滞,皆是高手行列。

这也算是意料中可能遇到的人——如果连一张帖子也保存不到今天,苏星就真要小看她了。

夏侯音瞧了苏星一行三人一眼,准确的说她是在观察了青年女子身边跟着的几路人后,向苏星靠近了些。她并没没有被三人的面具散发出来的冷意吓退,而是主动招呼道:“三位好俊的轻功。”又对岳云琴称赞道:“很少见到男子轻功如此了得的。”

岳云琴对这个跟谁都能搭讪的女子没有好感,理也不理她。

苏星对于一书来凤的主人的意图尚不明了,并不想此时与夏侯音交恶,便微微沙哑了声音道:“原来是夏侯家大小姐,久仰。”

夏侯音见对方并不难搭讪,似乎也有意思与自己交谈,微喜,继续开口:“这一书来凤的主人家倒是高明。本来我还忧心这么多人对方接待起来必然很困难,身份的验证难免不少麻烦,没有想到这一手却轻易把一千多人立刻将精简了下来。”

轻功不够的,不要;内力不足的,不要;反应慢的的,不要…“基本条件”都不符的统统都抛被在后面——这些跟不上的青年女子的“青年俊杰”在主人家的眼中,连踏入门槛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走一般的流程,派出人手一个一个接待,一个一个核查身份,评估实力,这一千多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查不完,更不谈其中许多实力不足的人对评估不服气的,也不谈还有多少浑水摸鱼的,避免不了要打些口舌官司,还要得罪不少人。

这个世界上,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力。手段简单有效,后患少,由此可见主人家绝对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眼界低俗的人物,所以才能在一开始就藉由引路人划下这一处“障碍”。能跨过去的,才有资格参加所谓的盛会。

苏星赞同的点点头:“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能够跨过这个门槛。”

苏星等人已经用轻功奔了近半个时辰。后面本来陆续追上了不少人,中途又因为内力或者体力不支逐渐落下…其中或者又有些丑陋的你争我害,是否会出些人命,这都不提。目前还能跟在青年女子身后不过有五路人,天南剑宗四人、夏侯音三人、苏星三人,另有一直不说话的单身青年,还有一对青年夫妻。

此刻已经是在茂密的山林中,身边是飞驰向后的青枝绿叶,间或还传来禽兽的鸣吼,风过的沙沙声。山路本是难走,然而过了最初的那一段路后,里面居然逐渐开阔了起来,路面平整,可供两匹马并行,显然是有人开拓并经年细心打理。

苏星随着看到的惊奇越多,对主人家的实力和身价的评价也逐渐升级。只是在她思来想去,武林中并没有一位成名前辈或者是组织符合自己眼前的判断。

看了一眼最前面的青年女子,主人家一个引路人就有如此浑厚的轻功,她心中也开始暗暗警惕。这一路过来损耗不少,若是对方有歹意,在终点以逸待劳,她们必然要吃大亏。

想到这里,苏星看了看依然有些吃力的岳云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渡了些真气过去。岳云琴瞥了她一眼,没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果然颜色好看了些。

“不必紧跟。“苏星开口道。

两人闻言,便放慢了些速度。她们立刻明白了苏星话里的意思:一来是要她们尽量省点内力,另一方面是为了不首先到达终点,万一对方意欲不善,落在后面的人避免首当其冲的遭殃,有了缓冲的时间。

夏侯音诧异的看了苏星一眼,略思量一下,猜出了苏星的心思,脸上为她的心思细腻流露出欣赏。虽然嘴唇未动,夏侯音的速度和两名同伴的速度却是不易察觉的慢了下来,逐渐与苏星并驾齐驱的缀在五路人最后。她自然用过的是密语传音。

其他三路人却是向她们露出轻蔑或者是惋惜,以为她们要同其他队伍一样被淘汰出场。

又过了一座山岭,前面的路越来越开阔,可以看到更多人工的痕迹,比如溪涧上的桥梁,山峰上的小亭,陡峭山路上的锁链、台阶——比起前面只是简单开凿的山路,风格清雅自然,神韵流动,浑然一个庞大的林园。

看这些人工建筑的痕迹,有古藤缠着石柱,亭子檐下搭着鸟窝,显然至少也存在了数十年。

苏星震撼之余,不禁感叹:如果无人带路,又有几人能够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青年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在桥梁面前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后面跟着的五路人。等到所有人都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她时,青年女子如霜冻的面容终于雪融了一样有了一丝微笑:“诸位能够跟到这里,证明诸位在武功上确实是真有实学,赖俊佩服。现在请诸位将请帖交给在下验明身份。”

上千武林人士追她追到最后只剩这十三个人,当事人口呼佩服。真不知道是在真夸这十三人,还是拐着弯夸自己。

不过,到了现在,苏星想,至少可以承认她们已经拥有起码的参与资格了吧。

真是够嚣张的,不过她喜欢。

众人纷纷取出一书来凤,交给眼前这个自称赖俊的女子。赖俊一一仔细查看后,抬起头肯定:“请帖倒都是真的。”

那对青年夫妇中的男子不耐烦道:“既然都是真的,还不带我们去见你们主人!跑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还要在半路上废话!”这男子眉眼精致,眼波柔媚,话虽然是不耐烦,但是瞅向赖俊的神色却是带着调戏和勾引。

赖俊似乎没有看道这男子的媚色,笑容不变:“在下之是想验证一下各位的身份。现在我很荣幸的通知各位,都符合了参与条件。”

夏侯音拱了拱手,她依旧是大家小姐的做派,才微微休息一下就回复了一丝不苟的仪表,从容优雅:“冒昧问一下,不知道贵主人名讳是?我等一会也好称呼,不至于失礼”

赖俊心中明了,不忘向夏侯音还了一礼,然后向众人道:“诸位到这里必然有很多疑问。但赖俊无法解答,还请稍安勿躁,到了地方,众位自然会知道。另外我有一些必要交代的事情需要向诸位说明。”顿了一下,“虽然十分冒昧,但是赖俊还是要事先说明,请诸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直到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前,无论任何事情都要听赖俊指挥——如果自问做不到的话,可以沿原路返回,我可以保证诸位安全离开。”

夏侯音目光一变,开始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实度,那娇媚男子便带着撒娇和嘲笑的口吻道:“那么赖小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中不听你的指挥,你就不能保证我们安全了。”

这话一出,所有盯着赖俊的目光都变得锋利起来。

赖俊含笑不语。

这等于是默认了。

实际上娇媚男子说的也都是废话。在没有探清对方意图前,这里只怕谁也不会掉以轻心。不过赖俊既然不嫌麻烦的亲口说一遍,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善意。

“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谁会回头啊。”一个天南剑宗的弟子自负的望着赖俊,她身为白道第一门派的佼佼者,能够被选中,自然也是同龄师姐妹的菁英。既然能走道这里,又如何甘心空手而归。不过她这翻话,倒是说出这里所有人的心声。

“就是说啊,都到这里了,回去可不就是白来了。那么,赖小姐就麻烦你带路了。”娇媚男子孩子一样发着嗲,抱紧了自己身边的女子。奇怪的是那女子对自己夫郎的轻浮表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头到尾只是冷冷得注视着周围众人,包括赖俊。

赖俊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向那男子笑道:“特别提醒下这位公子,虽然阁下手段高明,可是‘青蟹萝’这样的毒还是不用的好,后面的行程中,我们少不了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不小心,不然说不定会被——反噬。倒时候即使我有意相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子面色一僵,本来明丽的花容立刻变得阴沉无比,他根本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引路人就能够看破他刚刚借递请帖的机会下毒的手法。毒不但对对方一点作用也没有,还被她轻易看破,委婉地下了警告。

听到两人对话,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离这对夫妻远了一点。一个善于用毒的陌生人,从常识上讲,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对于众人明显的疏远,娇媚男子不是没有看出来,他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也不发火,只是嘿嘿冷笑几声。

赖俊也不打算再啰嗦,只是淡然道:“请诸位跟紧我。”

说着踏上了桥面,几步走到桥中,然后在众人不及反应之前,身姿利落的翻过桥栏,向不知道几许深浅的山涧跳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这一片山瀑中。

所有人一时都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饿、饿、饿死我鸟~~~~~

第 66 章

天南剑宗的一名弟子快步走到刚刚赖俊跳下的地方,向下焦急的俯视,试图看看还没有她的踪迹,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徒劳。

只看见白色的水花在空中挥洒,犹如朵朵杨花冰晶。

“怎么会这样?”这弟子一拳垂在栏杆上,愤慨的说。

那娇媚的男子也是一脸茫然,上一刻还在警告自己的引路人,怎么下一刻就跳涧自杀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另一名天南剑宗的弟子回头狠狠的看着这男子:“是不是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这席话立刻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那男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