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眼神黯淡,“在历史的大流之下,个人力量不过是螳臂挡车。我并不认为师姐能够真的改变这大势所趋。而且即使她真得改变了,这大势不一定会向她所希望的美好和光明的方向前进,或者,反而会掉进更悲惨的未来…”

“所以,四人的占命诗一出来,我就知道师姐肯定会选中夏侯音。我将你们两人交换,企图阻止她。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小伎俩早被师姐看穿,她还是选中了夏侯音。”老道姑苦笑一声,“还趁我不在,早早带夏侯音上遐迩峰。”

“你希望我能取得遐迩峰的宝藏?”苏星淡淡道,“你不怕我用在你掌门不愿意你看 在地方?”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是从来不相信的。

老道姑摇头道:“门中学了天命要术的只有我与师姐两人,师姐的能力还在我之上。但是我两人的观点并不相同。我不希望改变天命,自然不希望这宝藏落到任何外人手上,只不过,事到如今,不送已经是不行了,落在你手中,总比在夏侯音手中好。”

苏星沉默一会:“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们尽快赶去遐迩峰吧。”

遐迩峰下。

“前辈,晚辈可否冒昧问一句?”夏侯音向身边的老妇问道:“夏侯音虽然很容被前辈选中赠予异宝。却不为何四人之中一定要选择我呢?”

老妇人笑道:“你的本身决定我的选择。不用费心琢磨我的意图,我既然把东西送给你,便是知道你一定会把东西用在我希望的地方,所以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抑制行事就好了。”她要的就是选中的人的意志与自己一致,而不是为了实现她的意志和条件来利用宝藏。否则她的原本用意不就泡汤了。

夏侯音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还是点头:“晚辈明白了。其实晚辈前来一是为了这异宝,二也是想查清一书来凤的主人真实意图。如今世道艰难,而江湖上掀起如此大的动荡,夏侯家忝为武林世家之首,自然责无旁贷。”

老妇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夏侯小姐只需保持这颗心便是对我门期待的最大回报了。”

遐迩峰并非这山林中最高峰,并不好找,只是因为它常年笼罩在雾中,看它的有时明明觉得很近,但走过去却又觉得很远,所谓“峰在迷雾,不知遐迩”,便是此峰的名字由来。

夏侯音与老妇人此刻已经站在遐迩峰下,道:“晚辈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一处守卫,遐迩峰藏有异宝,难道不怕人觊觎吗?”

老妇人笑道:“遐迩峰处在深山中,人迹罕至,即使我门中弟子也很少会到这里来。更何况,我们放任这遐迩峰在这里,自然也是有所依仗。”说着,她指着前面数丈外漂浮的白雾,道:“莫看那雾薄,其实里面都含有致人昏迷的毒药,开始吸入不觉得,但是如果一直继续下去的话,进入藏宝洞口就是她丧命之时。”

“…那藏宝洞后另有一条密道通往山外。夏侯音便可通过这密道离开。”老道姑道。

苏星微微皱眉,“你既然说这是一大笔财宝,但若真是你所说如此指可观,夏侯音一个人又如何能取走呢?”

老道姑笑道:“谁告诉你财宝就在藏宝洞了?”

作者有话要说:阳光很好。。。

第 75 章

“宝藏共分两处,地点都画在一张藏宝图中。唯一的一张藏宝图就在藏宝洞中。你可以依照这图上所指寻找宝藏。”老妇人向夏侯音道,她指着前面的洞口,“你可自行进入取图。我上山前所服的避毒药只能在迷雾中坚持半个时辰,不比你的辟邪珠,后面的路之能你自己走了。”

夏侯音连忙道:“前辈陪晚辈到这里,晚辈已经非常感激了。”

老妇人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自己深为看好的青年道:“怀璧其罪,望你好生保管藏宝图,不要因此招些祸事上身。”

夏侯音感激道:“晚辈知道,多谢前辈关心。”

老妇人告别夏侯音向遐迩峰下走去,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好像放下心事一样。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没有走多远,便看见有两道人影向山峰上来。

其中一人不用细看便知道是她师妹。

老妇人摇摇头,她这个师妹向来性子惫懒,然而却非常有主见的角色,否则也不会胆大包天的将夏侯音和那小凤凰的占命诗调换。不过自己也不是由她糊弄的人,想来这个时候——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在迷雾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让她目瞪口呆,直到两人占在她面前,才惊呼:“你,你怎么还活着?”

这说的是什么话,苏星皱了皱眉头。老道姑和她师姐思想相契,立刻瞪眼道:“师姐,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老妇人打量着苏星,目光忽然变得冷厉:“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破解枣毒茶的,今天老妇人是绝对不会让你取得藏宝图的。”

苏星才想起自己喝的那杯加了枣子的茶,里面竟然有蹊跷,她却是没有看出来。

“我一直看着那茶水,我们四人都是一样的枣一样的茶,你在哪里动的手脚呢?”苏星面无表情,也没有多少生气的表情,似乎只是好奇对方采取的手段而已。

老道姑却是生气了,转头对苏星道:“那是因为给你的枣子与别的人的不一样。有毒的枣子泡出来的茶水的是明亮的淡红色,无毒的颜色则要黯淡一些。师姐,你未免太过分了些,你可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吗?”还好小凤凰肯定是自己早准备了避毒药,不然还不天下大乱了。

老妇人瞧了她一眼,神情很是满意和自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算起来夏侯音已经拿着藏宝图离开了。”说着看了看苏星, “我们还是离开吧。夏侯音身怀辟邪珠能在这迷雾里待很久,可门中的避毒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说着一甩袖子便要下山。

苏星微微斜眼看了一眼老妇人,伸手在怀里摸出一刻碧绿如翡翠的珠子,在暗淡的天光下竟然也闪着淡淡的荧光:“辟邪珠?你说的是这个吗?”

老妇人闻声回头,愣了一愣:“你怎么也会有这辟邪珠?这种珍宝非常难得的。”

老道姑的思维倒是先了一步,面色变了:“师姐,你们上前给夏侯音吃过避毒药没有?”

老妇人下意识道:“她既然有辟邪珠,还——”说着眼睛也盯着苏星受伤的辟邪珠,一个可怕的猜测好像毒箭一样飞来扎进她的心里。

辟邪珠是毒药的克星,被武林人称武林三大至宝之一。连费芹这样身家背景的人都拿不出来,可见其稀罕程度。

很难想象,这天下还有第二颗辟邪珠。

“辟邪珠怎么会在你这里?”老妇人面色逐渐发白。

苏星将珠子放回怀中:“想来前辈也知道,我在花园里吃了不小的亏。我的家人听夏侯说她的辟邪珠在里面能起些作用,所以借过来用用。”语气平静,说的好像她只是从别人菜园里摘了颗大白菜一样。

取物而不伤人,按照常人的眼光,对于琅嬛府这种排名黑道第一的组织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美德了。而且,所谓财不露白,这种好东西招了琅嬛府的眼,又怎么不会被惦记上。

老妇人呆了一呆,转身立刻向藏宝洞狂奔去。

老道姑此刻不知道是骂谁好,和苏星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小姐,天色已晚,是否要出谷了?”

费芹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来这山谷中的蹊跷还不在这里,我们转了这半天,倒像是在原地打转。毫无发现。”说着看了看自己从锦盒中取出的东西,那是一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一粒疗伤药,但单问问那药香就觉得神清气爽,就知道不是什么俗物。

这时,有人从三丈外有如利箭一样飞过,费芹身边的女子立刻道:“谁?”

那人根本不停,有如追烟一样离去。

女子回头向费芹说:“好像是那白鹤女。”

费芹微微沉吟一下,立刻道:“我们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两人立刻向前追去。

两人刚一立刻,却有一人从大树上跳了下来,望着她们的背影咬起舌头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不是樊玄是谁?

玖零在遐迩峰下停了下来,岳云琴从一边隐蔽处走出来,望着上面的迷雾道:“山下的药我已经都布置好了,两刻钟后会发作,大约可以持续三到五个时辰,视各人的内力情况不同。”

玖零点头:“这迷雾如何?”

岳云琴摇头:“很厉害。没有必解的药。我给你的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无恙,半时辰后再吃第二粒的时候,效果会减半。所以,一个时辰内你一定要把两人处理完毕啊,不然我也难救你,记得速战速决。”

玖零点点头接过云琴递过来的药。她向后看了一眼:“她们快来了,你先下去看着谷里那些废材。樊玄对你很熟悉,事成之前不要让她认出你来。我把这里解决后要赶快去与小姐汇合,那两个老太婆我一点都不放心。你自己也要小心。”

岳云琴轻蔑的一笑:“那些总生活在安逸中的废材,还不在我眼里。”

走进石洞不过百尺,便见夏侯音神志不清的倚在石壁上,口鼻渗着乌血,面色青白,指甲和嘴唇发紫,显然那是毒发之症。

老妇人奔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背,一股浑厚的内力传了过去。夏侯音的面色微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慢慢的,夏侯音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先是惊喜,然后又有些惊异和凄然:“前辈怎么知道我中毒了?我也是才发现身上的辟邪珠不见了。”

老妇人满面痛心和不忍,无言以对。

夏侯音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露出最后一丝期待:“不知道前辈可有这迷雾的解药?”

老妇人叹了口气:“你在这里待太久,已经——”不忍再说下去。

老道姑走到夏侯音和老妇人身边,眼睛里流露着惋惜和悲伤:“师姐,天命不是那么好改的。即使你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后果往往可能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你坚持让夏侯音得到宝藏,企图改变大势,她又如何来到这遐迩峰,无辜丧命。

老妇人默然无语,只道:“是我害了你。”

夏侯音勉强道:“前辈此话怎讲?”

老妇人站了起来看了苏星一眼,眼里露出愤恨:“无耻的窃夺他人的宝物,害人性命,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苏星此刻正在打量这山洞。山洞很大,似乎是天然形成,而且洞洞相连,十分奇妙,里面还有若干天然的石窟,看上去古怪新奇,颇是有意思。

不过苏星此刻最关心就是那藏宝图的所在。洞中地势迂回成圆,中心倒显然是人力穿凿的一个休憩之处,石凳石椅并以一只石榻。石桌上有一只木盒,里面空无一物,显然已经被开启过了。想也知道 ,藏宝图原来一定是放在里面,但是现在,苏星的目光转向夏侯音:在她身上。

苏星对于这种言辞上谩骂向来没有什么感觉,如果咒骂能够死人话,她还没有出生只怕就死了。不过这不代表她会无言的忍受。

“让夏侯音上山的是前辈。没有给她避毒药的也是前辈。晚辈又不能预知前辈想要做什么,何以怪罪到我头上?”苏星没打算忍耐,更不会因为自己还在别人地盘上,想要谋取别人的东西而客气,□裸的问:“藏宝图在哪?”

老妇人顿时暴怒,她对自己的过错丝毫没有歉意,在夏侯音生死存亡之时,竟然只顾着藏宝图,伸手就向苏星劈了过来。

苏星对自己挑拨人的本事还是有觉悟,虽然她眼前这个老妇人表现的深不可测,但是琅嬛府的主人,也不可能堕了自己的威严。

脚下迅速一点,苏星向后飞去。老妇人紧追不放,掌风如雷,并无多花哨技巧,但光那空中生出恐怖的气势,委实叫人心惊。在绝对的力量下,任何技巧都是没有用的。

苏星微微皱眉,她自信自己能够在这老妇人手下逃生,但是眼下她要的东西还在别人手上,如何能够退步呢?

正犹豫,却有人挡在她面前,大声道:“师姐,你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想错第二次吗?”

老道姑张开双手,挡在苏星面前,面色认真无比:“难道师姐以为杀了她就可以解决一切吗?你就这么肯定,如果她死,后果就一定不会更糟糕?”

老妇人表情憎恶的看着苏星:“师妹,你是要维护她吗?你可知道如果她活着,这世界上还要死多少人?”

老道姑反驳:“如果她死了,这世界可能会死更多人!”

苏星看着两个老太婆彼此怒视,不肯退一步,半天也不能争执出个结果。于是走到夏侯音身边蹲下,凝视着她苍白的脸,道:“你命不久矣,而藏宝图我是一定要得到的。如果你肯把藏宝图交给我,我可以答应在做的到的范围内,为你做一件事情。”

显然老妇人并没有将占卜所在的真正意义告诉她,夏侯音此刻本是心中一片混乱的看着两位老人争吵,直到苏星在她面前蹲下,这才又把目光放回到她身上。

夏侯音虽然现在对活下去已经不报希望,对于藏宝图的归宿还是执着,她自然是希望这图能够落在夏侯家手中,按照自己家人的意志使用。

苏星看出她的犹豫,微微笑了起来:“你现在的处境还能想那么多,我真是佩服你。我问你,且不谈我是一定要拿到这宝图的。你入这遐迩峰除你我之外,还有两人知道,而将来她们出了谷,一定有更多人知道夏侯家得了一笔财富。不久将来,江湖上便会传闻,你夏侯家独吞了富可敌国的宝藏,一定会以更重名义让你们交出来。不光是江湖宵小盯上你,连你们平常那些交好的门派,也会对你们施加压力,想要分一杯羹。”

“——到时候,你以为你夏侯家还能敌过整个江湖去?”

第 76 章

夏侯音被她一说,本来有些迷糊的意识顿时清晰起来,生活在武林世家的她自然清楚所谓的江湖是怎么回事。这蝴蝶女的话自然是完全可能发生的。顿时心中郁苦,气上胸来,又哇的呕出一口血。

老妇人与老道姑虽然是在对峙,但是又怎么会不清楚另一边两人在说什么。老妇人是气得七窍生烟。

老道姑对苏星无情的分析连翻白眼:自己在这边给她挡着祸,她倒快活,只想着去搂钱了。真不知道是该说她不知死活还是狂妄自大。

“如果情况再糟糕,即使你家肯讲宝藏在江湖中摊开平分,难免有些得不到东西的家伙猜测或许你夏侯家还有隐藏,早早已经将最好的宝贝都收了起来。而一些头脑昏庸的贪婪之辈就会日夜盯着你夏侯家,企图混水摸鱼。那么夏侯家在江湖上,也许从此不得安宁。”苏星继续危言耸听,声音平静无比。

夏侯音由忧郁和焦急转为愤恨无奈,虚弱的看着苏星,见她无情的眼,忽然生出一种不想让她得逞的倔强,挑一挑眉,轻笑一声:“或者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她又凭什么要任苏星的话语摆布,她夏侯音还没有习惯这样被人这样压着“威胁”,尽管这威胁说得听起来像是为她着想。

苏星叹了口气:“夏侯音,你还不明白吗,如果这些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难道我就不会让它发生吗?夏侯家倒了又关我什么事,全家死了又关我什么事,藏宝图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如果那两个家伙和你所妄想的一样纯洁高尚,无怨无悔的回到自己家的,不对夏侯家做什么手脚,我也是会做手脚的。”

夏侯音一张脸都快变成绿色的,她自然知道另外两人出谷后定然不可能为自己保密说不定还要半路来抢宝。只是对方用这样平静又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打算叫对方家破人亡的计划,还真是让她想骂她卑鄙都觉无力。

感觉生命逐渐在身体里流逝,夏侯音终于下定决心,苦笑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既然我不能把藏宝图亲自拿回去,那么藏宝图也不一定落入夏侯家,而即使落入夏侯家,只怕也是落的一场怀璧之罪。那么,”猛得抬起头,“如果我将这财宝交给你,你可否帮我保护夏侯家?。”

苏星看着夏侯音默默无语:“你觉得,这可能吗?”

自然那更不可能。

夏侯家得到财宝的风声一旦传遍江湖,就会陷入无限的麻烦那中,而已经得到财宝的蝴蝶女,又怎么可能再以身犯险呢。何况蝴蝶女与夏侯家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帮助夏侯家必然会引人怀疑,只怕最先怀疑她的来意的就是夏侯家了吧!

何况这种条件,即使这蝴蝶女应下了,又有什么约束力,她一个死人总不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向她讨债——这蝴蝶女倒是个坦率的人。

“看来,好像我也没有办法提出什么——”夏侯音按着胸口,身体感觉逐渐发冷,眼睛垂下来,“那么就请你将我的骨灰带回夏侯家,然后暗中向我母亲发出警戒的信号,这个总不会为难你吧。”

苏星想了想,以玖零的本事去送个骨灰坛子,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身份吧。于是点点头,正想终于大功告成,微微有些喜悦,却听见夏侯音已经有些虚弱的声音道:“等等,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苏星想了想:“你说吧。”

夏侯音望着她:“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苏星摇摇头。

夏侯音盯着她:“我认识你,一定。”

苏星的气息一下子凌厉起来,盯着夏侯音,夏侯音回望着她,没有一丝妥协。罢了,苏星摇摇头,然后向两位老人道:“可否请两位前辈回避下?”

老道姑微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回避什么?这里最先认出你身份的人就是我与师姐,你觉得还有什么必要回避吗,莫非你忘记了我们曾经见过面了吗?”

宛若惊天一声霹雳,苏星猛得退了一步,眸子中突然迸发的杀机,让两名久经风霜的老人竟然觉得全身忽然凉了一下。

她们如何会知道?

老道姑知道她恼了,连忙解释:“小凤凰,别生气嘛!你难道忘了,我可是在大云山给你算过命的!你那命格,天下无双,今天一见你那占命诗我自然就认出来了。”

苏星听见那小凤凰三字一出,眼睛中的警惕更加浓烈,袖中一枚薄刃滑出,暗暗扣在手心:“我不叫凤凰!!”

老道姑忽然感觉后脖一阵阴冷,她知道这小凤凰察觉到危险,到了快发飙的地步,但是此刻不是一味安抚她的时候,如果不稍微给点震慑,这小凤凰只怕不知道天高地厚要闹出些什么来。

当下轻轻一哼,目光微带挑衅和戏弄:“占卜结果显示,你的命格奇贵,世人难比。天下之贵,难逃皇室宗女,所以老妇猜你姓——刘!”

苏星死死的咬着嘴唇,手指一片冰凉。

夏侯音惊讶的看了看苏星,这里有朝廷的人她不奇怪,但是皇室贵女亲至险地未免有些出格。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但虽然命格金贵,但雏凤带血,年少时有一大劫,死而后生,说明你幼时曾经遭逢大难,身陷血腥杀戮之地。”老道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瞧着苏星,“我瞧你的年纪不过弱冠,历劫应是十五年前到二十年前,对照那段时间皇室里出事的幼年皇女——”

低头对着苏星一拜,“或者我应该称你——翼王殿下!”

苏星只觉得胸口血气涌动,被一个根本不清楚来历的陌生人一口叫破自己最重要的秘密,怎么不让她胆战心惊。

要杀了她们吗,要杀吗——杀得掉吗?

手指狠狠的扎进手心,苏星她从来没有这样惶恐过,好像雪被曝露在太阳下暴晒一样,可是若是想灭口,她至多只能对付其中一人,想要一下子把两个人都干掉,根本不可能。

玖零此刻应是正在截杀费芹和樊玄,一时半刻绝对不可能赶来,她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