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玉堂揉揉酸痛的肩膀,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我看我今天还是在床上躺着好了什么地方都不去,省的死于非命。”

展昭眯起眼睛,“别傻了,要死还不容易么,你有可能睡觉睡死、也有可能被被子闷死、或者房顶掉下来砸死,还有床板塌了砸死”

“死猫!”白玉堂火了,扑上去压住展昭,“你非要这么咒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要拉你来陪葬!”

展昭被压住,不甘心就反抗,两人在床上滚了一阵子,突然就听到床板发出了一阵“咯吱吱”的响声,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

“轰”的一声传来,院子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展昭的房间里头传出了一声巨响。众人面面相觑,路过院子的公孙带头走过去开门就见展昭房间里的床塌了,毛球轻轻巧巧地跑了出来,喵喵叫着窜进了公孙的怀里。

众人再往房里看,就见床铺损坏的木板被推开,展昭和白玉堂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将身上的木屑和灰土拍掉。

“死猫,都是你胡说八道,应验了吧,床塌!”白玉堂一边拍衣服一遍边外吐嘴里的灰,“恶心死了。”

展昭也是满脑袋的灰,回嘴,“谁叫你乱动的,都是让你摇散架的,你赔我的床!”

“咳咳”公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两人抬头,才看见门口都是人,尴尬

公孙一手抱着毛球,和王朝马汉等帮展昭和白玉堂关上门,不忘嘱咐,“洗完澡换完衣服就赶紧出来吧,今天不是要出远门么?”

“哦,对!”两人这才想起正经事来,赶紧点头。

洗了澡换完衣服,两人出门往包拯的书房走去。

“猫儿,那庞统的功夫门派,你能看出来么?”白玉堂突然问。

展昭笑笑,“上次跟他交手的好像是你,干嘛问我?”

“贼猫。”白玉堂瞟了他一眼,“庞统的功夫挺少见的,有些像少林的,不过好像又很不一样,不知道他跟谁学的。”

“大概是跨马征战久了,所以功夫自成一派,跟一般武林人士的不一样了吧。”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问,“玉堂,你好像有些怀疑他?”

“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我们在路上好好试试他。”白玉堂提议。

“这倒是。”展昭点点头,“如果他真的人品不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怎么说,也算是他庞家之幸,大宋之幸。”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包拯的书房门前,就见房间里除了包拯和公孙之外,还坐着一身便服的庞统。

“大家都认识吧,我就不做介绍了。”包拯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道,“这次你们的颖昌府之行,务必小心谨慎,这蛇鹰教盘根错节牵连极广,此行可能会有危险。”

“大人放心,我们会小心的。”展昭答应。

“包大人,不嫌弃的话,我的飞云十二骑就留在开封府吧。”庞统边喝茶边道,“虽然都是些粗人,但是功夫还不错,也听话,全凭包大人差遣。

包拯点了点头,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飞云十二骑名声在外,庞统居然说他们是粗人这人,说不出来是谦虚还是嚣张。

随后,告别了包拯,四人上路。展昭、白玉堂还有庞统都骑马,公孙坐马车,四人启程出城,赶往颖昌府。

颖昌府离开封虽然不远,但也有大半天的路程,几人也并没有拼命赶路的意思,只是不紧不慢地前行。

白玉堂骑着的回风,这几天都养在开封府的马厩了,和展昭骑着的燕山月一个屋子里吃草睡觉,两匹马似乎产生了挺不错的感情,走几步就凑到一块去了,甩甩尾巴,嗅嗅脖子。

白玉堂抬头拍回风的脖子,“你个愣子,有出息些行不行?看你那傻样子!”

回风甩甩头,继续跟燕山月热乎。

一路上,展昭和白玉堂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又好了,随后又吵起来了,周而复始,还挺热闹的。

公孙一直坐在马车里面,靠着车窗出神,他很久没出开封了。庞统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战马,晃晃悠悠地走在马车旁边,一脸兴味地看着前头展昭和白玉堂边走边掐。

公孙靠着车窗见庞统嘴角带笑,便道,“笑什么,真猥琐。”

庞统知道他还在为上次自己口头占他便宜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就笑道,“这就猥琐了?真正猥琐的你还没见过呢,要不要我笑一个给你看看?”

公孙无语,靠着车窗无视他。

展昭和白玉堂在前面走着,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白玉堂往回瞄了一眼,小声对展昭说,“猫儿这两人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展昭耸耸肩,“大概还是因为衣服的问题吧。”

晌午的时候,众人到了龙村的地界,龙村这里有一个路口,是开封通往外地的要道,岔路众多,通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展昭他们要往南行,去颖昌,只是

在要道的中间,拦着不少人,那些人都穿着锦袍,背后背着弓箭,为首的一个,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华服,背上一张强弓,身材颇高,皮肤黝黑,脸上不怎么好看,有些凶恶,双眼并得太拢,五官紧聚,可见此人心胸不太开阔。

那人嘴角下垂,看起来颇为傲慢,头发用金冠束着,很是富贵的样子,抬头看见展昭他们,笑着策马赶了过来。

展昭微微皱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师庞吉的大公子,逍遥侯庞煜。白玉堂远远打量了庞煜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微微皱眉的庞统,一个贼眉鼠眼,一个俊眉朗目白玉堂凑过去跟展昭说,“猫儿,庞统肯定是庞夫人跟别人生的,他庞家生不出那么好看的来。”

“啧”展昭警告地瞪了白玉堂一眼,“胡说什么呢,庞统和他姐姐庞妃都是庶出,庞太师的小妾名妓柳荷耘生的,庞煜是太师的原配生的。”

“哦”白玉堂点点头,“这么看来,多娶几个小妾也挺有好处的啊。”

“咳咳”身后庞统咳嗽了一声,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天。

“二弟。”庞煜笑着走到近前,对庞统道,“二弟真是辛苦,在家呆不到几天,又要远行。”

庞统倒也不多言,只是对庞煜点点头,“大哥。”

庞煜转脸,对展昭笑道,“展护卫这次真是有劳你们开封府了。”

展昭对他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道,“不劳不劳。”

白玉堂在一旁忍笑,就听庞煜接着道,“这位想必是白大侠了,久仰。”

白玉堂和庞煜没怎么接触过,但是这人他早就见过,知道是只臭名远扬,比他老子还不是东西的小螃蟹,见庞煜跟他打招呼,就凑过去问展昭,“猫儿,这人谁啊?”

庞煜脸色变了变,就听展昭回答,“哦,这位是庞太师的长子。”

白玉堂吃惊地张大了嘴,回头看了看庞统,“是庞统的亲哥哥?”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摇了摇头,又打量了一下庞煜,一双眼睛像是在说——怎么这么难看呀,兄弟俩差得真多。

庞煜本来就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可是白玉堂还没过瘾呢,有问展昭,“庞统是飞星将军,他哥哥想必是个更能干的武将吧?”

展昭有些无力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谁不知道庞煜就是个好吃懒做靠着父荫庇护的饭桶,所以皇上才会封了他个逍遥侯这样毫无实权的官职。拿庞煜和庞统比,等于指着他鼻子骂他是饭桶。

庞煜脸上也有些尴尬,庞统催马上前一步,问庞煜,“大哥怎么在此?”他心里也着实挺纳闷,按理来说,庞煜现在还应该在睡觉呢,他回家那么多天,也没见他晌午之前起来过。

“哦。”庞煜见有台阶了,就赶紧顺坡下驴,“我听父亲说,你要跟着开封府的展护卫出门办事去,我正好要出城打猎,所以看看是不是跟你同路。

白玉堂伸手假装摸下巴,低声对展昭嘀咕,“开封附近都是农田,连只野鸡都没有,打什么?水牛?”

展昭忍笑,白玉堂说话的声音不低,其他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庞煜更尴尬,就道,“不知几位去哪儿,如果顺路,不如一起策马狂奔一阵如何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挑挑眉,一起转脸看庞统的马,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身材健硕精神奕奕,在马鼻子中间有一条通天的白道,马耳竖长,犹如兔耳。

展昭暗暗吃惊,回头看白玉堂,白玉堂挑眉,“赤兔啊赤兔啊,关二爷宝马的曾曾曾曾曾孙子。”

庞统也笑了,对展昭和白玉堂拱拱手,“二位好眼力。”

白玉堂抬眼看看正前方的路,对展昭使了个眼色——笔直跑下去,出了几里地有一条岔路,可以拐到颖昌那条路上去。

展昭点点头,看了公孙的马车一眼——我们能跑,但是先生怎么办?

一直都在车内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外面的公孙,挑开车帘,一旁的庞统问他,“先生想不想骑马?”

公孙点点头,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庞煜在前面看着,有些吃惊,问,“这位莫不是公孙先生么,真是久仰了。”

公孙还没回话,就听白玉堂道,“我们要往前走,不过前方都是农舍,应该跟国舅不同路吧?”

“相同相同。”庞煜赶紧对身后的众人使了个眼色,手下纷纷掉转马头。

“那也不错,就跑一阵吧。”庞统说完,就伸手一揽公孙,将他抱上马背的同时,抬脚轻轻一敲马的三叉股,展昭和白玉堂也同时甩动缰绳,三匹宝马良驹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欢跑了起来。

庞煜本来功夫就不怎么样,几个手下也都只是些太师府的看家护院,骑的都是笨马,哪儿跟得上展昭他们啊。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一片尘土飞扬,等追上去一看三匹马四个人,已经踪迹皆无。

庞煜气得牙痒痒,回头问赶着车准备回去的那车夫,“他们几个要去哪里?”

那车夫茫然地摇摇头,道,“那几位爷只是让我赶车跟着他们而已,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说完,掉转车头,回开封城了。

狂奔出一段路,众人从岔道到了往颖昌府的官道,见庞煜他们早就没影了,才放慢了脚步,庞统看身前的公孙,就见他鬓发微乱,便低声道,“得罪了。”

公孙也不理会他,只是研究马的耳朵,吃惊地问,“这真的是赤兔同宗族的么?”

庞统有些无奈,抬头对展昭和白玉堂道,“真是抱歉。”

展昭笑了笑,示意没什么,白玉堂则摆摆手,“这凡事都要有个对比,跟他比比,你看着顺眼多了!”

庞统失笑,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你说话别那么直行么?

白玉堂回瞪——你倒说一个弯的我听听!

于是,行路,互瞪!

第三十四章 游,途中多趣闻

开封到颖昌府,沿路两边都是农田,偏偏这一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树木抽出绿芽来,清风阵阵,鸟语花香。

四人信马由缰,不过只有三匹马,公孙坐在庞统身前有些别扭,毕竟不是很熟,有心想坐到展昭身后去,抬眼一看

“猫儿,去农家弄些红薯吧?”白玉堂提议。

“干嘛?”展昭瞄了一眼白玉堂手指的农田。

“晚上烤了下酒么。”白玉堂笑道。

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我们天没黑就到颖昌府了,自然是住客栈了,干嘛好端端地露宿荒野啊?你还想去客栈里头烤红薯不成啊?“白玉堂扫兴,“没劲。”

说话间,回风又向燕山月靠拢了些,两匹马亲昵地蹭了蹭脖子,白玉堂和展昭也差不多是肩并肩地在前行了,公孙远远看着摇了摇头,还是将就着坐吧。

又行出一段路,来到了比较开阔的大路上,两边的农田也变成了树林。

白玉堂和展昭边走边聊天,虽然一直都是在斗嘴,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还是显得很亲密。

庞统在后头有意放慢了马的速度,好不去打扰他们,见公孙就是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便问,“累不累?用不用休息一会儿?”

公孙摇摇头,也不说话。

庞统见他不说话,便也闭嘴不说什么了,只是他原本是单手抓着马缰绳的,但是现在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抓住了绳子,这样一来,公孙就仿佛是被圈在了庞统的怀里。

公孙有些不自在,回头看了庞统一眼,庞统就当没看见,只是无所谓地对他笑。

“玉堂,那个灭门的万通镖局,就在颖昌府的外面。”展昭拿着一张地图看着,跟白玉堂道,“那镖局本来是建造在城门外面的,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白玉堂看了看图,问,“我们到了颖昌府,先去一趟那里吧。”

展昭点头,收起了图纸。

此时,时间差不多到晌午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农家的茶寮,供过往的行人吃个饭歇歇脚什么的,旁边还有驿站可以饮马。

展昭等人到了茶寮的门口,翻身下马,庞统下了马后要去扶公孙,公孙摆摆手,心说你还当我三岁孩子不成,下个马还要人扶?

庞统收回了手,公孙下马,只是这战马的马凳子和一般马的马凳子形状是不一样的,公孙哪儿会知道这些啊,结果踩了个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被庞统接了个正着。

展昭和白玉堂拴马的同时,回头,就看见庞统抱着公孙站在那里,两人纳闷,对视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猫儿,吃什么?”白玉堂眼尖,看见好些人在吃新鲜的水煮苞米,就问展昭,“苞米吃么?看起来真新鲜!”

伙计已经迎了出来,他听到了白玉堂的话,就对几人笑道,“各位客官,这苞米可是我们自家地里种的,新鲜得很,又糯又甜,几位,来点?”

白玉堂点点头,“给我们一人来两个,还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有,都是农家的山菜,还有新作的酱牛肉,也是一绝啊!”伙计殷勤地引着众人进茶寮。

展昭就看见公孙气哼哼地走到自己身边,不解地问,“先生,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公孙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你啊,就知道老鼠,害我被个陌生人搂搂抱抱。”

展昭一愣,回头,就看见庞统低着头跟进来,嘴角带笑

几人坐下,边喝茶边吃苞米。

展昭自知理亏,就给公孙剥出一个玉米,细心地除掉了须子,递过去,刚巧,庞统也递了一个过来给公孙。

公孙愣住,接哪个好?刚想去拿展昭手里拿过,展昭见庞统也递过来了,毕竟那是客人,不能显得太见外,就把手上的玉米递给了旁边的白玉堂。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了展昭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根玉米,两人对视之后,交换了一下玉米,低头开始啃。

庞统在一旁看得笑了起来,公孙无奈,只好一把接过庞统手里的玉米,边啃边狠狠地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有些委屈,看白玉堂——先生干嘛?

白玉堂伸手挠挠头——唉,尽在不言中啊。“

展昭皱眉——你拽什么文?

白玉堂一仰脸——爷爷文采风流。

展昭失笑——人品下流!

又对视——低头,把玉米当对方啃。

很快,伙计端着酱牛肉和几盘野菜上来了,给白玉堂他们上茶,展昭假装随意地问,“伙计,这前面几十里的地方,怎么阴气那么重啊?”

“呵”伙计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摆手,“这位公子,您可别提了这说不得啊。”

白玉堂纳闷,抬头看他,“怎么说不得啊?”

“呃。”伙计低声道,“您几位都是外乡人吧?前面那里死过人的,老多人了。”

“为什么死人?”庞统问,“是闹贼还是匪?”

“嗯”伙计摆了摆手,道,“那一家啊,叫万通镖局,原先挺兴旺的,但是也就在几年前吧,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灭门了啊。”

“灭门?”公孙佯装吃惊地看那伙计,“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得了怪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伙计无奈地耸耸肩,“当地官府也就说是流匪干的,后来清剿了好多匪巢。不过那一块地方啊,死的人太多阴气太重,所以现在荒草蔓长,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一般人都不敢在那一带逗留的。”

“哦。”白玉堂点点头,夹着一筷子样子很奇怪的山菜塞进了嘴里,一挑眉,“猫儿!妙极!”

展昭也夹起一筷子尝尝,笑着问伙计,“伙计,这是什么菜啊?从来没见过。”

“哦,这其实是种药材。”伙计得意地说,“就我们这一带的山上有长,名字叫耗子药。”

“咳咳”白玉堂一口菜呛住,捶着胸口咳嗽。

展昭忍笑,问掌柜的,“怎么取这么个名字啊?老鼠不能吃么?”

“哦,不是的,这耗子药,并不是说耗子吃了会死,恰恰相反,这草药对老鼠相当的有用,因此它另外还有个外号呢,叫斩小猫。”

“噗”好不容易咳嗽完了的白玉堂,一口茶水喷了一地,公孙和庞统也咳嗽了起来。

展昭嘴角抽了那么一下,看伙计,“这什么草药啊,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伙计回答,“哦,一般耗子如果吃了这个药,那它身上就会长出一些黑色的长毛来,这种毛是有毒的,小猫咪抓住耗子,如果不小心咬到了那黑毛,那就会被毒死的,所以叫斩小猫。”

“哦”展昭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端着杯子白了一眼一旁狠狠吃菜的白玉堂。

伙计见几人吃得高兴,就问,“几位,是不是会周易八卦之术啊?我说你们怎么能看出阴气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