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脸苦相,旁边的丫鬟就求,“爷,您绕了我们吧,奴家给你磕头,这鬼船万万追不得啊!”说着,那丫头就要给白玉堂磕头,白玉堂赶紧摆手,道,“别跪别跪有小船没有?”

“呃,下面有。”伙计向船边一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飞身下到了小船里,白玉堂抬脚踹了身后的大船一脚,小船便向前驶了出去。等到白玉堂回转身,就见展昭递了个船桨给他,两人一左一右开始划船,想去追那艘鬼船只不过

两人划了两下,船非但没有往前,反而开始在湖心打转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继续划接着打转。

“你别动!”两人异口同声,最后决得是不是方向反了,就换了一头,再划船转得更快。

展昭抽回桨,说,“那我不划了,你来!”

白玉堂划了两下,船接着打转。

“你不会划船?!”展昭一脸鄙夷地瞄了某人一眼,“亏你还是陷空岛五当家,在岛上生活都不会划船。”

白玉堂这气,“那你会?”

展昭捋胳膊挽袖子,拿起船桨来划了两下船依旧转圈。

白玉堂失笑,“展大侠,你也不会啊!”

两人开始互瞪。

正这时侯,就听到身后船上的伙计们说,“二位爷啊,鬼船走了还是回来吧。”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抬头,再往远处望过去,哪儿还有鬼船的影子啊。

愣了半晌,对视

“耗子,都怪你!”展昭不满。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玉堂瞪眼,“你才是,三脚猫,不会游水还跳上船,我还以为你会划船呢。”

展昭眯起眼睛,“我怎么知道突然跑出条鬼船来?如果我知道,早就找了会划船的船夫在这里埋伏了!”

“呃”白玉堂望别处,小声嘀咕,“我又不想管,管他鬼船仙船?”

展昭一听就明白了,刚刚唐弥肯定是想跟他说鬼船的事情,这耗子不让说气死。想罢,转身就走不过展护卫长年不在河上行动,因此忘记了他们正在一艘很小很小的小船上他一动船就有些失去平衡了左右摇摆了起来。

“啊!”白玉堂赶紧抓住船的一边,“猫儿,别动啊!”

“嗯?”展昭也抓住船的一边,问,“别动?干嘛?”

“要翻了!”白玉堂用内力将已经朝展昭那头翻过去的船压住,而于此同时,展昭见船往自己这头翻过来了,就往白玉堂那里挪了一步这么一来,整张小船都往白玉堂那头翻过去了。

“你过来干嘛!”白玉堂急了,赶紧撤内力,展昭立刻往回一蹦,压住自己那头,白玉堂见他回去了,又压住自己这头可是,他们脚下只是条可怜的小木船而已,哪儿经得起两个内力高深之人如此折腾,就听到“咔嚓”一声。

船的左右两侧同时一坠,船底正中间就裂开了一条缝来

两人就感觉身子往后一倒,再想把握平衡,但无奈船已经一分为二了。

两人一看大势不好,赶紧就想往身后大船上蹦,但是心里又想起对方来了,异口同声。

“耗子,抓牢!”

“猫儿,抓牢!”

并且同时伸手想拉着对方一起往身后的船上飞过去只是两人又是同时出手,手缠手,内力一滞船板可不等他们,就在两人关键节骨眼上还有功夫互瞪的时候船沉了下去。

两人“哗啦”一声都落进了水里,片刻之后,一人抓住了一块木板,浮在了水面上。

白玉堂这辈子最恨水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眼就看见展昭正抱着一块木板蹬水,就怒了,“猫,都是你,惹祸精,遇到你就没好事!”

展昭蹬着水抱着木板漂到了白玉堂的身边,道,“你还说我,都因为你才是,害我掉水里!”

“爷!”船上的伙计扔下了一卷绳梯来,问,“都没事吧?”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结束了互瞪,两人同时往船的方向靠过去,白玉堂伸手,抓住了绳梯,而就在这个时候

“啊!”展昭突然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有人抓我脚!”展昭脱口而出。

“啊?”白玉堂也一惊,“猫儿!”

见展昭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白玉堂赶紧伸手抓住绳梯,里一只手伸过去搂他,道,“过来过来!”

展昭本来就不识水性,发现有凉冰冰的东西抓着自己的脚腕子,脑袋里闪现出一大堆水蛇水鬼水妖精什么的东西,也有些慌了,扑过去揪住白玉堂,“快往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说不定是水鬼吧,看你长得俊俏,抓你去做镇海夫人的!”

“白耗子,你就不能不出气啊?!”

“你光进不出一个给我试试看?”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船上的几个伙计们都拽着绳梯,往上拉

终于,展昭和白玉堂湿哒哒地被拉了上来再一看,展昭的脚腕子上面,缠着一卷水草。

“阿嚏。”

房间里头,屏风后面冒起来热气,展昭和白玉堂一人一边浸在浴桶里头泡澡,同时打了个喷嚏。

展昭揉揉鼻子,瞥了白玉堂一眼,问,“什么鬼船啊?你有什么知道的没告诉我?”

白玉堂趴在桶壁上,单手托着腮帮子,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唐家老四说最近有鬼船出没,我也是头一回儿见到。”说着,就把刚刚唐弥告诉他的事情都和展昭讲了一遍。

“有鬼船还有人死在江里?”展昭歪过头想了想,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转脸看了看白玉堂,问,“你干嘛不告诉我?”

白玉堂望了望天,道,“省得你又说我惹祸精,灾祸体质霉星附体”

展昭愣了一会儿,随后抬手一指,“笨耗子,惹祸精,灾祸体质霉星附体!”

“死猫,你又想打架?!”

“打就打,怕你?”

当晚,两人闹到半夜,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裹了被子上床睡觉直到第二天的大早,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

“什么动静?”展昭推推身边的白玉堂。

白玉堂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跟展昭打了一架,睏得很,翻身用被子蒙住头,“大概是早起散步的吧”

“散什么步啊,这里是船上。”展昭坐了起来,听了听,好像真的好些人在外面吵闹声音不近不远的,就开始穿衣服。

白玉堂让他吵醒了,也只好起来穿衣服,边打哈欠。

两人收拾好后出了船舱,就看到江面上有不少船,还有几艘是官船,那几个伙计丫鬟们,正趴在船头,往外张望着。

“怎么了?”白玉堂问几人。

“爷!你们起了啊。”一个伙计道,“了不得了,又死人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谁死了?”

“不晓得。”伙计摇摇头,指着远处,道,“你们看那头,湖面上早上飘来了一具尸体,然后就有人报官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有官船过来查案子不过听说人头没了,所以正在打捞。”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皱眉,展昭问,“听说九江府出了好些个跟鬼船有关的命案了?”

“嗯。”伙计点点头,道,“前前后后,死了四个人了都说是鬼船索命的。”

“死的都是谁啊?”白玉堂好奇地问。

“嗯都不知道身份。”伙计压低了声音道,“也都和这个一样,没找着头。”

“什么?”展昭皱眉,问,“那也就是查不到身份了?当地就没有报失踪的人么?”

伙计摇摇头,认真道,“都查过了,咱们九江府的官老爷刘卞刘大人还是很清廉能干的,九江府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见了所以我们都觉着,是不是外头的人死在九江了,那鬼船本来也就是外头来的么。”

“哦”展昭摸摸下巴,觉得此事大有文章。

“猫儿,你管不管啊?”白玉堂看他。

展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当我什么事情都能管呀?我倒是想查查这案子,不过这一带不是开封府辖区,擅管那叫越权,你也听到了,这儿的知府是个清官,我们干嘛抢人家的活儿干?不过我对那艘鬼船倒是有些兴趣。

说话间,展昭回房间,收拾包袱。

白玉堂问,“你要走啊?“

展昭摇摇头,道,“我才不走呢,走了睡哪儿?正好盘缠可以省下来买东西!”说完,笑眯眯问白玉堂,“你有空没?我要去找印章徐,包大人托他给刻枚印章。顺便去吃中午饭吧,你请我住船,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哦”白玉堂想了想,含笑点点头,道,“嗯,本来我是要去逛逛九江府大好风光的,不过么,既然你这猫请我,那就勉为其难陪你走一遭吧。”

展昭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耗子。

第六十三章 乱,隐忧与事端

白玉堂和展昭先下了船,两人牵着马,溜溜达达地往城西走。

小月和回风跟在两人后面,跟踩蚂蚁似的,走得极慢,不看路也不看人,就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蹭来蹭去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展昭回头看了它们一眼,道,“不如就成亲吧?”

“啊?”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嘴张了半天才问,“咱俩?”

展昭也一愣,一眼瞪过去,“回风和小月!”

白玉堂眨眨眼,点头,“啊我就是说咱俩的马。”

两人同时摸了摸鼻子,转脸望别处。

“对了。”白玉堂看展昭,道,“珍儿生下来了,白胖胖的很可爱。”

“嗯。”展昭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见了。”

“啊?”白玉堂吃惊,问展昭,“你什么时候去看的?”

“来之前。”展昭笑眯眯。

白玉堂立刻意识到展昭已经去过陷空岛,也知道自个儿没请柬还来了庐山了,有些不自在起来,展昭知道他好面子,就道,“四哥说你出来闲逛来了,我还以为这次遇不上你了。”

白玉堂听后心头一松,心说还好四哥没说请柬的事情,就道,“闲逛了一阵,就到了九江府了。”

“哦那你不去招亲的咯?”展昭问,“我反正不去,请柬都没拿。”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我也没。”

展昭用胳膊肘捅捅白玉堂,道,“那正好,我一会儿去给老爷子送份礼,然后咱俩找地方喝酒去,顺便去爬庐山。”

白玉堂点头,“主意不错。”

开封府门前,公孙先生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回去了,今日坐得久了,有些累,却感觉眼前光线一暗,似乎有个人站到了桌边。

他以为是有人来看病呢,就下意识地问,“哪儿不舒服?”

抬眼,却看到身旁站着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公孙看清他样貌以后,一皱眉——这不是庞煜么?

说来,这庞煜是昨天刚刚被包拯放出来的,之前他因为去红翠楼闹事,让人报官了,包拯听到禀报之后,核实了他确在红翠楼闹事伤人,毁坏桌椅,便罚他监禁十日,让他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头,蹲了十天,并且赔付了钱资给红翠楼。

庞煜出来后,越想越不服气,今天一大早,就带人去了红翠楼,想要闹事的。不过到了红翠楼前,庞煜看到了一辆马车,觉得有些蹊跷,那马车明晃晃的,看起来显得很是华丽车身上绣着八条盘龙,庞煜一皱眉——这不是八王府的车么?

上了楼,想找九姑娘,不过被人告知,九姑娘正陪贵客下棋呢。庞煜推开小二,风风火火跑上了楼,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衫,抱着剑的年轻男子,面目冷漠眼神凌厉——是八王身边的侍卫,官阶和展昭一样,也是御前四品带刀,叫云随风,此人江湖上人称随风剑客,功夫相当之高,因为八王爷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退隐了江湖,一直跟在王爷的左右。跟展昭白玉堂交情深厚不过在庞煜看来,这些江湖人交情深厚的,必然脾气相投,也都爱跟他过不去。

不过云随风在这儿,莫不是八王爷也在这儿了?

云随风也远远看到庞煜了,并不说话十分懒得搭理这号人。

正在庞煜犹豫之时,就看到房门一开,九姑娘很狗腿地捧着一盘葡萄出来,凑到云随风身边,道,“云大侠,吃葡萄。”

云随风似乎有些无奈,摇摇头,道,“不用,多谢。”

九姑娘眨眨眼,走到回廊一边往他眼前的栏杆上一坐,端着葡萄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看的云随风全身起鸡皮疙瘩。

九姑娘可是一脸的赞叹,心说好帅啊,真养眼啊!

正看得兴起,就听到里头有人跑了出来,是八王爷身边的太监刘公公,“九姑娘啊,王妃的那盘棋还没下完呢,催您进去呢!”

“哦!”九姑娘赶紧端着葡萄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了,端着一盘樱桃,“云大侠,吃樱桃!”

云随风接着摇头,九姑娘又坐他对面开始吃樱桃。

片刻之后,刘公公又来叫了,九姑娘大概又进去走了两步棋,就托着一盘桂圆出来了,云随风就觉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九姑娘则是边啃桂圆边赞叹——哎呀,早听说云随风好帅,果然不假啊!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上次她偶遇柴王妃,阴错阳差救了她的命,于是被收了干女儿,现在想想真是赚大了。一来看到了传闻之中的中年美大叔八王爷,那个貌美啊,没想到连侍卫都那么帅开封真是好地方啊,帅哥美男一箩筐,御猫白鼠看不够啊,还有侍卫一大把幸~福~死~啦~。

最后,柴王妃索性叫刘公公将云随风叫进去在屋里站着了,九姑娘屁颠颠就跟了进去,边下棋边接着看美男。

庞煜也不傻,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九姑娘来头不小,有八王府给撑腰,难怪那么嚣张。他也没法闹事了,他安乐侯再厉害,说白了也是个空职,跟八王爷怎么斗?

无奈,庞煜只得扫兴地带着家将们出来了。

想到回太师府觉得有些扫兴,不回去么去哪儿转转好呢?

庞煜无聊在街上闲逛,打老远,就看到了在开封府门前给路人看病的公孙先生。

现在虽已是春日,但早间傍晚还有些冷,公孙挺畏寒的,虽然在外头有些太阳晒着,但是风也不小,因此披着一件白色的兔毛大氅,本来人就肤白清瘦,这毛茸茸的白色大氅一批在身上,显得整个人越发精致清秀起来,就一双尾稍微挑的凤目,如同描画一般的细致,薄唇淡淡的朱色,下巴尖巧。膝盖上蜷着只懒洋洋的小胖猫,公孙写完了方子,就将手塞到小猫的肚子下面,暖暖。

庞煜远远看着,心头微微一动听说白玉堂走了,展昭也放假了就走了过去。

公孙抬眼看到来的人是庞煜,心中隐约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想,就是自顾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府了。

庞煜却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公孙看了看他,有些不解。

“早听说公孙先生医术超群,本侯多日来身体不适,找了好些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给我看看吧?”庞煜笑容可掬地对公孙道。,公孙观庞煜气色,此人满脑门油光,脸色红润,只人中那里青了些说明他纵欲过度精气两亏,眼中无神那是他胸无大志懒惰贪食这人至多一些富贵病,不可能有何顽疾。

公孙虽然懒怠搭理他,但是庞煜也算客客气气,总不好无端给他冷脸看,就道,“侯爷有何不舒服?。”

“呵呵,说不明白,要不然,先生给我把把脉吧!”说着,庞煜笑呵呵地伸手出来。

公孙见他伸手到了自己眼前,只得将一个绵软的稻谷棉布垫子放到了庞煜的手腕下面,让他垫着。

庞煜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公孙一双白皙纤瘦的手,心里微微有些痒。

不过还没等公孙的手挨上去,就听身后有人叫他,“公孙先生,包大人找您,说有要紧事情,让您立刻进去。”

公孙一回头,就见站在他身后的,是南宫明。

南宫明本是禁军的统领,之前被人诬陷,庞统差点就宰了他了,幸而让公孙救下,证明了他的清白,庞统就把他留在了身边。最近几日庞统军务甚忙,开封府里展昭又不在,其他的他倒是不担心,就是公孙每天在外头给人看病,他有些不放心,就让南宫明站在开封府的门口,留神看着公孙,出了什么事,就给公孙帮忙去。

南宫明一看到庞煜来了,就知道要麻烦,看到公孙要给他把脉,觉得有些腌臜了公孙先生一双手,赶紧就给打断了,随口编了一句,好将公孙叫进来。

公孙也不想给庞煜把脉,就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走。

庞煜伸手抓住公孙的袖子,道,“唉,先生,怎么不给我把完脉再走啊?”

而这个时候,开封府里头的衙役也看到了,都皱起了眉头,有几个赶紧就进去找府里的张龙赵虎,两人一听什么?庞煜敢来骚扰公孙先生,赵虎火爆脾气,噌就冲出来了,往公孙身边抢上一步,将先生的袖子拽了回来,道,“先生啊,您还不去啊,大人该恼了。”说话间,看庞煜,道,“安乐侯,俺给你把脉咋样啊?”

庞煜一愣,看了看赵虎,赵虎是个大个,一看就孔武有力,手指头擀面杖似的,又黑又粗,就挑了挑眉,站起来说,“既然我来得不巧,先生正好忙着,那么我下次再来吧告辞。”说完,对公孙笑了笑,带着人走了,路过南宫明身边时,横了他一眼,南宫明微微皱眉——这庞煜,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