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的望着他,道:“宇文邕,让我离开你!”他的呼吸急促,双手蓦然收紧,几乎要捏碎我的肩胛骨。“离开?”他微微扯起唇角,恨然道:“你想都不要想!!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但是,这世界上有永远吗?我偏过脸,却被他双手扳正,他捧着我的脸,掌纹刺痛了我的肌肤,他凝望着我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我的内心,他的声音残酷而冷漠,狠狠威胁道:

“郑翎,如果你胆敢逃走,无论你逃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你已经有了两位夫人,如今又再封我为夫人?难道不嫌多吗?”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笑容寒意彻骨,“更何况,郑翎自认不娴不淑无德无才,怎能封妃?请皇上还是收回成命吧。”

“君无戏言,圣旨岂能收回?”

他的声音里有抑不住的怒意。“不管你接不接旨,从今以后,你都是我宇文邕的女人。”

“不!”我的心中涌出一股恨意,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狠狠凝视我,微眯双眸,幽深的黑眸如急流漩涡将我吸入,“你若是想当皇后,我废掉窦颖便是,你何苦如此?

“既然当初要立,何苦今日要废?”

“你!!”

望着怒火滔天的他,我的唇边泛起清冷的笑,轻声问:“宇文邕,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答我!”

“你说!”

声音,抑不住的轻颤,“宇文护毒害你大哥后,他为什么不篡位?反而拥你为皇帝?”

“郑翎,你到底想说什么?”仿佛意识到什么,宇文邕眼中有惊诧的痛:“你在怀疑我?”

“为什么不直接答我?”我逼视着他,咄咄问道“难道你在心虚吗?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大哥的事情?”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我脸上,我踉跄后退,几乎跌倒在地,他脸上写满受伤,额上青筋根根暴出,眸中燃烧着冲天怒火:“宇文护拥立为我帝,只因大哥立下遗诏传位于我,只因我是宇文泰的第四个儿子!宇文泰,才是大周的缔造者,才是满朝文武拥立的君主!!而我的三个哥哥都死了,如今,我才是嫡长子!!宇文护他纵然掌握兵权拥有熏天的权势,也不敢于此时篡位,你明白吗??”

“哈,嫡长子,好一个嫡长子,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原来,在你的心中,江山权势更胜过一切!”

捂着肿痛的脸,我冷冷的笑了:“宇文护手中握有的权势足以杀死皇帝,他还会在乎什么臣民之意?你事事对他忍让!你事事顺从于他!你娶窦颖!你不敢杀沈娇奴!你所谓韬光养晦!都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愰子罢了,不过是你为了权势,甘愿对他奴颜卑膝!!说到底,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共拥如画江山,共享至尊荣华,你真正的目的,竟是如此不堪入耳。

宇文邕,我看错你了!

回来大周皇宫,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根本就不该回来!!”我哭泣着,声嘶力竭的大喊,转身便往宫外跑去。

这肮脏的宫殿,泯灭了良知和亲情!为什么?我要回来?

正文 第167章:哀莫大于心死 5

沿着长廊疾步奔跑,泪,模糊了双眼,却迎头撞到一个人身上。我抬起头,原来是宇文宪,望着满脸泪痕的我,他急声道:“翎儿,你怎么了?”

“五弟,你带我走,你带我出宫去!”我已泣不成声。

“翎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宇文宪焦急不已。

“放开她!”身后,是宇文邕冰冷至极的声音。

“四哥!”宇文宪站在我与他之间。

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雪之夜,一切,不过是一个凄凉的轮回。

再一次的,被他,伤透了心!

“我不会再放开翎儿!”宇文宪清俊的容颜,有着和他哥哥一般的执着与坚决,“四哥,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所以,你不该再册封翎儿为妃!”

“我不能?宪文宪,你大胆!”他的怒火有如燎原之势,却被我的一句话轻易浇灭。“是的,你不能!”我的声音冰冷,那一种心灰意冷的恨意,深入骨髓,“我已决意要嫁与齐王。我爱他,谁也不能将我与他折散!”

“翎儿!”宇文宪讶然望我,我踮起脚尖,当着宇文邕的面,吻,轻轻落在宇文宪的唇上,泪,一颗颗,坠落,“五弟,从此以后,你就将我当成你的元灵儿吧!”

他,近在咫尺,望着我们相拥,时光,静谧无声,那些流逝的时光,一段段,一段段,仿佛不过只是一场悲伤的梦魇,他的眸光惊痛绝望,有如一柄凌厉利剑,直直刺入我们的身体。

“来人。”他冷冷吐出几个字,道:“将齐王与绛英公主拿下!”

一声令下,随侍皇帝身边的数十名虎贲近侍已持剑而出,剑,如密林,将我与宇文宪团团围住。宇文宪捉着我的胳膊,将我护至身后,臣子们进出皇宫,不允许佩带武器,他手无寸铁,却仍想在刀枪剑林之中保护我。然而,我闪至他身前,张开双臂,挡在他与他之间,我直直的望着宇文邕,凄然厉声问道:“齐王可是你的亲弟弟?先帝可是你的亲哥哥?宇文邕,你的血,可是冰冷的?你若要拿下他,就先将我杀了吧!”

一柄柄寒剑,清光闪烁,听闻我直呼帝号,众人皆大惊失色!

仿佛,被人猝然一刀捅入胸口,宇文邕清朗的面容瞬时失了血色,他凝望着我,眸中闪着骇人的光芒,一丝恨意伤心自眸中缓缓渗出,生出寒意彻骨。如迅疾闪电一般,他已抽出随身侍卫之剑,剑尖,直抵我喉间,近在咫尺,冰冷的颤抖,是剑,亦是他的手。

“四哥!”宇文宪急声大喊。

十数把剑,一齐架在宇文宪颈间,逼得他不能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