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8章:偏爱 10

“郑翎!”他终于失切了平静,几乎是低吼出声,“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没有为什么,只因,我不是郑翎!”我摇头否认,“齐王,你认错人了!末将应邀而来,不仅是为了给殿下栈行,更是要告诉殿下,逝者已矣,不可再追。人世间,已经没有郑翎,请殿下,忘却!”

不愿、不敢再看他的双眸,“如果齐王殿下再无他事,那么,木兰能否先行告退?!”

勒马转身之时。

“郑翎。”

宇文宪在我身后,一声轻唤,“你不认我没有关系,但,若是四哥见到你,你亦不认吗?”

扯辔的手一滞,马儿停留原处,再也,迈不开脚步。

初夏的风,轻柔的吹拂着苍茫草原,青草低伏,翠**流,如一块流光变幻的绿玉,唯有微风,在耳畔轻吟着一曲草原的歌,心思婉转,如远方的河流,百折又千回。在记忆深处,终是记得,有过这样一个初夏,昆明湖畔的那个少年,是十七岁,他含笑望着我时,眉目翩翩,如洒了轻舞的阳光。而另一名舞剑的少年,轻唱的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手,紧握成拳,终究,只是轻声答道:“齐王殿下,我是木兰,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郑翎,任谁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有一首名叫《白狐》的歌,四哥经常独自哼唱。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是前来赴千年之约的白狐。奈何,痴心未断,情意已绝。看来果真如歌里所唱,海誓山盟都化为虚无!”

宇文宪的话语里,有三分失落,亦有七分心伤。

誓言,立在雪舞的季节,春暖即溶,经不起一丝火热。

谁又知,我的心,在四年前那个叶落纷飞的秋天,早已碎成了,一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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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段话是李渊说的:“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阵。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中国兵行,皆反于是。”

明月略改,借来一用,以宇文宪之聪明,看出突厥军团做战的特征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正文 第299章:偏爱 11

我轻声道:“齐王殿下,有很多事实皆掩于表象之下,并不如你我想象,揭开来,是血淋淋的残酷,所以,我宁愿选择遗忘。”

“一个人,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么,在得到之时,他亦会有所失去。”

“回长安的路,太过遥远。木兰祝你,一路顺利。”

“驾。”马鞭扬起,我纵马疾驰,留下他,一个人,策马独立于墨玉般的草丘上,渐渐的,变成了苍茫草原的一个黑点,模糊了彼此泪萌的视线。

初夏的柔风,在耳边轻吟,告诉我们,已经,再也回不了当初。

从此,山,水,不相逢。

回到驿所时,并未看到长恭的‘焰风’在帐外,看来,他至突利可汗处仍未返回。

也好,此时,我只需要静静的呆着,独自舔尽心底的伤。

然而,一掀开帐帘,却发现帐中有一人慵然伸腿坐于椅上。听到有声音,那两扇紧闭的眼眸睁开,绿眸流光闪烁,唇角勾起一缕邪魅的笑,“你回来了。”我转身欲逃,他已箭步向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生生将我拖回帐中,他的力道其大无穷,挣扎只能是徒然,他只需轻轻一扯,已将我带入怀中,“骄傲的女人,我们又见面了。”

“放开我。”我愤然斜睨。

然而,他却恍然不闻,手,覆上我的脸颊,粗糙的大掌摩挲着我的肌肤,声音温柔,在我耳畔道:“女人,我好想你。”粗匝匝的须根刺痛了我的颈,那深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魔域,我以为已经摆脱,却轻易的再陷梦魇。

我冷声道:“燕都王,我现在是北齐出使突厥的使者,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哈!”他果然依言松开了手,笑道:“本王几乎忘了,你现在是北齐的翎麾将军。”唇角有一丝玩味的笑:“翎麾将军,失礼,失礼了!”

他的笑,如此邪恶,慢条斯里的说道,“若是你们的皇上知道了,他亲自册封的大将军,居然是一个红妆佳人,不知道,他又会做何感想?”

“你!”我怒目相视。

他却对我的怒意视若无睹,“所以,你还是不必再回北齐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大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