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夫君!”一个软垫啪的一声扔了过来。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恒伽将软垫放回床榻上,继续在一旁坐了下来,“你知不知道,高润是出了名的怕妻子,家里一切大小事基本都是由高夫人定夺,所以我也唯有直接去找高夫人要求解除婚约。”

“什么?”长恭的神情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

“其实解除婚约也不是那么麻烦的事,我告诉她算命师父说我生来克妻,轻则克病,重则克死,之所以一直不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高夫人信以为真,当然是自己女儿的命比较重要一些,所以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对我据实相告的行为十分称赞,所以才破天荒地将我送了出来。”他朝着她笑了笑,“长恭。这个答案怎么样?”

长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结结巴巴地问道:“那……斛律叔叔知道婚约解除了吗?”

“当然,他气得说以后再不会管我的事,我愿意一辈子做光棍都可以。”

“你,你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知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受了多大的刺激,你啊,真是太过分了!”她一反应过来,就开始反攻。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娶正室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他眨了眨眼,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可是……”她忽然觉得好像是自己这边有些理亏,忙胡乱找了借口赶人,“时候已经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

他神色一黯,垂下了眼睑,“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长恭,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见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长恭推了推他,“你怎么了,恒伽?真的很晚了,你明天可以再来啊。”

“明天我来不了了,因为……”他抬起眼看着她,声音清越低沉,仿佛有水滴从高处的叶子上缓缓滑落,滑到叶尖就此停住,在风中发出微微的撕裂声音,“因为明天我会和父亲出发前往漠北。”

长恭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这也是父亲答应解除婚约的条件,明天我就要出发去漠北。如果我没猜错,父亲是在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了。”他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长恭,你想去漠北吗?和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地在漠北生活?虽然生活清苦,但是那里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们,而且也并不违背你守护这个国家的意愿,不是吗?长恭,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有办法说服父亲。”

见她似乎还要思索,恒伽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那么我先告辞了,长恭。”

他刚转过身,忽然察觉到袖子被人拉住了,随之身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声音,“恒伽……我想……和你在一起……”

看着面前面色潮红的她,他心里一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摩其她的嘴角。长恭的眉轻轻挑起,氤氲的眼波流转出月光水华,而后,一口咬上唇边越加放肆的手指,伴随着她细柔带笑的声音,“这是惩罚你没有遵照约定对我有所隐瞒,害我差点儿还以为是真的。这次只是咬下手指小惩大戒,以后若是再犯,你也该知道后果……”

微微吃痛,恒伽的脸上却是相当满意的笑容,他猛地俯身噙住身下那抹挑衅的柔软,辗转,深入,猛烈的舌却在侵入之后变得温柔,细细探索着没一寸芳香柔软,勾引着她缱绻缠绵,呼吸也似被完全揉碎,而后又火热地融合在了一起。

“长恭,你这个笨蛋……”他低低唤了一句,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个笨蛋,居然相信自己会娶别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他和她经历过的所有一切,包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战斗,那些悲伤与喜悦、绝望与希望,还有那些伴随着痛苦的悸动,已经变成了烙印,深深地刻在血液里,伴着每一次心跳,温暖他的生命……

两人细腻的皮肤在摩擦中带着一种煽情的酥痒,她几乎眩晕地感到脑中混沌起来,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呻吟,脸上马上飞起一朵红晕,像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他低低一笑,用牙齿轻轻地噬咬着那一抹迅速蔓延的烟霞,在一片桃色氤氲的阳春白雪上咬出一点点斑斓妖娆的彩虹。他的双唇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并不陌生的欲望燃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突如其来的渴望点点滴滴融进血液,穿过肢体和心脏。他犹豫着,心里万分纠结,想要她,又怕吓到她。要,或者不,简单而繁复地煎熬。最终还是抵不住那内心焚烧着的欲望,哑声道:“长恭……”他叫着她的名字,把手掌缓缓地贴近她的胸口,她心脏的跳动清晰而且分明,仿佛活跃在自己的掌心中,“长恭……可以吗?”

看着她涨红着脸不说话,他慢慢伸出手,手指探出,极缓地向前延伸,慢到仿佛要用一生来完成这个动作。手指在空气中游弋了许久才触碰到她的腰带,然后再手掌摩挲到衣物的瞬间迅速翻掌,一把攥住白色的衣带,反手紧紧握住。布料充盈的感觉在手心间,他心脏狂跳,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雪白的衣裳像盛开在夜色的百合,从她的肩头处分开,落下……

她浑身轻颤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又飞快地闭上,脸上带着青涩与羞赧,为即将初尝热情慌乱而不知所措……极尽妍丽的魅惑姿态引得他难以自持,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滚烫的薄唇从那微颤的长睫处悠然滑落,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

“嗯……”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身下的动作越发激狂,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白梅香此刻如同炽烈的媚香缭绕着交缠的躯体,烛火暧昧地跃动,斑驳的光影半遮半掩着朦胧而火热的诱惑。

不断翻滚着,似要将纠缠的肢体焚为灰烬,直到最深处的结合,所有的感觉轰然逝去。眼前的不过是千万朵回旋轻浮,而后片片散落的红梅花瓣。

“樱桃——”他低低喊出了她曾经的名字。

那一瞬间,长恭抓紧身下寝被中的苍白手指,刻骨地撩人。

窗外,雪越发的轻狂了。

第二十七章平叛

天蒙蒙亮的时候,恒伽起了身。他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又坐回床榻旁,深黑得望不见底蕴的眼哞,散射出如烟笼万峦的上古森林幽邃无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流向那还在沉睡中的女子。

一缕初升的阳光从窗外流泻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指尖,发尾,被子的褶皱——全都像要融在日光下,干净的好似透明。淡淡阳光随着时间移动,恰好从门扉中进入,映在她脸上。

眼睛、鼻子、嘴唇、散落的发丝```都虚幻起来,像是要消失了。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不真实,仿佛完全不属于这肮脏尘世。

他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拉起薄薄的被子,盖住身边睡熟了的人,为她拨开一缕坠到额前的发丝。

至少现在这一刻,这里还是宁静温煦的。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将要面对的重重障碍,静下心,思绪在她那白梅一般清冽的温香中慢慢飘远,渐渐融化```

昨夜的春光旖旎,如光如影,如暮如夜,缓缓地渗透着他的心。禁不住,他又俯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胸口满溢了幸福,几乎要将他整个融化```她,终究是属于他的了。

突然,他敛却了笑意,眉心隐隐地浮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那么一段时间,周围一片沉默,安静得可以听见窗外雪落在地上然后碎掉的声音。

淡淡的阳光铺洒在两人身上,温暖中带着哀伤。有时候阳光也是很无情的东西,就因为给予太多,才觉得无论怎样都很留恋。

幸福和幻觉从来都只是一步之差,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见她睡的香,他不忍心叫醒她,压低了声音道:“长恭,等着我,两个月之内,我一定想办法接你去漠北。”说完,他直起身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才转身离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折转身,又回到她的身旁,低头凑到了她的脖颈边,轻轻地吸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散发着妖媚的诱人气息。

“等着我,长恭```”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听到他脚步远去的声音,长恭睁开了眼睛```其实,在他穿衣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只是她的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不知该怎么和他开口,尤其是经历过了昨晚的一切```

她和他之间,有了比以前更多更多的牵绊```

她和他之间,更加不可分离```

她的手上留着他皮肤细腻光滑的触感,她的唇上残存着他的余温,她的眼前闪烁着他时而神秘莫测时而温柔似水的目光,她的耳边是他动听的嗓音在不断回响,她的心绪时时刻刻被他的影子干扰,无可救药的爱恋与脉搏的跳动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无休无止的思念。

她忽然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匆匆往外走去。等她府门口的时候,只见他乘坐的犊车已经离开了。车轮辚辚,那一袭白衫的身影终于还是没有见到,前路依然渺茫,她凝定地遥望远处银装裹裹,一派浓黛浅愁。

两个月,只要两个月,他就会再次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南安王高思好谋反的消息。这位高思好,是神武帝高欢堂侄的儿子,算起来也是高家的宗室。他在文宣帝高洋在世的时候颇为受宠,这个名字也是高洋所赐。一路下来,经历高家数帝,他倒是一直平平安安。

这次造反的理由说起来也有些牵强,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皇帝身边的其中一名佞臣斫骨光弁奉使至朔州,高思好奉迎招待甚谨,却没想到斫骨光弁倚仗朝廷使臣的身份,待之倨傲、勒索钱财、打骂众将,竟然还当众调戏高思好的妻子。高思好一怒之下,干脆举兵造反了,他自号大丞相,直接带着大军向晋阳进发。

身为宗室,危难关头,长恭自然是挺身而出,以统军主帅的身份带领大军赶去平息这场叛乱。

长安城。

昏暗的天空飘着白雪,片片纷飞,似琼珠密撒。位于王宫一角的御书房内,身穿绀色深衣的周国皇帝宇文邕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折。男子美丽而带着英气的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散漫披在肩上的长发灿烂的如同柔软的流苏。他的眉眼流转,盈溢着淡淡的波光。

皇后正在一旁为他磨着墨,不时抬起眼来看看自己的夫君。在这样温馨轻暖的气氛下,她忽然想起了很早之前在月牙湖前的一幕,那时的自己还是太过年轻了,为了所谓的自由而接受了他的提亲。可是现在,比起那虚幻的东西,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更加真实。

自从她上次大胆说出自己的心意后,当夜,他就宿在了她的寝宫里。那一夜,他和她,是那么亲密、那么接近,可不知为何,一种温和的疏离感却总是挥之不去,即使在那种时候,他似乎也有着不同与常人的克制力。

唯一看到他失去冷静的时候,恐怕就是那一次了吧```

就在她陷入回忆的时候,皇帝最信赖的手下阿耶匆匆走进来,脸上似有一丝喜色,仿佛急着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她在这里时稍稍犹豫了一下,只是请了安,却没有说话。

“无妨,皇后也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吧。”宇文邕放下了手中的笔。

阿耶这才赶紧道:“皇上,齐国的南安王高思好反了。”

宇文邕的神色依然平静,似乎并不怎么惊讶,“朕已经收到消息了。高思好勇武能战,如今造反也是由于高纬过于宠信那些佞臣,如此下去齐国必亡。”

“有个这样的皇帝,我看齐国迟早是要完蛋的!”阿耶撇了撇嘴。

宇文邕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若是没有那几位善战的武将,齐国恐怕也撑不到现在了。对了,这次去平灭高思好的主帅是谁?”

阿耶迟疑了一下,“回皇上,是兰陵王。”

宇文邕的眉角轻轻跳了一下,眸中一抹水月般的柔色流漾,容颜却瞬间变得冷然,“是她```那么就让他们在自家门口去闹个够,借高长恭之手帮我们消灭一个棘手的潜在敌人也不是一件坏事。”他顿了顿又道,“你让他们再多打探一些消息,一旦有新的消息立刻来禀报朕。”

阿耶应了一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皇上,听说高纬身边的那些佞臣,似乎与斛律光和高长恭他们颇为不合```”

他又将打听到的别的消息一一道出后,这才退了下去。

宇文邕揉了揉眼角,侧头看了她一眼,面色温和地道:“阿云,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又像是犹豫着想说什么。

“怎么了,阿云?”他挑了挑眉。

“皇上,有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讲。”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她抿了抿嘴角道:“皇上,其实那几位武将与佞臣不合,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古往今来,有不少前例可以证明,那些小人的力量往往比军队更可怕,或许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会自毁长城。”

宇文邕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了复杂莫名的神色,“你说的一点也不错。”

那个人,一定不是那些佞臣们的对手吧。

这一夜,宇文邕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红衣如火的俊美少年踏月而来,站在高高的墙头扬声约战,凛凛剑光映着冷洌倨傲的眼神,昂扬的战意浓烈得似泼墨写意,飞扬的眉宇秀致得如工笔人物。她和梦幻中的战神一样,迎着朔方的罡风,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手挥黄帜,指挥士兵发动攻击```凝成一幅令他铭心刻骨的画卷。

可就在此时,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

那威风凛凛的少年忽然换上了一身女装,浑身是伤地躺在那里```

幽暗的空旷里,噬人的寂静仿如地狱鬼怪字她身周张牙舞爪无声撕吼;没有一丝风,就见一张巨大的铜网闪着妖异的光芒平铺在她的脚下,一把把利刃、一支支长箭,仿佛都迫不及待地欲破网而出,如地狱炼火里伸出的一双双枯手,凶狠而急切地要把她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心急如焚,身子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根本迈不出一步,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长恭!”

霎时间,他忽然睁开了双眼,看到头顶上的天花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场噩梦。但即使是场梦,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您没事吧?”皇后睡眼惺忪地坐起了身子,低声问道。

“没事```”他起了身,披上了一件外套,朝着门外道,“来人,立刻把阿耶叫来!”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皇上,您说什么?要派人密切注意高长恭?必要时候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为什么,皇上?”阿耶对皇上匆匆下达的命令有点不理解。

宇文邕面无表情地道:“因为这个人,朕要亲自对付。”

胸口和肩部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似乎永远都不会痊愈。他的心里再次被相互交织的爱与恨折磨着。

这是个剑与血的时代。

即使是如此残忍黑暗的年代,依然有最美丽的景色在血腥以外的地方怡然盛开。

那个人,就是最美丽的景色。

美丽的灵魂,不该为那些人所污辱。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他决不会允许别人来伤害她,因为,那个人只能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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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朔风劲吹,冬天的雪野一片荒凉。

长恭立马高冈之上,朝着远处眺望,只见那一望无际的雪地上,一大批穿着齐国军队服色的骑兵在奔跑。那些人,紧拥在一起,队行很乱,从北而来,横过大路,沿着盆地的土坡,懒散地往晋阳方向集结。

“王爷,那些一定是高思好的叛军了!他们一定没有料到,我们这么快就能赶到这里。”段洛在她身边说着,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长恭看着那些大汗淋漓的战马和懒洋洋的士兵,眯起了眼睛。她知道,这次她一定能平灭这些叛军,她要速战速决,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

山冈上已经迅速地架起了不少弩机,只等她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弩箭就会朝叛军射去。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进攻了?”段洛有些心急道。

长恭一脸平静的望着那些叛军,一直等到他们渐渐进入了射程之内,这才将手一挥,干脆利落地发号施令,“射!”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箭雨蔽天,随着无数劲矢如暴雨落下,叛军中立刻响起一声声惨叫```

一见时机已到,长恭用那张面具轻轻掩住了自己绝世的容貌,清朗的声音掷地有声,“杀!”身为主帅,最先冲下去的人自然是她!

骑兵们结成雁形的队形,纵马飞跑起来。晋阳附近沟壑纵横,坡直崖陡,在冲杀的途中,摔死了几十个骑兵。但即使如此,她和她手下的骑兵并没有放慢速度,不断往前冲杀。一路而去,骑兵们高扬着手中的长槊和大刀,沿路劈砍着叛军,人头纷纷落地,鲜血如夏花般怒放。

万马奔腾,冲刺呐喊,兵刃交击,鼓点震天,猛烈的酣战声动人心魄,再加上战士们自身沸腾激发的热血,举枪跺着跃跃欲试的狂躁,那些“顺从天命、报效皇恩、升官发财、封妻荫子”都是没人肯听也没有任何效用的废话。领头冲锋陷阵的统帅高长恭的一举一动,从容、镇定、流畅、优雅,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修长的红色身影向着汇成了巨大死亡旋涡的战场倾轧而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也穿着红色盔甲的上千万噬血的凶兽,奔涌着扑进统帅锁定的战场缺口,用尖牙利爪撕裂、扩大、席卷、吞噬,将挡在前面的一切事物都拆毁成四散飞溅的碎片。缺口就这样化为裂隙,裂隙化为深沟,深沟化为支离破碎最终崩溃了的敌阵,广阔的战场上只剩下大风狂卷的惨叫与流淌成河的鲜血```

高思好的叛军很快就溃败下来,匆匆忙忙往回撤。

长恭一声令下,命令士兵抓紧追杀叛军,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她听到雹子似的马蹄声在背后不远处响起,猛然掉转马头,却看到高思好正从她的左冀斜插过来,弯弓搭箭,准备朝她发射。

她赶忙低头伏在鞍子上,嗖的一声,箭擦着她的肩膀而过,还削断了几根发丝。

“高长恭,当今皇上昏庸无能,任用佞臣,残杀无辜,你又何必为他卖命?!”高思好见一箭未中,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吼道。

长恭冷冷注视着他,“南安王,如今我大齐周围强敌环绕,你不好好为国效力,反而闹出这种事,只会叫那些外敌渔翁得利。我要守住的,不只是皇上的大齐,更是百姓们的大齐,你若识相的话,就快快投降,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高思好忽然奇怪的笑了起来,“高长恭,鸟尽弓藏,只怕灭了我之后,你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别再废话!”长恭抖了抖手中的长剑,猛的冲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开始招架不住,于是赶紧掉头飞驰。

长恭立刻扬鞭猛追,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瞄准目标,猛的甩手,把长剑向他的背部掷了过去,剑尖穿透了他的两当甲,扎扎实实的刺进他的体内。

高思好大喊了一声,摇摇晃晃,没有即时栽落。她飞快地纵马跑到他的身边,从刀鞘里又拔出了刀,指着他的胸口道:“南安王,你还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