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念完就听康熙笑道:

“看来咱们格格今儿心情极好啊,诗性都出来了,”

遂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远眺,半响才又道:

“欣儿的诗的确尽得这磬锤峰的精髓,随口沾来,端的磅礴大气,真不愧是我大清的第一才女”

我听后不觉汗颜,一时兴起竞又盗了起来。

当我们兴尽回宫时,已是掌灯时分了,我们下榻在致远斋,此处景色清幽,安静中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因“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而得名。

刚进入书房,便见李光地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手中拿着一份朝廷的急报,见我们到了,跪下行礼,看他的脸色,便知朝中又有事了,康熙挥挥手问道:

“朝中发生了何事”

李光地连忙将手中的急报呈给他道:

“葛尔丹遣了使臣来,此时正在京城侯驾”

康熙突然拍案而起道:

“这个不安份的策旺,每次遣使来,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朕一直好意安抚,只是不想连年争战致使百姓受苦,他到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难道真不怕我八旗铁骑,踏平他的老窝吗”

李光地劝道:

“他这次是为和亲而来,来使言道,策旺愿娶我大清公主为正妃,以保和我大清的永世和平,皇上不如暂舍骨肉之情,以安抚葛尔丹,再积极筹措粮饷,以备不时之需,若葛尔丹就此安分了,不也是蒙古各旗和我大清之福吗”

康熙思虑半响恨恨的道:

“暂时如此罢,迟早有一天朕要踏平他葛尔丹”

接着召李德全进来道:

“传朕口谕,秋祢停止,即刻起驾回京”

就这样我只在承德待了一天一夜,便急急的随他回京去了,一路上始终暗叹:

“不知那位格格又要倒霉了,谁说皇上的闺女不愁嫁,她们甚至比百姓的女儿过的还惨,一般都只能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心情不由沉重了起来。

约会

回到京城,,康熙便忙碌了起来,是啊,挑选一个合格的公主,对和亲的意义重大,我仍旧百无聊赖的活着,时而带着侍卫出宫逛逛,康熙也没空管我,一时我到越发的自由了起来,随着小十三和小四频繁接触,两人的感情也在突飞猛进。历史正沿着它的轨道行进着。

这天,小十三从小四府中回来时,给我带来了一封小四的亲笔信,我展开一看,见信中只写了几个字

“明日午后,状元茶楼见,有要事相询”

署名是小四,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赴约,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我深知小四稳重内敛,若没有大事他绝对不会冒着被康熙发现的危险,私自递信进来。

于是第二天午后,我穿着男装,只带了紫娟赴约去了,我知道紫娟是康熙的眼线,可我也没办法,她总比侍卫好些,反正我和小四也不会怎麽样。

在她猜测的眼光中,我们到了茶楼,叔叔把迎进上回的房间,警告的看了我一眼,便让着大惊的紫娟出去了,我猜想,紫娟怎麽也不会想到,我是来私会和我年龄相近的四阿哥的,不过我既然敢带她来,就吃定她承受不了康熙发怒的后果,绝对不敢去告密,否则她的小命恐怕也难保了。

正想着,已进房来,抬头见小四背对着我,站在窗边,听见我进来也没有回头,也不说话,房中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我等了片刻,见他还没有答理我意思,遂率先开口道:

“你找我来有何事,要知道我们这样见面,若是别人知道,会很危险的”

他突然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我,见他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眸中闪着幽冷的光芒,我一时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直到脚跟触到桌子,才停下来,我定定神,刚要开口,就见他急步过来捏住我的下颚,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地狱中传出来:

“你骗得我好苦,说,你到底是谁,我去过佟家,你祖父说你在家时最厌恶读书,什么跳舞,唱歌从没人教过你,他们还困惑的向我打听,怎麽你一入了宫,到像变了个人,你现在的才名都远播至塞外了,他们比我还奇怪,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他仿佛要吃了我的表情,一时站立不住,头一仰下颚遂脱离了他的掌握,滑坐在椅子上,头脑中飞速的转着,暗道:

“完了,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若是对他讲出真话,他说不定把我当妖怪灭了,若是编个谎言,他对佟欣儿显然是调查透了,想混过他精明的脑袋,恐怕更难,”

一时没有对策,只愣愣的望着他,一见我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也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我喃喃的道:

“你果然不是佟欣儿,可你的容貌身体分明就是她呀,你是谁,你到的是谁......”

问着问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眼中又恢复了神明,一把拉住我的手急急的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的,难道你是异类不成”

我一听他如此猜测,心情到轻松了起来,一时紧张,都快忘了他是个古人了,暗道:古人的想法真是太不科学了,一遇到难以解释的事情,就往妖魔鬼怪上扯。

我偷眼打量他,见他虽然怀疑我不是人,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仍然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表情分外真诚,于是瞬间起了顽皮之心,不如逗逗这平时,面部神经麻痹的家伙,看他倒底是怕不怕,想到此,摆出一副电影中聂小倩似的飘忽表情,抬头望着他道:

“四阿哥你猜对了,我真的不是人类,”

见他眸中瞬间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脸上却依旧是那一百零一号的表情,暗道:果然是当皇帝的料,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行,今儿个非的吓倒他不可,于是我慢慢站起身来,挣脱了他的手,走到了窗边轻轻念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忘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念吧缓缓转身,对他轻声道:

“四阿哥如果今天我转身 ,消失在你视线的尽头 请你不必难过 就当我是阵风 从未吹进过你的世界,因为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说罢偷偷打量他,见他眼眸中流露出痛苦,不舍,不相信......种种复杂的表情,身体却一动不动,显然被我一番话吓住了,我一时再也忍不住了,扶着窗台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他。他何等精明,一见我笑,就知是被我骗了,几步走过来拉着我道:

“欣儿今年都十六岁了,怎麽还是这样调皮”

见我笑的走不动,半抱半拉的把我拽到椅子上坐好,手却没有放开,突然意识到,我等于是半靠在他怀中,姿势颇为暧昧,赶紧坐直了身子,挣开他的手,离他稍远了些,才道:

“小四,刚才对不住了,我逗你玩儿的,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看看他,见他只是失落的摇摇头,于是又正色道:

“实话跟你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进宫时曾经大病了一场,听丫头说险些就不成了,昏迷了好几天,一醒来什么都忘了,还是丫头告诉我,我叫佟欣儿,后来渐渐的好了起来,头脑中时常闪现一些片段,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我的各种才能,打一清醒就有,我也不知道怎麽学会的,一直到现在我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说着还象征性的敲敲自己的头,他伸手急抓住我的手道:

“别敲了,仔细头伤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一开始我认识的就是现在的佟欣儿,只是你要小心些,尽量和佟家少接触,若家中有事,你只管叫胤祥给我递个信儿就是了,刚才的话切记不要和任何人讲,”

说着突然顿了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痛苦情绪,半响才又道:

“尤其是皇阿玛,我知道他很宠你,可他残酷起来,是你不能承受的,知道吗”

我点点头低声答应着,心里暗道:汗!!!终于又混过去了,相比之下我更愿意面对康熙,总觉的康熙比他好骗,当然,这大概是康熙宠我的后遗症,嘻嘻。

危机

正在这时,小四的长随,小毛子在门外低声道:

“爷,十三爷和方先生来了,说有事儿找您呢?”

我暗道:他们怎么来了,小毛子话音刚落,随着小十三开朗的笑声,二人推门进来了,我和小四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小十三仿佛感觉到室内气氛有些奇怪,看看我,又看了看小四道:

“四哥,佟姐姐你们干什么呢,怎么如此严肃”?

小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爱怜的摸摸他的头道:

“你不在府中和方先生好好请教功课,上这儿干吗来了”?

小十三仿佛现在才想起道:

“方先生说有急事找四哥,问遍了府中的奴才,都不知道四哥在那儿了,可巧我正去找他,见他颇为着急,便带他来了。”

说着转头对方苞道:

“方先生,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这么风风火火的”?

这时我和方苞已见过了礼,走出门,对站在外面担惊受怕的紫鹃道:

“行了,别怕了,有事儿我担着,没你什么罪过,快去叫叔叔上些好茶来”

她仍有些惴惴不安的道:

“格格,下回可不能这样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砍的”

说着转身去了,我冲她的背影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才回到室内,见这时众人都非常沉默,感到一种无奈而悲伤的气息在室内缓缓流动着,小十三的眼圈都有些红了,暗自纳闷,悄悄走到小四身边拍拍他的肩问道:

“府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他抬头看着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这时小十三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问道:

“姐姐,皇阿玛为什么不干脆派兵平了葛尔丹,这样,六姐姐就不用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想是皇上选中了德妃的六格格,小四的嫡亲妹子,年仅十五岁的敏佳公主和亲了,暗道:

德妃也够可怜的,虽然最后当上了尊贵的太后,可之前几十年的痛苦煎熬,谁又能体会的出呢,自己嫡亲的儿子不能养育,亲生的女儿又要远嫁塞外酷寒之地,恐怕今生再也不能相见,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想到此,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对这位未来的太后充满了同情,一低头,见小十三还望着我,微红的眼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解。遂对他言道:

“小十三如今跟着方先生,学问一定精进了不少吧,今儿个姐姐考考你如何”?

他困惑的看着我道:

“好是好,可是这和我的问题有关吗”?

我抚摸着他的头道:

“你只要回答的出姐姐的问题,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你皇阿玛不打仗了”

说着命紫鹃端茶进来,拉着小十三坐下,亲自给小四和方苞添上水,见他们都望着我等待着,想了想才对小十三问道:

“方先生可曾教你读过李白的诗”

他顿时来了精神儿,兴高采烈的答道:

“有,我最喜欢李白了,他的诗奔放激情,有豪侠的气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大鹏一日同风起,博摇直上九万里,这些我都很喜欢......”

我点点头道:

“确实是名师出高徒,果然进益了, ”说着感激的看了看方苞,又接着问道:

“可曾读过李白的战城南”见他摇头,遂轻声念了出来: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

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然。烽火然不息,

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

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我话音刚落,就听方苞道:

“格格果然名不虚传,古今诗词大概都了然于胸了,这首战城南,本不是李白的名篇,故不曾让十三爷诵读,可是用在回答十三爷的问题上,是再确切不过了”

说罢叹道:

“古往今来,战争对百姓来讲,都是最大的苦难,”转身对小十三道:

“格格给十三爷念这首诗,就是要告诉您,皇上也是无奈的,有些时侯,只能暂舍骨肉亲情,来换取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定,两害相全,取其轻,就是这个道理”

小十三听后恨恨的道:

“这个可恶的策旺,等我长大了,一定请求皇阿玛,允许我亲自带兵剿灭了他”

我暗道:那时你大概在养蜂夹道圈禁呢,就凭你额娘蒙古的背景,以康熙的精明,怎么可能让你掌握兵权呢,想到此,不由为这位将来的侠王悲哀,空有凌云壮志,最终却被康熙圈废了。

一时室内极其安静,片刻后,紫鹃悄悄拉拉我的衣襟,小声道:

“格格时候可不早了,宫中都快传膳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见她怕怕的样子,不忍为难她,就对小四和方苞道:

“我出来的久了,恐宫中有事,这就先告辞了,方先生这此行事匆忙,容欣儿改日再请教”。

方苞连道不敢,临走我又看了小四一眼,见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情,遂再也不忍回头,带着紫鹃回去了。

回到宫中时,天儿已擦黑了,刚走到殿外,就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最外面赫然是平日总跟着我出宫的,两个大内侍卫,远远望去,见殿内灯火通明,看我回来了,那两个侍卫急急的道:

“格格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您快进去吧,皇上已经来了好一会子了,见不着您,正盛怒呢”。

我用安慰的眼神儿看了看他们,就带着簌簌发抖的紫鹃进了殿,刚一进去,李德全就迎了出来,小声的道:

“小祖宗,我的格格您到底去那儿了,怎么连侍卫都不带,皇上这回可气大了,今儿个让六格格的事儿,闹的本来就不大痛快,回来您又不在,问了伺候的奴才们,没有一个知道您行踪的,您今儿可得小心着点儿”。

我一听暗道:

出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吗,想着想着,已踏进了内殿,四下一打量,见若大的殿内,一个奴才也没有,只有康熙端坐在窗边的榻上,手指正一下一下的敲着榻上的矮桌,神情有些淡淡的深遂,见紫鹃害怕的表情,于是拍拍她的脸道:

“你先下去吧”

她如蒙大赦般的后退,还没退到门口,就听啪的一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上甚是响亮,随着这响声,紫鹃吓的瘫跪在地上大声告饶:

“奴婢知错了,请皇上饶了奴婢吧”。

我一抬头,见桌上的盖碗这时已被他摔在了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瓷,我就知道,他这回真如李德全警告我的那样,气大了,暗想:

只是出宫逛了逛,以他对我的宠溺,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呀,遂仔细四下看了看,眼睛扫到梳妆台时,心里戈登了一下,心道:这回可是真的糟了。

猛然想起,昨天看完小四的信,便随手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这还是我现代时留下的习惯,一时忘了这是在封建的清朝,对适龄男女通信,看作是私相收受,伤风败俗的行为。而这时,我却看见抽屉是大开的,而里面已经什么都没了,四下一找,瞥见康熙身前的矮桌上正放着一封散开的信,这还不明白吗,顿时我只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像团乱麻似的,来回的缠绕着,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一时真不知如何才好,只好傻怔怔的站在当地,望着康熙。

冰释

康熙见我望着他,用鼻音哼了一声,皱皱眉头,紧盯着紫鹃道:

“说,今儿个和格格都去那了,见了谁,说出真话也许还能饶你,若是有半句虚言,这茶碗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用力的指指地上的碎瓷,那紫鹃只是大力的叩头,那里敢说,康熙见她不说更是大怒,一拍桌子道:

“大胆,好个忠心的奴才,为了你家格格,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了,朕今儿就成全了你,来人”,

康熙话音刚落,就跑进来两个管事的太监跪在地上等候着,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吩咐道:

“把这个大胆的奴才,拖出去狠狠的打,朕不叫,不许停,朕今儿倒要看看,是这奴才的嘴硬,还是朕的板子硬”

眼瞅着那两个太监就要来拉紫鹃,我瞬间惊醒过来,急步上前拦在紫鹃身前大声呵道:

“不许碰她”

那两个太监显然颇为忌惮我,一时僵在当场,康熙见这情景,更是气的目眦欲裂,几步就走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道:

“你,你,你......”

连说了几个你字,脸上涨的通红,半天没有下文,我顿时感到双肩火烧般的疼,头上的帽子也被他摇到了地上,瞬间一头的长发披泄而下,左右甩动着,发丝都粘在了脸上,不用照镜子我也能知道,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低头定了定神儿,接着就勇敢的抬起来,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到了这时我反而不怕了,反正情况再糟,也就如此了,大不了不就一死吗,他见我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突然放开了我,在殿中来回的走了两遭,当他再度做回榻上时,已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脸上一片湖水般的平静,只是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的怒意,他深深的望着我,仿佛想望到我的心里去, 半响后他才轻声的道:

“你是不是以为,朕离不开你了,才纵容的你如此的大胆”

我听的出,他语气中蕴藏着深深的无奈,不禁有些心疼了,缓缓走到他身边用坦荡的眼光直直的看着他道:

“你这么说,是安心咒我吗,你是天下至尊的皇帝,只有别人离不开你,那有容人放肆的道理”

见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困惑,我继续道:

“若是欣儿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欣儿任凭你处置,只是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你还是不要伤及无辜吧,记的我曾说过,对相爱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若你不信任我,,就放我出宫吧。

康熙听罢咬着牙道:

“你休想,我的女人若是背叛我,我宁愿亲手毁了她。也绝不放过她”

我突然跪在地上道:

“请皇上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