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马上给我去烧水。”

“不要了,太麻烦了,我这样吃完就饱了。”说着又咔擦咬了一天。

兰仲文脸色阴沉,“你那样消化不好的,快去烧水,本来我都不想让你吃方便面的,你居然还干吃。”

“真不要啦,干吃比汤的好吃多了。”

兰仲文见她不听,放大招,“行,随便你,不吃我挂了。”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九九心下着急,喊住他,“喂喂喂别挂,怎么了嘛?生气了?”

对方语气毫无起伏,“你都不听我话了,我能不生气吗?”

“我就是不想麻烦嘛,这样也挺好吃的,不是吗?”

“不听,我要挂了!”

“不要这样嘛。”

“挂了。”

“好嘛好嘛,我去烧水就是了,你等着我。”

彼端的少年微微一笑,眉眼温柔,“快去,我不挂,我等着你。”

“好吧。”九九从床上爬起来,套上鞋子,把大哥大夹在脖子上,带着比拳头大一些的小锅子去洗手间接水。

宿舍里有个莲花煤气炉,很小一个,用雪种接气点火的,平时有人来寝室玩,就会拿出来泡茶。

她把煤气炉搬到桌上,接上雪种,只待用打火机引一下火,就可以用了。

九九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拿着打火机,在煤气炉中央的引火处试了试了,有点害怕,这种小炉子太恐怖了,一不小心就会被火烤到手指,很疼的。

她反复试了几下,都不敢靠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焦虑,“九九,你还在吗?你在干什么?”

怎么那么久还不回话?

九九气都不敢出一个,屏着息,打火机对着引燃处,一按开火器,霍地一声,煤火燃了起来,吓了九九一跳。

“呼…”她呼出一口气,“没事呢,我刚才在点煤火。”

“煤火?你那边没有固体酒精吗?”

“固体酒精?是什么东西?”九九疑惑,擦掉额上的汗,把小锅子放在炉上,盖上锅盖,躺回床上跟兰仲文聊天。

“就是一块块的,看起来很像蜡烛,一点就燃,可以用来烧水泡茶煮面,挺方便的,我下次去香港,带一些给你,你以后需要煮水找个铁架子架着水,把固体酒精放在锅子下面就可以了,煤炉就不要用了,太危险。”

“好啊,听起来好像不错。”以后打包回来的东西要是冷了,可以拿出来翻热一下,那样味道就会好多了。

“是本来就不错。”

九九哈哈大笑,“好,兰花儿,那个…”

“嗯?”

“北北要买的演唱会票,过两天就可以买了,我到时候去帮他买?”

彼端想了下,声音轻柔,“去买吧,你都答应他了,九九,你顺便买两张梅艳芳的票吧,她现在不是连开28场演唱会吗?你说张国荣会去当嘉宾,你想看他们互动,那我们就一起去听吧。”

他要和自己去听演唱会?

九九心中甜蜜,虽然他和自己要买的演唱会票不同,他买的是现在正火的梅艳芳演唱会票,九九想买的是年底的哥哥演唱会票,但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一起去听演唱会。

“兰花儿,不要买了。”她的声音雀跃,“不要浪费钱,我们要合理消费,等年底在买吧,我想年底去看。”

到时候,由她来买,让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买最敬重欣赏的偶像,哥哥的演唱会票,来请最心爱的男孩听演唱会,她的男孩。

一想到这个愿望,九九就充满干劲,这是她历练生活以来,第一次甘愿去受苦,以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想要的东西。

这一定会成为她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不知不觉中,九九已悄然改变,以前,她无论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所以不觉得多珍贵,萧爸萧妈太忙,没时间陪九九,于是更溺爱她。

萧妈偶尔还会叨念她几句,但萧爸就没概念了,只要萧妈不在场,九九要多少钱,萧爸二话不说就掏钱包,有时候九九静静坐在家里看电视,没要钱,萧爸都会自己给她,怕她不开心,怕她饿到,怕她无聊,一是疼她,二是愧疚她。

时日久了,九九对钱就没有概念,伸手就有的东西,还是花不完的,从不缺的,更是无法进到她的内心去。

但是九九现在不同了,她一个月只有100元,要是花完了,就等着挨饿吧,所以她知道这100元里面有一部分是要用来吃饭,一部分用来洗澡,一部分用来买生活用品,还有一部分用来应急,剩下的,才是她可以花掉的钱。

不止是她,整个宿舍都是这样,少有富裕得可以大手大脚的同学,而就算有家境很富裕的人,出手也不一定大方,因为他们懂理财,父母的钱,是父母的,自己想大手大脚的花,想过好生活,那就去去赚。

“你不是想去听那场两人互动的演唱会吗?”兰仲文不解,九九现在好像变了,跟之前不太一样,之前但凡她看中的东西,或者她想去的地方,她都会毫不犹豫就买,去做,完全不被经济困扰。

兰仲文对九九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出手,就花了别人一个月生活费,再出手,就花了别人一年生活费的阶段里,听她这么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想去了。”九九坦诚,眼珠乌亮,“一月份香港有金歌劲曲奖,到时候所有明星都要过场,我去星光大道看看就行了,不用特意去听演唱会了。”

看看就好了,她现在不想乱花钱了,把不必要的消费都砍断,一来是锻炼自己,不要在受浮世的诱惑,二来,是真的没必要。

、第二十一章 明信片(二更)

讲到这里,水开了,九九把自己吃剩的方便面掰成两块放进去,80年代的方便面,量很足的,很大一块面,煮一包,可以吃两个人。

她手忙脚乱把调料包倒进去,用筷子搅了搅,瞬间散发出一缕让人嘴馋的香味。

“我的面好了。”她对兰仲文说,关掉火,用报纸垫着锅吃。

“那你先吃,吃完再跟我聊,我等着你。”

“不要。”九九吸了一口面,口齿不清,“我一边跟你聊好了,不然你无聊。”

“我不无聊啊。”兰仲文微笑,跟她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啊?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我会无聊,寝室没人在,都出去聚会了,最近严寻天天请客,她们都去了,害我一个人在寝室孤单寂寞冷。”

“你们寝室都跟他走得很近吗?”

“我也不知道,之前你不让我跟他玩,我就远离他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九九嚼着方便面想,“虽然这样讲挺八卦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他可能是要追求我们寝室的李冰琦吧,两人走得很近,上下课都在一起。”

兰仲文没说话。

九九又说:“现在我们寝室都快变成严寻他们的寝室啦,几个男同学每天下午都来,做什么都不自在,郁闷死我了。”

“每天都来?”

“是啊,还老买一大堆吃的,诱惑我这个正在戒美食的人。”

九九呼啦啦几下吃了面,兰仲文适时提醒她,“方便面的汤别喝了,不卫生。”

九九的手刚端起锅子,听见这句话,放了回去,“噢。”

“他们常来,你就不能睡午觉了吧?”兰仲文记得九九有睡午觉的习惯。

“是啊,我有时候是跑到图书馆去睡觉的,刚好可以查资料,困了就趴会。”

“嗯。”他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最近蛮乖的。”

九九摸不着头脑,怎么瞬间就转移话题了?她瞪着眼珠想了下,点头,“那必须乖啊。”

管他的呢,聊得开心就行了。

“继续保持,等我们见面了,我奖励你一个吻。”

“才不要呢。”吻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被他占便宜了,切。

“就要,我意已决,下次见面,奖励你一个一小时的长吻,此吻缠绵,绝无仅有。”

“滚蛋!”

兰仲文哈哈大笑,“你吃完了吗?”

“嗯,吃完啦,好撑。”

“那去操场跑两圈?”

“才不要,我要睡觉了。”

“你不是才刚睡醒吗?”

“没错,但是我一吃饱,又困了,讨厌,还得洗碗,早知道不吃了。”

兰仲文扶住额头,“快去洗,明天要是干了,就更难洗了。”

“兰花儿。”

“嗯?”

“我发现你比我妈懂得还多。”

“那肯定了,我是谁啊?”

九九憋着笑,“你这个事儿妈,好了,我要去洗碗了,你也陪我聊了一个多小时啦,腿酸吗?快去休息吧。”

“腿酸也无所谓,下大雨了,我暂时得等雨,回不去。”

“什么?”九九吃惊,“你那边下大雨了?下了多久了?”

“30来分钟了吧,九九,上海快要下雪了。”

“下雪?”九九新奇地想,“雪是怎么样的?我从来没见过。”

“白色的,等下的时候,铺天盖地,把整个天地都换成白茫茫一片,就像换了世界,你想看的话,到时候我告诉你,你来上海,我带去去堆雪人。”

“好啊,那下雪了你要告诉我。”

“嗯,那你挂了吧,我在这等雨小一点就回去。”

“不挂啊,你那边在下雨,我肯定要陪你聊天,我一边洗碗一边跟你聊天吧,对了,你硬币带得够吗?”

“够呢,我换了五十来个,聊一晚上就够。”

九九哈哈大笑,“那你不脚酸吗?”

“不会,锻炼久了,习惯了。”

“嗯啊,等我下。”九九把小炉收掉,这东西要是被舍管阿姨发现了,准被没收。

收拾好东西后,她拿着锅子和洗洁精到洗手间里清洗,边洗边聊,直到九九洗好碗,又洗好了澡,兰仲文才笑着说,“不知不觉都聊了快3个小时了,雨停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恩呀,你也是,晚安。”九九笑着收线,将洗发水沐浴露和大哥大都扔进水桶里。

穿着睡衣从洗手间走出来,天气冷了,得加件外套了,她在想,要不这个星期六回广州去拿衣服好了,顺便可以回家看看老爸老妈。

她的纤腿又长又直,套着宽大的男友风睡衣,就像穿着一件男士体恤,长发胡乱一卷,盘在脑后。

尽管是一身邋遢的打扮,穿在她身上,也换了个风格,额前的胎毛随夜风飘扬,慵懒性感。

回到寝室,她手中的水桶差点掉在地方,这…

她一脸尴尬,伸手把头上的橡皮筋扯开。

长发从她头顶跌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肤色胜雪,唇如含丹,站在灯光明亮的过道上,体态曼妙,像朵夜间昙花,惊艳一绽,灼灼夭夭。

身后的一切仿佛都成布景图,一瞬间模糊,只余她那头蓬松微卷的长发,飘荡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蔷薇香。

短暂的鸦雀无声。

那缕香味若有似无,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紧严寻的心脏,他呼吸一窒,艰难地移开视线。

要装作不认识她,还真有点难。

他扭过来,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淡静如海的眼睛微微一凝,九九心里怒骂,严寻寝室的人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来女生寝室,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连洗个澡都没权利了,她内衣都没穿呢,这群王八蛋,烦不烦啊?

几人在寝室内一边打牌一边喝茶,李冰琦跟他们聊得正欢,没闲情管九九。

秦州雨和孙容容都把床帘拉起来了,这东西据说是大学生必备,原本九九不想要的,但是大家都遮,如果自己不遮,反而显得奇怪。

而今天,这条遮帘就派上用场了。

秦州雨和孙蓉蓉的上铺都亮着暖黄的小台灯光,估计一个在填歌词,一个在看书,跟她们住了一个多月,九九大致了解他们的习惯,秦州雨是摇滚爱好者,孙蓉蓉是诗迷,两人一个喜欢填词,一个喜欢写诗,大致上还是相同的。

李冰琦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跟男生打情骂俏,经常有各种男人来寝室找她,凡是不是上课时间,她几乎不在,包包一个换过一个,香水一瓶用过一瓶,越来越漂亮,越来越风骚。

此时李冰琦正跟严寻寝室四个男生聊得正欢,这些男生想什么九九现在懂了,311寝室的女孩都长得不错,他们是打算来个4对4,一人追一个。

九九有点无奈,整个寝室可以说只有孙蓉蓉是单身的,但是李冰琦就是不说明,老跟他们几个一块玩,还说什么要撮合谁和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看清李冰琦后,九九就对她无感,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对付谁的脸色,关系不好,但又可以说不坏,就是没说话。

九九把洗漱用具锁进储物柜里,幸好她的胸不大,衣服又是黑色的,她弓着身,把手环在自己胸前,慢吞吞走到两名坐在她床上的男同学说了声,“抱歉,我要睡觉了。”

那两名男生呆了一呆,慢腾腾起身,李冰琦瞪了她一眼,意思说她不上道,寝室椅子不够了,总不能让那两男生站着吧。

她把九九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就不能再等等嘛?他们也快走了,你就这样没礼貌赶他们走吗?”

“可是我也有事情要干啊。”已经九点多了,她要给老爸老妈寄的明信片还没做好呢,明天满课,九九也为难,难道让她穿着这衣服坐在那里做明信片吗?

“那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他们是我的朋友,来找我,你跟我住一个寝室,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吗?非要当着我的面赶我的朋友走?”

“我没有赶他们走啊,我只是要把床帘遮起来,你可以继续跟他们聊天啊。”

“问题是没椅子了啊,肯定不能让男生坐我的床啊。”

九九一愣,不能坐她的床?就可以坐她萧九九的床?她无语,那些人都不是她的朋友,凭什么要她把床让给他们坐着?

虽然她没有洁癖,也会觉得很奇怪好吧,而且男生一般都不爱干净,总会觉得膈应的。

“你们为什么不去外面聊天呢?现在也晚了,寝室有点不方便的,你看我们几个女孩,洗完澡也不穿内衣了,很不方便。”九九实话实说,李冰琦冷了脸,九九懒得跟她说,直接抛下一句,“他们是你朋友,你要不把你的床让给他们坐,要不就去隔壁寝室借两张凳子吧,我还要做明信片,麻烦你让开。”

她已经懒得跟李冰琦保持那薄弱的友谊之线了,不是一路人不聚首,她这种讨人便宜的做法,真的很让人讨厌。

“你!”李冰琦涨得脸色通红,九九已经爬山上了,拉上遮帘,把小台灯打开。

帘外的李冰琦跺了跺脚,跟男生抱歉地讲了几句什么,跑去隔壁寝室借椅子了。

九九坐在遮帘拉内,瞬间成了自己的小世界,她把自己从上海拍好的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

那张遮脸那么轻,那么薄,却足以遮挡所有人的视线,严寻好奇她在做什么,起身走到遮帘外。

妩媚的双眼从遮帘上方的细缝望进去,暖黄的灯光里,萧九九趴在枕头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照片,把照片剪成一个个美丽的弧度。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手可以这样巧,她用硬纸做了个立体模型,把自己的照片贴上去,在黏在自己眼前的硬板上。

她似乎在做一个立体明信片,把一张纸铺在硬板上,拿出一支画笔,笔下的生物即快又生动,他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画出来的上海外滩。

不需要写生,只凭着她记忆里的画面,快速落笔,外滩的景物一件件浮现,逼真得仿似要挣画而出。

严寻震惊,这等才华,真是叫人惊才绝艳。

原本只觉得她性格和脸长得不符,看似睿智沉静的外表,性格却是活泼迷糊的,今天看到她画画,严寻有一刻的迷失。

这样的女孩,是他所不了解的,真的很奇怪。

他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那么有力,那么慌乱,好像冲出胸膛。

他捂住自己的心,转身离开311寝室,甚至忘了道别,他仓惶而逃,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觉得要快快离开,如果在呆下去,一定会发生更多怪异的事情。

其他三个男孩看见严寻突然跑了,踢倒水桶和椅子一只,匆忙仓促,三人挠着头,“要不,我们也先回去吧。”

一个寝室四个人,三个女孩拉上了遮帘,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了。

两个男同学点点头,拍了拍九九的遮帘,“你好,我们要先回去了,你等下帮我们替冰琦说一声吧,我们要先回去了。”

“好。”九九应道:“你们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下寝室的门噢,没人在,不太安全。”

“没问题。”三个男生离开,顺手把311的寝室门带上。

李冰琦搬着两张凳子回到寝室,看见门关了,她有些恼火,用力踢开了寝室的门,看见人都走光了,她的火气瞬间就上头了,用力扯开九九的遮帘,脸色不善,“他们人呢?你赶他们回去了?”

九九还在粘明信片,头没抬,淡淡道:“没有呢,他们刚才做了一会,就叫我跟你说他们先回去了。”

“怎么可能?”李冰琦的声音尖利,连假音都不用了,“我刚离开的时候明明叫他们等了,才没几分钟,他们就走了?”

她把九九之前那张的爬床的椅子踢翻在远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九九看着自己的椅子被踢元,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蛮横的人,你跟她无法讲道理的,你跟她说多了,她就以为你怕她,你要不说话,她就认为你挑衅她,怎么样都不能合她心意。

李冰琦冷笑,“怎么?想打我吗?好啊来啊,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九九没理她,继续埋头做明信片。

李冰琦把九九的立体明信片扯到地上,尚未粘紧的立体贴纸一落地,瞬间被震得剥离硬板,散落在地上。

胶水痕印了满地。

九九眼睛一刺,猛地扑到李冰琦身上,动作快得电光火石之间,她扯住李冰琦的头发,把她扯到她床上,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她掐死。

如果这一刻她还有理智,那她真是没有脾气了,她眼中嵌着泪花,她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永远不会放过她,她凭什么被她这么对待,她不欠李冰琦的。

李冰琦跟她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扯衣服,拳头,巴掌全部得到了用武之地,两人都失去理智了,不管不顾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对方,九九常年锻炼,身体比李冰琦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把她的头压在床板上,抄过旁边的剪刀,对准李冰琦的眼睛就要捅下去。

孙蓉蓉吓得大叫了一声,僵在床上不敢下来。

“九九!”秦州雨直接从上铺翻下来,眼神惊恐,“九九,你在干什么?”

这声九九,瞬间换回了九九的理智,她的瞳孔从幽暗渐渐变成清明,用力把剪刀用力捅在李冰琦的头边,“下次你敢在惹我,我就杀了你。”

说完放开她,捡起地上的明信片,冲出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