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九九以外的女孩,他一向是冷淡自持的,不消言语,也能造就一股压迫人心的力量。

吕颖的笑容凝在嘴角,冲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回过头和九九聊天,“他还是一点变都没有。”

九九知道她说的是兰花儿,笑容恬淡,“是啊,还是老样子。”

“估计等年底同学会的时候,能请得动他的人,只有你。”

“那还用说啊,我跟他年底都要订婚了,如果我叫不动他,那我干嘛跟他结婚呀。”九九的视线从吕颖的脸上移开,望向兰仲文,他也笑着回看她,目光温柔。

她低下头,心中荡出一圈圈甜蜜的涟漪。

吕颖抿嘴笑,“你就好了,终于抱得美人归,我还在停留在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多多努力的路途上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感化他。”

九九忍俊不禁,白皙的手指握在玻璃杯上,她举起,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说,“小颖,我很好奇,你和乔漠是怎么认识的呀?又是怎么喜欢上的?”

“他啊…”吕颖欲言又止。

九九知道这些话在男生面前不方便说,于是拉了她的手对兰仲文说,“我和小颖出去走走,你们聊。”

“好,小心点。”女孩们总有些体几话要聊,兰仲文不方便多问,嘱咐她注意安全,就随她去了。

两个少女走在幽静的石子道上,墙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花蕊开得极盛,远远看着,紫中带绿,别有一番韵味。

九九摘下一朵牵牛花,放在掌心上看着,吕颖抿嘴笑,九九回过头,夕阳在她身后,她面容妖俏,美得不分人仙。

“小颖,现在可以讲了吗?”

吕颖一愣,低下头,为她讲述了一个逗趣悠远的童年。

原来乔漠是从小被吕颖欺负长大的,两家是邻居,又一样的年纪,从小一块长大,乔漠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的,但性格腼腆,被人取了个外号叫乔妹妹。

乔漠上小学的时候就跟吕颖是同桌,从一年级开始,就被家长要求,要做同位,可以互相照顾。一般邻居的长辈都是这么做的,因为孩子到新学校,总是会闹腾着不愿去上课,所以父母出此下策,目的就是有个小伙伴陪自家孩子一起去上学,能让孩子安心一点。

自此,乔漠的悲惨生活就来了,在他们的小学,乔漠的成绩就是当时的年纪第一,长得招眼,但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

而吕颖就是学校里欺负人的小恶霸,长得标致漂亮,逢人便甜甜微笑,化了无数颗师奶芳心,直夸她又漂亮又机灵。

但她的性格十足十的恶劣,小时候老跟邻居吵架,恶作剧邻居,凡是住在一条街上的小男孩,全部被她打过,有次乔漠在家里吃晚饭,吕颖父母带着吕颖去串门子,乔漠骂了她句母老虎,结果被吕颖追打几条街,乔漠手上拿着碗,边逃边哇哇大哭。

他们同位后,乔漠每天过得苦兮兮的,凡是买了铅笔,全部被吕颖抢走,他不给,就打他,乔漠是怕极了吕颖这个小恶霸,天天抢他东西。

乔漠要是撒谎了,吕颖就叫乔漠吃生香蕉,生香蕉有一股黏黏的液体,吃进嘴里,会涩得嘴巴都张不开。

每当那时候,乔漠就委屈地闭着嘴,吕颖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并警告下次在说谎就要他吃一串香蕉。

乔妹妹性格腼腆,又长得漂亮,不止是吕颖爱欺负他,班上的男生一样爱欺负他,有次吕颖跑出去玩,乔妹妹被班上一个欺负人的恶霸男生展臣欺负,叫他穿裙子,他不肯穿,展臣就打他,混乱中,乔妹妹的手指头被桌子角砸到,整个中指甲剥落,血淋淋的,一片血肉模糊,吕颖回到教室看到这幕,抄起一把椅子把展臣胖揍了一顿,自打到老师来拉两人也拉不开,吕颖红着眼,一副要生吞活剥了展臣的狠样,看得展臣都惧了。

这事还不完,自从乔漠受伤后,吕颖天天跟展臣打架,她每天一经过展臣的位置,就直接上脚踹他,展臣性格也火爆,两人于是天天打架。

吕颖老带些小弹弓和小水枪,坐在展臣身后,一个劲用石头弹他的脑袋,不然就用小水枪射他的后脑勺,老师要没收吕颖的小水枪,她不依,用小水枪射老师,被拎出去罚站,小水枪被老师扔在女厕所的水池里,她趁着罚站的空挡,去把小水枪捞起来,冲进教室里,冲着展臣的眼睛一顿扫射。

展臣捂着眼睛痛哭,才三年级的学生,就这么野蛮跋扈,把老师都气头疼了,可是他们年纪那么小,不懂事,老师也不能怎么样,罚完之后课还是得继续上。

后来展臣跟他们彻底杠上了,吕颖老叫乔漠去打展臣,乔漠不敢去,吕颖就打他,还说教他武术,叫他去报仇。

长达一个月之后,经过锻炼的乔漠在打输展臣无数次之后,终于在一个午后,把展臣打得满地找牙。

吕颖在身后拍手叫好,乔漠这丫的不逼不行,非得火烧屁股了他才觉得危险。

从此以后,展臣也不敢惹她了,一个劲对他们磕头求爷爷告奶奶的,吕颖叫展臣喝了一杯尿,在给乔漠道歉,这事才算完。

又后来,展臣也跟他们关系好了起来,屁大点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有隔阂?况且,展臣是真佩服吕颖,要拜她为师,吕颖毫无心虚地收下了。

吕颖就这么嚣张的度过了小学,初中后,乔漠虽然跟她不同班的,但仍然无法逃离她的魔爪,她一见到乔漠,就会习惯型去踢乔漠屁股,而那时候的乔漠,已经长得很高了,五官俊美,随时可以令女孩们尖叫。

他的性格也变了,不再懦弱胆小,变得恶劣捣蛋,喜欢捉弄女孩子,成绩却不错,但他仍然恐惧吕颖,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了一样。

青梅竹马的结局,最悲哀的莫过于一个爱上了另一个,而另一个,却对那人厌恶至极。

乔漠从来没喜欢过吕颖,对她有一种服从性,来源于吕颖的拳头下,他习惯性去害怕她,这让他讨厌她,想离她离得远远的,吕颖逼自己做过太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打从心底里抗拒她。

两人看似美好的感情下,隐藏着貌合神离的想法,吕颖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乔漠,控制着他的一切,她还对所有人说,乔漠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他,不然她就把那个女生打得满地找牙。

吕颖的所作所为没有令他感动,而是令他害怕,为了不让吕颖继续缠着自己,为了可以解放,乔漠开始跟各种女孩子打情骂俏,玩暧昧,疏远每天放学就来抓他的吕颖。

起初,吕颖还会觉得受伤,后来她又好像没事一样,回到他身边,把那些女孩一个打过一个,直把那些女孩全吓跑了,乔漠终于发脾气了,“你以为你是我妈吗?管这么宽?”

“我不能管你?”

那天,下着大雨,吕颖站在倾盆的雨里,爱笑的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心里真的太苦了,看着他和别人打情骂俏,她觉得心都在滴血,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能管我一时,能管我一辈子吗?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拜托你别再来缠着我。”

乔漠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插进吕颖心里,痛得她捂住心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

“对,我不喜欢你。”那天,乔漠也喝了些酒,把心里一直以来的不满宣泄出来,“我真的很烦你,老当着众人的面踢我的屁股,骚扰我的朋友…”

“你那些算什么朋友?”吕颖厉声打断他,“不过是一些狐朋狗友,一群骚女人。”

乔漠楞了一愣,冷笑,“在我眼里,你连一个骚女人都比不上,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就是一个扫把星,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成天受你欺负,活得压抑沉闷,我求求你让我解脱吧,别再来烦着我。”

这句话,就像一个死亡印章用力盖在吕颖心上,她冲进暴雨里,传来一句隐隐约约的,“随便你。”

然后,从不化妆的女孩开始化浓妆,穿超短裙,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每天到处浪荡,打电动,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来麻痹自己。

那段时间,吕颖是痛苦的,每天行尸走肉,不知道在过什么日子,乔漠也后悔了,跑来找她,就算他不喜欢吕颖,但他心里是把吕颖当成妹妹,当成家人的,他不许她堕落,看见她难过,他一样不好受。

他来找她,吕颖挥开他,不用他的可怜,两人吵了又吵,最后闹成了陌生人,升高中后,他们两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吕颖反而收敛了回来,疯过闹过之后,就剩下平静,她开始疏远那些猪朋狗友,独来独往,上课好好学习,下课了就发呆,不管怎么样,成绩总是不能落下的,不然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吕颖想,不能爱,看着也是好的。

又后来,因为萧九九的关系,他们又开始说话了,两人之间,有一段无法启口的秘密,佯装陌生人,靠不近却最熟悉彼此的朋友。

九九听完,陷进了沉思。

这段感情,令人动容又觉得悲悯,他们两的感情,从小建立,经过十几年,却成了不伦不类的友情,如果没有她的相邀,乔漠和吕颖是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出来的。

而吕颖,太执着了,十多年的感情,她还是放不下,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乔漠,那么骄傲的女孩,却为了爱情卑微自己。

也许吕颖不一定是喜欢出格的打扮的,她只是想,就算将来碌碌无为,起码她记得,她曾经为了一个喜欢的男孩,疯狂过,就算没有得到过,至少努力过。

九九握着她的手,怜惜地说,“小颖,你还是要继续喜欢他?”

听完这些话,九九都开始讨厌乔漠了,那么好的女孩,他怎么就能铁石心肠。

“也许吧,九九,人要不就选爱你的,要不选你爱的,我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我忍受不了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一辈子得不到,我也不后悔,宁缺毋滥,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去将就。”

九九没说话,这句话确实没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只要不悔,没什么是错的,也没什么是对的,只要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的什么,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了,九九嘱咐吕颖,一定要报考香港的大学,到时候,她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在广州四年,九九只得吕颖一个好姐妹,说不定,她们会是一辈子的姐妹。

九九笑着说:“我在香港等你。”

“好,我一定来。”

暮色合起之前,两个少女对视着,笑得眼珠晶亮。

“九九,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怎么那么久?”兰仲文远远就看见九九了,这个少女,无论陷在多少号人中,他总能一眼就分辨出来,也许是他习惯性去寻找她的身影,久了就变成自然,只要九九的身影一出现,他总能一眼锁定。

兰仲文大跨步走上来,把九九的小书包放到她身后,让她背起来。

“谢谢。”九九的手穿过书包带子,背起来,才面容惆怅地说:“哎,刚听说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心情不太好。”

“什么故事?可愿与我分享?”他的声音温柔,诱哄九九倾诉。

九九摇头,“不行,这是个秘密。”

兰仲文忍俊不禁,揉乱她的秀发,才笑着说:“那就算了。”

本来他就没兴趣知道别人的事,看在那事困扰九九,才想着替她出出主意的,不想讲,那他就省了麻烦了。

九九想,她一定要帮帮吕颖,不然只有她一个人守着那份深情,太苦了。

兰仲文跟九九讲了几句话,见她心不在焉地,拧住她的小耳朵,拽了拽,“九九,你在发什么呆?没听见我在跟你讲话吗?”

“啊?”九九拍掉他的手,“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问你明天几点回香港?我订了明晚从香港飞上海的机票了,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可以玩,你还想去哪逛逛不?”

九九想了下,兴奋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骑马吗?之前我的腿受伤了没去成,我想去。”

兰仲文没什么表情,嫌弃地说,“马有什么好骑的?臭哄哄的,熏死人,而且马身上那么多毛,一堆小虱子小虫子的,你不怕?”

“不怕,回来洗澡就好了,我想看看真马,好不好?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我特别喜欢,我想试试骑在马上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肯定很酷,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吗?那种飘逸乘风的感觉,特别让人惊艳。

“好吧,既然夫人那么想去,我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九九哈哈大笑,揽住兰仲文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上,“那我们明早回香港吧,马场在那边,晚上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玩。”

“好。”他轻轻应了一声,笑容惑人。

------题外话------

序序在这里求下评价票哈,有免费的都砸过来,么么哒!

另外,现在月底了,序序想求下6月的月票,希望喜欢序序的宝贝们,下个月将手中的月票都砸在兰少里,让序序冲下月榜,感谢大家!爱你们!

今天只有一更哈,序序今天有事情,得出去了,大家拜拜,周日开心,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订婚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寒假。

这天。

风和日丽。

是个宜办喜事的日子,兰宅早早就张罗开了,九九也一大早就把萧妈挖了起来,换上了萧妈指定的裙子。

要说萧妈的眼光,那也是不赖的,小时候就特别爱给九九买宫廷式的洋装,那时候九九觉得特别俗气,穿起来也不方便,裙摆那么蓬,无论是下水摸鱼,爬树摘桑葚,都很累赘。

一说到桑葚,九九已经好几年不吃了,奶奶家里的后花园就有一颗,她记得每次都吃得满嘴紫红色,跟三堂哥一边吃一边笑对方。

九九一边打哈欠一边洗脸,萧妈又催了她几次,叫她快点,别误了吉时。

一切准备就绪,九九打开车门,钻进萧爸的车里,阳光下,九九的眼睛象海水一样,安静透明,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却无比耀眼。

萧妈和萧爸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优良的基因造就尤物,九九天生长了副睿智孤绝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豪车缓缓开动,到了兰宅,门口有仆人在撕对联,九九从车上钻出头来,身着鹅黄色鲸骨裙,这种裙子看起来端庄高贵,却太累人了,腰部卡着一根根坚硬的鲸骨,必须穿着白色的束腰才能拉上拉链,腰身被收得如柳般细致曼妙,是上流社会参加晚宴必备礼服。

九九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领口上的白色蝴蝶结晃了晃,这种裙子,只有收腹挺胸了才能走得动,正所谓21寸小蛮腰,就是这么塑造出来的,幸好萧妈知道九九冒失,没给她选长裙款的,不然那得摔死人了。

走进大门,九九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梨木桌前写大字,那人光着头,气度沉稳,手中的狼毫在红纸上疾驰,握笔生风。

此等气度,不是叶老爷子又是谁?

九九微微吃惊,外公居然也来了。

脸上一喜,就要跑过去,被外公身边的陈副官拦住了,“哎,老爷子在写字呢,先别打扰他。”

九九仔细一看,才发现叶老爷子目光深暗,脸色庄严,一脸的聚精会神,他站在文房四宝前,拐杖横放着,仿佛心无旁骛,在红纸下写下翩若惊鸿的颜体字。

九九看得震惊,萧爸站在她身边,已出声赞扬,“这字写得真好。”

“爸,他就是兰仲文的外公,叶老先生。”

“原来是叶老先生,久仰大名。”萧爸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文绉绉起来,九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问,爸,你怎么也玩起咬文嚼字来了。

萧爸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长辈面前,不得无礼。”

“噢。”九九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揉揉鼻子,操练场的灰尘太多了,惹得鼻子痒痒的,不舒服。

心细的陈副官发现九九在揉鼻子,周到地走上来,恭敬道,“欢迎三位光临兰宅,操练场的灰尘多,三位先到主宅吧,等老爷子写完了,自然就过去了。”

恰好这时,兰爸和兰老爷子从主宅内走出来,身后几个仆人搬着万年青和六瓣百合。

一盆盆万年青夹杂着百合花从主宅直铺大门,万年青与百合花有百年好合万年恩爱的好兆头,孩子要订婚了,当然要寻个好兆头开彩。

兰老爷子与兰爸长得七分相似,着长衫,英气凛凛,容光焕发,他与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俊俏,都快70岁的年纪了,还身如松柏,又直又挺,不容易啊。

兰爸也看见他们了,寒暄地走上来,一路给萧爸萧妈讲婚俗蕴意,萧爸萧妈就一个女儿,第一次订婚,笑得合不拢嘴。

没一会,兰妈也来了,她把萧妈邀到厨房去看看今日的菜色,也顺便去看看后院的布置,晚上订婚宴将在后院举办。

他们是军家,不宜大肆操办喜事,要尽量低调点,选些好兆头好菜招呼宾客就可以了,连对联都是叶老爷子亲自操刀。

但自家人却很高兴,如果交给酒店,就是一条龙服务,他们只需要准时出席就行,那样虽然得体,但压根就没有参与的快乐感觉。

哪像现在,个个红光满面,菜品亲自挑,万年青百合亲自选,连后院的场所,都是亲自布置的。

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沉浸在兰仲文将要订婚的喜悦中,现在离吉时还有两个小时,宾客还没到场,萧爸帮着兰爸指挥仆人把百合放好。

为了这个日子,兰家特意做了个新牌匾,写着如意楼的牌匾被搬了进来,兰爸分神去指挥仆人调牌匾,把写着如意楼的篆体牌匾挂在主宅上,烫金边框熠熠生辉,富贵逼人。

九九无所事事,站在主宅外盯着那块牌匾,萧爸把熨烫笔直的外套脱下来,爬上梯子帮忙,一边移动牌匾一边问九九:“九九,你帮爸看看,牌匾会不会挂偏了?”

“有点,爸,左边一点。”九九凝神看着,牌匾缓缓向左移动,她屏住呼吸,“停,对,就是那里了。”

等萧爸一停下,她又皱着眉说:“不对了,老爸,你刚才停的时候动了一下,现在偏左边了。”

“好吧,那我在移一下。”萧爸把牌匾抬了起来,今天兰宅太忙了,十几个仆人都叫出来帮忙都不够,萧爸也是特意早早过来兰宅帮忙的,自家人嘛,能帮得上就帮了。

“我看看。”九九咬着指头,眯起眼睛,“右边一点,好,慢一些,马上好了,停!可以了!”

萧爸把牌匾挂住,满头大汗地问她,“好了吗?”

“好了。”九九高兴大喊。兰爸已经过来喊她了,说这里都是男人,一个女孩在这里不好,叫她先上二楼去找兰仲文玩,她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一一告辞长辈,熟门熟路地跑上旋转玉石梯,绕过3道半圆形拱门,站在兰仲文的房间外。

她站在门口唤了几声兰花儿,房中都没人应答,她等得不耐烦了,索性就自己拧开门把进屋。

洗手间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原来是在洗澡,九九恍然大悟,把身上的鲸骨裙脱下来,鲸骨裙其实就跟一件外套一样,里面还有一层白纱裙,长度比鲸骨裙短一点,以防把里面的裙子露出了。

其实平时看到的那些蓬蓬裙,都是靠这层白纱裙撑起来的。九九脱下鲸骨裙,又拿下束腰,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呼吸顺畅起来了。

兰仲文站在淋浴间冲澡,想着今天要和九九订婚了,他内心激动,但表面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淡漠冷静。

水珠从健壮的胸膛滑下,他想着九九,嘴角是怎么抑都抑不住的笑容。

马上要见到她了。

想到她那双能惊起尘世繁华的秋水眸,他就觉得身体开始发热,起了丝奇怪的反应。

索性又洗了个冷水澡,不一会,他关掉花洒,擦着头从淋浴间走出来,下巴的胡渣好像冒出了点,得剃一下才行。

伸手打开镜子,从隐藏格里翻找,无果。

他摸着后脑勺,剃须刀放哪里去了?

难道是放在书桌上?

带着疑惑,他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

九九趴在兰仲文床上玩魔方,6面不同颜色的小格子胡乱穿插,她动手转了转,转不出来,看着魔方发呆。

这个东西怎么那么难转呢?她想了下,继续挑战魔方,入神的她,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个光裸的少年在靠近。

兰仲文光脚出来,房间的灯被人调暗了,他直觉情况不太对。

怎么觉得房间里有人?

他走快两步,从墙边转了出来,刚巧九九扭过头来,一双淡静如海的眼睛睁得骨碌碌的,显然是惊呆了。

时空仿佛停住了。

静默了几秒。

兰仲文脸色一凝,飞快跑回洗手间里,想掐死九九的心都有了,尤其他刚才还有反应,全部被九九看到了!

看到了!

九九吞了口口水,耳根子红了。

左右张望了下,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办,九九只好把灯调亮,拉开窗帘,赶跑这丝暧昧的气息。

吊兰的香味淡淡袭来,若有似无,九九闭上眼睛,想借着这丝清香化去心中的慌乱,刚才她都看到什么了?

啊啊啊…

不能再想了,她捂住恼怒,甩头,淡定淡定,不能再想了。

她深呼吸两口,继续趴到床上玩魔方,什么都不要想,玩魔方,玩魔方。

她转着手中的魔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转魔方这件重要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言不发。

洗手间内,兰仲文平复了下心跳,裹着条浴巾出来,九九头也不回地玩着魔方,兰仲文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佯装镇定地穿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九九低头玩着魔方,身后窸窸窣窣,她只当什么都没听到,面红耳赤地转魔方。

突然,手中一空。

魔方已经被兰仲文抽去了,她惊讶回头,兰仲文面容高贵,笑着说:“九九,魔方不是这样玩的。”

声音淡得像初次见面。

九九稍稍安心,就见魔方在他手中快速翻转,不一会,就变成一个6面颜色相同的整齐魔方。

九九吃惊,早忘了刚才的尴尬,出声问他:“你怎么做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