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仲文重重点头,“不准食言。”

“不会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来拉勾勾。”

九九弯起自己的手指,小指在金色的霞光中,显得俏皮可爱,兰仲文笑着说她幼稚,然后勾上了她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不许变。”他的声音温柔。

九九哈哈大笑。

真是个可爱的闷骚家伙。

总是嘴上说她幼稚,然后就自己认真得不得了,以前去求姻缘绳也一样。

思及此处,九九想着找个机会再去上海一趟,求两条姻缘绳来圆他们的再续前缘。

就算迷信是不好的,她也坚信心诚则灵。

睡了一夜,九九精神不错,想下床自己吃饭,被兰仲文拦住了,“不要下来了,你病了,就好好躺着吧,我来喂你。”

说着将一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半躺半坐着。

碗中的白粥冒着热气。

兰仲文舀起一口,轻轻吹凉,送到九九嘴边,“九九,可以吃了,来,张开嘴。”

九九依言张嘴,心里甜得跟浸到蜜罐里似的。

这一刻她想,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风雨中有人为她撑伞,病了有人照顾,饿了有人关心,不开心了有人哄,就算疯了,他也会不离不弃。

整整一颗心,都溢满了对他的感恩与牵挂,这就是所谓的爱到入骨如血亲吧。

他已经不仅仅是她的爱人了,他还是她的家人,亲人。

很久以后,九九的女儿菌菌吃着葡萄问她,“妈咪,什么是幸福?”

小女孩两颗大眼睛乌溜溜的,继承了兰仲文与九九的美貌,美得仿佛是透明的,她天真地摇着九九的手问:“妈咪,什么是幸福?”

那锲而不舍的精神就像个小发明家,只要不回答,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问题。

为了让她消声,九九只好扭头对旁边的男人说:“老公,我要吃蛇果。”

“好。”身旁的男人温柔应道,收起报纸,为她削了一个蛇果,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高贵。

“老婆,削好了。”

“谢谢老公,么么哒。”九九接过蛇果,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笑容甜蜜。

菌菌看得一头雾水,含着星光般的眼珠转到兰仲文身上,糯着声音问,“爸比,什么是幸福?”

兰仲文淡淡瞥了菌菌一眼,放下报纸,对旁边的女人轻柔道:“老婆,你还想吃蛇果吗?”

“好,你在多削一个吧,么么哒。”

“嗯。”

接着两人又旁若无人般吧唧了一口,菌菌完全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她哭着跑去后院找兰莫辰,“哥哥,我是冲话费送的吧?”

后院的小男孩正在看书,片片梨花从树桠间飘下来,小男孩闻言回头,神情酷似兰仲文,眼珠疏离,冷冷地,淡淡地。

菌菌撞进小男孩怀里,小脸委屈,“哥哥,我是冲话费送的吧?”

“谁说的?”

“妈咪和爸比都不理我,就顾着玩亲亲。”

“他们难得二人世界一下,不是叫你不要去打扰他们吗?”

“呜呜呜~”菌菌委屈落泪,“人家只是在那里吃葡萄吗,就问了爸比妈咪一个问题,他们就不不理我了。”

小男孩沉吟片刻,颇有兰仲文少年的睿智模样,“你问了什么问题?”

“我就问,妈咪你幸福吗?她就转过头去跟爸比说话了,然后我就问爸比你幸福吗?结果爸比就跟妈咪亲上了,完全忽略了我。”

小男孩扶额,“你可以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吗?”

“为什么?这是老师问我的,我回答不上来,哥哥,幸福是什么?”

碎金般的阳光下,小男孩睫毛轻阳,眼珠美得惊心动魄。

“菌菌,幸福就是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永远快快乐乐,安安康康。”

其实幸福没什么定义,人若是懂得满足,感恩,简单,那么无时无刻都会感到幸福。

世界充满了希望,只要你打开心扉,那么你的心中也会充满阳光与笑声。

九九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她做了个美梦,心情大好。

兰仲文坐在露台上看报纸,白衣白裤,手边一杯牛奶,颇为漫不经心。

九九的视线落在那杯牛奶上。

真好。

她微笑,兰花儿已经不喝黑咖啡了,他不仅仅是改善她不好的习惯,也会严格要求自己。

原来他就是个工作狂,要是她不回来,恐怕邮轮之夜对于兰花儿来说,就是多了个借口加班吧。

现在,他也想活得更久一点了吧,所以调整自己的生活,劳逸结合。

九九穿过玻璃门跑出去抱住他。

她的短发垂在他的脸上,笑容温柔,“老公,我醒了。”

“嗯。”兰仲文抬头,九九把嘴巴凑了上去,与他唇齿相缠。

他把九九抱在怀里。

单薄的身子小小的,软软的,抱起来特别舒服。

兰仲文眯起眼睛,把下巴抵在九九的发上,笑容明净,“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我还做了个美梦呢。”

“什么梦?想和我分享吗?”

九九摇头,“不,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要自己藏着。”

兰仲文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脸,眼珠湛然。

面前是无垠的大海。

海天一线,蓝得没有分界限。

微咸的海风吹来,兰仲文把手边的牛奶递给九九,“九九,睡醒了我就带你去个地方吧,有些事情来了总要解决的。”

九九知道兰仲文说的是云卿的事情,她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

阴暗潮湿的货仓内。

大雄被绑在船柱上,安然无恙。

而云卿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头发和衣服脏乱,她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无法动弹。

她眼中充满了恨意,瞪着坐在椅子上喝红酒的安岑。

安岑摇了摇手里的高脚杯,语气悠然,“大雄,你跟萧陌寒勾结,盗取了公司什么东西啊?”

大雄抿着唇不答。

安岑见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恼,轻轻挑唇,“大雄啊,这个女人到底长得哪点好?竟然让你这么神魂颠倒,居然背叛兰少,还谋害九九。”

大雄低着头沉默。

安岑跟大雄向来不熟,也不会给他面子,冲云卿身边的沈医师说,“在挑掉她一条动脉,记得,别让她死了。”

一个人要是死了,那就只能叫死人,毫无生气,不好玩。

但一个人若活着,那就有千万种折磨她的办法,比如眼下,不断挑掉安岑的筋脉,让她受神经的蚀骨之痛。

痛不是在表面的,而是皮肤之下,你可以感觉体内很痛,可是你就是阻止不了这种痛楚的发生,这种痛不仅折磨感官,还折磨心灵。

每个人身上都有成千上万条神经,看似复杂,但它们其实都是连接在一起的,只要这边断了,她就会全是都难受。

沈医师面色冰冷,手术刀灵活一探一挑,云卿手腕处一条暗红色的血管就被他勾了出来。

云卿惊恐地看着,拼命摇头,“不不不…”

“大雄啊,乔漠现在正在公司清查系统了,就算你不说,乔漠也可以查出来的,但如果等乔漠查出来了,你的女人可就没法死得那么安逸了。”安岑循循善诱,就算断了云卿的血管也不怕,有生命危险,随时做游艇回香港动手术。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云卿焦急大喊,“你们软禁我,我要报警!”

“云卿,你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在公海杀人是不犯法的,你之所以选择在昨晚对九九动手,是因为邮轮已经开到公海了,对吗?”

云卿猛地一震,缩了缩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子。

这时候,兰仲文和九九已经走到仓库外了。

仓库的门太低,兰仲文需要弯下身才能钻进去,他牵着九九的手,把她带进了潮湿的仓库内。

“问出什么了吗?”低迷的声音在仓库内萦绕而去,兰仲文坐在沙发上,睨了云卿一眼,但眼神,淡漠得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好听。

云卿原来还觉得他的声音有治疗的效果,可如今听来,却是那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还没问出来呢。”安岑朝沈医师看去一眼,意思是愣着干嘛呢?

沈医师收到示意。

手中的刀子精准一弹,云卿的血管就断了。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

“啊!”云卿惨叫了一声,脸色如灰烬般暗淡。

“云卿!”

大雄厉声大喊!身子在麻花绳内剧烈晃动,可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无法撼动麻花绳一分。

“老四!谋害九九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吧,放过云卿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大雄泪流满面,心里是惊涛骇浪般的疼痛。

兰仲文面色阴郁,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兆,“葛大雄,其实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大哥,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一直喊你大哥?因为你值得我敬重,可如今,你竟然听这个女人的摆布,来伤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可知道你触犯了我的底线?”

大雄痛苦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你以后不会了?你以为你以后还有机会吗?如果九九真是受伤了,你全家陪葬都不够赔!”他的好兄弟竟然勾结外人要杀他老婆,真是可笑。

而且还不知道他盗取了公司什么东西呢,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是大雄是个IT高手,若他要盗取公司什么机密,被盗走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

如果他侥幸活了下来,他也得给自己找条出路才行,在公海杀人是不犯法的,到时候他若活了下来,那就必须躲避着兰仲文的追缉另谋出路。

其实他早就给自己想好后路了,所以不要说兰仲文冷漠不念及旧情,是大雄先起叛变之心。

当除之后快!

“葛大雄,你到底盗取了公司什么东西?若你现在说出来,我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两就在公海上喂鲨鱼吧。”

兰仲文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冷的。

九九握着他的手,意思是让他别生气了,这些事情慢慢问就好,不必大动干戈。

约莫疼到云颖快昏迷的时候,沈医师在她伤口处洒了些白色粉末,止住了她的鬼哭狼嚎。

云卿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待神经系统中那波痛楚过去后,她苍白如女鬼的脸瞪着九九,仿佛要把她挫骨扬灰。

“贱人!”云卿唾了一口,骂道:“你这个贱人,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们本来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你要回来打扰我们?”

要不是萧九九这个贱人,他们至于要走上背叛天堃的下场吗?也许现在坐在兰仲文身边为他挡酒的,还是她云卿,她不求兰仲文多喜欢她,只求可以常伴他身边,就够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沈医生,把她的嘴巴给我毒哑,反正不需要她说话了。”安岑怒骂,这种贱人,一刀杀了都不嫌解气。

沈医师闻言到医药箱里翻药。

云卿微不可见一缩,恐惧万分。

“慢着。”九九截住了沈医师的动作,笑着对云卿说:“既然你这么不服气,那我就跟你讲讲理好了。”

豆子一样的灯光下。

九九斜睨她,眼珠沉静,“云卿,我与兰花儿从十三岁认识,十六谈恋爱,至今也算认识了十三年,谈恋爱十年,凭什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他,而你才配得上他?”

九九真心好奇,云卿哪来的资本?敢说九九回来是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明明兰仲文就过得一塌糊涂。

云卿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觉得他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安逸?

“你配得起他?”云卿冷笑,唇色暗淡如白色百合花,“这些年来,兰仲文独自艰苦创业,你又在哪里?每次兰仲文跟客户洽谈项目,为兰仲文挡酒喝得烂醉的人是我,你又在哪里?他胃不好,加班加到胃出血进了医院,我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九九低头冷笑,“云卿,看来你不懂所谓的爱是什么啊。”

“你别岔开话题了,萧九九,你就回答我这些问题!”云卿不死心,咄咄逼人。

本来九九是不想让她那么难堪,但既然她非要寻个说法,她也只能成全她了。

“云卿,你没发现吗?你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秘书职责范围内该做的事情,这些事就算换了奕琳和林诗,一样可以办到。”

云卿一愣,脸色苍白。

九九接着说:“这算爱情吗?就是因为你为兰花付出过,就因为付出太多,你就觉得应该得到回报是吗?不管他是不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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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友友文《重生之腹黑墨少绝宠妻》——宝宝

、第十六章 完胜云卿(有二更)

昏暗的仓库里。

寂静。

没有声音。

云卿惨白着一张脸,长发凌乱而肮脏。

她的瞳孔瞪得大大的,迷茫而落寞,“萧九九,我的爱不比你少,我从高中就喜欢他,大学也报了同个学校,后来他来了香港,于是我也义无反顾的来了,萧九九,我付出的远远比你多,你永远都是让他迁就你,你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你配不上他!”

萧九九配不上兰仲文。

云卿心里扭曲地想着,她那么差劲,她配不上那个几近带着光的男人,兰仲文是她的。

“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相爱就够了,不需要什么配不配得起,这些事情想多了,没什么好处,就是头疼加闹腾。”九九静静看着她,眼珠淡漠,将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说。

“还有,你闹腾你自己也就算了,你凭什么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身上?配不配得起这些看法是你的,一人一张嘴,我们管不住流言蜚语,但这些想法并不是我们两的,因为我们两从来就没想过彼此会配不起彼此,而是想着,怎么样才能令对方更加幸福,怎么样才能令对方更加好。”

如豆的灯光下。

兰仲文脸色阴沉。

云卿瘫软在地上,心口处传来一阵深沉的暗痛。

九九走了过来。

清瘦的身影拢在自己头顶上。

云卿抬头,九九眼底一片黯淡无光,这是生病导致的,拜她的大雄所赐。

云卿咬了咬唇,心口的疼痛突然令她觉得窒息。

为什么?

她那么喜欢兰仲文,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比起九九,她优秀得多,比起妻子,她比九九更适合做一个妻子。

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自己?

这些年,难道她的付出他都没有看见?

九九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许我小时候确实因为生活太优渥,导致我的性格温和懦弱,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如果有一天兰花儿喜欢了别人,我不会像你这样堕落自己。”

她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遇见兰花儿的时候。

他确实是个优秀的人物。

那时候,九九也觉得他遥不可及,敬仰他,崇拜他,这是人之常性。后来他对她好,九九不可能不感动,因为她心里也喜欢着他。

说句真话,谁不喜欢高富帅呢?

可以选择好的,为什么要去选择劣质的呢?

尤其还是个十全十美的高富帅,试问世界上有几个女子可以抵抗这样的魅力?无论样貌气度,人格魅力,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优秀。

他喜欢她,对九九来说,就是中了几亿彩票一样欣喜若狂,既然命里选中了她,让她来中这张彩票,她干嘛要一直怀疑这件事不是真的?每天活在自我疑惑中。

有人说过,伴侣的优秀程度决定着另一半的忠诚度。

以兰仲文这样的男人,九九这辈子不可能在遇见一个,她只是单纯点,并不是傻,兰仲文是否爱她,她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她的决心,也不是云卿几句话就可以左右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九九指着自己手上断过的姻缘绳,“这是当年我去上海玩,与兰花儿去求的姻缘绳,你应该看他带过,试问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和我带这种东西,以你对他的了解,如果你送这样的东西,他会收吗?还有,你跟他去出差的时候,他都在干嘛?加班对吗?”

云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