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支着脑袋,眼珠乌黑迷人。

“很多年前,我也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天班主任在办公室把我写的武侠小段子念了出来,然后你带我去装鬼吓她,后来你还请我吃了冰糖葫芦,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一片兰花海,就种在广州萧宅的后院里,那院子里,有一架荡秋千,我被兰花时续时断的花香牵引,坐在那秋千上,那个夏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明媚的骄阳,那个梦,也是我这辈子梦见过的,最美好的梦。”

兰仲文静静地听着,末了,他嘴角的笑容懒洋洋,“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就暗恋我啦?”

“哪有,我梦见兰花了而已,又没有梦见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梦里的兰花就代表了我,你被我吸引,爱上了我。”

“切…才不可能,那时候我才多小啊,14岁!怎么可能懂得爱是什么?”

“我又没说你那时候是爱,我是说,你对我产生了好感,想靠近我,跟我常常呆在一起,对吗?”

“这个是没有错啦,因为我当时就你一个好朋友呀,我不粘着你,粘着谁啊?”

兰仲文哈哈大笑,“也是,你那时候就像一只小猴子似的,我老看见你在女厕所旁的走廊上跳绳,对吗?”

“原来你老偷看我?被我抓到了吧,哈哈哈…”

“五组的窗子斜望出去,就刚好是女厕所旁的那条走廊,我记得你老穿着各式各样的洋装,扎着高高的马尾,你有好多好多蝴蝶发夹,每天都带着不一样的,有翡翠的,蓝宝石的,藤状的,斑点的,让你看起来,就像一个神圣的美丽洋娃娃。”

“你居然观察那么入微?哈哈,老实说,你那时候已经喜欢我了吧?”

“应该没有吧,只是觉得那画面挺好看的,就每天扭头看了一会。其实我最喜欢你扎着两个对称的花苞头,然后花苞上卡着着两只翡翠蝴蝶夹子,那样的你,真的好像菩萨座下的玉女,粉雕玉琢,充满了灵气。”

“有这么神嘛?”九九掩着嘴笑,“听说男生都是辫子控,怎么你反而是花苞头控?”

“你错了九九,我不是花苞头控,我是九九控。”

九九哈哈大笑,“好一句九九控,对了,你情书写得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夺他的情书,兰仲文一惊,护着自己的情书塞到背后,“还没写好呢,我不太会。”

“不管,我的情书已经给你了,你的也要给我。”九九不依,趴到他身上抢情书。

她怀着孕,兰仲文不敢反抗太用力,左闪右避地躲着她的抢夺,“九九你别抢,我会给你的,但现在还没写好,你容我好好想想先…”

“不要!我要先看,你快给我。”九九笑着去抢,两人扭成一团,兰仲文怀中抱着她,拗不过,便只能护着她的肚子将那情书给她。

“好吧你拿去吧,但这是我没写好的噢。”

“没写好我也要。”九九狡黠一笑,将抢来的情书翻开,竟然是空白的。

九九诧异,“你刚才不是写了大半天吗?怎么一个字也没有?”

“因为,我不想把这封情书写在纸上。”灯光下,他的眼珠幽黑惑人。

九九迷茫,“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他牵了九九的手走进浴室里,宽敞的白色浴缸,他伸手进去,塞上浴缸的盖子。

然后打开银色水龙头。

水声哗哗。

“什么意思?你想洗澡?”九九不解。

兰仲文一下就喷笑了,“这么早我洗什么澡啊?”

“那你放水干嘛?”

“因为有一个诗人曾这样说过,他说,我想在水中写一封信给你,什么时候写完,我对你的深情就用完。九九,我今天想在水里写一封情书给你。”

九九吃惊,捂住嘴巴。这样,就代表着他的深情永远不会结束,众所周知,在水里写东西,怎么写都不会写完的,深情永远不变。

“九九,你听好了,我要开始写了。”他凝望九九一眼,眼眸深处涌动得浓郁的温柔。

“朝夕不相见,日月共追随。”兰仲文轻启红唇,白皙的指在水中划下每个字的笔划。

“朝夕不相见,日月共追随。”九九默念这句话,唇畔生花。

他似乎明白九九在想什么,在水里写下:“九九,当你看见这封信,一定会奇怪朝夕不相见,日月共追随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说的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就算见不到,日月也可以见证我们彼此的思念,虽然分隔,但思念会相随,你在,我在。”

“第一次你说你爱我的时候,你憋足了勇气,在你的房间里,喧嚣的雨夜,寂静的灯光下,你说:我爱你。静静飘来的雨丝似乎停了,冬日枯槁的老树仿佛冒出了绿芽,然后我听见了,你爱我。”

“那么温暖的词语,让我后来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依然能清晰的记得你带给我的温暖。”

“所有情侣都要经历喜怒哀乐,我们也一样,都一一经历了,没有错过任何一种滋味。谈恋爱,谁没有一点风浪呢?谁没有一点痛苦呢?谁没有一点伤痛?”

“爱情之所以会刻骨铭心,不是因为美好甜蜜到了极致,而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你喜,让你忧,让你甜,让你苦,让你乐,让你痛,让你恋,让你恨,可是无论那个人怎么样打乱你的生活和思维,你都仍然坚定的想要爱着,非她莫属,这就是刻骨铭心。”

“遇见你时,五月的晴天,突然闪了电。这是美丽的一见钟情,我对你有过。”

“当所有风景都透看,我愿陪你细水长流。这是最深情的陪伴,我和你也有过。”

“千帆过尽后的重逢,风未动,云未动,然而我的心再次跳动,九九,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宿命,天改地改,我不改。”

“会分手是因为不够爱。分手后仍然不肯放下,是因为还爱。而宁愿孤独也不爱,是因为深爱。然而你对我来说,是我的挚爱…”兰仲文写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扭过头,红唇妖娆,“这封信就到这里了,兰太太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如果还有,我帮你写下来。”

听完这封信,九九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了,她微微张着嘴,眼神感动,“千帆过尽后的重逢,风未动,云未动,然而我的心再次跳动,这句写得太好了,我亦是。”

“这不是写得好,而是一种感悟,这封信里所写的内容,全部是这些年,我的感悟。”

九九眼角含笑,“还说你不会写情书,写得比我好多了,哼,一定偷看过不少情书吧,这么油嘴滑舌。”

“不会呀,你画的情画我非常喜欢,你的梦想是绘画,我出现在你的画里,我感到很荣幸。”兰仲文亦是微笑,“还有我们宝宝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兰莫辰。”

“兰莫辰?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第二十二章 姻缘绳的还愿

“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名字好听,你觉得呢?”

兰仲文憋着笑,脸转了过来,起起伏伏的水纹中映着他模糊的轮廓,那水纹好像一瞬间荡进了她的胸腔里,要她心中一动。

九九愣了片刻,哂笑,“听起来是不错啦,但是总觉得名字就应该有点意义嘛。”

“兰莫辰这名字的意义,就是好听。”

“啊?”

“取名字为什么一定要含意义呢?像我原来的名字就没有意义啊,兰仲文,多么普通的名字啊,照样活得健健康康的,对吧?孩子的人生是他自己的,我们只是给了他一个生命而已,按照因果循环,有就是无,无就是有,既然有意义就是没有意义,而没意义就是有意义,那我们干嘛不选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啊?起码孩子的名字赢在点名册上嘛。”

兰仲文头头是道,惹得九九连连发笑,这话听似没有道理,其实又很有深度。万物因果循环,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应该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宿命。孩子虽然还没降生到世上,但不应该被某某某束缚,因为这个孩子也是独立的,特殊的,如果对他从来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反之若是他能给你带来惊喜,便是一种恩赐。

这个孩子对兰仲文来说,就是一种恩赐,而这种恩赐就是意义了,但他不想让孩子叫恩赐,既然这是上天的恩赐,那么这个孩子就应该由他重新命名,而不是顺应天意,叫一些含什么富贵啊,财运啊,昌盛这样的名字,应该叫一个他喜欢的名字,独特的,好听的,顺耳的。

“这话赞。”九九点赞他,“就冲你这番话,我支持你这名字了。”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是谁取的名字。”

“切…”九九嘘他,兰仲文也不还嘴,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下去吃晚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好吧。”九九点头,兰仲文一把拉起她揽在怀里,九九明明挺高的,可跟兰仲文将近一米八八的身高依偎在一起,竟显得极其娇小。

晚饭期间,九九一直在他耳边叨念,要兰仲文将他的情书写在纸上,留给她纪念,她说要是写在水里,她就不能留在身边了,所以应该在写一封纸质的,让她珍藏起来。

兰仲文被缠得没有办法,唯有答应了她,她甜甜一笑,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不断缠着兰仲文吃快点吃快点,然后去写情书了,谁叫他是过目不忘的命啊,累哉苦哉。

直到信封交到九九手中,她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仔细浏览了一遍,贴在胸口处笑着。

左心房暖暖的,甜甜的,让她有点晕眩神迷的感觉。

兰仲文去洗澡,她趴到到床底下把自己的保险柜拉出来,输入指纹,保险柜打开,暗沉沉的保险柜里,放着一个藏宝盒和一枚蓝盈盈的钻戒,她把藏宝盒拿出来,用脖子处的小钥匙打开。

红毧盒中躺着一沓票件,有飞机票,电影票,演唱会的票,总之就是各种票,她拿出几张看了看,嘴角的笑容温柔。

这些票件都是她跟兰仲文以前每次分隔两地时见面的证据,无数张电影票,演唱会票,其中还夹杂着五彩缤纷的糖纸,已断成两截的姻缘绳,她低头看着,恰好这时,兰仲文从洗手间里出来,穿着黑色的浴袍,高大的身材远远走来,便有种压迫人心的力量。

他慢慢靠了过来,坐在九九身后擦头发,九九安静了半天,让他觉得不对劲,他扭过头,微微上挑的笑眼斜睨她,“九九,你在看什么?”

眼睛向下一瞟,便看见了她手里的姻缘绳,她晃神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原来是在为这个事情难过啊。

兰仲文轻叹口气,把尖削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九九,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噢。”

“嗯?”九九轻抬睫毛,眼中的光亮忽明忽灭,忽清忽蒙,似乎要哭了。

“怎么了?”兰仲文放柔声音,摸她的头,“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九九用力摇头,声音细微,“没事。”

“还说没事?你是不是想起我当初说把姻缘绳丢掉的事情啦?”

九九没答话,嘟着嘴,一副默认的样子。

兰仲文觉得好笑,抱住她,“九九,其实我没有扔呢,只是那姻缘绳断了,我没办法带上了,所以我把姻缘绳绑在我车上的后视镜上,不让它弄丢了。”

“真的吗?”九九抬头,眼神希翼。

“嗯。”兰仲文重重点头,“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扔掉呢?你给我的怀表也还在呢,在这里,我拿给你看看。”

他伸手从今日穿的大衣上拿出一只珐琅云彩的怀表,打开表盖,精致的表针缓缓走动,表盖上还镶嵌了九九的照片,他笑着拿给她过目,“你看,这个表我每天都随身带着,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

九九顺手接过怀表,果然是她的照片,照片的女孩长发飘飘,白衣秀毓,她温柔地抚着,“还真是我,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

“就是你的第一张照片啊。”兰仲文微笑,“我们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在飞机上拍的照片啊。”

“那次啊…”九九讶然,居然是那张照片,那次她刚好把头发撩起来,兰仲文为她拍了第一张照片,她本来想要那照的,但兰仲文说那是他的处女作,他要自己留着。

“兰花儿,我想在去美国之前,再去一次上海,可以吗?”良久,她抬起湿漉漉的睫毛,分别就要来临,她想去上海还一下愿,当年求得一支缘分天注定的上上签,后来姻缘绳断了,她想她得去还一下愿,然后在求两条姻缘绳。

尽管这是迷信的,可姻缘绳断了,她总看着不好,重新还愿在求愿,弥补心中的遗憾。

心诚则灵。

“九九,其实我不想你去美国了…”

“嘘。”九九止住他要说的话,“我已经决定要去了,你就别再阻止我了,只是我去之前,还有两件心愿未了,一是将已断裂的姻缘绳送回上海,在求两条圆满姻缘绳。二是我想和你去看一场张国荣的演唱会,这次,我请你。”

年少没有完成的梦想,希望今天都可以实现。

他躺在她腿上,美丽的眼睛紧紧闭着,似有千万不舍,“可是你怀孕了,不适合去那么吵闹的地方。”

“那这个心愿就等我生育完再去,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容忍,但我还想去一趟上海,可以吗?我自己去。”

“不,我陪你去吧,当年是我陪你一起去上海的,所以现在也该求我陪你一起去。”兰仲文没有睁开眼睛,而绝美的容颜却沉重悲伤,眼角似有晶莹闪烁。

天知道他多么不舍,可是除了送九九出国,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保护她,如果九九留在国内,他只能把九九藏起来,所谓藏,便是躲在地窖里,又或者是哪个暗无天地的别墅里。

而且他还不能去看她,要是去看她了,一定会暴露行踪的,国内现在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了,顾融和奕琳是要跟在自己身边做事的,安岑嫁到了华盛顿,吕颖休假在广州,乔漠去了巴基斯坦吕颖,蔚北北…

蔚北北一直是兰仲文排除的对象,他肯定不愿意旧日的情敌去照顾自己的老婆啊。

而国外尚且还有一个易珈蓝可以信任托付,九九去了那里,总是安全无忧的。

九九是个喜爱的自由的人,去过了国外绝对比在国内自在,首先,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无聊可以看看雪雪,散散步,跟萨摩耶玩闹。

他了解九九,她是个怕无聊的人,所以他宁愿忍受见不到她的痛苦,也要给她一个无忧快乐的世界。

“可是我想自己去耶。”九九坦诚,她想自己去逛逛上海,吃点小吃,不想兰仲文跟在她身后一直皱着眉教育她,她想自由自在地玩一把。

不就是出国嘛,她萧九九当去旅游了,等回来了,把旅游的经历告诉兰仲文,羡慕死他。

“不行,既然是去求姻缘绳,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去咯,不然怎么灵呢?”

“你不是不信这个的吗?”九九摸着他的头发笑他。

“你信,所以我信。”兰仲文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九九沉思片刻,“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吧,我们明天就出发吧,越早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好,我叫顾融去订机票。”说着转头拿过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向顾融拨去一个电话。

不知道顾融讲了些什么,兰仲文高深一笑,“这事你办得很好,我明天要去上海一趟,你后天带她过来吧。”

“你们在讲什么?”九九趴在兰仲文耳边偷听,见他收了线,瞪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他。

兰仲文微微勾唇,“找到林语娇和她的家人了,此文,还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九九追问,想了下,又不放心地说:“兰花儿,我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但我总觉得林语娇这人太狡猾了,能屈能伸,就怕她到时候反咬你一口。”

“她不敢。”兰仲文胸有成竹,见九九疑惑挑眉,遂摸着她的短发告诉她,“她有个一个光碟在我手上,那张光碟里,她是女主角。”

这话是有深意的,意思就是林语娇有把柄在他手上。

九九霍的坐起来,“你是说,她跟别人那个什么被你们拍到了?”

“嗯。”兰仲文轻轻点头,姿态优雅,“口味还很重呢,有虐待倾向,要是向全港发布了,可能她就混不下去了吧,她也说她是个聪明的人了,懂得明哲保身,更何况我请她来兰宅不过就是吃吃喝喝,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那也是,要是我,我也愿意选择吃吃喝喝。”

“嗯,九九,我们晚上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去上海呢。”

“好。”

、第二十四章 城隍庙

威严的城隍庙前。

九九和兰仲文排在密密麻麻的队伍里,相比当年的夏天,此时因为气候寒冷,两人都穿得厚厚的,脸也被冻得通红。

九九拿着香火排在兰仲文身后,等了一会,队伍一直不移动,她探出脑袋,看着以龟速前行的队伍发愁。

“以这速度前行,这得排到几点啊?”

“半个多小时吧,看着长,其实前进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兰仲文低头瞟了她一眼,笑意盈盈。

“好吧。”九九无奈叹气,不知道为什么,九九觉得只要去买东西,超市的付款队伍就会变得好慢好慢,现在也一样,只要站在队伍中,就像上了慢动作条一样,一切都变得好慢好慢。

因为心情沉重,九九一直没说话,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队伍的人在慢慢减少,前面还有两个人了,九九喜笑颜开,用买来的打火机点燃香火。

三足鼎立在自己眼前,九九虔诚跪着,漫天的香火白烟熏得要命,她却浑然不觉,拿出兰仲文和自己都断了的姻缘绳,跪在青石地上。

她闭着眼睛,心里默念:我们来还愿了。

她许了一个新的心愿,然后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这条姻缘绳终于妥善送回来了,虽然断了,但也是保存完整的。

兰仲文跪在她身边,兰芝玉树,好不优雅。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希望九九的心愿可以达成,就好了。

九九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虔诚,似在想着什么。她微微一笑,起身把姻缘绳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红绳遇火而化,燃成了一团灰烬,落在地面上,随风而去。

九九静静看着,兰仲文在她身后叫她,“好了,愿已经还了,我们在去求两条新的姻缘绳吧。”

“好。”九九的声音轻轻的,转身走进大殿,庄严壮丽的大殿内,九九仍如当年一样,拿着一个签筒跪在地上,念念有词,“兰仲文和萧九九…”

她摇着手中的签筒,无限循环地叨念着,兰仲文觉得好笑,站在红色的漆柱旁凝视她。

没多久,一支签从签筒里掉了出来,她拾了起来,一眼就笑了,竟然还是当年那支签,缘分天注定。

她拿给兰仲文看,“你看,居然还是当年那支签,缘分天注定。”

“怎么可能?”兰仲文不信,拿着她的签到一旁的解签大师那鉴定。

果然,仙人之姿的大师拿着他的签,一脸高深地说:“缘分天注定啊,好签好签。”

兰仲文一头黑线,扭头看九九,“还真是?”

“我都说是了,你还不信,看吧,心诚则灵,多年前求的签居然跟现在一样,证明我们是真的有缘啊。”

“我哪有不信啊?我就是求个证。”事实上,真有东西是无法用科学证明的,比如现在,他拿着那支签,竟觉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

有点诡异的感觉。

但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心诚则灵,总归是支好签,所以他也挺高兴的,有些东西虽然无法辨明真假,但有时候假话更让人喜欢,如果这只是个假话,那也是个令人开心的假话。

九九跑去买姻缘绳,姻缘绳其实就是外面的摊子买来的,然后拿来虔诚求愿,就成了。

她兴冲冲而去,又兴冲冲而来,兰仲文担忧地嘱咐她,“你怀孕了就别乱跑,让我去吧。”

“不用了,我去好了,男人不会挑东西,还是我来吧。”

姻缘绳也要挑吗?

兰仲文不解,“这绳子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吗?”

“不一样,虽然我不会编绳子,但是我还是有长眼睛的好吗?有些编的歪歪扭扭的,丑死了。”

她说着就跑了,留下兰仲文一个人凝着眉,还有分整齐和歪歪扭扭的吗?

很快她就回来了,拿着两条崭新的,据说是求了光的姻缘绳回来,把一条放在兰仲文手里,“这个给你,你要好好带着噢,别在弄断了。”

“这是自然。”他笑着,却没有伸手接过,“你帮我带上吧。”

他把手腕举到九九面前,笑容温柔。

“好啊。”九九笑容满面,洁白的手拿着姻缘绳缠到兰仲文手腕上,她低着头,仔细而认真地把姻缘绳绑好,打上一个个死结。

动作仔细而轻柔。

这个动作温暖了兰仲文,他看着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谢谢你,九九。”

九九脸颊绯红,也把手伸到他面前,“你也帮我带上。”

“好。”他这样说,眼珠湛然。

轻柔地帮九九把姻缘绳带上,阳光下,两条崭新的姻缘绳出现在彼此手中,令两人心中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