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伙的吧?”冯聊抱着手臂冷冷审问。

“不不不,当然不是!”掌柜瞌睡一扫而光,抖擞了下精神,“失窃并不意外,因为你们是外地来的,行事又如此张扬。”

“这么说来,掌柜知道是何人所为?”白行简依旧坐在床边,一边同掌柜说话,一边捡了好几回被子。没有换个房间询问掌柜,一是他行动不便,二是持盈屡屡踢被。

掌柜避而不答:“这样吧,几位客官损失的银两,在下予以补偿。”

“假若我们报官呢”掌柜态度有疑,白行简对补偿之说不感兴趣。

掌柜叹息:“为几位客官的人身安全考虑,还是不要让官府介入的好。”

“此话怎讲?”白行简觉得此中大有玄机。

客栈屋顶连串瓦声响动,似有野猫抓挠,掌柜脸色巨变:“不好!实在抱歉,各位自求多福吧!”

说完一溜烟跑了。

冯聊按着腰间,往持盈床前一站,凛然道:“有杀气!”

白行简面色沉定,拔了匕首,扔了刀鞘,护在床前。

龙泉自靴中抽出一把短刀,全神戒备。白行简见他此举,心下凄然,何时起,史官与史官仆人竟要自备利刃,才能得以自保。

熟睡中的持盈丝毫察觉不到危险正在逼近。

七夕有福利

黑衣刺客十几人破开屋顶与窗户, 如洪水倒灌入房中,直奔床前而来。

薄月下,刀光闪闪,一刀当先砍向白行简。

冯聊一按腰间, 腰带之下, 一枚软鞭霍然游走开来, 灵蛇一般卷向刀柄, 撞击之下,刀环当当作响。软鞭一扯,大刀飞出,刺客口中惊呼时一同被甩出房间。

白行简虽有吃惊,但对冯聊江湖身份早已存疑, 是以没有太过惊讶, 没想到的只是她竟身手不凡。

刺客团首击失利,众人脚步停了一瞬, 但仗着人多势众, 很快调整战略,十人围攻冯聊,余下几人袭向白行简与龙泉。

长鞭适合远战,被刺客们故意欺上近攻,冯聊难以施展,左右支绌,更遑论支援同伴。龙泉挡到白行简身前,仗着体力与丰富的对敌经验,勉强格挡刺客攻击。

难以久战,亦无法速决,白行简深知今夜难以突围,不禁后悔,为何没能尽早让储君离开。他望一眼被中,短刀相接的房内翻桌倒椅,这声响也没惊扰到贪睡的人。持盈露出胳膊抱着被子角,呼呼地睡,别有一种憨态可掬。刀声鞭影,全在梦外。

白行简先将她光溜溜的胳膊塞进被底,再用被子边角将她裹成个粽子,确保一刀砍落也伤不着她。

龙泉腿上挨了一刀,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血从裤脚下流出,淌出地面一条血溪。冯聊抽空看了一眼,却鞭长莫及,自顾尚且不暇。白行简裹完持盈后,返身面向刺客,血月下,白色中衣泛着银光,如一座玉山挡住刺客步伐。

玉山岿然不动,沉声喝问:“何人指使你们行刺朝廷命官?我等若命丧此地,你们便绝无生路!放下屠刀,滚出客栈,尚有一条生路!”

刺客们被这个浑身散着冷光的家伙喝得愣了一瞬,围攻白行简的刺客之一向他走了几步,一把扯下面巾,露出狠厉的脸与猥琐的眼。

“朝廷命官?不就是个瘸子嘛,威风什么?放下屠刀?怎么,你要渡老子成佛?”

这嗓音白行简一听便知是谁,当即冷笑一声:“老三,你替谁卖命?事后金主拿你们顶下屠戮朝廷命官之罪,株连九族的时候,魂归地府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

老三明显一怔:“你怎知老子的称号?你知道些什么?宰了你们,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你们在当地似乎名气不小,连客栈掌柜都知得罪不起,连官府都不能奈你们何,朝廷查起来,会查不到你们头上?”见老三犹豫起来,白行简接着道,“你们既然已拿了我们的行囊盘缠,何故又多此一举谋害性命?杀人偿命,谁也逃不掉,且问问你们自己,怕不怕死!”

老三果然退缩,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那把你女人送我,我就饶你一命!”

白行简微微垂了垂眼睫,脸上不起一丝波动。

其余刺客也不着急,认定客栈里的肥羊跑不了,一边琢磨白行简的话,一边好整以暇看笑话。

冯聊得以喘息,软鞭备战却不敢大意,不知道白行简的拖延与讲道理是否管用,此时一听刺客老三的要求,她一手撩发:“我就是他的女人,把我送你没问题,咱们什么时候走?”

老三贼眉鼠眼将她肆意打量,私自品评:“身材不错,可惜太彪悍,女人是要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打打杀杀的,所以,老子对你没兴趣,老子要的是床上那个!”

冯聊转看向白行简,等他下令。但白行简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不见丁点反应。

老三得寸进尺,认定他是个色厉内荏的瘸子,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作恶多端的勇气重新回归,老三的猥琐视线直接忽略掉白行简,绕道后方,盯上大粽子棉被里的小粽肉。这时方才发现,小粽肉的脸蛋嫩如鸡蛋白,五官极其精致,搭配呼应得挠人心肺,因被裹成粽子而热得粉腮染上一抹桃红,更是撩人心尖。

老三把持不住了,直扑小粽肉。

张手将要触及粽子皮,陡感手腕一抹凉意,如秋露划过落叶,带着凛冬将至的讯息。“当”的一声,刀落地。老三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手指弯曲,将握而无力。这时,腕间一缕红线闯入视野,红丝从一缕扩散至一道、一条、一片

鲜血弥漫,手筋自断裂口蜷缩,入目可怖。

“啊——”老三凄厉叫唤。

持盈觉得又热又吵,一脚踹飞被子,被子将老三横扫地上。

白行简匕首未收,刀尖兀自滴血,挑断手筋的触感自匕首传至手心,再到大脑,他觉得一阵恶心,有些目眩。变故陡生,刺客一拥而上,全取白行简。冯聊一鞭甩至,仅阻拦一晌。

白行简半撑在床沿,晕眩的余光里刀影纷纷,他扬手甩脱匕首,直取当先刺客,刺客闪避,匕首仅划破脸皮。只这转瞬的光阴,白行简捞过两手合掌枕在脸下的持盈,纳入怀抱,拥着她自床上一滚,避开一记砍下的阔刀。

龙泉从后方攻敌,拖住两三人,冯聊自旁侧援助,拖住五六人,仍有□□人对白行简穷追不舍。

滚落床榻,双足落地,白行简膝盖无力,腿上一软,抱着持盈以手撑地。刺客紧追,挥刀斩向他撑地的手。白行简捞起地上翻面的凳子,砸偏刀刃。接连不断攻来的刺客替补来袭,誓要将他砍成两截。

白行简吃力地抱起持盈,一手碰到侧翻的桌角,借力站起。大刀劈来,白行简借离心力,推出木桌,撞飞刺客,自己则被力道推向墙角。沦落至墙角,一面绝了四面对敌,一面也断了生路。但至少,他能够倚墙角而站。

他的汗水滴到持盈额头,持盈则躺在他怀里,面朝里侧,睡得人事不省。

她的团子睡袍裹到了他抱她的那只手上,触感丝滑冰凉,如凉夜清风,露出来的一只小腿搭在他腰间,他将其握住,入手也是冰凉。轻轻摩挲了一下脚踝,像溪流里最精致的鹅卵石,怀里躺着的人哼哼了一声,他赶紧放手。

刺客见将他逼入死角,便存了玩弄之心。

“一个瘸子,竟能抵抗到现在,死也能死得安心了!”

“肯定不安心嘛,他死了,他的小美人就得由我们保管了,哈哈哈!”

“这样吧,免得伤了小美人,先把人交出来,我们给你个痛快,怎样?”

他背靠墙壁,抱着似乎越来越沉的储君,国之重宝,果然极其的重。明明看起来是小小的一团,份量却不可小觑,几乎占据他所有的力气。

刺客不耐烦了:“看来是舍不得喽,那我们就自己上啦!”

领头一招手,众刺客扑向墙角。

却见,角落里那个看起来单薄无力的男人缓缓抬起一只过分白皙的素手,五指间似有寒光闪过,转瞬间,五指张开,几点寒光如飞梭,月下织出银丝网,网尽人命。

攻上来的刺客们只觉一点凉意没入咽喉,随即便呼吸困难,涨红了脸,丢下大刀,两手抓挠颈部,或跪地或打滚,不多时便断了气,不再挣扎。

余下的刺客被这一异变惊呆。

“这瘸子有毒针!大家小心!”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那你怎么没事?”围攻冯聊的刺客发现一条漏网之鱼。

先前喊出的这人也是一惊,他周边的人都死了,他却活着。明明是一起围攻这男人

“他的毒针用完了!”又不知是谁看破真相,兴奋喊道,“一起上,不能留他!”

喊罢,众刺客再也不理会冯聊与龙泉,结成人墙,逼向角落负隅顽抗的那处可怖的存在。

冯聊早就不敌,受了几处伤,此时也觉回天无力,同时想起来,她只是个瑶国使者,何须卖力至此?眼看着白行简危在旦夕,陷入人肉利刃的包围,她急中生智,扯破喉咙大喊:“穆宝宝!你夫子跟人私奔了!!!”

正要扑上去救人的龙泉脚下打滑,被尸体绊了个趔趄。

女人尖声大叫起来,极具穿透力,众刺客觉得耳鸣了。

白行简也被冯聊这声嚷嚷吵得脑中嗡嗡作响,至于她嚷嚷的内容——

成效便是持盈抬起两只小手爪揉了揉眼睛,很不开心,带着起床气,从莫名又软又硌人的卧处抬起脑袋:“哼,谁私奔了?跟谁?”抬头先看见一群刺客,又揉了揉眼:“你们怎么出来了,快退下。”

刺客们面面相觑,原来是个傻丫头:“别管她,快上!”

持盈不明所以,睡迷糊了的眼眨了眨,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把头低下!”

夫子的声音!

持盈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却不妨夫子与她的距离这么近,转过脸的时候,右边的脸颊被某个柔软的唇瓣撩过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穆宝宝惊呆了,脸颊陡然起火,一头扎进方才起来的地方。

包子头上的发带一甩,铃铛叮铃铃作响。

于是持盈就错过了白行简一脸深沉又耳根微红的模样。

刺客的刀悍然落下,白行简将持盈往怀中一沉,不惧生死,迎向刀刃。

彼时,屋内一暗,月色被遮没,一丝不剩。

三股飓风自门、窗、屋顶三处席卷,几十道暗影涌入,剑光交织成一片璀璨星空,星落,声没。

当月色重新破开暗影,投照人间时,一点吝啬的月光洒过窗棂与破开的屋顶,照出屋脊下如同修罗场的情景。

刺客全军覆没,无一活口,地板上的血量却极少,似乎是一剑毙命,追求极致的速度与艺术美感。

冯聊揉揉眼:“刚才是什么?我做梦了么?”

白行简对怀里躲藏的人道:“殿下,没事了。”

持盈想装睡,但忽然觉得地方不对,而且好像摇晃了起来,她再度抬起头:“地震了?”摇晃得剧烈起来,她身体一倾,双足落地,定睛寻找夫子。白行简沿着墙角,缓缓坐倒。

持盈吃了一惊,想扶起他,但力气不够。她光着脚踩在地上,着急地蹲在他面前。脚上忽然被一双手覆盖,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脚背上覆盖的夫子的手。

白行简因空气里漂浮的血气而晕眩,想抓住一个地方,不知道手摸去了哪里。模糊中,好似持盈要来扶他,他伸出手

持盈正盯着夫子的手发呆,就被夫子另一只手抱住,她没蹲稳,但夫子居然十分信任地倚靠她。

倚靠的结果就是白行简抱着持盈压到了地上

“殿下”

“是团团。”

“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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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替换,下章继续贴防盗。

郡守有千金

众人合力, 才将持盈从白行简身下解救出来。虽然险些被压断气,但龙泉发现储君殿下得救后不仅没有高兴,好像还有点迁怒他,难道因为救她的时候, 他最卖力?最后见他腿上伤得不轻, 储君殿下才勉强放过。

冯聊想同龙泉一起将白行简搬到床上, 龙泉坚决推辞:“千万不要, 若是碰了太史,他会更难受。”

“这是什么缘故?”冯聊不解了。

“太史少年时便不喜跟人肢体接触。”龙泉一面给自己绑伤处,一面解释。

“骗人的吧?”冯聊非常不信,尤其看到持盈正在凭一己之力挪动白行简,似乎是在调整他的姿势, “他抱着穆宝宝不是抱了半宿?还舍不得撒手。”

持盈耳朵一动:“怎么可能, 夫子最讨厌我了。”

“那帮刺客要抢你,他都不肯, 连虚与委蛇一下都不愿意, 偏要蛮干,自己跟刺客团对扛!”冯聊深深觉得被连累了。

持盈耳朵红了一红,声音变成蚊子音:“真、真的么?”

“不信你问”冯聊本想说问龙泉,但突然生了个坏心,改口,“问你夫子,等他醒来。”

“我才不上当!”持盈虽然被逗红了脸,但还是分得清轻重,这事问夫子,夫子必然是一张冷漠脸色,再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说你多心了,她的脸就丢大了。白行简之所以保护她,当然因为她的储君身份。不过回想一下,夫子抱着她的时候,都被她给睡过去了,太可恨了。都是因为路上太劳累,才睡得这么死沉!现在她睡饱了,夫子不醒了。白天不懂夜的黑,真伤悲。

此际月色淡褪,天青欲曙。龙泉料理完伤口,一瘸一拐走到白行简身边,掀了他袖子,查看手臂。除了一贯的苍白,并没有生出过敏荨麻疹。龙泉又看了另一只手臂,也没有过敏迹象。持盈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好奇又关心:“是看夫子有没有受伤?”

龙泉尴尬地摇头,不便明说。他暗中打量持盈,为什么白行简抱了她半宿却没过敏?龙泉的想象力不够开阔,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白行简的怪癖不治而愈了?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不敢冒险,所以,他依旧不敢碰他。

持盈也照样学样掀开白行简的袖口,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好像能摸出什么似的,自顾自点点头:“嗯,没有受伤。”

这一路摸过去,手臂也没起红点。龙泉惊讶地观望。

持盈扭过头向他:“龙泉,你方才说夫子少年时,那个时候你就认识夫子了?夫子少年时是什么样的?”

被储君盯着很有压力,龙泉回忆从前:“那是董先生做太史时,公子住在先生府上,性情孤僻,很长一段时间都极为阴郁”

这是夫子从不跟外人提及的过往,持盈聚精会神地听,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底。

龙泉刚起了个头,客栈楼梯便响起一阵踩踏声,杂沓脚步声直奔持盈一行所在的房间。

冯聊警惕地持鞭在手:“又来?穆宝宝快叫你的那帮影卫,我是再撑不住群殴了!你夫子现在也只能任人□□了”

一听这话,持盈顶天立地地挡在白行简面前,若有人来犯夫子,她会立即摇动铃铛,召唤宫廷三十六影卫。

一群官兵模样的人闯了进来,将房中四人与一地的刺客尸首团团包围,一名官员脚步匆匆入内,一眼瞧见遍地尸首,吃惊的表情占据了整个面部。

持盈、冯聊、龙泉见是官兵,而非刺客第二波,都一起舒了口气。

客栈掌柜从官员身后探出头,一望之下,也惊呆了。眼前的场景跟想象中完全颠倒了,这几个文质彬彬的外地人,空手干掉了一波刺客?

“客栈斗殴,杀人偿命,都给本官拿下!”官员一声令下。

“慢着!”冯聊站出来,横眉冷对,“你是什么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我们可是险些遭了刺客毒手的受害者!客栈掌柜可以作证!”

掌柜连忙将头缩回去,语气满含歉意:“这位姑娘,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房中睡觉一概不知”

青衣官员没好脸色:“我乃上谷郡郡守,一郡父母!青红皂白一看便知,你们聚众屠戮人命,有尸首为证,还试图颠倒黑白不成?”

“你这郡守是怎么当上的?你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认贼作父!别人要杀你,你不还手么?你还了手,合法自卫,有错么?防卫过当,失手杀人,也只是轻判,哪里得出聚众屠戮人命的罪名?再说,大殷律哪有这条律法,你有没有读过书?一郡父母竟然是个法盲?”非常难以置信的语气,还非常诚恳的难以置信。

青衣官员被数落得脸色红里透紫、紫里泛青,胡子都跟着抖了抖,他循声而望,见是个小毛丫头,不由大怒:“乳臭未干的丫头竟敢无礼顶撞郡守,你家大人何在?你懂什么大殷律法,敢说本官是法盲,岂有此理!”

“你要不是法盲,那我问你,‘谋诸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虽不行仍为首;雇人杀者,亦同。’出自哪条律疏?”持盈罔顾对面郡守的脸色,背出一小段疏议,自作主张地出题。

法盲冯聊和龙泉以及掌柜全都齐刷刷转头,期待地望向号称不是法盲的郡守。就连一圈官兵都将视线聚向他们的郡守。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受实在太糟糕,郡守努力将自己红里泛青的面色沉了又沉,始终消不去最上面那层红色,同时搜肠刮肚地回忆,肚里疯狂翻书,这段出自哪里,为什么没有印象?为什么当年没有好好背书?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刁难大殷律法。再话说回来,这也太岂有此理了,谁会闲得发慌把厚厚一大本大殷律给背下来,又不是去报考刑部或大理寺,一个地方郡守要能将律法倒背如流,还不成了法学家?

想罢,郡守恼羞成怒:“我大殷律重的是法理,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懂,擅自玷辱国朝律法,本官便可定你的罪!”

“所以你只能确定这条出自大殷律,却不记得是哪一条是吧?”持盈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不理会郡守又胡乱定罪。

“当然出自我大殷律”郡守看到这混账丫头笑了,心中警觉,这里肯定有坑,但是他似乎已经一脚踩进去了。

持盈遗憾地摇头,出示一个郡守要完的表情,一步开杀:“这是卷十七贼盗篇,前朝疏议,你堂堂郡守居然将前朝律法搬到我朝,是何居心?你这官不要做的啦,直接去京师刑部自首吧!”

“”郡守一股气血冲顶,险些脑溢血,身体都晃了晃,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持盈,“死丫头敢坑本官!都给本官拿下!拿下!”

持盈闪到冯聊身后边躲边嘴炮:“是你自己不学无术,还怪人家了,真是不讲道理!”

冯聊被迫迎敌,只好扬起鞭子,狠狠一鞭甩到地上,噼啪响彻屋顶:“谁敢对朝廷命官无礼?”

官兵先前被持盈一番弄神作鬼唬住了,现在又听“朝廷命官”四字,有些迟疑不决。郡守冷声道:“几个亡命之徒罢了,何来朝廷命官,可有路引过所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