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年前,就已经从小学跳到了中学,离开了沙雕的小学,中学重点班级,就是看着成绩说话的地方了。

白午成绩好,即便是长的比初一的男生要小了那么一点,但隐隐有种班级老大的意思,每天身后不光是上厕所还是踢球,都呼啦呼啦跟着一帮。

这些都是白午班主任,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和钟二说的,钟二现在从一种担忧小不点早恋的忧愁里,又增加了另一种忧愁。

长大了的男孩子,不能再半夜把人抱了搂着睡,白午上学早放学晚,钟二能好好和白午说会儿话的时间急剧减少,要是白午晚上再补个课,或者去和人踢球疯玩,钟二就只能在他回家从玄关到浴室这点时间,抽空和他说话。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俞萌没有那么聪明,这会儿还在小学挣扎,没有再和白午一个班级的可能了。

但白午每天那么忙,钟二老母鸡的心碎了又黏合,黏合了又碎,小天使们充分理解她,每次见她撵在白午的屁股后和白午没话找话,白午是是是啊啊啊的答应,都想笑又心疼。

偶尔赶上周六周日,白午会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作业,然后和一帮半大小子约出去玩滑板,钟二不能在他写作业的时候打搅他,只能捧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心,给他将爱吃的芒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给他将牛奶温到冷热适宜端到他面前,放在他手边。

这天周六,早上钟二从起来开始,就跟个痴汉似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实际眼睛就没离开过客厅里写作业白午的身上,一会儿悄悄的送点小零食,一会儿给倒杯水。

小天使们简直对直播员这样子没眼看,钟二不是个变态,她对白午恪守姐弟礼仪,从两年前,连额头的亲吻都掐断了,但是看着爱人一点点的长大,这种滋味太美妙,她心中满溢的情愫,时不时朝外头冒一点点,就能噎的旁观的小天使们一个跟头。

峡谷的长腿猛男:十八岁才能吃,现在才十三,真替直播员悲伤。

隼轶:还好剧情无聊的时候可以快进,要不然等直播员吃到己己,我们都老了。

两点水阿水:对啊对啊,晋江新出来的时光快进,真是不错。

见欢:可以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等着他长大,我只是看着,就觉得羡慕。

茶也喝了:喜忧参半吧,你没看她巴巴想说两句话,白午却风风火火跑没影的时候,那心碎的多清脆。

……

钟二今天也没能和心肝儿说上几句话,他去和同学郊游,她还要上赶着给塞钱,白午得了什么竞赛的奖,有奖金第一时间都给钟二,但是从来不跟钟二要钱,得钟二硬塞。

这才中午,白午走了她在家里待着闹心,便准备上街溜溜,结果推着小电动才上路,就被一个黑车给拦住了去路。

一个浑身黑乎乎的大汉下来,对着钟二推了推墨镜,钟二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董事长希望和你谈谈。”黑衣大汉冷酷的说。

第98章 崽崽打架

这炫酷的出场方式,再加上董事长这个称呼,钟二用膝盖想了一下,基本就已经确定这个董事长到底是谁。

她将小电动车又停回去,上了霸道董事长的黑车。

钟二打开车门,坐进后座的时候,有种看到30年后文英的感觉。

不得不说,文英和他的父亲长得真是非常的像。

董事长大人来了蓝石,还专程来找她,这有点刺激,钟二瞬间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霸总剧情。

她不由得在心里猜想,文董事长是打算给她钱,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还是打算给她钱,让她监视自己的儿子?

董事长十分的冷酷,看上去跟文英不逗逼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跟钟二说,最后将钟二带进了一家咖啡厅。

在一个卡台的雅座上坐下之后,文董事长的两只眼睛就像两把小刀子一样,在钟二身上刮来刮去。

钟二其实特别的想笑,但是介于文英这两年,对她的帮助真的很多,面对文英的父亲,钟二也就直接将他当成好朋友的长辈,十分礼貌的坐着,保持着蒙娜丽莎一样的微笑。

这两年文英虽然还是不肯回通渭,但父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给文英安排的饭局,他也基本都会去了。

文董事长先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找了那么多类型的女孩子,他那个野驴儿子都不喜欢。

反倒是跟眼前这个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两年多。

和一个人在一起两年,除非已经结婚,否则这对于富贵圈里的二世祖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董事长倒是挺佩服他那野驴儿子的长情,这是一个他们这些人缺少的美好品质。

当然,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能将他那野驴的儿子给吊住整整两年多,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别墅过户的事,还有文英每个月从卡里划出去的钱,都进了谁的卡里,这些都不言而喻。

文董事长早就将钟二查了个底儿掉,他对于钟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傍上他的儿子,是企图野鸡变凤凰无疑了。

所以在他的眼里,钟二只不过是一个贪财,而且对他那野驴儿子有吸引力的女人。

两个人面对面,将杯子里的咖啡都喝干了,谁也没有说话。

钟二是在等着对面的人给她拍钱,文董事长则是在谨慎又仔细的面对面观察钟二。

商场上他们文家吃得开,并不需要与谁联姻来达到共赢的目的,况且他的儿子要是能听他摆布,他也就不至于耗了这么多年还不能抱上孙子。

他是打算将钟二当成一个突破口,既然他儿子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就让他娶这个女人。

虽然她比不上他亲自找的那些女孩子优秀,不过他们文家的媳妇,也不需要多么有能力,只要能让丈夫喜爱,生几个大胖小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看了半天,对面前这个女孩子还是挺满意的,没有化的妖里妖气,看着人挺温和,竟然还很沉得住气。

两个人续杯了一次,然后又喝干了,钟二喝的肚子都发胀了,有点想尿尿,见对面的人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率先开口。

“文叔叔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文董事长闻言挑了挑眉,然后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炸弹,差点把钟二给……炸尿了。

“你和文英已经在一起两年,应该定下来了。”文董事长说:“我已经跟文英提过,他同意婚事在通渭办,办完之后,你们就留在通渭吧,我年纪大了……”

“等,等会儿——”钟二赶紧打断文董事长的话,“……办什么?”

不是应该一张支票甩给她,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吗?

豪门世家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这怎么还就同意了?

同意什么呀同意,她跟文英就是哥们儿,签的协议都已经失效了,半年之前,钟二就没再收过文英的钱。

现在每次出去吃饭也都是义务帮忙,或者就是想跟文英撸个串儿,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等等!文董事长刚才说什么来着?文英也同意了——

文英他同意个大头鬼!

两人之间比纯净水都纯,文英喝多的时候,不止一次嘲笑过她的飞机场还有筷子腿,文董事长绝壁是在诈她。

钟二搓了搓自己走形的脸皮,抬头的时候冲文董事长露出了一个笑。

然后掏出手机,皱眉看了一眼,说道:“文叔叔,你看,快到时间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接,我就先失陪了。”

钟二说完,站起来草草鞠了个躬,背起小包包就走,文董事长也不给她拍钱,如果拍了的话,她就再赔笑唠一会儿。

至于他说的要把自己和文英凑一块儿,这事儿钟二得先问问文英,她是绝对不相信文英会答应这种事的,她们俩彼此嫌弃的很,这不是搞笑呢吗?

文董事长好多年没有被人这么半路给放下过,无论是商场上还是酒宴上,他总是被奉为上宾的那一个,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让一个小家雀,给抓了脸。

他看着钟二的背影,挥手阻止了想要拦人的黑衣大汉。

他刚才的话确实有一半是假的,同意结婚的话是真的,文英也同意,自然就是假的,他来蓝石根本就没有告知文英,更没有去找他。

小天使们本来对于这种豪门狗血,都觉得非常的雷,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直播员会有的反应,一个个都很兴奋,没想到剧情急转直下,拍钱的情节居然没了。

小鱼幽幽:不对呀,说好的给你钱,让你离开我儿子呢?

阿浣:对呀,我还想看钟二把支票撕了,扔在文董事长的脸上。

幸壹:23333,然后说金钱收买不了她的爱情吗?

韭菜盒字:楼上和楼楼上你们都想多了,如果是文董事长给直播员拍钱的话,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揣兜里了。

(知非)落月人归: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她先前一脸兴奋的是不是就在等着文董事长拿支票呢。

……

钟二确实以为今天会走一下豪门狗血剧情,但是文董事长不按照剧本走,让钟二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便往路边走,边抬手打车,另一手拿着电话拨通了文英的号码。

那边一接起来,钟二就劈头盖脸的问他:“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偷摸的暗恋我,还企图想跟我结婚?”

“啊?”文英的声音很迷茫,还带着懒懒的调子,应当是刚睡醒,不知道是早上一直睡到现在,还是中午睡午觉,被钟二吵醒。

“大白天的,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文英揉了揉眼睛,没忍住笑了,“我还对你有意思……你知道我们村里有一个叫狗剩的,纯爷们儿,胸都比你大吗?”

“滚——”钟二坐到出租车里,拿着手机也笑出声,“你爸来找我了,就在刚才,说是同意咱们两个的事,要咱们回通渭举办婚礼。”

“操!老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他找你干什么?”文英迷迷糊糊的睡意都散了,坐起来靠在床头,皱起了眉。

文英一辈子就没打算回到通渭去继承什么狗屁家业,关于经商,他根本一点都不懂。

他就是一个山沟子野大的,没上过几年学大字也不识几个,你要他现在现学,他看见书就头疼,连文件都看不懂,有人想坑他,让他签字,把自己卖了他都不知道。

以为跟他那个爹耗的年头多了,他爹就能死了那条心,没想到这老头子才消停两年,竟然歪脑筋都动到他“哥们”头上了。

“你不知道他回来吗,他可是跟我说你都同意回通渭结婚了。”钟二边说边憋不住笑:“我一开始还挺兴奋的,以为他要给我拍个百八十万,让我拿钱滚蛋,离开他儿子。”

钟二说:“那我肯定就收下了,到时候咱俩一人一半,得多美呀。”

“你想的美,”文英的声音也带着笑意:“那老家伙精着呢,他要是想让你离开我,绝对不可能给你钱,找人吓唬你还差不多。”

“你说你跟你爹长得那么像,为什么性格就差这么多呢”钟二啧了一声:“我一听他说,也知道是假的,找个借口就出来了。”

钟二叹口气突然开启了苦口婆心模式,“文英啊,要不然你们爷俩就好好聊聊吧,你说他这么大岁数还跑来骗人,也挺不容易的……”

“滚滚滚——”文英最不耐烦听这些,他跟他父亲之间,横亘着一条跨不过去的天堑。

文英母亲临死的时候的愿望是希望文英认父亲,文英当时答应了,他也认父亲了,但是他宁愿回到山沟沟里,去想方设法的卖红果,也不想待在这里,更不想回通渭。

他母亲的一生都是被他父亲给坑害的,但是他那个王八爹,根本没有一丝的悔意。

文英心糙,他小时候被嘲笑没有父亲,被山里面的小孩子围着打,他都不会耿耿于怀,但村子里人侮辱他母亲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文英不能原谅的,只有这个。

钟二没有再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过不去的坎,文英也确实是一头野驴,钟二并不打算做拉住缰绳的人,所以她与文英的接触,也就仅限于一起撸个串儿吃顿饭。

“你自己看着办吧……”钟二到了自家的门口,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有电话进来。

“我不跟你说了,有电话进来,我也到家了。”

文英挂掉电话之后,钟二也挂掉了电话,然后循着这个号码又重新打了过去,她的手机有定向收费,她打过去会比较便宜。

这个这个点儿白午给她打电话……难带是不回来吃饭了?

“喂,是白晨女士吗?”那头传来一个宛如机械播报一样的女声。

钟二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弥漫上来。

“白午是你的弟弟吧,他现在湖湾派出所,你过来一趟吧。”

钟二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怎,怎么回事儿?”

“聚众打架,有两个胳膊都断了,家长已经到了不少,你过来协商解决一下。”

“我弟弟没事吧?!”钟二急忙问道。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才回到,“他看着不严重,大概是头上挨了一下。”

“头上挨了一下,还不严重——”钟二急得不行,也没有再说什么,挂掉电话赶紧给姑姑打电话。

“我晚上不能去接大柱子和二柱子了,小午和人打架现在在湖湾派出所呢,姑姑,你今天提早回来一会儿吧。”

钟二着急忙慌打车赶到湖湾派出所,一进门,便看见屋子里头地上蹲了一排的小男孩。

男孩的身边又站了许多大人,争吵喧闹声嗡嗡嗡,听得人脑壳都要掀起来了。

钟二眼睛快速在地上划了一圈,花花绿绿的一群脑袋里,没有看见白午,便直奔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一位女警。

“我是白午的家长白晨,我弟弟在哪儿?”

女警的手上不知道正在写着什么,闻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机械道:“那不是在地上蹲着呢么。”

钟二一耳朵就听出来,这就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女警,现实当中说话的声音和机械女音差不多估计也就这一位了。

钟二闻言又看了一圈,这回其中一个油绿油绿的脑袋抬起头,怯怯的对上钟二的眼。

钟二一口老血,险些当场喷出来,白午早上从家走的时候,还是一头倔强又乌黑的青丝。

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绿的比外头那棵大柳树还邪乎。

小天使们看到白午的造型,震惊过后,屏幕上笑声一片。

绵竹:2333,染这种发色需要勇气啊。

鷇音:白午是让谁给忽悠了?绿色的发型是那么好驾驭的吗哈哈哈哈——

阿圭罗候:我小的时候也搞过这种,但我当时搞的是蓝的。

Jack_Gyeom:你看地上那一片花花绿绿,冷不丁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鹦鹉聚会。

唯故衣:白午这是到叛逆期了呀。

星河落九霄:你看直播员的表情,空巢老母鸡就已经很可怜了,千万不要再搞出这种事情吓她了。

……

白午绿油油的脑袋只是刺激了一下钟二的眼睛,绿油油的脑袋下面,额头上的一点红,却是直接刺激到了钟二的神经。

“你这是怎么弄的呀!”钟二赶紧蹲到白午的身边,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摸。

前额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大的包,钟二碰到的时候把白午疼的直抽气。

钟二八开白午的头发看了一下,发现前额这个包不光是一个包,上面还有一个小口子,额头上的那一点血迹应该就是从个小口子里淌出来。

但钟二没有像那些家长一样,尖叫着质问,是谁打了他们家的孩子,只是心疼的撅着嘴吹了吹。

“这里疼吗,”钟二按了按白午的后脑。

“不疼。”

“这里呢?”钟二又按了按白午的太阳穴。

“也不疼……”

“这样晃着晕不晕?”钟二捏着白午的后颈,晃了晃他的脑袋。

“不晕,姐你别这样……”白午的耳根有些发红,旁边蹲着的男孩都在憋笑。

钟二检查过白午头上是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凑近了一看,才发现白午头上不是染的,应该是用一次性的彩喷喷上去的。

钟二小心翼翼按了按那个包的边缘,“这是什么打的?”

“滑板被抢了……”白午有些懊恼的样子。

所以是被滑板抡的。

钟二心疼的够呛,声音越发的温柔:“姐不是跟你说了,打架的时候最重要是要护住头吗?”

“我护了,我要是不护的话,你现在看见的就不是人脑袋了……”

“猪脑袋吗?”白午看样子没有大碍,钟二的担忧去了不少,哭笑不得的说:“你们现在初中生打架都这么凶残?”

“姐姐,我们不是跟初中生打的!”旁边的一个满脸血乎乎的男孩凑过来,“我们是见义勇为,但是警察叔叔们都不相信——”

钟二被这孩子的脸给吓了一跳,不过发现他还挺活泼,眉角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估计那点儿血都流在脸上了,看着吓人,实际不严重。

“见义勇为?”钟二蹲在地上,凑近白午:“你给姐说说,是怎么个见义勇为?”

屋子里面的家长们还在撕扯吵闹,就算是有警察在警告呵斥,奈何自己孩子受了伤,没有当妈当爹的能冷静的下来。

“我们在湖湾公园转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男人在打女人,”白午说。

“哎呀,姐姐,我来说吧”旁边的小男孩抢话道:“他哪是打一个女的呀,他是在打一个孕妇!”

小男孩照着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看样子得有七八个月……”

钟二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乐了:“你还挺懂……”

“大姐!这不是重点——”男孩子也挺不好意思,特别自来熟的拍了一下钟二的胳膊,“重点是那男人朝女人的肚子上打!哥几个一看,这不行呀,这么打是打出人命的,这就上去了么——”

这小男孩说话,无论是从语气还是内容,都让人信不着,他长得就是一副让人信不着的样子。

于是钟二又转头问白午:“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