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飘至回廊正中,面向广场群英,抱拳,“老夫戚十二,添为守令宫第十二任宫主,守护‘兰因璧月’已四十余年,今日才得与武林同道一会,幸甚。”

这话一出,顿时又将广场上千百豪杰震闪了神!

老夫?四十余年?人人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守令宫第十二任宫主。

“这……这不是真的吧?守护了四十余年?那他该多少岁了?”宇文洛看着那少年模样的戚十二喃喃念道。

“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这回事?”宁朗也是一脸惊疑。

戚十二却无视众人的惊震,自顾说道:“‘兰因璧月’被盗乃老夫守护不力,待圣令寻回后老夫自会一死谢罪,今日在场皆可为证。”

他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虽有许多人对于圣令被盗一事内心有许多责难,更有些人不安好心的,却没有想到这守令宫主竟会在众人还未发难之前便许诺一死谢罪,这等慷慨凛然偏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似在谈论自己的生死,而守令宫百年声誉又令他们不敢置疑所言。

“唉呀,你死了多可惜。”兰七却是喃喃道,“本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老之容颜,至少也要把这奇妙的功夫传给本少后才可以去死哦。”

他的声音极低,但显然也没刻意隐藏,所以近旁的人比如挨着他坐的明二便听得清清楚楚,眼眸一转,看着兰七,便带出几分戏谑,“七少如此在乎容颜,倒令在下意外,原以为只有女子才会怕老呢。”

兰七碧眸一眨,极是纯真的看着明二,“本少容颜俊美绝伦,乃天下地上绝无仅有,若此老去,岂非要令天下人伤心。”

明二微笑着的唇畔有些抽搐,那张妖异邪美的脸近在咫尺,一时忽觉得万分的碍眼,一时又觉若真的凋零甚是可惜。转头,移目,看向那不老的守令宫主。

“守令宫召集天下武林同道聚于英山,乃是想集大家之力寻出盗令之人,找回圣令以安武林。”戚十二又道,“因此,今日只为此事不谈其他,还望众英雄不吝其力。”

众人想想,倒也在情在理,要追究守令宫失令之责固然重要,但寻回武林圣令却是更为重要。一时不由议论纷纷,这“兰因璧月”到底给谁盗走了,又为什么要盗走,如今又在何方……广场上下顿时喧哗一片。

“诸位。”

正在众人议论不停之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顿时令众人止了论声,齐齐望向发声之人。

回廊之上,洺空长身而立,面向广场众英,“诸位同道,圣令被盗,大家同为武林一份子皆有责任,寻回圣令更是你我不容推御之事,但大家毫无头绪的找寻只会浪费人力心血,因此大家安静下,请戚宫主详细说说当日情形,再看看可有留下什么线索。”说着转身看向戚十二,“戚宫主看呢?”

“嗯。”戚十二淡淡点头。

“洺大侠说得有理,我们听你的。”这一声说得甚是齐扎,说完后广场上便是一片安静。

“不愧是武林第一人,说话果然有份量。”宇文洛连连赞叹佩服。

“这位戚宫主真的很老了吗?”宁朗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守令宫的宫主为什么百多年来从不与世人接触呢?他为什么会保持着这十来岁少年的模样?是吃了什么药还是练了什么功夫?”

“我也很想知道。”宇文洛连连点头,“你看他看起来比我们还小,却老气横秋的自称‘老夫’,听起来还真是别扭。”

“那是七月十二日晚……”

戚十二缓缓开了头,却忽然顿住了,目光遥遥的落向远方,手负身后,半晌未再说一个字,广场上等待的众人等了片刻,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又是纳闷又是不耐,有些想要叫嚷几声,可看看回廊上那些掌门家主一个个皆是耐心十足的等待着戚十二,便也咽下了喉间的火气。

宇文洛听着不由暗自感叹,七月十二日被盗了令,七月十六日人便到了长天山庄,这动作可够快的,守令宫的人可真是神人呐!

“那一晚没什么好详细说的,守令宫殁三百五十六人,而他们……与其说是盗令不若说是夺令,用五百二十七条性命为代价夺走了‘兰因璧月’。”

戚十二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情绪夹杂其中,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面无表情的讲述着。

可那一刻,所有人心头一颤,整个广场、整个守令宫都是静默的。

三百五十六……五百二十七……那是整整八百八十三条性命!就在那一夜没了!

那一夜,在这英山上,在这守令宫,发生了些什么,他们无从得知,可是……那必是惨烈的、血腥的、残酷的!

百多年以来,英山守令宫在所有武林人心中,那是比皇宫还要守卫森严的地方,那是比铜墙铁壁更牢固的地方,可是……有五百二十七人以血以性命冲破了这个守令宫,从这里夺走了武林最神圣的东西!

百多年……已经一百三十年啦,自“武帝”韩朴之后,守令宫守护着“兰因璧月”已整整一百三十年啦!这其间有多少窥欲着的人,有多少上山夺令、盗令的人,那些人或逃或死,皆是失败告终,而为了守住这圣令,守令宫又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武林中从未有人想过,从未有人深思过,仿似守令宫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看不到便以为没有,可此刻,当这守令宫宫主亲口说出‘殁三百五十六人’时,他们忽然才想起,才明明白白感受到,守令宫曾有过的辛劳与惨痛,曾付出的那些鲜血与生命!

可是即算他们付出了三百五十六条生命,可他们依然没能守住他们守护了一百多年的东西,这予他们又是何感受?

“待圣令寻回后老夫自会一死谢罪。”

守令宫的宫主对着所有武林人是这么说的。他要谢罪的是这江湖还是盘绕在这英山之上的幽魂?

这一刻,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所用的武功、所用的毒药都是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戚十二又开口的,他的眼睛依然不看任何人,只是遥遥的望向前方的虚空,“他们留下的五百二十七具尸首,我们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全部都是陌生的人,而且都是一流高手。”

戚十二的目光缓缓调回在广场上轻轻一飘,又落回虚空,“守令宫虽不过问江湖之事,但对于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以及举凡稍有名气、实力的高手都了解得非常清楚,无论是医人的灵丹妙药还是死人的穿肠毒药,只要是曾经出现过的,守令宫便会存有记录,但是对于那一夜出现的人、他们用的武功、毒药,在武林中确是从未有过的。”

十、守令宫主(下)

“如此说来,岂非一点线索也没有?”洺空望向戚十二。

“有的。”戚十二回头,他的眼睛终于看向人,“可那线索却不知该说是他们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留下。”

“哦?是什么?”洺空问道。

戚十二招一下手,便有一名守令宫人从宫内走出,手捧一块约莫一尺见方的碧玉,径自走到戚十二身前奉上玉,然后便退下。戚十二看着手中碧玉片刻,然后递给了洺空。

洺空接过,这是一方通体碧绿毫无杂质的美玉,触手清凉,莹润通透,足见玉质之佳,价值非凡。他目光细细扫过,当移至左下角时,脸色一变,眼睛定定看着手中碧玉。

“洺大侠,是发现了什么吗?”秋长天等人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出声相问。

洺空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碧玉递给秋长天,秋长天一看也是脸色一变,沉吟了片刻,递给了南卧风……如此传递,当碧玉传到兰七手中时,他看着这方莹透碧玉不由一喜,“真漂亮呀,本少喜欢。”手指摸摸,转头看着明二,“二公子喜玉冠束发,这等美玉若雕成玉冠戴在二公子头上,定更能衬出二公子的高雅风范。”说罢递给了明二。

绿冠?绿帽?周围几人听着不由忍俊不禁

明二接过碧玉,看一眼兰七,脸上露着一份人人看得明白的浅浅无奈,就好似是大人对于小孩的恶作剧的无可奈何。于是,众人又觉得这明二公子确有雅人风范,而这兰七少倒真是妖行妖言任性得很。

明二目光凝在碧玉的左下方,兰七轻轻靠过,玉扇掩着唇笑道:“很有趣是不是?”

斜睇一眼兰七,明二不动声色,将碧玉递给花清和,花清和看后本想递给列炽枫,奈何列家三爷闭目养神,摆明了对于外界一切毫无兴趣,于花家大公子只好将碧玉递给身后的家人,让之送往右边回廊众人观看。

洺空自看过碧玉后神色间便是一片凝重,敛着眸,显然陷入沉思中,而看过碧玉的人也皆是惊疑不定,想要出声发问,可一见洺空神色便皆止了声。

那方碧玉右回廊的众人看过后又传入了广场上众人手中,那些人可没回廊上掌门家主的涵养与耐性,一个个皆忍不住嘀咕议论起来,广场上顿时嗡嗡作响,倒似捅了那马蜂窝似的。

兰七看那碧玉在那么多人手中传来传去不由大大惋惜,“多好的玉啊,却叫这些人一个个摸来摸去,糟踏了啊。”

明二淡笑道:“七少如此心疼这方碧玉,莫不真想做一顶玉冠戴戴?”说着望向兰七的碧眸,“说来,这碧玉实是很衬七少的眼睛。”

假仙!睚眦必报的假仙!可他兰七少是什么样的人,岂能落于下风,玉扇一摇,绽眸微笑,流光滟潋,全天地的春色都在他的眸中,“玉冠倒未有兴趣,但玉钗却甚是欢喜。”说着身子微微靠向明二,低低的、蛊惑的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笑谑着,“曾记得二公子说要赠本少一支碧玉钗的,不如就烦二公子从这方碧玉上取材雕一支送与本少吧?”

明二翩然一笑,春风也不及他温柔,声音也低低的轻轻的足够兰七听清,“男子送钗予人,古往今来只会送予情人或妻子,明二对于分桃断袖实无兴趣,难道七少……”

话至此便止了,可那话中未尽之意又岂是听不明白的。兰七顿时打个寒颤。分桃?断袖?情人?夫妻?和这个人?碧眸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不染纤尘被誉为神仙姿容的脸,只觉寒意甚重,身子瞬间后退了几分,目光一转,正看到不远处小亭中那个老实的孩子,缓了口气,恢复从容潇洒,“二公子乃是谪仙,难道也会循于俗规不成?”

明二也侧首看向小亭里的宇文洛、宁朗,目光相遇,微微点头一笑,未再言语。

碧玉的左下方有半个浅淡的掌印,是印着拇指至中指这半边,印得甚是奇特,平常人若在什么东西上留下掌印,无论深浅,都会是整个手掌皆印上,而这掌印却是掌身印得极浅淡,只有指尖、指骨与掌骨相接的关节处印得极深,上下两排六个深窝印入一分,乍一看倒是三根绳串着三串珠,可这掌若印在人的身体上,那么那六个深窝便会是色泽淡红,有如枝上绽着的红蕾!

不明白的在疑惑着问:“这是什么?”

明白了的震惊且不敢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

广场上又是一阵嗡嗡作响。

宇文洛此刻有些后悔了,这小亭是视野极佳甚是安静,可是那方碧玉在广场上传来传去却无人想起要给他们俩看看。

“到底那玉上有什么?”宁朗忍不住发问了。

“我要知道就好了。”宇文洛一撇嘴,“等一会吧,看看他们怎么说。”

良久后,洺空终于站起身来,伸掌虚空中按按,顿时广场又止了嗡声安静如默。

“想来诸位都已看清玉上的掌印。”洺空的声音悠长平和,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也许已有一些人看出了那掌印是用什么手法留下的。”

“洺大侠,这不是真的吧?”有人忍不住出声问了。

“那是真的,能留下那枚掌印的只有‘惘然掌’,那是我们风雾派的独门武功。”洺空答道。

“什么?!”全广场震惊了。

留下那枚掌印的是风雾派独有的“惘然掌”?那……难道说这“兰因璧月”是风雾派夺走的?可是……略有头脑的再想想,不对啊,这“兰因令”就是洺大侠他自己送回守令宫的,他怎么会又派人夺走了,这不合情理啊。而且,风雾派贵为武林第一派,天下谁人不敬仰崇服,有必要夺这“兰因璧月”吗?有必要付出五百二十七名高手的性命来夺吗?再且,洺大侠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但风雾派绝未有夺令。”洺空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平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凛然。

“那这夺令一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又为何会风雾派独有的武功?”一声莺语清清脆脆的响起,“放眼江湖,能有这个实力从守令宫夺走圣令的实在不多,不过风雾派倒是真真拥有这份能耐。”随教的蒙面女子一双秋水眸盈盈看着洺空,看不着她的面,却能感觉她此刻定是笑容满面的,“洺掌门可否为我等解解惑呢?”

“对啊,洺大侠,为什么这碧玉上会有风雾派独有的‘惘然掌’掌印呢?”有人也问道。

“就是啊,既然是风雾独有的武功,那必是江湖其他人不会的,那留下这个掌印的肯定是风雾派的人啦!”也有人这样认为。

“难道风雾派出了奸妄之徒?”有人猜测。

“说起来,风雾派乃武林第一派,除了他们,我们哪一派里能挑出五百二十七名一流高手?”有人在发泄素日的怨愤。

……

面对广场上众人的议论与猜测,洺空眉头皱了皱,然后展平,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

“诸位。”秋长天站起身来。

广场上稍稍静了一些。

“风雾派有没有夺令,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秋长天扬声道,“玉上为何有‘惘然掌’掌印,这件事洺大侠定比我们更想查清楚,我不妨先听听洺大侠怎么说,然后再作定论。”

南卧风也站起身来,道:“诸位同道,风雾派百年声誉不容抵诲,洺大侠为人大家心中皆是有数,所以暂停妄猜。而且,江湖上一派中能挑五百二十七名一流高手的也不止风雾一派。”他目光转转随教,又看看任杞,“浅碧与随教同样为江湖大派,他们要从门中找出五百名一流高手同样非难事。再有,英山上是死去了五百二十七名一流高手,若风雾、浅碧、随教一下失了这么多的高手,我们能不知道吗?”

众人一听,也甚是有理。

“洺大侠,你倒是说说这玉上为何会有风雾独门掌印呢?”有人率先发问。

“洺大侠,这‘惘然掌’真的只有风雾门人才会吗?”也有人问。

那方碧玉已被守令宫人从广场上取回,洺空伸手接过碧玉,抬手抚过那半枚掌印,然后很清楚明白的道:“这掌印确实是风雾派‘惘然掌’所留,这套掌法历代以来皆只传风雾派弟子。”

“啊?”众人又是一惊。如此说来,难道真是风雾门人所为?

“方才初见这掌印,洺某心中也是惊讶至极。”洺空又继续道,“后来细细的想了一下,便想起敝派云掌门的一宗往事来,或许这可解开这枚掌印之迷,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他们留下的这五百余具尸首我们从未见过。”

“是什么事?”有人追问。

“洺大侠快说呀。”有性急的人道。

洺空抬抬手,示意众人莫急,依旧缓缓道来:“敝派第四代掌门云潮乃天纵英才禀赋极高,是继祖师之后第二位练成《碧落赋》的人,这套‘惘然掌’便是他所创。有一年他游历英州时遇到一位云姓少年,云掌门与他一见如故很是投契,再加这少年也姓云,于是便与之结为了兄弟,以他自创的‘惘然掌’为礼,传给了这位云姓少年。”

“噢……”有人明白了,“这世上除了风雾派以外,还另有人懂‘惘然掌’。”

“那就是说这云姓少年的后人有可能来夺令了?”有人发问。

“我风雾弟子绝不会对英山对守令宫对圣令做出丝毫不敬之举。”洺空语气坚定,“但是否这云姓少年的后代所为,这也要查证后才可知,不能妄自猜测便作评定。”

“那洺大侠可知这云姓少年的来历?”南卧风问道。

“云掌门的手札中曾提过这少年来自东溟岛,除此外再无有提其他。”洺空微有些叹息。他也很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

“东溟岛?”众人齐齐愣住。

那是东溟海中心的一座岛屿,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几乎可以说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只知道传说中那个地方仿如世外仙岛,隔绝尘世,不与来往。也曾经有人想要寻访,但皆是有去无回,有的说是葬身大海,有的说是留在了仙岛上,但都只是猜测,无人可以证实,也因此,东溟岛在皇朝人心中是一处神秘又可怕的地方。

十一、英山争妍(上)

“难道是东溟岛的人夺走了圣令?”怔愣中,有人冲口而出。

“难道我们要去东溟岛夺回圣令?”有人略有些兴奋。从没人去过的东溟岛啊!

“东溟岛的人为什么要夺走圣令?”有人不解。

“东溟岛与我们素无瓜葛啊。”有人疑虑。

“东……溟……岛……”戚十二一字一字念出,转首看向洺空,“多谢洺掌门。”

洺空看得清楚,那漠然的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忙道:“戚宫主,虽‘惘然掌’是有传给那云姓少年,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是他,我们……”

“洺掌门宽仁之怀老夫懂得,可是若非东溟岛,又哪来那么多陌生的一流高手。”戚十二打断他的话,抬手指指广场,“此刻可说已聚集了全武林的高手,可要从中挑出五百名武功臻致一流之境的人却非易事,说句不敬的话,便是风雾派倾全派之力来夺圣令,守令宫也有自信护得了。若非那些人来得突然,若非他们武功怪异,若非他们阴险施毒,守令宫又怎会……”他蓦然收声,十指紧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裂开一道细缝,溢出一丝深刻的悲愤。

戚十二身量形容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此刻他终裂了那冷漠的面具,露出悲恸之情,与那些孤苦少年没两样,想起守令宫殁去的三百多名高手,那一夜的血光与惨烈决非言语可形容,顿时,许多人忘了他的身份与年龄,生出怜悯之情。立于他旁的洺空便忍不住伸手拍向他的肩膀,温言安抚:“戚宫主……”

远看去,是一个大人在安抚小孩。可戚十二身一侧避开了洺空,抬首皱着眉头看着洺空,道:“洺掌门,老夫今年已七十有四。”比你都不知要大了多少。

这话说得极响,全场顿时一愣又是一静,然后“噗嗤!”一声,有人忍俊不禁,循声望去,却是兰七玉扇遮唇,轻笑不已。

洺空也不愧为一派掌门,一愣之后,从容一笑,向着戚十二抱拳施礼,“抱歉。”

戚十二淡淡点头,然后面向广场,扬声道:“今日召集众位,一是守令宫要就圣令被盗一事向诸位同道请罪,二是要借诸位之力寻出盗令人的线索。现得洺掌门之助,已可得知东溟岛与圣令被盗定有干系,守令宫不日即往东溟岛,必会将此事查个清楚,必会寻回圣令给大家一个交待。”

戚十二话音一落,有人出声相问了,“戚宫主的意思是说,守令宫要独自前往那神秘的东溟岛找寻圣令?”众人看去,正是那独行大盗艾无影。

“守令宫失了令,自然要去寻回来,这是守令宫的责任。”戚十二答道。

艾无影点点头,然后面向广场,抱拳道:“诸位同道,守令宫虽失了令是有失责,但百多年来守令宫不言不语守护着圣令这又是何等功劳?那夜圣令被夺又岂是他们所愿,他们是付出了三百多人的性命来保护的,只是奈何……”他说至此一顿,神色有些沉重,抬手抹了抹脸,又朗声道,“难道我们堂堂汉子就要看着守令宫孤身前往那险祸难测的东溟岛?‘兰因璧月’是我们全武林的圣物,守护它本来就是我们全武林之责,现在去找回它也应该是我们全武林之事!”

艾无影声音宏亮,郑重有力的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顿时有不少热血热肠的应声道:“艾大侠说的有理!不应该就让守令宫独自去寻找圣令,我们大家都去!”

“就是,‘兰因璧月’是我们全武林的圣物,我们都应该为它出一份力!”

“这百多年来守令宫确实为武林付出很多,我们不应该再让他们独自去那东溟岛!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