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我朝他微撅起唇,“要这个…”

自从某次跟老板斗智斗勇的时候发现他特别受不了我在他身上磨蹭来磨蹭去,我很快有样学样照方抓药,每次都用身体上的摧残换取唇舌上的满足。虽然有时候逃跑得不及时会被老板修理的很惨,锁骨胸脯上青青紫紫的都是老板留下的牙印儿,不过每次事后看到老板那黑中泛青的脸色我都觉得特别爽朗。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欠收拾,还是欠收拾…总而言之,打从在静安寺借宿那几天之后,我对老板的感觉,好像发生了某种奇异的,我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变化。

有事儿没事儿看着他的侧脸和身材,会觉得心里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哒哒的闹腾得还挺欢实。见不到人的时候,虽然每次时间都不长,就会觉得那只兔子的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叨啊抓,偏偏挠的地方还都特要命,痒的受不了,也疼的难捱。不过好在平常老板不在我身边黏着的时候屈指而数,不然很有可能我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难受感觉而反过来拿我的爪子真刀真枪的骚扰老板。

还有就是跟老板亲热的时候,亲亲咬咬的感觉比过去喜欢的多了不是一个两个阶梯。要说最早的时候,只能是不讨厌,可最近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种表达当下心情的方式。亲他嘴的话,那代表我很高兴,一般都是老板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或者答应我什么要求的时候。连咬带啃的话,一般我心里是堵着一口气的。通常都在我发现他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说实话,或者嘛…

前几天有一次见到他跟一个搔首弄姿的酒铺老板娘攀谈。明明对方对他的眼神挑逗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可他还是坐如磐石稳稳当当,一直到把正经事情谈完。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拿502给他粘在凳子上了呢!

我当时就在斜对过一间茶楼瞅着,等到他回来找我时,我整整半天都没搭理他。也就是那天,从静安寺出来一直到那天,整整十八天啊!老板头一次主动奉上甜中微辣的豌豆黄,美的我当时就找不着北了。还好那时已经回客栈了,我双手双脚扒着他的样儿没被别人瞧见,不然等我恢复理智之后,非得直接找个沙堆把自己脑袋埋进去。

而此时此刻,雷电交加的雨夜,我俩搂着抱着坐在马车里,明明我已经使出自以为最厉害的杀手锏引诱老板了,可他还是唇角微翘由我抱着,没有一点要低下头依着我亲两口的意思。

我心里气的不轻,一低头“嘭”一声撞在他胸膛,一边慢腾腾将一边跪着的腿抽|出来,改成两条腿朝向一边,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

不亲拉倒,反正我现在左边胸脯那里有个地方还紫着呢,都是他用嘴咬的…其实,说是咬也不恰当,反正我每次都晕头晕脑的躺着,也没正经看清楚他是怎么弄的。感觉痒痒的有点疼,习惯了之后还挺舒服的,就是事后会留下一个一个的印子。再加上我皮肤的修复能力不是很好,通常亲一个出来,起码要过一个礼拜左右才会消干净。

老板揉了揉我的脑袋,接着又用手指抚了抚我的脸颊,低声道:“七叶乖,今晚不知何时才会到地,等一切安稳下来…”

我一扭头,学着他以前做过的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谁稀罕!”

主动要亲亲没得着,知道这有多伤我们做女孩子的心么!

老板好像笑了一声,摸了摸我的脑袋道:“这个,是不是就是你从前说过的那个…傲娇?”

我脸上一烫,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才不是!”

老板语调始终含着笑:“七叶说不是,就不是吧。”

其实我早心虚的一塌糊涂,同时懊恼他举一反三学的太快太好。

谁知老板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七叶不是说,傲娇要配温柔的比较好?”

我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恼怒多还是害羞多,手一拍他胸膛坐起来跟他争执:“那也是我温柔!”

老板眼波似水浅笑看我:“嗯…”

我被他噎得够呛,索性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走到搁包袱的那条椅子坐下,拿过老板之前取出的油纸包想啃点心解气。顺便填饱肚子,经他这么一闹腾,我还真有点饿了。

左手拿块草莓味儿的小块软饼,右手捏一块更小的咸味儿酥饼,我气哼哼的背对老板坐着。静下来的时候,能闻到从门窗缝儿里钻进来的雨水和泥土味儿,虽然这股味道并不讨人厌,可这种下着暴雨赶路的情形下,确实会让人觉得更加寒凉。

脸旁边有个黑影直晃悠,我一偏头,就见老板递过来一只巴掌大的暗色酒囊:“喝一点,省的冷。”

我双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来,只能就着老板的手抿了一小口,可并不打算转过脸去看他。

原本不打算跟他说话的,没想到尝了一口酒,我立刻把坚持立场和原则的事儿全给忘了,惊喜的转过头去:“这个是桑葚酒?”

老板微一挑眉峰,显然对我称呼的酒名不太满意,却还是应了我的话道:“是用七叶喜欢吃的那些糖果酿的没错。”

我捧着糕点蹭到老板身边,十分狗腿的夸奖老板节能高效:“老板好厉害,这么快就酿好了!”

老板笑着将酒囊嘴儿送到我嘴边:“喜欢这味道?”

我含了一大口在嘴里,鼓着腮帮子满足的直晃脑袋。好半天恋恋不舍的将那种酸甜微辛的酒液咽下喉咙,一口将草莓馅儿的糕点塞进嘴巴,跟老板打商量:“以后…每天都要喝。”

老板微眯起眼,戳了戳我的腮帮子,又赶在我瞪眼之前掏出手绢,帮我擦手,一边低声道:“待七叶身子再好些,每天都可以喝。”

我虽然心里不愿,但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老板向来说一是一,因此只能以还有一小口酥饼没吃为由,又多讨得一口三生酒,美滋滋的靠在他怀里咬酥饼。

路程比我想象的还要远。

大概因为路上泥泞,又是夜里赶路,大家伙儿也都比往常谨慎,因此等我们最终进到镇子的时候,我早都迷迷糊糊的在老板怀里睡了好几个回合了。

我知道老板把我抱起来,下了马车往外走。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我紧贴着老板的胸膛,还是打了个哆嗦,朦胧间听到老板与人交谈,中间还上车下车的折腾了好几回,好像对方都不太愿意让我们借宿的样子,最后终于顺利进到一间屋子。

床很软,而且是我不太习惯的那种软。我记得老板也不太喜欢这种,过去在客栈都是让人从上到下直接换一套新的。不过大概今天实在狼狈,而且我也困得顾不上这些。一边迷迷糊糊嘟囔了两句,一边靠着老板的手臂解衣裳带子,还记得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的时候转过身去,抓起睡裙直接套头一钻,然后再扒着肚兜儿的带子往外扯。

老板好像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是真困还是装困。我嫌他贴着我耳朵说话痒痒,反手推了他一把,趴在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个都市修真的新坑,以后这篇和老板两文同更,瑞香在收尾,所以更的慢一些。

希望大家喜欢~

40

40、第二章松远镇...

早上起来依旧很冷,而且有些让人不习惯的潮湿。老板大概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没像往常那样由着我睡个够。叫了我起来,我俩各自洗漱干净,又喝了些赫连煮的热茶汤,就着包袱里昨天买的糕饼,也算是一顿不赖的早餐。

吃过饭,我披上老板给我新买的锦缎披风,因为外头还下着雨,顺便将披风上的帽子也扣在脑袋上。又撑起一把足够遮两人的油纸伞,老板手里拎上包袱,手臂环过我的背,扣在我另一边的胳膊肘,大概是怕我会冷,一路往外走的时候,老板都将我搂的很紧。

出了屋子我才发现,我们住的地方竟然不是客栈,而是一处私人的宅院。看庭院的规格,应该是顶有钱的人家,可无论是之前那间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一路走来庭院小径的布置,都显得太简陋了些。

明明已是盛夏的天气,偌大的庭院竟然一棵植株也无,且不说正常人家的各色花树,就是最常见的绿色都不见半点。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灰色砖瓦与略显泥泞的泥土,合着灰蒙蒙的雨天,整个宅院仿佛废弃多年了一般。

我们走到外庭,就见徐梓溪在贯穿的白色长袍外套了件浅青色的罩衫,撑一把伞站在大门外马车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看他脸色比往常还苍白,一走上前就笑着朝他道了句:“大白,冷就多穿点呗!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多傻帽啊!”

徐梓溪愣了一下,很快翘起嘴角,面上露出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欣喜”。我正觉得他这表情来的突兀,就见他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道:“我不冷,七七也要注意身子。”

感觉到老板扣在我胳膊肘上的手掌略微收紧,拥着我身体的手臂将我更往他怀里带了一些。我连忙用没撑伞的那只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安抚道:“你要是冷也多穿点。”

不然再这么搂下去,我还没上车呢,就先断气儿了!

正说着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男子声线:“时辰不早了,诸位还是快些上路吧。”

时辰不早…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晴天的话,太阳也就才刚升起来吧?

快些上路…

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某种特殊职业的人会用的专业词汇呢。比如那些个黑白无常牛鬼蛇神神马的。

总而言之,无论是他说话时那凉飕飕的口吻,还是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奇怪话语,都让我打从心底里觉得不舒服。尚且没来得及转过身去看对方是谁,我就先狠狠打了个哆嗦。

谁知我这一打哆嗦可是称了某人心意,老板将拎在手里的包袱往手肘一挂,抬手便握住我撑伞的手,同时似笑非笑睨了我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只不过一撩眼皮儿眼睫毛一抖的简单动作,我是将他想表达的意思理解的比他本人还透彻,这分明是嘲笑我刚才说他冷呐!

换个不太符合老板气质但更直白的表达方法,那意思就是:傻眼了吧?还不赶紧过来!冷了还得小爷给你暖着!

我因为自己无比强大的脑补再次哆嗦了下,终于想起之前那起儿,转过脸想看看刚才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就见门口站了个瘦骨伶仃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衫,头发束成书生模样,脸色黄中泛黑,一双眼却清明凌厉。

此时徐梓溪已经走上前跟人搭话,大意是感谢对方答允我们借宿一宿,一边从腰间掏出一小包银子,双手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面无表情道:“不必了。赶路要紧,几位快些启程吧。”

徐梓溪向来不是个拖沓的人,或者说,老板手底下就没有办事拖沓的人。因此对方直言拒绝后,徐梓溪也未曾多做纠缠,只朝那人作了一揖,再次道过谢,就返身回到我们身边。

老板早在徐梓溪转过身来的时候,就松开环着我的手臂,推着我腰后示意我上车。

我乖乖上了车,一手掀着帘子,从老板手里接过包袱。旁边小灰接过伞,侧脸朝车里看了眼。见老板点了头,就撂下车帘子,一扬马鞭,车轱辘缓缓行了起来。

我透过窗帘布掀开的小缝往外看去,就见那个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直站在自家大门前,目光好像追随着我们马车的方向,又好像遥望着遥远的天际。

老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看什么?”

我晃了晃脑袋,松开手指转过头:“没。”

“那个男人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跟老板说了:“好奇怪。”

过去遇上什么事儿,或者心里有什么想法,即便老板问起了,我也很少说。只是那种瞒不过去的,或者是我本人犯了什么错误的,才因为惧怕后果严重才一五一十跟老板招认。类似这类的小事儿,老板虽然观察细致,也会开口问询,可过去我总不愿意跟他分享的。

可自从那次下着雨跟老板一起策马狂奔之后,就好像心里一个结的很死的疙瘩突然解开了。我突然发现,我自以为是的理解,有时候和老板说话做事的初衷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南北两极一样的半点不着边儿。因为发现了这点,也因为对老板多了一点过去不曾有过的信任,我现在愿意跟他说一些很细碎的小事儿。

有时候是我夜里做的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候是针对沿途见闻的一些看法。其实每个人都有倾诉欲,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心找到一个合适对象。恰巧我发现老板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从来不因为我的话痨毛病以及天马行空的思维感到厌烦或者不解,他只是很认真的听我说完,然后如果我问他的意见的话,他也会很认真的思考,并且说出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尽管很多时候,我俩针对某个具体事件或者人的看法并不一致,可这并不妨碍我下次继续跟他发牢骚一般的倾诉,以及再一次进行深入彻底哲学性的交流。

有时候说话只是想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人。有时候跟人争辩只需要一个与你智商同等水平见解同等深度境界同等高度的对手。至于两人是否能最终达成一致,至少在我个人,根本不重要。

老板原本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可渐渐地大概是被我感染了,只有我俩在的时候,有时候遇上他感兴趣的话题,也会有不少话说。

因此当下老板听了我这句话,也不吃惊,只顺着我的话道:“哪里奇怪?”

我抬起屁股又坐下,紧挨着老板扒着他的胳膊问:“你不觉得他整个人都怪怪的吗?别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几次三番的催咱们走。还有昨晚…”

我抓了抓脸颊,有点不确定的皱起眉看他:“昨晚是不是好多家都不愿意咱们借宿来的?”

我依稀记得老板抱着我上上下下好几次马车,应该是外面雨大,他怕我淋着,又不想叫醒我,可人家都不让我们住,才这么折腾的。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点惭愧,面有讪讪的看老板:“那个…晏莲,我是不是又重了?”

老板伸出两指,拨开沾在我颊边的一绺儿发丝:“不会。”

我就着他的手势在他掌心蹭了蹭:“谢谢晏莲昨晚一直抱着我。”

老板微微一笑,看着我的眼道:“怎地今日这般客套?”

我扎进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边耍赖的转移话题:“晏莲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那个人,是不是很奇怪嘛!”

老板的手指停留在我耳廓,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刮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嗯…”

我刚有些不满的要抬头,就听他又接着道:“这世上,谁没有点故事。”

“在咱们看来他是怪人,可在他看来,或许咱们一行人才不同寻常。”

我抽了抽嘴角,抬起眼看他的眼睛:“咱们本来就挺不同寻常的。”

尤其刚从汴京出来那会儿,老板五官样貌一看就是异族人,我的头发眼睛都是怪怪的蓝色,金子姐美艳,徐梓溪俊俏,外加一个蔷薇小美人儿,一个身形彪悍的老大爷,还有一个小丫头两个年轻伙计。大概在别人眼中,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要不是昨天小灰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我到现在都要觉得奇怪,为什么每到一处,接待我们的人对老板的样貌都没有半点吃惊,而且对我们一行人的到达都表示热情的欢迎。

松远镇不在老板事先计划的路线内,也难怪我们不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或许不止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整个小镇的人都比较排外,不喜欢我们这种路过借宿的人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我也坦然了,只是那个男人最后遥望的表情,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些迷惘,又带些怅然,那种表情,我总觉得十分熟悉。不是他那个人,而是那种心情和感觉。大概,可以称之为“思念”吧。

心里突地一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蕴含着酸涩的疼痛。这种疼痛并不明显,也不那么难捱,是只要想伪装,别人绝对察觉不到的疼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我现在并不太喜欢。

好像记挂着一个人的感觉,本质是受制于人的无可奈何,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怎么看待这份心情,可是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从老板怀里坐了起来,呆呆望着暗色的窗帘布,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正兀自发呆,就听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下来下来,今天是我们松远镇山神祭的大好日子,见者有份,都下来说话!”

外头小灰并没有说话,但很快传来徐梓溪的声音,很快赫连大爷也下来了。好像故意避着我们这边似的,说话的人离我们坐的这辆马车比刚才还远了些,我现在不比过去有内力,尽管费了老劲儿,支楞起耳朵听得仔细,可除了徐梓溪温和却模糊的快速低语,其他什么都听不到。更别提几人具体交流了些什么。

正郁闷呢,就听之前说话那人又大声说了句:“路过的也无妨,我们松远镇的山神祭远近闻名。但凡亲身经着的,都能得享妙处。且让你家老爷夫人下来说话。”

原本第一次听着什么“山神祭”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经这人再次重申,我现在彻头彻尾觉得这个地方是在搞与轮子功类似的封建迷信。不禁撇着嘴嗤了一声,小声嘀咕两句,又往老板那边坐的近了些。

徐梓溪和赫连大爷好像又跟对方交流了什么,我偷偷拉着窗帘掀起一道小缝,就见路上站的几个人竟然都穿着衙役的官服!

正因为眼前的景象发愣,就听马车后头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紧接着就是豇豆尖起嗓子的咒骂:“官府中人呢还!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我一说忙了你们就都不留言啊,我忙我还照常更新,

你们只是抽|出一分钟说句话聊点感想,总没我抽空就码字累吧?

前几章留言骤减,我拜托各位,咱撒个花留个言成么,我还指望着你们帮我上季度榜呢!

你们多多留言,给我省出时间构思剧情或者给你们编个小剧场神马的,不比我总拿这个说事儿有意思多了。各位也追文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彼此间培养点默契成么?

41

41、第三章验正身...

乍一听到豇豆那声尖叫,我手一哆嗦,下意识的就要将帘子掀的更高,结果被老板从后头一把摁住。

我原本心里就一惊,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他抽冷子来了这么一下,更是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老板攥住我的手把我搂进他怀里,迅速将披风上的帽子扣在我脑袋上,又将脖子那里的系带系紧。

我刚想说话,他已经伸指抵在我唇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只漆木小盒,从中拿起一只白瓷小瓶,拔开塞子,飞快往里面点了两滴。接着伸指捻起一个什么,飞快扣入一侧眼睛。

我目不转睛看他一通忙活,等他弄好两边眼睛,将盒子收好重新揣进怀里,转过脸来看我时,我是真的吓了一跳。

老板原本湛蓝色的眼珠不知道被什么遮住了,变成了与普通中原人没有半分差异的棕黑色。我一方面不觉得这种东西陌生,一方面又隐隐担心这种东西质量太差,对他眼睛不好,因此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压低嗓音焦急的问:“晏莲,你看得见东西么?”

老板一把拽住我的手,浅笑着答:“无妨的,这个只是改变眼瞳颜色。”

我还是不放心,盯着他眼睛里面那两片小东西仔细研究,一边小声问他的感受:“会不会疼?”

老板沉默少顷,淡声道:“不可久戴。”

我正要问他做什么往眼珠上贴这种东西,就听车厢外传来两声敲响,同时响起之前说话那人的嗓音:“咱们也是为了大家伙好,还请二位移步本镇山神庙。”

我一听这人懒洋洋仿佛不可一世的调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顿时也明白过来老板用那东西遮挡眼瞳本色的原因。我们一行人中,就数老板外貌最显特殊,之前行走过的地方,但凡需要老板亲自出面的,总有徐梓溪或者金子姐事先帮忙打点,再加上绿纱坊酒肆老板的身份,多数时候接触的都是生意人,对老板的身份也不会太多在意或者猜忌。

可如今到了这偏僻小镇,半个熟人没有,也不晓得当地风土,老板一定怕因为自己的异族身份惹来什么麻烦,才戴了那种东西委屈自己。

我刚张开嘴要骂,就被老板从后头捂住嘴巴,同时贴在我耳边低声道:“七叶莫急,见机行事。”

我不自觉的眼圈微红,顺从的点点头。老板松开手,用正常的声音大小回应道:“拙荆身子不适,不好见风,不知几位官爷一大清早的拦车阻行,所为何事?”

说话间,老板已经起身走到车门边,拉开门板掀开帘子,朝外微一颔首,算是与外头的人打过招呼。

老板只将车帘子拉开巴掌大小的距离,又整个人挡在门边,所以从我的角度,除非整个人站起来,半点也看不到外头是什么情形。想来外头的人往里面看也差不多,顶多能看到个衣裳边角就不错了。

就听先前那人干笑两声,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二位已然成婚,去不去的,也没什么。”

旁边似乎有其他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什么,就听那人长叹一声,颇为遗憾的感慨道:“是啊!咱们大人也是为了各家百姓好…”

这时又听到有个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是豇豆的尖声咒骂:“老娘成没成婚关你屁事!还敢拦我家主子的车,你们是不是…”

就听旁边赫连大爷断喝一声,紧接着小二哥也嚷了句:“死婆娘你跟人叫什么板!不是昨晚上我收拾你那时候了?”

不知是什么人又叫了句:“方哥,这还有个女的!”

我听到这儿虽然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也明白这些人是在查过往行人中是否有女人,女人是不是结过婚的。心念一闪,我伸手到帽子里一把扯开系头发的细绳,用手指抓着潦草梳了几梳,走到车旁边轻推老板手臂。

老板一见我过来就不乐意了,皱起眉朝车厢紧里头一侧脸,示意我回去。

我摇了摇头,扶住他的手臂轻声说:“没事儿的。再这样闹下去,咱们都走不成。”

老板犹豫片刻,便将布帘拉开,率先跳下车辕,又伸手过来扶我。

我一手轻扶着帽子,手搭在他的手心,故意装成病怏怏的样子,笨手笨脚的下了车。

就见小灰站在马车边上,面前还站了个留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人,徐梓溪、赫连大爷和小二哥站在另一辆马车前,豇豆和巫大娘各自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帘子都被人从外头掀起在一边,还有三个同样穿衙役衣裳的男人也站在那边。

很明显,打头的是我们面前这人。打从我一下了马车,他的目光就盯着我的头部不放。我知道他想一门心思想看的是什么,但就半靠在老板怀里微垂着眼,一副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学那些我从前看过的嫁做人妇的女子做派。

平常要是让我学做这些个,估计老板还没被我吓怎么着,我自己就得先被恶心的不行。可眼下情况明显对我们不妙,没摸清楚对方脉门之前,我还是按照老板的剧本来最为稳妥。

老板顺着我靠过去的姿势将我搂在怀里,一只手还轻搭在着我额头,好像非常怕我见风着凉似的。同时微沉着脸色略显不悦的道:“我们人已经下了车,几位有什么话尽快问就是了。”

那男人眯起眼打量我片刻,突然笑了笑,朝老板拱了拱手道:“事关重大,还请这位公子把手拿开。”

我靠在老板胸膛,手还搭在他心口位置,自然感觉得到他听到这句话时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的僵硬,也知道依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听人一半句话就照做的。

说真的,要是我们现在直接动手,撂倒这几个人肯定不在话下。估计只要小灰一个人就全部搞掂了。可这样做的后果却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尤其老板的身份特殊,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事情可大可小,能闹多大,根本不是我们感想的。

或许老板不在乎这些,可我们所有人都是知道轻重的。即便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些东西在我醒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在我耳边反复重申。老板的身份,我们的责任,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情况决不能有什么举动,或许是金子姐他们教得好,又或许过去三年里我每天都浸淫在这些事情中,总而言之,即便我什么都不记得,可这些东西却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比我已经丢失的记忆更深刻的烙印在我的心头。

所以不过一个闪念间,我便轻揉了下老板心口,因为有披风遮着,外人是看不到,但老板很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动作。我在他低头的同时抬起眼,略弯起嘴角笑着道:“既然官爷有这个要求,咱们还是照办吧。”

我伸手轻轻搭上老板覆在我额头的手,示意他松开。两厢僵持少顷,老板还是顺着我的意思松懈开来,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面前那人两步窜到跟前,一把掀开了我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