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脸上再平淡也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妒火,尤其是刚刚他看见自己手里的那盆紫罗兰时。

这就对了嘛!你他妈的不吃醋,我还以为你不爱我家澜澜呢。我们家澜澜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如果你不爱她,你凭什么娶她凭什么霸占着她?

不过,终于看到了想看的情景,为什么爷还是这么不高兴?

梁飞扬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

恰好,郑海卿正在同罗澜说话,不经意间看过来,跟梁飞扬的眼神交汇到一处。

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一样,互相点点头。

梁飞扬便站了起来,朝着病房里的郑海卿问:“海卿,走不走?”

郑海卿的心跳一下子漏掉一拍,身不由己的站起来,说:“好啊。该回去了。”

罗澜诧异的看了一眼梁飞扬,梁飞扬神色淡然没有任何不妥,淡淡的点点头:“公司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郑海卿也忙回头对罗澜说:“罗总,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您有什么需要给我们打电话。”

罗澜微笑点头:“好。你们跟飞扬一起走正好,让他送你们回去。”

“嗯。”郑海卿笑了笑,拿了自己的手包对秦雨说:“小雨,我们走吧。”

秦雨冲着罗澜甜甜的笑:“罗总,你可快点好起来呀!我们可盼着你回来呢。”

“嗯。好好工作哦。”罗澜抬手朝几个人摆了摆。

“走吧。”梁飞扬在郑海卿走出来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又似是很习惯的把手放在了郑海卿的肩膀上,带着她往外走了两步才放开。

陈玉佳的脸色总算是好了那么一点,和张硕一起往外送客。

罗澜撇了撇嘴,心想做老娘的朋友也特么这么不容易,还得时时刻刻的演戏作秀。

累啊!

感叹一声,罗澜侧身闭上了眼睛,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张硕和陈玉佳送走了梁飞扬三人后刚要转身,便听见走廊里一声脆脆的童声:“叔叔?”

叫我吗?张硕左右看看,走廊里来往的除了护士还是护士,除了自己之外好像没有谁可以做叔叔。而且那个穿着粉红裙子的小女孩正甜甜的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陈玉佳先笑了:“哎呀,我记得你这个小姑娘。”

“奶奶好。”郭敏怡小跑到陈玉佳面前,很有礼貌的问好。

“妈这是…”张硕实在不知道这小女孩是谁。

陈玉佳很开心的拉住小女孩的手,嗔怪自己儿子:“哎呀,你忘了吗?这是那天我们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啊,她妈妈钱包被抢了,你还开车把人家送去医院呢。什么记性啊?”

96,流血事件

陈玉佳很开心的拉住小女孩的手,嗔怪自己儿子:“哎呀,你忘了吗?这是那天我们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啊,她妈妈钱包被抢了,你还开车把人家送去医院呢。什么记性啊?”

“我叫郭敏怡啊,叔叔不记得我了吗?”郭敏怡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硕。

前面病房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看见这边的情景立刻过来,笑着对张硕母子打招呼:“好巧啊,又见面了。敏怡,跟奶奶和叔叔问好了没有?”

张硕完全不知所以然,他从来没见过这对母女,更不知道她们的身份。罗澜去安老太太那里走那一趟他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罗澜在那里遇到过眼前这个小女孩。

陈玉佳客气的笑着:“是好巧。你们这是…”

陶安敏忙回道:“我母亲身体不好,在这里做理疗呢。您二位这是…”

“我儿媳妇身体不好,做了个小手术。”

“这样啊,手术还算成功吧?”

“挺好的。现在是恢复期。”

“那…这次就不打扰了,我们改天再过来探望病人。”陶安敏总觉得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总是要还,可现双手空空的又不好进去,于是拉着女儿小声说:“敏怡,刚才姥姥找你呢。”

“嗯。”小女孩对着张硕摆手:“叔叔再见,奶奶再见。”

回屋的时候,陈玉佳还纳闷儿的问了一声:“你都不记得人家了吗?”

张硕笑了笑,没有多说。

回屋后罗澜的点滴已经不多了,张硕按铃叫护士来换了药,看看时间将近中午,便问罗澜想吃什么。

陈玉佳说这个医院的食堂做的小炒还不错,不如买来吃。罗澜也不想再麻烦自己老妈来回跑一趟,也说随便吃点就好。于是张硕去医院的食堂买饭,陈玉佳坐在一旁守着罗澜。

罗澜自以为跟婆婆没话说,这种情况下说多了反而增加矛盾,索性侧身闭上了眼睛。

陈玉佳见状,心里有些话也说不出来了,转身出去坐在沙发上休息。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便出去了。罗澜听见陈玉佳出去了,心里反而安静下来,渐渐地睡着了。

陈玉佳出去后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恰好遇见陶安敏扶着安老太太从病房里出来,带着郭敏怡一起要出去吃饭。

见了面自然又要客气打招呼,说话间陈玉佳知道了安老太太的身份,未免又多说几句。

安老太太听说面前这位贵太太就是那天在海边对自己女儿外孙女出手相助的那个男人的母亲,便知道了陈玉佳的身份。说话自然十分客气,又带着几分熟络。又吩咐自己女儿:“你带着敏怡去食堂买些饭菜回来吧,我跟张太太有好些话要聊。”

陶安梅虽然还不十分明确陈玉佳的身份,但她母亲吩咐了她自然不会多说,忙带着女儿出去了。

陈玉佳没想到安老太太竟然认识自己,有些诧异,也有那么一点自得,便跟安老太太闲聊起来。

安老太太是有意跟陈玉佳攀好关系,陈玉佳则是纯粹的无聊,反正回去了跟罗澜也没话说,便索性跟安老太太聊起了家常,完全把罗澜那边还吊着点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罗澜也是累了,耳朵根儿上一时清净便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直到药液袋子里的药一滴也没有了她还没醒来。

后来还是被疼醒的,整条胳膊都疼,罗澜蓦然睁开眼睛便看见输液管里殷红的血,顿时傻了眼,抬手逮住按铃拼命地按。

护士匆匆赶来,见状眉头紧皱,不停地埋怨:“你睡着了身边怎么没个人?这多危险啊!万一有空气进入血管,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恰好张硕提着饭菜进来听见这话,又吓了个魂飞魄散:“怎么了?出什么事儿啊?”

护士回头看见病人家属,不满的说:“病人正在打点滴,最后一袋剂量很少,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滴完,身边不留个人怎么行?!幸好是回血了,若是进了空气,后果不堪设想!”

张硕皱着眉头问:“妈呢?”

罗澜握着手臂白着脸摇头:“不知道。”

张硕气急败坏的甩了一下手臂,一拳砸在墙壁上,手指关节疼到麻木。

小护士知道能住进这样病房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便没敢再多说什么,拿着输液用具默默地出去了。

罗澜靠在床头不说话,张硕满肚子火没处发,回头看见老婆惨白的脸色又心疼的要命,忙上前来抱着她的肩膀替她揉着手臂,“老婆,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老婆你心里难受有火冲我发,千万别憋在心里…老婆乖…乖啊…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罗澜一心只顾着手臂的疼痛,哪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些。只抬手推了张硕一把,低声说:“你去看看你妈去哪里了,叫回来赶紧吃饭吧。”

“等会儿再说。你疼的怎么样?老婆,真的是我不好。”张硕搂着罗澜不放手,低着头蹭着罗澜的脖颈问她,这种时候吃饭还重要吗?老婆疼的脸都这样了,谁还顾得上吃饭!

“我没事了。”手臂上的疼痛渐渐地散了,罗澜侧脸蹭了蹭张硕的脸颊,“别这样,我又没怪你。是我自己睡着了嘛。”

她越这样说,张硕心里越是自责。可偏偏又是自己母亲的责任,他心里再不满意,嘴上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真正是有火没处发。

却说陈玉佳跟安老太太聊天聊的火热,安老太太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而陈玉佳却只知道安老太太是Q市海关缉私队的女英雄,是一个传奇人物儿。

她甚至连那个害得自己儿子受伤的郭大兴跟眼前这老太太的关系都不知道。还是安老太太给她道歉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的。

安老太太纵横捭阖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物儿没见过,就目前这种状况,安家也算是后继无人。而张书记才五十多岁,算是官场上正当年的时候,郭大兴那厮又太不成气候,安老太太便做出了低姿态,对陈玉佳道歉,又说那个东西不成器,我女儿正在跟他办离婚手续呢。他不同意离婚也没用,我叫我女儿向法院提出起诉离婚。

话说到这份儿上,陈玉佳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她也明白安老太太的女儿离婚绝不完全是因为跟自家儿子那点小事儿,但安老太太这样低的姿态,她也不能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意场,还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谁的脸面不是别人给的,谁的架子不是别人断的呢?陈玉佳也连声说小孩子们的事情,做老人的就是瞎操心而已,老太太你也上了年纪,何必吧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安老太太也笑着叹息,张太太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两个人说话一直到陶安敏提着饭菜回来才发现时间过的真快。陈玉佳才想起来儿子比陶安敏出去的还早,这会儿怕是早就回来了,于是起身告辞。

陶安敏忙挽留一起用饭,陈玉佳说儿子也去买饭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不知熬自己在哪里,找不到怕是会着急。

安老太太又说,她做完理疗晚上就家去了,请张太太晚上家去做客。

陈玉佳笑着说有空一定去拜访。

陶安敏亲自送人出来,郭敏怡甜甜的说,奶奶再见。

陈玉佳回到罗澜的病房时张硕正在喂罗澜吃饭。罗澜打点滴的右手手臂还疼着,虽然不是太严重,并不影响自己吃饭,但张硕为了表示深刻的歉意,执意要亲自喂她。

一进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陈玉佳随口问了一句:“小硕回来了?”

病房里张硕应了一声‘回来了’,便没有多说什么。

陈玉佳有些纳闷儿,转身进了病房一看儿子坐在床边专注的给他媳妇喂饭的样子,心里便一阵阵泛酸。站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罗澜到底脸皮薄,抬头跟陈玉佳打招呼:“妈,吃饭了。”

陈玉佳哼了一声转身出去坐在沙发上打开另一份饭盒吃自己的饭。

张硕只端着粥轻声催促:“张嘴。”

罗澜看了一眼外边沙发上的婆婆,又不满的看了张硕一眼。张硕不为所动,汤匙碰了碰罗澜的唇,低声哄着:“乖,张嘴。”

无奈,罗澜张开嘴巴吃粥。

一顿饭腻歪了半个多小时,罗澜便推开张硕,喝了两口白开水,转身倒在床上睡,并吩咐张硕:“困死了,你出去吃饭,别打扰我休息。”张硕拿过遥控器调高两度,拉过薄被搭在罗澜的腰上,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才起身离去。

陈玉佳一个人吃午饭,心里自然不痛快。饭后见罗澜睡觉,张硕靠在沙发上用笔电上网,她更是无聊,便跟儿子说:“下午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家里午睡,晚上给你们两个带饭过来。”

张硕点点头,拿过家里的钥匙递给他妈。

陈玉佳接了钥匙出门,张硕的视线从笔电的屏幕上抬起来,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半晌后拿出手机,找出张秉云的私人手机号码来拨了过去。

张硕跟他的父亲对待社会的态度一向不合,但并不代表父子两个不能沟通。事实上他们父子两个都是一个秉性,执拗,自我,认准了一件事情便一定做到底,撞破南墙也不回头。表面看上去温润如玉,谦和潇洒,其实骨子里是一根钢筋穿到底。

这个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张硕只对张秉云说:“爸爸,妈妈很不适合伺候病人,爷爷那里有护工,无须妈妈操心,罗澜这边手术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唯有静养而已。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妈妈也改回去休息了。现在天气热,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外边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很是担心。”

张秉云听了立刻明白,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晚上饭陈玉佳果然没能带过来,三点多的时候她午睡刚醒,张秉云的电话就掐着时间打过来:“老婆,我的胃药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

陈玉佳立刻急了:“你找胃药干什么?你老毛病又犯了?我不在家这几天你没按照营养师的食谱吃饭吧?是不是又喝酒了?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就回去了。”

太后回銮了,日子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张硕在病房里二十四小时陪护,罗澜安心的养病。夫妻两个人朝夕相处,掏心窝子的话说了一筐又一筐。白天还好,一日三餐之外,打点滴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下午罗澜还要下床做适当的运动。

夜深人静时,两个人在病床上搂在一起,未免擦枪走火。

只是遵医嘱,两周之内都不能做,张硕便拉着罗澜的手求帮助,求抚摸。

三天后,宁宇把张硕之前看中的那栋别墅谈得差不多了,便拿着购房合同和公正材料来医院找张硕。

护士刚打上点滴,宁宇便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漂亮的姑娘。

“好漂亮的花!”罗澜靠在病床上,开心的笑。

“罗澜姐。”后面的小姑娘一闪身上前来,笑得羞涩纯净:“对不起啊,刚知道你住院了,没早来看你。”

“宁可?”罗澜惊讶的笑,“你不是去了加拿大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宁可坐在病床前,仔细的看罗澜的脸色,又担心的问:“我听我哥说了你的病,怎么样,没事了吧?”

罗澜微笑着摇头:“没事了,这不过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就是大惊小怪。”

“没事就好。”宁和抿了抿樱色的唇,伸手握住了罗澜的手。

罗澜想起那天严肃那个钢铁战士拉着自己喝酒诉苦的情景,忍不住问:“我还为你担心呢?你忽然就走了,严肃可拉着张硕闹了一天。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宁可小脸一红,低头说:“我们能有什么事。”

罗澜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便笑着劝:“小孩子家家的,一点小矛盾就闹起来,等过去之后再回头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吧?”

宁可到底是跟严上校混的,有些腹黑的功底,羞答答的笑着反问:“罗澜姐,你跟你男人就没有矛盾啊?你们回头想想过去的事情,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特傻?”

回想过去?

罗澜躺在病床上看着架子上的液体袋子,嘴角弯起一抹动人的微笑。

她和张硕的往事不能说是世上最美好的故事,但却不应该是傻傻的。那些事,即便经过时光流水的冲刷,也只能像玉石,越来越莹润,越来越晶莹,越来越美丽。

两个女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却都微微的笑着,一些事情不言而喻。

宁宇忽然喊了一声:“可可?”

宁可忙转头答应:“什么事情啊哥?”

“我跟硕哥出去办点事,你在这里守着澜哥。一定要照顾好她,明白?”

“哦。知道了。”宁可乖巧的答应着。

张硕又不放心的进来,看了看架子上的药液袋子,不放心的叮嘱罗澜:“要睡也等点滴完了再睡。我得去一趟房管局,过户手续什么的需要我签字。午饭让妈给你们两个送过来?”

“不用了,可以打电话叫外卖。我知道有家外卖店里的菜味道很正宗。”宁可摆摆手,大包大揽。

张硕皱眉:“可这里的病房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

宁可笑得妩媚:“这个你放心,反正不会让你媳妇饿着。”

张硕不舍的摸摸罗澜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恋恋不舍。

宁可转头对着宁宇做鬼脸,宁宇大声叫嚷:“行了行了,你们要把我们兄妹的眼睛闪瞎了啊?不过分开半天而已,至于么你们!”

张硕被宁宇拉走,宁可捂着脸转过身来透过宽大的指缝对着罗澜肆无忌惮的笑。

罗澜恨不得抬脚给这丫头一下,不过看着她身上雪白的长裙,终究忍住。

事实证明,宁可是多么体贴的小可人儿,一天下来把罗澜照顾的妥妥帖帖,午饭叫的是梁飞扬之前请罗澜张硕二人吃饭的那家私房菜的,过来送菜的人是宁和,小帅哥干净的笑容一亮,无往不利。

病房门口守着的老护士阿姨见了还以为是那家老首长的小儿子来送饭,问也没问就让进去了,甚至还对他和蔼的笑着,叮嘱一句:快点进去吧,别让病人等久了。

宁宇拉着张硕忙了四天,宁可便在医院里陪护罗澜四天。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四天的功夫,罗澜和宁可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其亲密程度基本已经超过了罗澜之前的闺蜜叶澄玉。她甚至把宁可跟严肃初夜之后落荒而逃的缘故也给挖了出来,然后握着这个把柄,狠狠地笑了两天。

最后笑得宁可发狂,恶狠狠地捏着她的脸,说再笑就用胶带把她的最封住,才作罢。

然后在宁可陪着罗澜第二天的时候,郑海卿又跑过来了一趟,跟罗澜说了些公司里的事情。顺便被罗兰拷问了一下她跟梁飞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