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子虽然减速了,但是还是朝前开的,等察觉到她要做什么,凌茂沣脸色就是一变,想去拉她时,已经错过最佳的时间,眼睁睁的看她摔倒在柏油路面上。

他连忙停下车,快步走下去,她正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裤子和衣服都被擦坏了,血渍涌出来。

“笨蛋,让我看看”,他低骂了声,弯下腰去掀她裤腿,她猛地拨开他手腩。

“别碰我”,她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和曾经的痛比起来,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站住,不许再走了”,他喝斥她,半天没有作用,一不做二不休追上去将她拦腰抱起来,锁进车里,不许她出来。

他自己则是飞快的上车后扯了几张面纸递给她,“擦一擦”。

她淡漠的接过,自己弯腰抱着膝盖小心翼翼的擦过伤口的位置,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车子的速度再次加快。

“你住在哪间酒店”?

“希尔顿”。

美国的街道就是特别干净,夜风吹过脸面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芳香,谁都没有再说话。

傅青槐逐渐的闭上眼睛,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后,突然停下来,她以为到了,睁开眼,发现车子停在一间药店旁。

“你在这等会儿”,凌茂沣关上门大步朝药店里走去,没多久,捧着一个药箱走出来,打开副驾位上的车门,“把裤腿掀起来”。

“用不着”,她不仅没掀,还紧紧护着腿。

“你到底还要不要自己的腿”,他横起剑眉沉声道。

“我要不要关你什么事”,傅青槐收回脚,他突然按住她腿,两只手扯住她擦破的洞口处,往两边“嘶”的一扯。

纤细的大腿不如往日的雪白,从膝盖处到大腿一大片斑驳的伤痕,一看就是被火烧过。

他呆住,漆黑的黑眸中闪过跌宕的裂痕,她却是着烫似得抢过裤子盖住伤口。

“等等”,他握住她手腕,雾霭阴鸷的抬首,“这是怎么回事”?

“烫伤的,有问题吗”?傅青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我在问你,怎么烫伤的”,他的声音忽然间阴森无比,夹杂着一丝着怒。

“倒开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傅青槐懒得跟他啰嗦,拿过他手中的药箱,先抹上消毒药水,再拿纱布缠上。

他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很复杂,尤其是看到她腿伤的伤痕时,他不知道她当时究竟有多疼,为什么会烫的这么严重,“傅青槐,你真够笨的”。

“行啦,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麻烦开车好吗”,傅青槐不耐烦的道。

他嘴角抽了抽,却没再开口。

送她到酒店门口,她径自开门下车进了酒店。

“喂,你不想看儿子吗”,他在后面突然开口。

她回头,看他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优雅漂亮的眼睛犹如猎豹一样紧锁着他。

“反正我明天会去找儿子的”,傅青槐眉头一扬,然后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回到房里,取出今晚手机上拍的照片,里面小十一窝在莎琳啃杏仁糖的可爱模样,小嘴上都沾着杏仁屑,小脸蛋粉粉嫩嫩的,真可爱。

这是她晚上假装在拍台上表演时拍下的。

她眼含热泪的低头亲了亲手机,真希望里面是自己在抱着孩子。

清晨的洛杉矶,坐在十三楼的餐厅里吃着丰盛的自助餐,傅青槐吃了两小块披萨,肚子就饱的差不多了。

喝了两口牛奶,打断了对面汤虞红对洛杉矶兴致勃勃的介绍,“今天你们去玩吧,我有事就不去了”。

“why”?邱南辰愕然的道:“不是说好今天去唐人街买礼物的吗,咱们明天就要回国了,你还要去哪”?

“约了位故人叙旧”,傅青槐无奈的报以歉意的笑容,“你们帮我在唐人街多带份礼物吧,我就不去了”。

“好吧,傅大导演就是贵人事忙”,汤虞红耸肩,揶揄的瞥了眼旁边的男人,“不过难为了某位期待了很久哦”。

看到邱南辰尴尬的模样,傅青槐只好装耳聋。

坐的士报了地址少不了被司机在城里多转了二十多分钟杀了一顿黑,不过好在找到了目的地。

结了账下车时,正好看到十一牵着一只德国牧羊犬哼着小歌从家里走出来,小家伙今天穿了条仔裤、蓝色条纹衬衫,帅的一塌糊涂。

“多啦A梦…嗯…哒哒哒…”,小家伙心情很好,一路唱着多啦A梦的主题曲,纵然年纪小,几个日文调也唱的挺不错。

她看到小儿子这副可爱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有时候生命真的很神奇,明明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丁点大,一转眼就会走会唱了。

不过凌茂沣怎么能放心这么小的儿子一个人去遛狗呢,要是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小十一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还用熟练的英语热情的和周边的邻居们大方的打着招呼。

大家好像都挺喜欢他的,偶尔还会有几个爷爷奶奶摸摸他小脑袋瓜子,塞点零食给他吃。

跟着他走了一阵,快到家门口时,被他牵在手里四处张望的狗狗突然转过头朝她方向“汪汪”的吠起来。

她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十一乌溜溜的大眼睛已经朝她望过来。

“十一,你还记得我吗”?傅青槐提着东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深恐那只巨大的牧羊犬会朝她扑过来。

十一眨了眨眼睛,好半响突然一亮,弯腰柔柔的抚摸着小狗的毛,“小叮当,别叫哦,是认识的阿姨”。

牧羊犬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在他的安抚下收敛了对她的敌意,但是双目仍旧紧紧的盯着自己,深恐她对主人不利。傅青槐一半欣慰一半心酸,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称呼自己为阿姨,“原来这只狗叫小叮当啊”。

“是啊,很好听的名字吧”,十一骄傲的扬起眉毛,“我最喜欢小叮当了”。

“昨晚不是听他们那么叫你吗”,傅青槐蹲下身想去摸摸他可爱的面颊,昨晚就一直想摸,但是手才一伸,大狗突然又朝她吼起来。

“小叮当,你乖啦,阿姨是好人,昨晚我摔倒了还是她扶的我哦”,十一低头对着小狗说。

“十一,你好可爱”,傅青槐啼笑皆非,再也忍不住冒着被狗咬的冲动抚摸上他发丝,暖绒绒的舒服极了。

这是她儿子…。

心中一阵尖锐的酸痛,眼睛里竟控制不住的莹润出泪花。

“阿姨,你哭啦”?十一愣愣的道。

“嗯,有吗,可能是沙子进了眼睛里了”,傅青槐蹲下身,深深的把他搂进怀里,脸蛋埋进他小脖子里,浓浓的奶香味,就像她刚把他生下来的时候,她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孩子了。

“阿姨,你把我抱的好紧哦,我快要呼不过气来了”,十一撅着小嘴痛苦的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抱疼你了吗”,傅青槐连忙受惊的放开他。

“还好啦,阿姨,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十一摇了摇小脑袋瓜子好奇的问道。

“十一,我不是阿姨”,傅青槐眼泪簌簌的噶着嗓子道:“我是你妈妈”。

长长的小睫毛再次眨了眨,十一听了有点不高兴,“

傅青槐眉头皱了皱。

“以前也经常有漂亮的阿姨跑过来说要做我阿姨”,十一撇了撇嘴巴,“她们喜欢我爹地,阿姨,你也是吗”?

“不是”,傅青槐愕然摇头,“当然不是”。

“那就更不对了”,十一板起严肃的小脸,“你连我爹地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和我爹地生下我成为我妈咪呢”。

傅青槐额头冒出数条黑线来,她实在不明白现在的小朋友怎么都懂这么多道理。

“阿姨,其实我爹地一点都不好,你不要那么喜欢他呢”,十一见她不说话了,一本正经的说:“我爹地好小气的,平时舍不得跟我买零食也不让我玩电脑,所以谁要是嫁给他肯定很不好”。

傅青槐嘴角有些抽搐,瞧他说话这么利索,敢情经常用这一套对付追凌茂沣的女人。

他会有很多女人追,她早料到的,毕竟他现在人又帅,工作上又有本事。

“好啦,阿姨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十一见她不说话了,推开他手臂,牵上狗狗就往家的方向走。

“十一,你等等,我真的是你亲生妈妈…”,傅青槐提着东西追上去,凌茂沣突然提着两袋垃圾从屋里走出来。

“爹地,这位阿姨说她是我妈咪哦”,十一跑到他跟前有丝难过的说道,“是不是真的”。

小眼睛里写着丝希翼,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想要一个亲妈咪。

凌茂沣扔了垃圾,伸手抱起儿子,傅青槐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走过去,柳眉气的倒竖,“凌茂沣,原来你在家,你怎么可以让十一一个人出去散步,他才四岁,你就不怕他有危险吗,你是怎么当人家爸爸的”。

“阿姨,你好凶哦”,十一眨巴眨巴着眼睛,凌茂沣嘴角微勾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傅青槐哑了哑,有丝惊慌的收起脸上的怒意。

“十一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这附近的人都和他玩的很好,而且他出门带着一只狗,小叮当很聪明,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凌茂沣声音淡淡的丝毫不带感情,只是幽深的目光睨了眼她腿,“受了伤不好好在酒店呆着还跑这来,你还要不要自己腿了”。

“只是点小伤罢了”,傅青槐回答完后,突然觉得他话怪怪的,好像夹了点关心,“我明天就要回中国了,所以我想今天和十一相认”。

闻言,凌茂沣突然阴阳怪气的冷笑起来,“你想认了他又丢下他走?你把十一当什么了,就你这样,我看还不如永远别来招惹十一”。

迪士尼乐园

2013-6-1311:07:205224

“什么叫我丢下他走,是你当年根本没经过我同意擅自带走他的”,傅青槐瞪视着他,“美国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你带着十一去哪了,凌茂沣,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发现你这个简直蛮不讲理,越活越回去了”。

“我带他走不正是如了你的意吗”?凌茂沣眸色陡然一紧,下巴线条僵冷僵冷的,“正好成全了你和凌牧潇在一起,免得他的出现丢了你的脸”。

傅青槐气的身体哆嗦,自己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他把自己看的那么不堪,怪不得后来他丢下自己就走了,害她受了那么多苦…。

“你们别吵了好吗”?十一突然委屈的问:“爹地,她真是我妈咪吗,为什么我会丢了她的脸”。

两人神色一僵,这才意识到儿子也在身边,有些话是不应该讲的绮。

傅青槐忍了忍酸涩的眼眶,自己吃再多苦也不能伤害到儿子,她强自挤出一个笑容,和凌茂沣的事毕竟早过去了,现在她唯一的牵挂就是让儿子认她,“我确实是你妈咪,你知道你小名为什么叫十一吗,因为我生你出来的时候生了十一个小时”。

“是这样的吗”?十一抬头看向凌茂沣,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听她提及往事,凌茂沣乌沉沉的黑眸闪过令人颤息的复杂,半响,抱着他往屋里走,“今天不是说像去迪斯尼乐园吗,我带你换衣服”笄。

“不嘛,她究竟是不是我妈咪,我要知道,啊啊啊”,十一忽然在他怀里剧烈的扭捏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哭声,“别人都有妈咪,我也要”。

“十一别哭了,妈咪在这”,听到她哭声,傅青槐赶紧自己心都被牵紧了,也顾不得凌茂沣还抱着儿子,就挤过去抚摸着儿子湿漉漉的小脸,娇柔的语气哽咽的哄着他。

仿佛还能闻到她发丝上飘过来的淡淡花香再混合着她身上的体香味,一如当年的味道,凌茂沣不由得打量她今天的穿着,上身一袭白色的长袖雪纺衫上绣着蓝色的花纹,下身是枣红色的雪纺裙裤,分为两层,从膝盖以下的部分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这颜色也非常衬她年纪,成熟妩媚中带着小小的性感,她的五官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当然岁月也没有留下痕迹,唇片依旧粉嫩水润,眼角没有丝毫的皱纹和眼袋,沾着泪光的水还是那么的怜人…,让人很想依过去温柔的吻净她眼角的泪…。

念头闪过时,内心里钻出一股刺痛,仿若利剑穿喉,回过神来时,竟不知十一何时落进她怀抱。

“你真的是我妈咪吗,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有妈咪了”,十一窝在她怀里自言自语,好像很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会不会是骗我的,因为爹地说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青槐听了差点气得胃抽搐,暗自瞪了凌茂沣一眼,什么叫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又没死。

“十一,今天不是说想去迪士尼吗,还不快点去换鞋子”,凌茂沣长眉一挑,转身往屋里走。

“那我也要妈咪陪我去”,十一见爹地好像没有说这个人不是妈咪的话,便有些确定了,紧紧勾着傅青槐的胳膊,“妈咪,你以前没去过迪士尼玩吧,里面可好玩了,我们一块去好不好”。

小家伙忍着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傅青槐乐的喜悦的点头,“好,当然好,妈咪帮你换鞋子好不好”。

“嗯嗯,我要穿那双米奇头的凉鞋”,十一甩动着小腿,窝在她胸口紧蹭着,满脸傲娇的表情。

小朋友一贯最怕生了,十一能这么快就接受她,着实凌傅青槐惊讶了一把,但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喜悦神情,他确实是喜欢自己的。

傅青槐欢喜不已,连忙从鞋柜里找出他钟爱的米奇凉鞋穿上。

凌茂沣看着她那眼睛都笑弯了的温和模样,瞳孔里闪过迷离的深意,但他很快别开脸走进屋里去换衣服了。

出来时,普通的家居衣服换成了纯蓝色的七分长牛仔裤,和十一相似的亲子衬衫,胸前解开的几粒纽扣前挂着一幅黑色的太阳墨镜,浓眉飞斜入鬓,容颜堪比桃花还要风***。

“走吧”,一把从她怀里捞起儿子走进车库,傅青槐也毫不客气的顺势就坐进副驾驶座椅里。

凌茂沣睨了她眼,倒没多说话,只是慢吞吞的发动车子,离开了家门。

坐在他拉风的跑车上,再抱着心爱的儿子,和昨晚的心情似乎截然不同。

一路上,十一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起街边的风景,他去哪里哪里玩,然后发生过什么事,虽然有些说的颠三倒四,但是傅青槐乐意听他稚嫩的小嗓音。

到了迪士尼,凌茂沣买了门票进去后,十一看到米奇的塑像就嚷着要拍照,“爹地,妈咪我们一块在这合影好不好”。

“你们去合吧,我给你们拍照,你把相机给我”,傅青槐低头朝他伸出手,相机还挂在他脖子上。

凌茂沣回头看她眸子,被阳光折射的瞳孔里隐隐的倒出了他身影,他的心缩了缩,敛眸取下相机喊住了一位过路的人,和他低语了几句后,然后转身朝他们走来,“一起拍吧”。

傅青槐莫名其妙的撇了他眼,一会儿对她冷漠戒备的要命,一会儿又好像同意她和儿子接触,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站过来点”,凌茂沣当没看见她眼神,抱起地上的儿子淡淡的说道。

“装什么装”,傅青槐嘴里嘀咕了两句,不过还是高兴的贴着儿子的脸拍了一张合照。

游人把相机递还给他们,十一嚷嚷的吵着要看。

凌茂沣蹲下身打开相片,米奇的背景下,三人亲昵的并肩站着,真就像一家人一样…。

凌茂沣和傅青槐同时恍惚了一阵,忽听儿子指着照相机道:“我现在相信妈咪就是亲妈咪了,嗯,看我的眼睛像妈咪,我的嘴巴和鼻子像爹地,是不是这样的”?

说完沾沾自喜的回头看向两位大人,等待他们肯定的答案。

“是这样的”,傅青槐亲了亲他小小的额头。

红唇印上去的时候在太阳下软嫩的泛出光泽,凌茂沣忽然想起那会儿她也是常会吻自己的,她嘴唇的味道他一直是记得清清楚楚,甜腻中又带着一股芬芳的滋味…。

该死,他怎么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早就死心了的。

之后又陪着十一去了一趟“动物天地”,此园最大的卖点是让人尖叫不已的飞溅上,傅青槐只是在边上看着便觉得心惊肉跳,小船呈九十度的直角往水里冲,她完全接受不了,偏偏十一吵着要去,她求了半天才让十一放过她,由凌茂沣带他去。

好不容易躲了第一关,到了“明日世界”,十一可不买账了,非拉着她去坐“太空轨道车”,几乎是火箭般的速度再搭配上周围3D立体电影,仿佛穿越过浩瀚的宇宙,虽然周围的景色很美,但是傅青槐有点承受不了这种速度,出来时腿脚已经微微发软了。

到了下午去玩“霹雳过山车”时,她是死活都不肯去了,于是乐园的门口呈现一幅死拉硬拽的画面。

“妈咪,去吗,很好玩的”,十一软着娇嫩的嗓音苦苦哀求。

“你放过我吧,让你爹地陪你去就行了”,以前光玩一次普通的过山车,傅青槐就等于小死一场似得。

“每次都是爹地陪我玩,好没意思”,十一扭了扭小蛮腰,不高兴了。

“不是想要认回儿子吗,你这样怎么让他喜欢你”,凌茂沣挑挑眉头,揶揄的表情一副看好戏的画面。

傅青槐气闷的咬了咬牙,反正不是去送死,“去就去”。

坐在过山车里面她就后悔不淡定了,还没开始手心就冒冷汗了,“要不…我还是不玩了…”。

“票都买了”,凌茂沣飘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十一都不怕,你都三十了胆子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凌茂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讨人厌啊”,傅青槐烦躁的道。

凌茂沣眼角一沉,变得冰冷,再看她一副不安的模样,唇角又轻勾,等着一副看好戏的热闹。

过山车发动时,车速稍慢,但到后面,周围的景色出现变化时,仿佛在山间的红色石头穿梭,惊险诡异,一会儿又冲进恐龙肋骨中跌宕起伏,然后再几个360度的大旋转,她吓得扯着嗓子尖叫,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眯开一只眼,忽然看到一个大石头朝她滚下来。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种绝望的火灾中,她忽然像个疯子一样扯着身上束缚的安全带,哭喊,“救命——救命——”。

“妈咪…”。

“喂,你冷静点”,凌茂沣看她这副样子,惊得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阿沣…阿沣”,她像遇见浮木一样用尽全力的抱住他,脸蛋使劲往他怀里钻。

熟悉的轻唤破开四周喧闹的声音,重重的炸开在他心坎上,一直紧锁着的心匣仿佛突然之间破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洪水猛兽从里面扑出来。

他亦是再顾不得自己理智,原来他依旧是这么在乎她。

四年了,从来没有忘却过,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忘了…要忘了…。

“别怕,我在,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就好”,他亲吻着她发丝,轻柔的声音仿佛一道镇静剂。

她开始慢慢的停止了挣扎,只是蜷缩在他怀里颤抖,身体又是一阵旋转,她发出痛苦又难受的闷哼。

好在过山车终于慢慢停下来,她还是缩在他怀里,半天都没动弹。

凌茂沣低头看她,她露出来的一半小脸苍白如纸,睫毛虚弱的颤抖,就像一只…受伤小白兔。

他的心划过强烈的悸动,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刚才要是她挣脱开安全带掉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指尖轻柔的摸上她发丝,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竟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青槐,没事了,安全了”。

抓紧他衣襟的手再次紧了紧,她喘息的抬头,惶然的眸子从四周望了望,额头吓出了一片虚汗。

她怕死,真的好怕死,她再也受不了那种恐惧到达极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