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两人面对贺荣光质疑的眼光很有默契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很相爱,想结婚。贺荣光见两人都一副“真诚”的样子,虚弱地笑了笑,“这样也好,那尽早结婚吧。阿远,这事你安排。”

“好。”贺迟远面无表情地应着。叶微因陪贺荣光聊了一会儿,贺荣光身子还很虚弱,最后有些困了,便打发两人去着手婚礼的事情。

出了医院,叶微因以为贺迟远会送她回家,谁知居然带她去了婚纱店。叶微因怔了怔,坐在车上不肯下来。贺迟远说:“你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叶微因思忖着,本来就先天不足,身高是硬伤,还要大肚子,传说中女人最美的一次是否太惨不忍睹?于是,她下车了。

贺迟远带她来的婚纱店在本市很有名,坐落于最繁华的街道路口,他们的婚纱是著名设计师独家设计,只此一件,而且只出售不出租,独一无二。读书的时候,这家婚纱店做过一次活动,找现实情侣做模特,给他们宣传。由于林暮年长的太清秀了,很上镜,设计师直接忽略叶微因这个“逊色”的搭档,选定了他们。一次模特费将近一万块,对于学生时代的他们来,自然欣然答应。叶微因有身高的劣势,所以摄影师要求的动作都是她坐下或者躺着。其中有一张林暮年从背后抱住她,两人相视一笑的照片被设计师大为夸赞,做了三个月的示范招牌。

虽然这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店面装修大为不同,叶微因还是忍不住感慨,物是人非。

营业员招呼两人看相册,相册里有五十多套现货,还有线稿图可预订。叶微因随手翻了几页,觉得都好看。营业员觉得叶微因面熟,但想想也不好直接问,婚纱摄影的地方就好比民政局,来第二次,多少有些晦气的感觉。

因为婚礼赶得急,叶微因没选预订款,直接选了现货。现货可以直接先试试,叶微因和贺迟远便分别去试衣间试衣服去了。叶微因穿了将近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出来后,两人站在一起,感觉挺般配的,有那么点男才女貌的气质。

叶微因觉得挺好的,便对贺迟远说:“要不就这套?”

“我无所谓,你说的算。”

叶微因腹诽,你当然无所谓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时贺迟远的手机响了,贺迟远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陈招娣今天和朋友约好去打牌,等红绿灯的时候,目光随便一瞥,便见到站在婚纱店玻璃门窗旁穿着礼服讲电话的贺迟远。她愣了一愣,脑子一下子短路起来,还未清醒的时候,身后的车开始鸣喇叭。陈招娣回头看看前面,已经是绿灯了,不得已,开车离开。

贺迟远打完电话回来,叶微因已经换回原来的衣服,她随口问了句,“谁的电话?”

贺迟远说:“公司里的一些事。”

叶微因“哦”了一声,“你先去换下衣服吧,我们待会儿去公司。”

“嗯。”贺迟远便去试衣间换衣服。

当陈招娣折返来到婚纱店的时候,她要见到了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忙问营业员,“刚才是不是有位贺先生来试礼服?”

营业员微笑回答,“是的,和他太太一起来的。您是?”

陈招娣的脸一下刷白,甚至有些扛不住这样的打击,有晕倒的趋势。营业员见状,想去搀扶,陈招娣摆摆手,落寞地离开。待陈招娣离开,营业员凑到另一营业员的耳边嘀咕,“你说这三人什么关系?”

“很显然啊,三角恋。”

“我看不像。刚才来的那位先生和他太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应该是无爱的政治婚姻。而那后来的美女,应该是那位先生的女朋友。”

“哎,门当户对这个观念,害死多少恩恩爱爱的有情人啊!”

来这家婚纱店的客户,非富即贵。他们都是老营业员,看了太多因为门当户对而不能在一起最后选择门当户对的无爱婚姻。见惯不怪,他们也不继续谈论,又各自忙碌自己的了。

叶微因要和贺迟远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天,整个公司都知道了。那些不认识的,和叶微因碰面,总会多看她两眼。认识的,则会笑脸盈盈的恭喜她。叶微因觉得很尴尬。下班的时候,贺迟远送她回家,叶微因不自在地说:“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整个公司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

叶微因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迟远。贺迟远淡笑,“让你提早享受一下太子妃的滋味。”

“…”这滋味,无福消受啊!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见陈招娣靠在贺迟远的车旁。三人皆错愕。陈招娣几乎用审视的眼光看叶微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叶微因有苦难咽。虽然她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和贺迟远确实挺不般配的,但都用这种她配不上他的眼神,她真的很委屈!

“阿远。”陈招娣试图挽着贺迟远,却被贺迟远躲开了。

叶微因抖抖嘴唇,这女人没看见她在场吗?这么放肆?

陈招娣嘴唇泛白,“我…我想你了。”

贺迟远不冷不热地说:“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要结婚了,以后我们没关系。”

“是她?”陈招娣含着泪指着叶微因。

贺迟远点头。陈招娣看着叶微因,咬牙切齿地贺迟远,“我跟了你三年,你和这短腿妹才认识多久?她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奉子成婚。”贺迟远简言意赅地回答。顿时,陈招娣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微因就像看戏一样看他们,心里还打趣,陈招娣知道这个真相,肠子肯定悔青了吧。早知道就该计划一场意外怀孕。

贺迟远又说:“不过,这个办法,在你身上行不通。你不可能做我老婆,从一开始你应该明白。”

陈招娣的眼里蓄满了泪,“那她就可以?”

贺迟远看了看叶微因。叶微因回应她无辜的表情。贺迟远沉默,叹道:“招娣,好聚好散。”然后贺迟远拉开副驾驶的位置,朝叶微因使个眼色。叶微因领会,识趣地钻了进去。贺迟远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一言不发地开车,留下几近崩溃的陈招娣。

两人坐在车上,叶微因终于忍不住控诉,“你太无情了。”

“谢谢夸奖。”

“…”叶微因觉得他的淡然让她很恼火,她又说道:“你肯定没喜欢过人。我看得出来,陈小姐很喜欢你的,是真心喜欢你。”

贺迟远挑了挑眉,“这么说来,叶小姐喜欢过人?”

叶微因傻笑,“肯定的啊,要不然我二十几年不白活了吗?”

贺迟远蹙眉,眼神有些幽暗,扯着嘴角说:“喜欢过谁?”

一提到“林暮年”,叶微因就忍不住忧伤,“触不到的人。他像是谪仙,不染尘埃,他的世界我这种凡夫俗子没办法理解。”

贺迟远轻笑,“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叶微因郑重点头,觉得自己的比喻太恰当了,“畜生。”

“…”

叶微因得意,这次总不会说“谢谢夸奖”了吧?

谁知,贺迟远沉默了一会儿,又兀自笑了起来,“难怪我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

叶微因只觉喉头一股腥甜,想喷他一脸血。和畜生作对,说多了都是泪。

chapter.10

回到家后,叶微因习惯性的上网,找了部电视剧看。最近热播一部关于上门女婿的故事,讲述的是凤凰男带着乡下母亲住进女方家里。女方家境非常好,从而两家生活习惯产生了矛盾,本来很相爱的两人因为生活背道而驰,最后分居了。叶微因看到这里,不免有些担忧自己嫁入贺家后的生活。虽然她没有电视剧里凤凰男那样的乡下习惯,但她毕竟是普通家庭和贺迟远那豪门没法比。正如叶妈妈所担心的,生活方式肯定有差异。这种差异很可怕,能导致两人感情破裂。不过转念一想,她叶微因和贺迟远根本就没感情可言,何来破裂?

叶微因这时候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这部电视剧或许让叶微因产生点小“共鸣”,忍不住想继续看。结果到了晚上三点钟才去睡觉,于是第二天她光荣地睡过头了,起床时已将近十点,由于她习惯晚上静音睡觉,未接电话五个,全是贺迟远的。叶微因顿时觉得,有种天塌下来的惨剧将要发生。她拨了贺迟远的手机。

“喂。”

“贺总。”叶微因发挥自己的瞎掰能力,“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流血了,差点把我吓尿了,所以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不知不觉就十点多了,对不起。”

“哦?你在医院?”

“是啊,刚刚领了检查单,母子一切正常,贺总别担心。呵呵。”叶微因配合地傻笑。

“是吗?我早上打电话给你打算接你上班。然后打不通,我直接到你家了,你妈说你在睡觉。呵呵。”贺迟远在电话里也配合的笑了一声。

叶微因只觉得毛孔竖起,身上莫名生出一股凉意。叶微因颤颤巍巍地问:“额,贺总现在在…”

“我在你家。”

“…”叶微因觉得,撒谎是不对的。

当叶微因从自己房间出来,便见贺迟远正大剌剌地坐在餐桌上,有板有眼地和叶爸爸闲聊。开门的声音引起了餐桌上两人的主意,不约而同侧头望过来。当贺迟远的目光朝叶微因望来时,叶微因只觉得脸颊在烧。撒谎当场揭穿,真是无地自容。

叶爸爸显然不知情,还一味的揭穿,“你还知道醒啊?都几点了?贺先生从早上八点等到现在。脸都给你丢光了。”

她没有要求她爸爸再强调一遍!叶微因朝贺迟远傻笑,贺迟远的目光带着笑意,好似在嘲笑她的窘态。贺迟远朝叶微因走来,牵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流血了?这事很严重,得去医院。走吧。”

还拿这话讽她!

叶微因不甚情愿地跟他走。临出门前,贺迟远还礼貌地和叶爸爸道别,一派有教养的样子。叶微因又想到自己熬夜看的电视剧。心生悲愤,她不是灰姑娘,而是凤凰女。

出了家门,叶微因忍不住甩开贺迟远的手,“带我去哪?”

“你不是流血了吗?当然是带你去医院看看,要保证母子平安才行。”贺迟远挑眉,面不改色地答。

叶微因闷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耐不住他句句挖苦,求饶道:“我错了,我已经再也不撒谎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贺迟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夫妻理念,双方不能撒谎,无论是善意与否,这都是借口,我要的是真诚。”

“那你也不会向我撒谎?”叶微因不敢置信地问。

“自然。”

叶微因保持怀疑的态度。这是浪子要回头的节奏吗?

贺迟远为叶微因打开副驾驶位的门,叶微因问:“去哪?”

“医院。”

“我不是道歉了吗?”叶微因有些委屈,干嘛还较真?

“去看爸爸。”

“…”好吧,她太不孝了。

贺荣光见两孩子来瞧他,甚感安慰,拉着叶微因的手,问长问短。当然无非是最近有没有想吃的,最近都吃了什么,有哪里不舒服,两人婚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叶微因都诚实回答,她觉得这些答案没什么不妥的。

贺迟远一直坐在床旁,一句话都没说,很安静,就想默默聆听的观众。终于,贺荣光把目光转向贺迟远,“阿远,快到中午了,带微因去吃饭。”

“嗯”贺迟远应了一声,扫了叶微因一眼,“走吧。”

两人出了病房,气氛很冰冷,贺迟远一句话不说,浑身也散发着寒气。叶微因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试探地问:“我刚才说错哪里了?”

“没错。”贺迟远面无表情地答。

“那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叶微因糯糯地说。

贺迟远扯着嘴角冷笑,驻足看她,“你觉得我和你,谁才是贺荣光亲生的?”

叶微因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贺迟远笑了笑,继续前进。经贺迟远这么一点拨,叶微因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贺荣光对她比对他的亲生儿子好很多,而且带着过分的溺爱。

这似乎不正常。她不过是他老同学的女儿而已。太有悖常理了。

这个疑惑,叶微因想试图找出答案,奈何她是晚辈,不好问贺荣光,人家对她好该见好就收,如此卖乖,有些做作。问她家的母老虎,她实在没这个勇气。这不是质疑她妈妈吗?纠结再三,她决定还是问“始作俑者”——贺迟远。

由于她怀孕了,贺迟远非常“体贴”地让她提前做太子妃,工作不用做了。平时要找贺迟远,都得通过电话。叶微因特意挑了晚上下班时间给贺迟远打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贺迟远气喘吁吁地“喂”了一声。

叶微因一怔,做什么呢?这么激烈?都喘成这样了?

“你在忙?”叶微因试探地问。

“在跑步,有事?”贺迟远显然没想过叶微因是个很会意淫之徒。

叶微因干笑两下,“是关于你上次说的我像亲生子你不像亲生子的事情。”

“嗯哼,然后?”贺迟远好似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依旧在跑步,气喘地很有节奏。

叶微因觉得尴尬,“你都知道些什么?分享分享。”

“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叶微因鼓起腮帮,“我是你老婆。”

“哦?”贺迟远停了跑步机,一边擦汗,一边说:“这么快就有这种觉悟?但我就不想告诉你,咬我?”

“你…”叶微因觉得贺迟远“撒泼”起来,可气又可笑。

“你要是真想知道,问你妈吧。别打扰我爸,懂?”

“…”叶微因终于知道,隔肚皮隔层山。做子女的都下意识护着自己的父母,无论以前的关系有多恶劣,谁要敢伤害他们,拼死保护。

在贺迟远身上问不出所以然,又被要挟不准问贺荣光,可她又好奇这件事,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贺荣光这么宠爱有点古怪,人生再狗血点,自己是贺荣光失散多年的女儿,而贺迟远是养子,所以才如此撮合他们?

不行,这事太古怪,必须知道原委。叶微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决定“老虎嘴里拔牙”。

她特意选了只有叶妈妈一人在家的时候,敲了叶妈妈房间的门。

“进来。”屋里头响起叶妈妈威武的声音。

叶微因缩手缩脚地走进来,欲说还休都喊了一声“妈”。叶妈妈见此,就知道叶微因有难言之隐,蹙蹙眉头,语气平和地问:“怎么了?”叶微因极力控制自己的胆小心里,鼓足勇气地问:“妈,我有事问你。”

“说。”叶妈妈把目光放回自己膝上的书本上,无谓地说道。

叶微因酝酿了一下,攒足了勇气,问道:“你和贺叔叔是什么关系?”

叶妈妈一怔,目光呆滞,不一会儿恢复常态,皱眉头看叶微因,“你知道了什么?”

“以后我是贺家的人了,我有权知道吧?贺叔叔对我好的有点莫名其妙。我可不认为我有这个魅力让贺叔叔对我一见如故,喜上心头。而且贺迟远似乎知道什么,总是有意没意的暗示我什么。”后半句是她瞎掰的,贺迟远也就暗示了一回,但为了刨根问底,撒谎可以不脸红。

叶妈妈又是一愣,叹息说:“贺家小子也知道了啊?哎,你说的也是,这事没必要瞒着。”

叶微因知道答案将要呼之欲出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是不是狗血要来了?

“我和你贺叔叔是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

果然!

叶微因心想,不好了,真的要狗血了吗?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千金”?

叶妈妈说:“我们很相爱,但那时候年纪小,只有满腔的热情,不顾前面的道路多难走。你也知道你贺叔叔家是高门,我这样的家庭,他们哪里看的上,自然是棒打鸳鸯。你贺叔叔倔脾气,毕竟是亲生儿子,不敢紧闭。贺家自然把矛头转向我。那真是逼死人的狠啊,不仅让我不能读书了,你外婆家更是被逼的鸡犬不宁,差点就上街讨饭了。于是,你外婆家也对我施加压力,贺家也逼我就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也找不到你贺叔叔,万念俱灰,实在没辙,最终答应分手了。可贺家是什么人?狠角色,他们还要求我必须马上结婚。这时候,你爸爸伸出了援助之手,说愿意先和我假结婚,度过这个难关。”

叶微因愣了愣。等待下文。她觉得有钱人仗势欺人,实在太过分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门当户对,从古到今,这已不是一种偏见,而是一种习惯了。

“你爸爸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自然信得过他,然后我就和你爸爸假结婚了。贺家也就放过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想着知识改变命运,想有一番作为,所以很努力地读书。我结婚一年后,你贺叔叔才被解禁,他来找我的时候,我用狠话刺激了他,从此我们再没联系了。几年后,看报纸知道他结婚了,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我也就心死了,又觉得你爸爸对我确实好,就假戏真做,成了真夫妻。”

真是说者伤心听者流泪。一段缘,就这么硬生生被拆散了。

幸而,叶微因心里的狗血没有出现。那么,贺叔叔对她的喜爱,应该是爱屋及乌吧。说到底,贺叔叔还是没放下叶妈妈,又知道自己和叶妈妈不可能在一起了,爱之切,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叶妈妈的孩子能代替他们再续前缘。

这个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太骨感。叶微因不是贺迟远喜欢的类型,贺迟远也不是叶微因想要的标准。牛头不对马嘴!

叶微因问:“妈,你现在是喜欢我爸呢还是贺叔叔?”

叶妈妈笑了笑,“没听过珍惜眼前人吗?”

叶微因讪讪地也笑了。或许真是如此,人的一生会遇见三个人,一个自己最爱的,一个最爱自己的,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贺叔叔或许是她妈妈最爱的也是最爱她的,但最适合她妈妈的,是她爸爸。

那么贺迟远是她的谁呢?叶微因不禁审视揣摩。她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是不是林暮年,但她明白林暮年不是最爱自己的,更不是适合自己的。林暮年若三者都不是,那这三个角色,将会是谁扮演?

chapter.11

1、

月明星稀,寒风入骨。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婚期将至,叶微因什么也没操心,坐等待嫁。贺迟远似乎也不忙,每天下班后开车到叶微因家楼下等叶微因下楼,然后一起去遍A市的美食,从未间断过。次数多了,叶微因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每天带我去晚饭?”

贺迟远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怕以后嫁到我家,你没胃口。”

“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自己发掘比较有趣。”贺迟远转了一下方向盘,“我发现你很喜欢吃粤菜,爱吃素,白肉红肉,你会先选择吃白肉。很爱喝甜汤,但只喝汤不吃汤料。吃甜点的话,不是很喜欢吃巧克力味,偏好乳酪味。”

“…”叶微因惊愕于他的答案,因为全说对了。

叶微因不禁审视自己,她和他也吃了这么多次饭了,但她却从来没注意这些,他爱吃什么,她还真不知道。莫名的,叶微因有点心虚。

“最近A市开了一家粤菜餐厅,要不要去尝尝?”

叶微因说:“好啊。”

她刚答应,贺迟远已经到达目的地,找车位打算停车。叶微因嘴角抽抽,这还有问的必要吗?都已经帮她决定了。刚才莫名其妙的心虚一下子不翼而飞了。她为刚才以为贺迟远是温柔的人的判断感到唾弃。

据贺迟远说,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正宗的广东人,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攒了点钱开餐厅,谁知这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的餐厅遍布大江南北,在A市的这家,已经是他的第三十家了。叶微因不禁感慨,“我觉得你很有八卦记者的潜质。”

贺迟远扯着嘴角淡然一笑,“其实我是他的幕后老板。”

叶微因怔住。贺迟远说:“我有很多自己名下的投资,所以以后我很忙,希望你能理解。”

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她,他以后花天酒地找不到人,要理解他。这是在给以后找个合理的借口?叶微因有点哭笑不得,她才不在乎这些。自然,作为“”的女儿,她表面上会很温和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佳肴上桌,叶微因一一品尝,觉得比A市其他店里的粤菜更具有粤菜的精髓——原汁原味。尤其是煲汤,更是味道鲜浓,想多喝上几碗。吃到正酣,餐厅的老板进了包厢,热情地和叶微因握手,“贺太太,你好,我是孙明阳,以前是个厨子。”

叶微因含笑点头。孙明阳穿着虽然得体,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极为朴实的,他朝叶微因憨憨笑道:“六年前有幸得到贺先生的赏识,鼓励我自己开店,说我做的菜很好吃。其实啊,也就是贺先生对粤菜情有独钟。”

贺迟远回应,“明阳,你谦虚了,刚才我太太还夸你的菜好吃。”

叶微因应着点头。孙明阳有些不好意思了。孙明阳礼貌地招呼完便离开了,他一离开,叶微因便问:“你也喜欢吃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