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干嘛偏偏选了她啊?”刘韵握着方向盘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呵呵,因为她坐得离我最近嘛。”学生羞赧地挠挠头。

“小周说的没错,沈小姐还真是桃花旺呢,年轻人就是条件好啊,连纯情小男生都被你吸引了呢,沈小姐可要好好把握哈。”刘韵这次直接讽刺上了。

“刘姐说笑了,在您面前谈条件,我还没有这个资格呢。”沈岚淡笑着回敬了一句。

刘韵脸色僵了僵,鼻孔出气轻哼了一声。

学生终于从包里翻出了要找的东西,兴奋地递了过来:“喏,姐姐你看,就是这个册子,帮我留几句话吧。”

沈岚接过来看了看,很厚的一本留言簿,翻开一看,扉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个名字:秦尔玉。

“这是你的名字?”

“嗯嗯。”学生连连点头。

沈岚看了一眼周玉戈:“同样都是玉,人家的名字可比你的好听多了。”

周玉戈早就转过头来凑热闹,看到他名字时,皱了皱眉:“你姓秦?”

“废话,这么大字看不到?”沈岚鄙视他。

周玉戈眉头越皱越紧,稍微沉思片刻,问秦尔玉:“你多大了?”

“十八。”

“看你一身名牌的,看来家里很有钱啊?”

秦尔玉忽然缩了一下脖子:“不、不算太有钱…”

“喂!”沈岚用册子敲了一下周玉戈的头:“你这话怎么说得跟要绑架他勒索似的!”

周玉戈抿抿唇:“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这样一身派头还自己搭车旅游很奇怪而已,你家里人不担心你么?”

秦尔玉这才放松下来,勉强笑了一下:“我爸成天忙着他的生意,根本不管我,还打算把我送出国去留学。我想在离开之前把中国走一遍,所以才一个人出来的,他应该正在四处找我吧。”

“原来是这样…”沈岚笑了笑:“说干就干真是有魄力啊,看来我不给你留言都说不过去了呢。”册子里自带着笔,她拿下来刷刷写了一行字:“赠秦尔玉:祝你早日达成所愿。沈岚。”

周玉戈“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留多有内涵的话呢!”

“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姐姐了。”秦尔玉高兴地道谢。

周玉戈不管她,还想继续打听,忽然听见沈岚嚷了起来:“沈!净!岑!”

“怎么了?”他伸头过来一看,抽了抽嘴角。

原来沈岚手上的册子被翻开到了某页,上面留着一句话:“啊,旅行真好啊,加油走下去吧!嗯,我还要考虑今天头发染个什么颜色好,就写这么多吧,祝好运哦!潮大叔沈净岑赠。”看看日期,恰好是他消失后没两天。

沈岚脸色阴沉地紧捏着册子,直到秦尔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才算保住册子一条小命。

“你在哪儿遇到这个人的?”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刚到河南的时候吧,我记得他正要坐火车去别的地方,我们在车站碰到的。”

“皆大欢喜,看来他活得相当开心呢。”周玉戈拍了一下手。

“啊,前面到里坡了,麻烦停下车。”已经看到了镇子入口,秦尔玉赶紧叫停。“好了,我到了,哥哥姐姐们再见,多谢了!”他打开车门下车,礼貌地一一打过招呼,临走还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沈岚。

太一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周玉戈本来还想叫住他问清楚他父亲是不是就是那个姓秦的,想想又没做声。现在重要的是别被姓秦的找到,而不是打草惊蛇。

里坡镇很小,秦尔玉走后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别的地界。周玉戈盯着外面的街道看了一会儿,忽然叫停。

“沈岚,下车。”

“啊?不是还没到么?非>>凡>論>>壇>比 邻 有 鱼>整>>理>收>>藏”

“下来再说。”他不由分说地打开后车门,沈岚和太一只好陆续走了出来,灯笼赶紧也蹬着小短腿蹦出了车门。

“小周,怎么了?”刘韵疑惑地探出头来。

“没什么,麻烦你了刘姐,我忽然想起在这里有熟人,我们跟他一起去洛阳就可以了。”

“哎呀,那多不好,都送到这儿了。”

“可是实在不忍心让您再熬夜了,熬夜是美容大忌啊。”

“…你之前不是说我熬三天三夜都没关系的么?”

“嗯?我说过?”

过河拆桥。沈岚默默移开视线,周玉戈你又赢了…

刘韵气呼呼地开车走后,周玉戈招招手示意沈岚跟他走。

她快走几步追上去:“喂,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等我们。”

“谁啊?”

“到了就知道了。”

转过几间大排档,顺着招牌一路朝镇中心走,忽然在街边看到一家卖寿衣花圈的店铺。黑黢黢的墙壁,破破烂烂木板门,除了墙根处生长的几丛秋菊尚带些生气,其他都破败到不忍多看了。

周玉戈朝沈岚使了个眼色,把旅行包往背后一甩,走了进门。

“老板!”

虽然时间还是中午,屋里却靠一盏亮着的灯才能看清楚情形。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鬼画符:求财的,求平安的,求姻缘的应有尽有。右边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小桌子,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纸钱。左边竖放着花圈,做寿衣的布料搭在上方,落了一层的灰。屋子里面还有个方便进出的小门,有人急急忙忙挑开上面的布帘走了出来:“哎,来了!要买什么?”

周玉戈打量了他一眼,干瘦的一小老头,没什么特色。他转悠了一圈,才试探着开了口:“赐福的天官可在?”

老头一怔,凑过来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瞧了瞧他:“周玉戈?”

“嗯。”

“请等一下。”老头又转身掀了帘子进去,没一会儿扶着一个拄着拐杖、鹤发鸡皮的老人走了出来。

沈岚一看到那老人的脸先是一愣,接着就惊讶地叫了起来:“方爷?”

出现的人竟然是金牙方爷,他不是在湖南老家嘛。

老人抬头:“你是…”

“我是沈岚,沈无为的曾孙女啊,上次还给你打过电话。”

“哦哦,这么多年没见到真人,还真认不出了呢。呵呵,好在我刚好经过这里,还能亲眼跟你们见一面,不然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咯。”说着他笑着朝几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进里面去说话。

沈岚悄悄扯了扯周玉戈的衣角:“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以后再解释。”

里面的屋子更暗,还有些潮湿发霉的气味。沈岚微微抬手捂了一下鼻子,旁边立即有人环住了她,用袖子遮住她的鼻子。曾经这是让她心惊胆颤的味道,现在已经熟悉了。太一贴在她背后,彼此像是一对陷在热恋里的情侣,所幸屋里光线暗,也没人在意。

周玉戈几乎一进门就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老方你赶紧把路线告诉我,我们还要赶路。”

方爷被小老头扶着坐了下来,发出一声老年人习惯性的喟叹:“你也知道,现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天一个样,我们也是很多年前去的你那个墓,现在要找原路太难了,所以我只好安排一个人带你们去了。”

“谁?”

“呵,大有来头,正宗发丘门传人,发丘将军印都在他手上呢。”

“别卖关子,我看你上次介绍的那个白毛林也不过如此,连个人都没鉴定出来。”

“啧,爱信不信。之前那墓是三个人一起去的,沈老鬼、我,还有一个就是他太爷爷。可是他太爷爷有头脑,一路来回都做了标记,那标记就他们家的人看得懂,如今三个人走了两个,我也不可能走得动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带你们去呢?”

“等等…”沈岚拉下太一的胳膊,抬手打断他的话,转头瞪着周玉戈:“不好意思,你不会想说连去自己老家的路都忘了吧?”

周玉戈叹了口气:“你不明白,那墓还没有现世,我们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再出来。反正我自己怎么出来的是不记得了,当时本身就浑浑噩噩的,又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如果顺着他们当年的盗洞进去,就可以做到这点了。”

沈岚这才明白了,现在既然已经有人进去了那墓,当然不能有大动作来惊动他们,周玉戈考虑的果然周全,不过他居然早就悄悄的联系了方爷,这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怎么做到这些的?

方爷忽然用拐杖敲了一下沈岚脚边的地面:“丫头啊,别怪我多嘴,沈老鬼这点最不好,太护着你,什么都不告诉你,看看你现在,除了认识几个古董圈子里的人,走出去还不如一个毫无见识的黄毛丫头,唉…”

沈岚惭愧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她连刚才他们说的发丘将军是什么都不懂。

“行了,我真的赶时间,那个什么人赶紧叫出来吧。”

方爷亮嗓子咳了一声,旁边伺候着的小老头立即会意,掀开布帘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了个人进来了。

沈岚最先转头去看,跟对方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两人齐齐发出一声“我靠”!

二十章 入口

来的人让在场的几人都很不爽,除了灯笼,它可是立即就蹦跶着窜上去了。

因为来的是王大少。

沈岚那声“我靠”是对他说的,王大少那声“我靠”却是对着她身边的太一说的。

那天的惨状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看到太一跟见到鬼似的,差点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了。实在是当着方爷的面才勉强忍住了。

悄悄摸摸头上的帽子,不知道新植的头皮上有没有长出头发来,可再也经不起一次那种毒手了啊…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之后,周玉戈斜眼:“我绝对是看错了。”

沈岚也斜眼:“发丘将军听着挺牛的,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太一活动了一下手指,发出一阵喀啦啦的轻响。

王大少连忙抱头蹲地:“别别别,我只是顺便卖方爷一个面子而已,拜托你们别这么排外行不行?”

“顺便?”

“其实我是来找离家出走的少东的。”

“…”周玉戈抓抓头发,秦尔玉那小子果然是秦家人。巧合成这样,简直都叫人没办法吐槽了!

沈岚没在意这些,趁机道:“不排外也行,你先保证我们之间的娃娃亲作废。”

王大少一脸纠结地抬头看她:“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太一!”

“好好好,作废作废!!!”他泪流满面地举手投降。

“咳咳…”金牙方爷干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小春啊,我以后再也不请你帮忙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啊?”

“?”

“以后出去能别说你认识我么?”

“…”

周玉戈转头回了他一句:“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从白毛林那会儿我就不该对你有期待的。”

方爷老脸涨得通红:“话别说得太满噻,小春跟你们有什么纠葛我不管,总之他的确能带你们去就行了。”

周玉戈没再说话,忽然一本正经、专心致志地盯着王大少,直到他承受不住这目光开始眼神闪烁地回避。“天黑就动身,要是到不了就唯你是问。”

王大少来回看了看他跟沈岚,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太一,无奈地点了点头:“行是行,但是能不能…”

“放心,这段时间我们会把你当成素不相识的发丘将军看待,其他的事情暂时搁下好了。”

沈岚附和着“嗯”了一声。

王大少这才舒了口气。

事情讨论完毕,几个人分头去准备,约好晚上六点还在这里碰面。

周玉戈打算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为晚上的行动养足精神,沈岚跟太一当然一起去了。灯笼左右摇摆了半天,最后还是识时务地跟沈岚走了。

其实除了沈岚威慑的眼神比较骇人之外,主要还是因为王大少跑得比较快,没能让它彰显一下忠诚。

出门后不久,三人一狗朝一条巷子拐了进去。沈岚忽然朝太一使了个眼色,后者加快几步冲上去,一把扭住周玉戈的胳膊把他压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