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蹲在他前头戳了戳他的胳膊,说道:“我打听到了,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对吧?”

秦融没睁眼,也没说话。

“我知道是你主子将他们藏起来了,好好照顾着,所以你才这么给他卖命。玉公公怕死,因为他没有牵挂,只是为了权势。要权势,就得有命在,因此他怕死。但于你而言,权势比不过你的亲人,对不对?”

秦融还是没动口。

“可要是你的亲人没了呢?”

秦融仍未睁眼,但眼皮子明显跳了跳。

云照看在眼里,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你家主子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而我和陆无声是什么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他派你来杀我,可你却了无音讯,你说,他会不会急躁,会不会怀疑你?这个时候我再大摇大摆地出去,说你泄密于我,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你的家人?”

秦融没有睁眼,还是没有睁眼,可他的脸色已经控制不住变得难看,紧绷的脸随时要炸出怒意般我们的世界。

云照继续说道:“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去散播谣言说你已经说了,而且你也被我杀了,到时候你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甚至还泄露了你主子的身份,那到时候他只怕会立刻杀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今天是大年三十,来年却是他们的忌日,一家人往后再也没有办法团年了,可悲呀。”

秦融蓦地打开了紧闭的眼,盯着她说道:“我说了,他们也会死。”

只是一句话,就犹如河堤大坝多了一条裂缝,下面要说的话,就犹如洪水,不怕他不说了。陆无声和云照心中皆是一喜,仍是面不改色地说道:“但如果你说了,我们就立刻放了你,至少你还有一点时辰救你的家人。一个是他们必死无疑,一个是他们尚有一线生机,到底是哪个,就看你怎么选了。”

云照附和说道:“对,我不会给你假承诺,保证你说了会让你家人安好,这番话你也不会信。但你若不说,我们也不会仁慈地放你走,让你见你的家人。而且就算我们心软放你走,你家主子见你安然归去,也不会信你没对我们说什么。事到如今,唯有你快点回去,带你的家人走,才是上策,不是吗?否则的话,我们有一百种方法造谣你已经告诉我们真相。”

陆无声说道:“本身谎话里,也是夹着三分真话,我相信我能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谎话来,足以让你的主子心惊胆战。”

秦融瞪了两人许久,蓦地笑笑:“原来陆家的少爷,是个卑鄙小人。”

陆无声冷眼相对:“秦融,你说这样的话,不理亏么?你们要我的命,难道我还要坐以待毙,做你们的砧板鱼肉?哪怕是我的父亲知道,他也不会觉得我所为不对。你们用的手段,比我们用的,卑劣一百倍。”

秦融往后靠去,倚在潮湿的墙壁上,沉默半晌,才道:“就算我出去了,也救不了他们,他们在的地方,不是我一个人能救得了。你们要我说可以,但必须先救下我的家人,将他们带到我的面前。”

“他们在哪里?”

“往东二十里,有个黄家庄,那里有个乐善好施的黄员外,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我的家人,就在他那里。”末了秦融又道,“一定要快,我已经一晚没回去,按照约定的时辰,若我两天未归,那他们必死无疑。到时候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再问出任何线索。”

“好。”时间太急,陆无声和云照一口答应,“万捕快,劳烦你善后。”

“去吧去吧。”万晓生蹲身将布团塞回秦融嘴里前,又道:“喝口水吧,免得人没见到,你就先渴死了。”

秦融未语,但还是喝了他递来的水,喝完后万晓生才淡淡道:“我父亲也早去,是我娘带大我们几个孩子,可我从未想过要用别人的命来换取荣华富贵,以此来让亲人过上好日子。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也一样。你这样替人卖命,不但是你走在刀尖上,连你的母亲,也一样。”

他嗤笑一声,将水袋别回腰间,哼着小曲和陆无声云照一起往外走。

三人不过走了几步,陆无声就察觉到了不对,蓦地转身看去,只见那窄小窗外,竟有人不断投掷火把进来,烧得以干草铺床的牢房瞬间起火。

云照诧异,再往前面悠长过道一看,那里也有烟火扑来,这大牢,已然变成一座火牢了!

第五十二章

火势迅速在牢房里蔓延,浓烟滚滚,熏得众人一阵晕眩。

陆无声回头对万晓生喊了一声“快走”,便拉着云照往外面跑。但火已经在整座大牢里烧开,牢中还有其他囚犯,见了火势浓烟纷纷凄惨大喊。陆无声一手紧握云照的手,一手用手中匕首沿途断开那牢门铁索,放那些囚犯出来。

可等他们到了大门,却发现这门竟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锁在大门,就算是有利刃在手,也一时劈不开这大门。

因鼻塞而只能用嘴呼吸的云照被呛得难受,两眼都熏出泪来,本就脑袋昏沉,现在更是虚弱。

众多囚犯呼救,外面竟无人救火。云照在混乱中,听见喜鹊的叫声,像是在拿什么东西砸门。

门外的确只有喜鹊一人,她守在附近等着云照他们出来,一会有个牢头模样的人出来,把附近衙役叫走,还将门锁上,她觉得奇怪,便过来瞧,谁想不一会就见那门缝冒出白烟来,吓得她忙叫喊,可没人过来。

眼见烟火四溢,她便拿了地上石头砸那锁头。那锁厚实又结实,以她的气力根本砸不开。她想去喊人,可又怕来回耽搁了时辰。但锁头实在是砸不开,她急得大喊:“小姐,我这就去喊人,你等等!”

“别去喊人!”云照怎么会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失火,那人怕是已经知道秦融被关在这里,但却按兵不动,直到他们入内,才锁门放火。那人连这里的衙役都能收买,那及时喜鹊去喊他们来,也没用,喜鹊还可能会当场被灭口。

喜鹊急得眼泪直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她去喊人,只能抱着石头一直砸。每次重重落下的石头烙着她的手,不多久就血肉模糊了。

大牢本就狭□□仄,陆无声和云照用袖子掩鼻也被熏得头晕,那些急切逃生又慌张的囚犯,已经被熏晕过去不少。

“往这边走。”万晓生拨开人群,急扯两人,“大牢有一处墙壁年久失修,踹两脚就破了个洞,往那边走!”

他高声喊着,众人已经听见,如洪水往后面跑去。陆无声和云照及万晓生三人掩鼻弯身前行,前面人多,太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挤出去。

整个大牢的人都似疯魔,谁也不愿意在这里烧死。

到了大牢底部,方才万晓生踹出的小洞,现在已经被众人破成大洞,众人如鱼钻了出去,速度极快,本来若是以这个速度出去,众人都可逃生,偏有几个人想快些出去,急着往外钻。你不让我不肯,竟无人能钻出去。

陆无声见状,大步向前,将那堵在洞口的几人以掌推开,冷厉喝声:“你们不愿出去,别堵了别人的生路。”

他神态冷然,一时威吓了那些闹事的。他指了一名老者,老者立刻弯身从洞里钻出。他一一指着人,那些人顺从出去。秩序不乱,很快就走了大半的人。

云照站在他一旁,头更晕了,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新书120。陆无声将她托住,揽着她的腰就要送她出去,云照蓦地抓紧他的手。

他不走,她也不走。

陆无声顿了顿,一手托住她,继续指挥犯人出去。

靠在牢门的万晓生咳了几声,瞧见秦融还坐在原地,身上的绳索已经被烧掉不少,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烧得穿洞见肉,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问道:“你不走?”

他以为他要继续做哑巴,谁想秦融竟然张口了:“不走,既然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那他肯定知道,我没有透露他的身份。我如果走了,那我的家人,必死无疑,不走,他可能会放了他们,不是吗?”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万晓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耸了耸肩头:“就是觉得不值得罢了,没了你的,你的老母亲和弟弟妹妹,未必能赚到钱填饱肚子,不是吗?你是打定主意死就死,可你却忘了,你要是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秦融没有吭声,又恢复了默然。

万晓生也不劝了,也不打算拽他走,这种人就算拽出去,也不会说话。他看了看这火势,掐算了下人数,应该死不了,便安心等着出去。忽然他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声音,像极了他欢喜的姑娘,探头一瞧,那从滚滚浓烟中跑来的人,分明就是喜鹊。

他吓得站直了身,被呛了一口才弯身,摸索着往前跑:“喜鹊!”

喜鹊被呛得满眼都是泪,眨巴了下眼,倒借着泪看清了那人,她又喜又怕,抓了他的手颤声:“晓生哥你还活着,太、太好了。”

万晓生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伸手将她的脑袋压低,说道:“你家小姐没死,她在后头。”

喜鹊更是高兴:“好、好。那大门被牢头锁上了,他还将全部衙役叫走,说要去抓个大盗,不能耽搁。咳咳咳…我想喊人,可小姐让我不要喊,我只能拿石头砸门…咳咳咳…”

万晓生笑道:“你真能耐,竟然砸开了门。”

“没有!”喜鹊一点都不揽功劳,直率道,“是个大侠把锁头劈开了,那剑锋利得很,就一剑,就劈开了。”

万晓生拧眉,这才发现那白烟中有另一个矫健身影,烟雾太浓,根本看不清人。

陆无声和云照也察觉到有别人出现,往那看去,只能看见一柄熠熠生辉的宝剑,并看不见人。

云照蓦地一愣:“劈窗大侠?”

那个神秘人,曾帮过被十七公主困在屋里陆无声的人?

陆无声上前一步要去见那人真容,但他一走,那几个狡猾的犯人便想冲乱秩序出去,只能留在原地。

“前门已开。”

那人声音低沉,是个男子,但却很陌生,没有人听过。陆无声曾想这人定是他认识的,可竟然不是。

是刻意变了声音,还是的确不认识?

囚犯一听大门开了,又调转方向,往大门跑去重生再为君妇。但仍有人等在这里,谁知道那大门是不是真的开了呢。

陆无声也拉着云照要往大门去,云照见秦融还在,进了里头拽住他,要将他往外面带。

可秦融不动,云照根本拽不动,只是将他拽倒在地,脑袋都朝向洞口了,他还是没有要走的*。她气道:“你告诉我你主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咳咳,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秦融不语,陆无声也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云云,他不会说的,咳,火越来越大了,快走。”

云照不甘心,可又没有一点办法,她恨恨盯了他两眼,终于撒手,准备走。

大牢已被烧得太久,又许久未修葺,顶上房梁刚触了火,就如干柴进灶,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片刻就往下面掉火星子,火又大又急,将前往大门的路给堵住了,几人又被逼回牢底。

“呼——”

一根房梁掉落,众人退避,那房梁柱燃烧着熊熊烈火,将洞口堵住。七八个正欲逃生的囚犯一看,惊得大喊大叫,想要搬开房梁,可火大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陆无声也想挪开那着火房梁,要寻那劈窗人借剑,结果竟不见了那人踪影。他瞬间诧异,方才还在,而且大门已封,他这是去了哪里?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对万晓生说道:“刀给我。”

万晓生将刀扔给他:“快开生路,不然我们都成烤肉了。”

陆无声也更迫切想逃,就算他知道云照可以回去“救活”他们,但是他一点也不愿意重来,这意味着一切辛苦又将白费,一切事情又要她从头再来,一切记忆…又只剩她一人承受。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云照独自回去。

大牢被腐蚀多年的木头很快如散沙碎裂掉落,烟雾已经快将他们熏得昏死过去。

云照的腿越来越软,已经快要站不住。

喜鹊看着,哭都哭不出来,她觉得他们要死在这里了。她低头看着一直被万晓生紧抓的手,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突然就顿悟、有了勇气:“晓生哥。”

万晓生偏头看她,喜鹊带着哭腔说道:“我不讨厌你,可喜欢你了。”

万晓生愣了愣,喜鹊差点没抱着他大哭:“是真的,真的。”

她边说边咳,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不过说完这话,她好像就没那么遗憾了,还抬头冲他咧嘴笑了笑,笑得万晓生的眼都红了一圈。

“啪嚓。”

头顶的房梁轰然一声,众人下意识抬头,就见那梁柱往云照砸去。陆无声几乎没有半刻犹豫,将她抱住。喜鹊撕心大喊“姑娘!”,万晓生瞬间回神,松开她的手也上前去救云照。

房梁重重压下,砸得陆无声往旁边倒去,房梁又压中仍倒在地上的秦融,四人被着火的房梁压在底下,大火再次燃烧起来。

“呼——”

一阵白光冲天而上,光芒刺眼,穿透云层,散了这满眼的飞雪,重回到那明媚的…腊月初八。

第五十三章

“咳。”

云照猛地睁开眼,伸手往上一摸,触感轻软,很好,是被子;她又往手背摸去,很好,没有被灼烧的痕迹。

这一刻开心,下一刻她翻了个身,难过得抱着被子呜咽。

又没熬过年三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心过个年。而且又得重来了,早上起来去找陆无声,又得解释一堆,想一想累得很。

她强打精神,鼓励自己一番,便起身开门,去唤喜鹊让厨子记得往腊八粥里放杏仁,这才回床上躺下。

虽然明知道这几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将“上辈子”的事好好理了一遍。

天刚亮,她就起来了,梳妆打扮好,又一次喝过腊八粥,就去陆家。

到了陆家,她瞧瞧时辰,蹲在墙角等他出门。

过了小片刻,陆家大门敞开,阿长瞧瞧门口不见马车,一如既往唠叨一句就去马厩那边喊马车来了,留下陆无声一人站在门前。

虽然云照已经调戏过陆无声好几回了,但每次见了他,都按捺不住那想要再调戏他一次的心思。她理了理自己的发饰衣裳,瞧着那影子越走越近,她猛地跳了出去,朝那俊朗的男子大声道:“陆无声,我心悦你!”

她等着他脸红,等着他诧异,等着窘迫,双手叉腰两眼明媚笑盈盈地看着他。

可一会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没有脸红,也没有诧异,更没有窘迫,只是看着自己,脸上渐渐展颜,脸上、眼里都是温温笑意,似要忍俊不禁,最后他说道:“嗯,我也是。”

“…”云照咋舌,她惊异得张了张嘴,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分明不是这个反应的。

她愕然看他,像看见了怪物,脑子瞬间混乱了。而陆无声往她走近一步,突然就弯身将她抱住,抱得云照的心扑通乱跳,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云云,这一次,不再是你一人独行。”

“咚——”

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在了云照的心上,回音袅袅。

她一时错愕得失语,久久无法回神,直到确定他在耳边的呼吸和传来的温度,才让她确信,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眼忽地一热,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你也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屋里,一问下人,却是腊月初八,我想,我是跟你一起回来了。”

哪怕是听她说过这奇遇,但陆无声初醒时,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不多久,他就回过神来,下一瞬便想去找云照,告诉她他也回来了,陪她一起回来,这次终于不是她孤军奋战。可夜已深,又怕吓着她,于是忍至黎明,方才出来,又是一眼看见她趴在巷子那,果不其然,又作势要吓唬他洞真。

陆无声缓缓松开还有些懵的她,捧着她的脸笑道:“醒醒,云云。”

“怎么醒得来…”云照的眼角微湿,怔怔看他,“这个梦,我已经做了五六次,可每次醒来都是我一个人,现在你突然入梦,我反而怕自己醒了,陆无声。”

“这不是梦,是真的。”陆无声捉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你摸摸。”

云照用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着,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甚至温度也是真实的,不是在那冷冰冰的梦里。摸着,手和心都跟着微微发抖,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努力吐出,还是无法平复心绪,又垫脚将他环脖抱住,颤声:“不是梦。”

陆无声弯身揽住她的腰身笑了笑,又因她声音里透着的害怕而敛了笑,唯有将她搂得更紧,以此缓解她心中惊怕。

又是一日腊月初八,但此时不似之前,再不是她独行腊八。

云照这次不打算去找宋有成摊牌再刺激刺激他了,在他们这次回来的事情中,相比之下宋有成的事简直微不足道,两人没有那个空闲去理会他。

“那宋有成就放一边去吧,我想用这个时辰去做另一件事。”

陆无声问道:“救出秦融家人?”

“嗯,如果救出秦融家人,就能立刻问出他的主子是谁,接下来可以省下一大堆的功夫。”云照一拍脑袋,“完了,我不记得他说的地方是哪了。”

陆无声笑道:“迷糊,我记得他曾说,往东二十里,有个黄家庄,那里有个乐善好施的黄员外,只要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云照可算是不慌了:“还好有你。”她看看天色,将他往巷子里拉,“我们不去费时找宋有成那小人了,我昨晚想了许久,有四件事必须做。”

“一是救秦家人,二是抓幕后黑手,三是找到劈窗人…”陆无声想不出第四件,问道,“那最后一件是?”

云照说道:“在司姑娘面前揭穿十七公主的真面目,避免她再被骗。”

“要拆穿天成公主的真面目,也不是难题,但也不容易,激怒她,必然要有个导火线。”

“我呀。”云照愤然道,“她在狩猎场几乎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她的箭法差,我又要死一次了。她知道你欢喜我,那定会找机会对我下手,只要她动手了,那…”

“云云。”陆无声拧眉止住她的话,“法子可以再想,但不能用这种办法。固然你可以重来百遍,也不能轻视自己的性命一次。”

云照见他说得满眼肃色,知道自己又冲动了:“我答应你不会乱来,一定想一个更好的法子。”

陆无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我不愿你涉足这件事,这些事的矛头件件都指向我,你再三遇险…”

“就算我遇险千百遍,也不许你拒绝我一次。”

陆无声登时失语,默然看着理直气壮的她许久,才轻轻点头:“好,你我都要安然度过这次的腊月初八,再不要重来清穿武氏有系统。”

云照重重点头应声,这一次再过不去腊月初八,就枉费老天爷对她这样好了。

不过…她抬头看着顶上天穹,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样好?

这次连陆无声也一起送到她身边了?

难道是夜明珠的威力提升了?

云照对夜明珠仍是满腹困惑,不知其意。

既要跟司玲珑揭穿十七公主的真面目,那首先要得到司玲珑的信任。云照觉得解决土豆护卫的事和拆穿公主真面目的事可以同时做,便在路上好好计划了一番,又与陆无声说了一遍,得了他对那计划的认可,她才信心满满地准备去做。

“之前”跟司玲珑见面是将近正午,陆无声让人松了口信给山上的蔺大人后,就和云照一起在司玲珑将要出现的地方附近喝茶静候。

有了一次重逢经验的陆无声尚不担心与司玲珑结交的事,那有了几次经验的云照更不担心,她甚至很好心思地点了一碟切牛肉,边果腹边和陆无声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