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会议门口不远处的温行远见到电梯里面没有董墨的影子,思索了一会就走向安全通道口。

董墨很轻松的爬到了七楼,看着楼道口的灯光时她抱紧手里的本子准备小跑出去,结果一拐弯就看见从上面楼梯匆匆走下来的温行远。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仰脸盯着站在上面的温行远。

他径直的走到董墨的身边,低头注视着比他矮了一大截的董墨,张了张嘴问道:“很想去吗?”

对于这么近距离站在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温行远,董墨有丝别扭,往后退了几步后点点头。

“董墨,看着我。”温行远很不喜欢董墨在自己面前有丝毫躲闪,这只会让他觉得董墨是在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所以他叫住偏开头的董墨:“你可以去,但是你要答应我,凡事都要多考虑,不管怎样,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温行远突然的关心嘱咐让董墨有些小吃惊,不过回头想想这其实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这应该是每个当警察的人都应该经历过的,他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担忧的,难道是不相信自己?

“温队,我和其他同事都一样,并没有觉得这样的任务危险而害怕,这难道不是每个警员都应该经历的过程吗?”董墨显然不会明白温行远的内心,而此刻温行远也无法告诉她原因。见到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一时又无法清楚的解释,温队只好怔仲一会伸手碰了碰董墨的脸颊:“凡是都会有潜在的危险,毕竟,师父还需要你,所以不论怎样都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他轻轻的捏了捏董墨饱满的脸颊,心下露出丝微笑,小姑娘这么倔,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之后董墨刻意的比他先一步到达会议室里坐好,此时尤然正站在她的对面整理东西,见到她进来了突然对她报了一个笑容。她顿时一愣,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她进队里也有小半月了,这么久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尤然露出一丝笑意,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反而冲着自己一笑,这诡异的笑容不得不让她顿时汗毛竖起。

宋宁倒也是观察到了尤然对待董墨不一样的态度,不禁看着董墨对她的疑问也越发的加深。

Chapter 6(中)

待温行远进来的时候房子的灯已经被关闭了,此时台前的白墙上出现了幻灯片,上面显示的是一张林楠的照片,随后温队率先开口:“资料在今天早上都已经到手了,此案的死者是之原公司的董事长尤之原,也就是前半月跳楼身亡死者季文萱的现任丈夫。昨晚尤然还有乌杭等已经把大致的嫌疑人排除,剩下三个是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

他的脸被蓝色的光照耀着,坚毅的下巴微微抬起指着幻灯片上的人继续说道:“其中之一是释名公司董事长林楠,和死者家族积怨已深,在商场上两公司斗争从未停止,前段时间因为林楠导致死者儿子尤文的公司破产,死者不得不转卖股权替尤文背债。今日拿到的口供上写了,案发当日林楠应了一个奇怪的人邀请,说是有重大的秘密,但是神秘人迟迟未出现,林楠当日的去向没有证人能证明,所以嫌疑很大。其次…”

说完,他又转到下一张幻灯片,上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只见他一手握着笔搭在桌子上面露笑意,五官端正气质儒雅,相比之前见过的林楠,他的长相更让人捉摸不透,表面上看起来儒雅绅士,但董墨能猜想此人一定不简单。

“此人孔率,伶间坊的老板,44岁,此人还没有进行笔录,但…他是半月之前死者季文萱的情夫。所以,今天他的口供乌杭你负责,还有董…”

“我和中队就好。”

宋宁第一时间打断温队的话主动请缨。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随后点点头。

当温行远简单的介绍了下这个名叫孔率的人时,座位下已经有好些人的思想已经蠢蠢欲动,各自都在猜测着这副队尤然背后的家庭关系,有些暗自感叹,有些暗自恍然。而董墨没能把这当做重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幻灯片上,当温队把幻灯片转移到第三个嫌疑人的时候,董墨赫然记起这张脸就是案发当日她在别墅内的花圃园里见到的人。

“他是别墅内的尤管家,据悉当日他被死者指派到市区的一家餐馆买食品,说是有客人要来,发现死者和报警的都是他。”温行远继续对着幻灯片有条不絮的说着,宋宁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率先开口道:“我注意到当日死者的桌子上好想留了一个字,是个‘木’,这难道和林楠有关?”

宋宁突然提出疑问,随后见到温行远的视线往这边投注过来的时候,她得到肯定的继续说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人故意想栽赃林楠,二是死者留下的凶手证据,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着手调查一下。”

宋宁刚说完,董墨就想起当日她看到的场景,死者是受枪伤而死,并没有时间留下证据。所以她紧接着宋宁开口:“死者的致命伤是枪伤,可以认定在短短几十秒内立即毙命,所以不会有时间留下字。”

宋宁看向董墨:“难道是栽赃吗?”于是大家纷纷开始了当日的猜测。

而温行远在心里头大致的梳理了一遍,后打断他们的话:“具体的等拿到孔率的口供再说,乌杭宋宁,你们待会就去,务必尽快。再过一会新闻那边就会出来,此案影响很大,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能向外界媒体透露任何一个猜测,谁知道他们媒体那边会怎么写。警惕起来!”

他交代之后又分析了好几处,在散会之后他单独的把董墨叫到了一间小房子里。

“董墨。”他招呼董墨坐在自己的面前:“案发当天尤文的去向你得去查出来知道吗?孔率那边是个麻烦,乌杭他们搞不定,我会过去,你如果有困难记得随时打我电话。”

“尤文?”董墨有些诧异:“他作为死者的儿子不应该早就和警方交涉过了吗?”她刚说完就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尤文,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配合警方提问。

“他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

温行远见到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之前是顾忌尤然所以他对关于尤然家里的一切都闭口不谈,但是涉及到现在的案子他不得不抬上来,就连尤然都已经做好向大家公布家里关系的准备。

董墨有些愕然的看着温行远:“他不是…死者的儿子吗?怎么会?”尽管她知道尤文的性子是怎样的,但是还是无法将凶手和他联系在一起。但仔细想想,很多案子都是从不可能中衍生出来的,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联系,都不能放过,没准就是那万分之一让真相与现实交织错臂。

“尤文的事情我会找时间和你说清楚,现在你只要记住你目前的任务就是让尤文开口说清案发当天他的动向,尤然已经查过了,案发当天他并没有回他的公寓。而是今天凌晨见到他在林楠的会所里。”尤然说现在能近尤文身的只有董墨一个人,他自然是相信。

董墨侧脸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在哪里?”

“在别墅。”他告诉董墨,她听后就要抬脚行动,毕竟事情越快解决越好。然而她刚抬脚,手就被温行远拽住。她疑惑的回头,只见温行远一字一句的再次嘱咐:“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他那一瞬间也摸不清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明明他知道尤文虽然很人渣,但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董墨做什么,而且别墅那边还有警员在巡逻更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再说董墨体能很好,虽然这是她正式的第一次出警,但是她在之前已经出了很多次,也算得上是一个经验老人。但是他还是莫名其妙的心绪不宁,大概是董砚之前的那通电话,他恐怕真正担心的不是尤文,而是另有其人。

“董墨。”

董墨刚提脚走了几步,就再一次被温行远叫住了,她回头,却见到温行远又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就转身往走廊那边走去,董墨盯着他的背影,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把双手揣进衣兜里匆匆的往楼道里跑下去。

从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整整有三十几个小时没有阖眼,精神也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由于案件的发展快速又紧张,她也没有时间去疲倦,现在她坐在出租车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倦意,恍然时间就已经到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被堵的水泄不通。只听见从车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鸣笛声,嘈杂的传入耳朵里。

车子堵在转郊区国道的岔路口,司机有些无奈的打开广播收听早间新闻,才刚打开,里面就传来了尤之原死的消息,董墨下意识的竖起耳朵。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董墨,才发现她身穿着警服,于是不禁回过头问道:“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是警察呢。”说实话,若不是看到她身上这身衣服,他会以为是个在校学生。见到董墨抿唇不说话的样子,司机闲的无聊又问道:“你是去调查这尤之原被杀的事吗?听说是昨晚发生的事,我跟你说啊,这尤之原可是咱A市著名的人,没准是他生意场上的那些人眼红把他给杀了,你看看他那么有钱,而且听说还投了一大笔钱在保险公司,我妻子就在那保险公司,而且他儿子…”

司机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车就频繁不断的开始摁喇叭催促,司机连忙转过头启动车子,见到道路已通,况且在后座的姑娘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自道无趣的加快车速。

董墨在脑海里一直在梳理案件关系人,刚开始在会议上并没有提出尤文的名字,可能是尤然顾忌关系的问题。

在她冥想之际,车子就已经在靠近别墅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对于方才董墨对他的淡漠有些不悦,于是口气也不太好,径直的掉过头:“到了,你下吧,一共是一百六十块。”

“一百六十?”董墨一听到这数字不禁回过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那么贵。虽然从警局到这里确实不近,但是打车到机场也才一百多一点。她摸摸口袋里那皱皱巴巴的三张十块,不禁有些气恼,都怪自己想事情太入神,连个钱包都不放在口袋里。

她有些尴尬的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司机:“不好意思,我出来的急,身上好像就这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就看到了司机明显变得不耐烦的神情,下一秒就见司机熄了火:“这大早上的就坐霸王车?”

董墨有些理亏的低下头,欲再解释,抬头就见到司机那张摆着脸色的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圆满的解决问题。

“师傅,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这样吧,我给你看我的工作证…”

她拉开自己的领口,从外套里面掏出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证件,然后递到司机的面前,谁知道司机连证件上的照片都没有看清,就只见一只手大力且迅速的夺过证件,董墨立马抬头,尤文那张桀骜的脸就出现在面前。

只见他歪着脖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证件,然后轻描淡写的晃着手里的证件说道:“这照片照的实在有失水准,看来你得好好跟你部门负责照相的人沟通沟通了。”说完迅速的将她的证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在董墨正在开口询问之际将手伸到了董墨的嘴边示意她闭嘴,然后利落的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司机后转身就走开了。

司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有些郁燥的进了车。而董墨眼见着尤文快速的走到他那辆车旁边就要上车,她立马拔腿跑上去拽住他的衣摆:“尤文!”

被叫住的尤文慢慢的扭头低眼看着正拽着他衣摆的手,而后沿着手将视线放到董墨布满血丝的脸上:“不用感谢我,因为是要还的,而且还是高利息。”

他耸耸肩挣脱开董墨,打开车门就提脚上去。

Chapter 6(下)

董墨听到马达启动的声音,想象着下一秒他就消失,然后她要的问题可能就此耽误案件的进展,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撑着车窗,轻松一跃就跳进了车子里。尤文的表情淡漠,见到董墨紧跟了上来,放在档杆上的手又放了下来,索性的拔掉车钥匙,双眼死死的盯着董墨。

见到忽然静下来的车子,董墨有些愣然,她正要系安全带的手也是一怔,扭头就见到尤文那道凌厉的视线,心里不禁有些惶恐。她知道,那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忍。

因为她看到尤文就会不由自主的脑补如果父亲突然离开了她,她会怎样?毕竟,癌症那病,不是一个说能愈好就愈好的。

“下车。”

他淡淡的开口,等了几秒后见到董墨没有反应,双手抓住方向盘又加重了语气:“我说下车。”

董墨咬了咬牙,径直的把安全带系上:“我只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尤文嗤笑了一声,董墨为何会来,他心里明白的很,尤然那人的作风,他太清楚了。但董墨心里却只想帮他解除嫌疑,只有他配合警方将那天他自身不在场的证据说出来,他就可以洗脱嫌疑。

“董墨,别以为我之前对你好点你就当真以为你能撼动我,你回去告诉尤然,她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说出当天的去向,有本事的话她直接拿手铐来拷我啊!”

他有些激动的喊道,董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劝说:“你如果不说的话就会被列入嫌疑人之一,那么你就没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出来…”

“我现在难道就不是嫌疑人?”他打断董墨的话反问道:“趁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下去,到时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他的眼神带着狠戾,几乎是咬着腮帮子看向董墨一字一句的说。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董墨有那么一丝犹豫,但是一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出警任务,她没有理由就这么放掉尤文,而且她能想象,如果这次放掉他,依他现在的情况,想要再次的见到他不知道应该在几天后,或者是几月后。

所以,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尤文见到她答案时,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启动车子疾驰而去,车轮与地面巨大的摩擦声传来,董墨的身子猛地往旁边一倾,差点就整个倒在那一边。她迅速的坐稳,右手死死的拽住车门处。

车的棚顶也被尤文渐渐的收起来,而车速也是越发的加快。

董墨的身子左摇右晃,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也是飞快的汇聚成一条线,于是放大声音说道:“尤文!你听我一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如果不配合的话你是洗脱不掉嫌疑,到时候警方若是下了搜查令那么你就休想…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子就偏移到了最左边,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尤文她看的都有些恍惚。尤文根本就不想听她说任何话,所有的心思都聚焦在方向盘上,就在那一刻,他真的有期待过迎面撞过来一辆大车将他整个人就此碾碎,但是回头一想身边这个瘦小的姑娘,只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且无辜的人而已。所以他咬着牙关有分寸的掌握着手下的方向盘,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宣泄下他心中郁积已久的怒气。

董墨脑子晕晕沉沉,几乎都能想象到车下的轮胎和地面是有多大的摩擦。于是她咬牙伸手覆在尤文紧抓方向盘的右手上,想尽力让他冷静下来,结果手才刚覆上,只见车子在顷刻间突然停了下来,她由于惯性原因朝前一顷,身体重重的撞在前头,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疼感。

尤文打开车门在车门那站了一会,扭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岔路口朝这边驶过来的黑色轿车,那车子异常熟悉,他定睛一看,突然转身。董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尤文再次到车里,她还没来得及喘气,车子又开始飚起来。

“尤文!”

董墨再一次的使劲力气阻止道,尤文一拍方向盘:“闭嘴!如果不想被人做成肉酱!”此时他脸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就连脸色也是之前所未见过的紧绷。董墨努力直起身子往车后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紧紧的在后面跟来。这一路上的车辆非常少,而后面那辆黑色的车目标似乎就是他们,紧随其后。

她面色一紧:“他们是冲你来的?”

尤文没有做回答,一个拐弯又把董墨甩在了一边,脑袋重重的磕在车窗上。

“你就不能暂时先放下你那破工作?!坐好!”

董墨死死的抓着车顶的扶手,侧脸看着尤文额间所沁出的汗珠,不禁联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被人追赶,而后到处带着伤,这次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想到这里,她也没有再开口令他分神,而董墨的心思都聚焦在前头的道路上。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的加速,骨节被抓的泛白,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已经渐渐的跟不上尤文的速度,慢慢的落后起来。

突然,尤文猛地一打方向盘,巨大的冲击砰的一声传来,董墨感觉到自己猛烈的被抛起,而后扑落到一个怀抱里。事情完全在转瞬之间,她的安全带已经被尤文解开,他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强制的拉过驾驶室。

董墨一看到车门外面就是一个斜坡后突然一怔:“尤文!你疯了!跳下去会要命的你知不知…”

“我早给过你机会!”他大吼的打断董墨的话:“是你自己丢掉的。”

说完,来不及让董墨反应,将她猛地拉向自己,董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畔响着各种各样的灌木被压倒的声音,脸上还能感觉到被枯草枝干划痕的细微疼感。而身下的尤文紧紧的怀抱着她,两人不知滚了多久才停下来。董墨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胳膊也疼的发紧,她咬牙拼命的睁了睁眼。

“起来!”此时尤文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半趴在地上没有缓过神来的董墨。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无奈之下蹲着就将董墨跟扛麻袋一样扛在自己的左肩膀上。右手还箍着她的腰际:“别动!”

董墨真的疼的要命,不是之前的伤,而是此刻被他抬起来后骨盆压在他的肩胛骨上咯的疼,而且脑袋朝下垂着总觉得血液在拼命的倒涌。她挣扎了一会,被尤文无情的制止下来。此刻她嗓子也干的冒烟,喘了几口气后攒着力气蹬了蹬腿:“放我下来!难受。”

在她恍惚中尤文将她扔在了枯草从里,董墨睁着酸胀的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以及身下面湿漉漉的地。尤文那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脸色冷的吓人。

“还要跟来吗?说不定下次真的会让你跟我同归于尽。”他的注视让董墨心里有些不安,她突然不敢面对他捉摸不透的眼神,良久,她才撑着地面缓缓的站起来。

尤文咬着牙,指着她的胸口:“我猜,你此时的心跳频率一定过百。”他说完,正抬脚准备走,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他立马警觉起来,就连董墨也不禁双脚绷直,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之前那紧跟在后的黑色车辆里的人。

“小警花,看来我们今天注定躲不过了,你是不是觉得和我这样有魅力的人一起死会很荣幸?”事发如此都阻止不了他的贫嘴,他尤文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但是此刻却有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感觉他们突然朝自己涌来然后狠狠的扼住他的脖颈,仿佛在随时的提醒他,如果过不了今天,那么这个他颇有好感的小警花定会成为牺牲品,他之前所受的屈辱再也没有机会还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庆祝尤之原的死,也没有机会去继承那巨额的遗产。

短短几分钟,那些情绪翻涌而来。董墨拉住尤文的衣摆,靠近他想试图让他跟着自己往前跑,但是还没有等他回应,那些人就纷纷成包圆式的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尤文忽然抓住她的手掌,重重的捏在她的手掌心:“如果你有幸活着,我告诉你,尤之原死了我真的很开心。”他的话刚说完,他们两个的手就被那边突然扔过来的石头给打开,董墨一丝吃痛,不禁迅速收回手捂着。

尤文弯腰捡起刚才的石头一手就砸在对面人的头上,事情一触即发,在身后的那人也立马冲上来,董墨见状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伸脚就绊住那人的小腿肚,一个旋身重重的用肘关节撞在那人的脊椎上,那人吃痛一叫声,翻身过来将董墨绊倒在地。

董墨敏捷的从他腿间扫过,踢在他的j□j上,趁他不动之际迅速的跑到尤文那边去,却不料她刚跑尤文身边,脖子后就被人重重一击,瞬间眼前一黑就倒在他的面前。

“董墨!”

尤文倏地踢在对面人的肚子上,转身弯腰刚碰到董墨的手腕,就被人一脚踢在地上…

***

此时外面已经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雪,屋外冷风横扫。

“温队…”宋宁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的门,将手上的资料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几个人找到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宋宁不禁一颤,她知道温行远指的那几个人是打伤董墨的那些人。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宋宁想起之前收到董墨受伤的消息时温行远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不一样的温行远。

Chapter 7(上)

伶间坊是A市知名的夜间场所,其影响力不亚于一些上市公司。因为里面的长期会员大都是来自于高层,而伶间坊的主人孔率,则是杀害尤之原的重要嫌疑人之一。而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搞定。

在董墨去找尤文的同时,温行远也同宋宁他们一同前往。

但是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孔率一直不肯出面见他们,如果换做是平常,温行远必定会想办法让孔率出来,哪怕是和林楠一样强行阻拦强制托出他也必定要完成任务。但是事情还没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局里突然来了电话,说是离别墅那边的野路有一辆车重创,而那辆车就是尤然之前要选择跟踪过的车。

温行远心下顿时一紧,就立马猜到了是尤文的车,他忽然间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站起来什么也不管的往那边赶去。

他此时低垂着眼,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董墨,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惶恐的心跳还没有恢复平静。心里也越发的发酸,他都跟董砚保证过她的安全,他盯着她细细的胳膊,将它窝在温热的手心里,等着她醒过来。

宋宁站在病房外面,眼眶湿润。两手也紧紧的攥成拳头骨节泛白,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亲口听到温行远说出这么关心董墨的原因。因为她在警队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到过温行远在办案的时候临阵抛下案件,而且还是带着众人显而易见的紧张表情。

当然,有此疑问的不仅仅是宋宁一个人,只要出警在场的同事见到此刻的温队也不禁疑惑重重,都相互猜测着董墨这个小新人和温队的关系。

“温队,抓住了其中一个。”

一个同事突然从门外跑到病房跟温行远报告,宋宁眉头一簇,也抬脚迈进了病房。温行远听闻此消息,扭过头盯着那个报告的人,随后放下还没有苏醒的董墨,起身欲走,到达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扭过头对宋宁说道:“如果她醒来,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之后还没有等宋宁有任何回应,他就双脚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队里此刻忙的已是昏天暗地,就因为尤之原的死,警局外已经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都围堵了一群记者,甚至警方都出动了民警阻拦。见到温行远从车上下来,好些人迅速的在第一时间堵了上去,举着话筒就伸到了他的旁边。

“温队,请问下之原公司董事长的死因有了动向吗?”

“据外界说此案重大嫌疑人是释名公司董事长,你能跟我们具体谈谈吗?”

“警方大概能在什么时候调查出结果呢?目前为止之原公司名下的所有股份以及他个人拥有的巨额财产都已经…”

“温队!尤之原的死会不会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有关…”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温行远没有料到这些媒体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而且攻势还这么强硬,他只能闭口不谈,在几名同事的维护下寸步艰难的迈进局里。

他径直的往审讯室里走去。

此刻审讯室内坐着一个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方才追赶尤文那辆黑色车上的人。因为别墅附近巡逻的警车刚好经过事故现场,所以连带着就找到他们,他们在慌乱之中带走了尤文,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捕,但他对警局可不陌生,在此之前进来了好几次,所以性子也变得油起来,吊儿郎当的半躺在椅子上把玩手指。

当听到温行远砰的一声将审讯室的门踢开,迎面所迸发的气势压在他胸口。他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刑警,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禁暗自感叹倒霉。温行远看到这张脸,也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还是熟悉的人。

温队拉过椅子,坐在上面双眼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开口:“好久不见。”

此人在之前进过好几次警局吃过好几次牢饭,都是由于殴打等暴力事件被捕。这次再见到他,温行远只想到了一个词:死性不改。

而对方也是无语,怎么每次办事都会遇上这个瘟神,细细想起来,他之前所吃的牢饭次次都是被他所抓。此刻他飞快的转着应该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

见到他沉默,温行远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放在桌面上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那声音响彻在静谧的审讯室,每一次响动都让对方提胆几分。

“我说温队,这次又打算关我多久?”

他试图不让自己被温行远的气势所压倒,于是故作轻蔑的问了一句。突然,温行远敲击桌子的手忽的停下来,双眸渐深的盯着他,思索了一会道:“可能,一会儿,也可能,一辈子。”

对方心里不禁一咯噔,心想着他肯定是开玩笑,又没有杀人哪能一辈子,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人家杀人的都不一定关一辈子。

温行远看到他犹豫的双眼,心里早就猜到这人只是故作凶狠罢了,其实内心就一胆小怕事之人。

“所以,在我没有起诉你之前我想你最好说出事情的始末,以及你们将他所带到的地方。”

对方有些心虚,不过想到之前办事的叮嘱,还是硬撑着装傻:“什么他?那小姑娘不已经被你们送进医院了吗?”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说的人的尤文,但是他的装傻充愣已经激怒了温行远。他这人算不上脾气好,也算不上尤其善良。

见到这人一副故意隐瞒的样子,他已经没有耐心和他磨叽。

“你得庆幸那小姑娘没事,要不然,你真的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出不去了。”他话语间带着狠戾,让对方不仅身子战栗了一会。

“我在给你机会。”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到对方的面前:“我想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写什么话不该写,写出来我放你走,你可以避开他们。不写出来,你永远走不了,就一辈子享受这暗无天日。”

对方盯着面无表情的温行远,斟酌思虑该不该交代绑尤文的地方。他吃过那么多牢饭也不是傻子,对于温行远他早就有耳闻,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作风他也略知一二。虽然如果说出来自己就拿不到那一笔钱,而且还可能会被人追赶。但是一想到温行远方才说的话,比起吃牢饭,天天呆在小黑屋里,他宁愿被人追赶顺便游山玩水倒更起劲一些。

所以思虑之下还是写了下来。

温行远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口气,冷静的等他写完把纸交给自己,他才站起身攥紧拳头。

“既然我都交代清楚了,温队,我是否可以赶在他们追我之前先逃一步?”他以为没有事了,所以心也就跟着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