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是几日来难得的轻松,这让她一时间几乎忘了不远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个事实。后来去爸爸医院的时候打了乌杭的电话,将下午她去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钟就遇到尤文独自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电话那头的乌杭沉默了一会,随后感谢了说了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后来想想,自己原本想要叮嘱和开口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当时他离开的太快,都来不及正式的告别,所以她怎么觉得心里都有点空,想着经历之前这些事情以来,尤文都是一个人熬过,至少,她都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当时候能够把信任交给自己,更何况还有他以后的路…

经过几番思虑之后,董墨还是决定晚上去公墓一趟,她想去撞撞运气,如果可能的话,尤文应该会去一趟那里。

此时的温行远正坐在病床旁边和董砚聊着,起先两人的话题都没有转移到董墨身上去,直到董砚说起他:“行远,我知道你娶了董墨可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这是婚姻大事,虽然你父母不在了,没有人帮你在背后把关,但你自己…”

“董墨很好,婚姻和爱情有时候并不叫一体。师父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来哪有心思去谈恋爱,人渐老了单身也是个笑柄,我起初还担心董墨嫌弃我来着,你不知道我要求结婚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哈哈…”他带着笑意轻松的安抚董砚:“你和董墨可以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只想用我的良心去帮助董墨。所以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你还得享我和董墨给你的福气呢。”

在董砚面前,温行远好像永远都是那个多年前被他从葬场救出来的小男孩一样,自从那时候开始,他心里除了那一个信念外其他都没有过,而像谈恋爱这种顺其自然的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加之平时接触的女人不多,他对这方面又从未有过很多想法,所以就一直单到了如今,但是,董墨的到来好像就是水到渠成一样,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生命里,他不知道他现在心内的那种感情是否叫爱情,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董墨已经逐渐在他的人生里刻下了烙印。

董砚见两方都如此,说再多也无益,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两人能够相守一生好好的生活下去,别像他和妻子那样,幸福的日子还没有体验深入,两人就天各一方。

他也相信,行远这孩子会对董墨好,而董墨,也会将行远视为亲人。

董墨从张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顺便去药房里拿了点药,据张医生说父亲的情况也在慢慢的好转,相比刚手术那会,好了很多。所以也叫她放下心来,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好转下去,相信过不久就能够出院回家静养。

一听说父亲有出院的希望,董墨心里忽然就像是被人打开了一扇门般敞亮。

她拿着药走到病房,在温行远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今天羊肉汤可能在医院做不了了,那边的房子在做维修。”本来还想着把中午温行远特地买的羊肉来熬汤的。

“这样吧,回家做好了,我陪你回去,做好我们再过来,反正今晚上我们两都没有班,局里也没什么事,我手头那些琐碎的事情就交给乌杭他们处理得了。”

“嗯。”在董砚拒绝之前董墨率先应了下来,见到董砚正要开口说话,她立马拿过那边放羊肉的袋子,一边伸手拉着温行远站起身来:“温叔,我们先走吧,爸爸你等等,羊汤不用弄很久。”说完就拉着他走出了病房将门关上。

温行远瞥了一眼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意,而后反手握住她大步的朝前就走,董墨惊愕的被拽着走,原本想抽出来的手也一时忘记,加快脚步跟上他。两人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家里。

董墨提着袋子就直奔厨房,温行远则是上了楼去到自己房间拿出鱼饲料,好几天都没有喂了,这些小家伙们也没有翻肚皮,倒是生命顽强。他手里拿着鱼食坐在高凳子上看着纷纷游向食物不断摆尾的鱼儿们,突然就想起当年自己为何买鱼喂的初衷,其实目的就和董砚养鸽子差不多,当初董砚谈起自己为何养鸽子,是以一个人太孤单为由。他养鱼又何曾不是,每次回家看到这么大的房子毫无生气,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父母还在的时候,母亲在庭院浇水或者是在家打扫家务的场景,往往想起这个时候就会越发衬得这屋子冰冷。

他低了低头,想着现在有董墨在,他倒也觉得这房子相比从前有了丝改变。下楼的时候路过董墨的房间,不禁停脚思虑了一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番走进房间,站在窗户面前看了下,而后又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些工具,强制性的把窗户上的螺丝都拧了下来,还有窗框口那里,扬起一小垂头框架就立马断开,一阵冷风突然而进,吹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啰嗦。他看才修好不久的窗户被自己破坏掉,心里很是愉快。

这番时间,羊汤已经上了锅,她盖上盖子,转身去水槽边洗了手,准备切点辣椒和其他配料炒几道小菜,毕竟温行远光喝羊汤也不行,蹭喝还差不多。

他双手抱臂靠着冰箱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不为一动。以前在警队总是听长辈们说起自家老婆在家煮饭带小孩的场景,那时候好几个成家的大老爷们就凑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他往往很纳闷就那些端菜煮饭的动作值得他们探那么久么?现在他似乎是有点明白,女人,在这个时候毫无疑问是美的。不论是她弯腰择菜还是轻抚额头亦或是撩起额前掉落的碎发,每个小动作有自己光芒所存在。

“董墨,明天气温开始连续下降。”他故作不经意的边说边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董墨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多余的回答。

温行远等了一会,确定她除了一个嗯字就没有下文后,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开口:“你房间的窗户好像又坏了。”

“坏了?”这下董墨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看向温行远,温队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董墨又转过脸继续手中的事情,然后,就没反应了。

真没反应了?

温行远有点无语的看着那个呆姑娘,窗户坏掉这么大的事情一个问号就算完事了?

他有些不甘的走到董墨面前,很干脆的伸手拿掉了董墨手中的菜叶,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说道:“今晚来我房间睡觉。”

她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他。

而他摆着一本正经的表情,黑眸里有着不容拒绝的目光。

但是,董墨还是拒绝了。

“没关系的,我明天叫人来修下,一晚上不会很冷。”她起初愣了下,不过想着肯定是自己会错意了,温叔绝对是怕自己冻着了,所以才让她去他房间凑合一晚,因为这房子有三个卧室,其中一个成了储物室,所以无法睡人。而客厅又太大,睡着也冷。

温行远果然不出所料的想着董墨理解成了那样,于是无奈的说道:“你等等。”而后转身匆匆的上了楼,找到那个印有他们两个照片的小红本,跑到董墨面前扬了扬:“董墨,我们什么关系?”

董墨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眼前的那个小红本上,只见温行远将小红本打开,她和温叔的照片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人当时在照相大妈的要求下嘴角轻扬,但肌肉僵硬。她看了看小红本又看了看温叔:“温…”她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可是要怎么开口?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上去把被子换换,你看着羊汤。”

他看见董墨有些呐呐的难以开口,抓住机会就堵住了她要拒绝的话,转身又是三两步跑上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比之前厚实的棉被放到了床上,他盯着那些棉被,有些不好气的笑了笑,忽的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他这是在干什么?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的就发生了,而且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变得莫名其妙?于是又起身把不远处的沙发全部弄平,从床上拿起自己之前的被子放到了沙发床上。

董墨心不在焉的看着在火上那满满开始沸腾的羊汤,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又没有理由拒绝,他一句我们什么关系,就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她并不排斥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温行远,只是,她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会亲密的这么快。

她和温叔结婚,不仅仅是一时口快也不仅仅是玩过家家一般,她是抱着过一生,让董砚彻底安心的目的去的,所以,有些事情发生都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同睡一张床。现在困难的就是,要怎样才能好好的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

等温行远下楼的时候羊汤已经熬好了,董墨也在另一边的锅上炒着小菜,见到温叔下来了,她抹了抹略湿的手掌:“温叔,麻烦你装下汤,保温盒在那边的柜子里,我这菜就快好了。”

温行远还特地留意了下她脸上的表情,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去把羊汤盛好。那边的菜很快就出锅了,董墨走过来用一个袋子拎好羊汤:“温叔,你先吃饭吧,医院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温行远微微蹙眉,挡住他:“不都说好我送你吗?自己去多麻烦。”

他想也没想的从董墨手中拿过保温盒就往屋门口走,董墨解开自己的围裙追上去解释道:“我可能还会去其他地方,所以你就…”

“还去哪?”温行远打断她的话扭过头问道,董墨除了医院和警局,好像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吧,况且,尤文那地方下午不是才去过么?

“尤文说是要离开这里,下午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想去他妈妈公墓那见见他。”

听说是去见尤文,他眉皱的更深,一边穿鞋一边拉过董墨,把她的鞋子从鞋柜上放到她面前:“下午不是才见过吗?他离开去哪里?”

董墨连忙穿好自己的鞋子:“下午话也没有说上,他也没说他去哪,就是说可能不会回来这里了。”

不会回来?温队顿了顿,而后转过身看向董墨:“我陪你去好了,反正晚上没事不是吗?顺便我也去道个别。”

董墨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第34章

而另外一方,尤文出院后把在A市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不舍得卖的房子都卖掉了,将所欠的债务通过律师一一的弄到了之前债主那边,也算是在清理在A市最后的痕迹。尤其是林楠,他不仅如此,在得知今天林楠从外地回来后还亲自的去了一趟林楠的房子。

他悠闲的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晃荡,在看到林楠风尘仆仆的进来后,闲闲的开口:“林总,几日不久,怎么脸上又多了些皱纹?”

他的嘴角带着久违的坏笑,林楠闻声,偏头一见到是他,脸色不禁变得难看。本来还想着不论这桩案子真凶是谁都能让尤文好好吃吃亏,结果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尤之原的自杀,还留下那么大笔的财产给他,如果不是自杀的话,他肯定会想办法让尤文继承不了财产,可是却是白纸黑字的遗书。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瞅你那脸色,要不要我帮忙去医院捐点钱好好改善改善你的伙食?”他不甘示弱的在尤文的对面坐了下来。

尤文嗤笑了一声,而后挑了挑眉从身边的小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送给你的道别礼物,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他边说边把小盒子递到林楠的面前,他尤文从来就不是一个善恶善报的主,谁惹了他,他绝对不会姑息。代价,只是时间问题。

林楠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拿过来顺手打开,看到里面那根熟悉的断指,面色铁青的望着尤文。

“相比你上次直接不作处理的送给尤然,我觉得太不够诚意,好歹尤然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就这么血淋淋给他多不绅士?所以呢,我就没有像你那样,而是用马林水泡了很久,并且还漂漂亮亮了扎了个结,这样不仅能完整保存,而且还很显礼貌不是吗?我想你也肯定会满意的。

”他歪嘴示意他仔细看看,而此时他还包扎着纱布的无名指凸显在两人中间,气氛莫名的微妙。趁林楠还没有开口,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说道:“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够喜欢,毕竟它是见证了你曾经打垮了以后商界一位只手遮天的人物,人家以后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呢。”

他的自大狂傲林楠不是第一次见识,只是这个时候他还能开口说出口气这么大的话,让他确实想笑。

尤文见到他脸上的抽动,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异常阴冷的说道:“林楠,不要以为这只是玩笑,信不信,很快你就会再次的跪在我面前。”

他要的,不仅仅拿走之前因破产被他们践踏的尊严,而且还要一并拿走他们那趾高气扬的丑陋面具。

林楠毕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这些话在他眼中不过就跟一些屁一样,都没有听的必要。他收起盒子:“承蒙你好意,我会在这里坐着等你成为人物的那天到来。”

只见尤文打了个响指,带着笑意大步的走出了林楠的家。

温行远将车子停在了去往公墓的小路上,而后和董墨下车一同走到公墓面前。此时天色已经晚下来,由于公墓建在半山腰上,现在他们除了对方就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只能隐约的看到不远处公墓门牌前照着的那几盏灯。

他们两个刚走上石阶不久,就看到了站在灯下面的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尤文和尤然。此时温行远迅速拉住董墨的胳膊,拦下她继续向前的步子:“先别过去。”

董墨扭头和温队对视了一眼,于是停下自己的脚步站在那里,听说尤文要走的消息,副队还是过来了。

此时尤文含着笑意看着对面不请自来出乎他意料的尤然,双手插到口袋里:“你还给我的礼物我已经转送他人,如果你要斥责的话我想就免了,咱们姐弟两从来就没有达到互相干涉对方的地步不是吗?”

尤然脸上闪过一丝的懊恼,看到尤文之后才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也不知道刚刚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会想到来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她知道尤文这个人,说离开,那么就离开,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把自己那几套宝贵的房子都给卖了,尤其是连季文萱那套公寓他都毫不手软的转给了其他人。

这么看,他定是下了狠心。

见到尤然无言,他也没有什么话需要说的,两人沉默久了就会变成尴尬,而这些尴尬一不小心就会出卖两人的内心。于是他摸了摸鼻翼:“我就当你这是为我们之前共同所受的家庭苦难而心生同感所以才来和我道别,当然我也接受了。”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刚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阶梯上的董墨和温行远,他微微一愣,不解的扭过头开玩笑说道:“把你队友带来是为了防止我对你起杀意夺家产吗?”

董墨连忙罢了罢手:“不是的,是我过来想找你。”

“找我?下午不是才找过我了吗?那么快就发现自己忘不了我,然后想挽留?”他走下阶梯,低着脑袋看向董墨。温行远也知道这人平时一向贫嘴,将他的话也就直接无视了,碰了碰董墨的胳膊:“你和他说,我去那边。”

然后就走向了尤然。

尤文看了看温行远的背影,嘴角带着淡淡的不屑,然后又把视线放到董墨的身上,一副有什么赶紧说的样子。但此时他的手却紧拽着自己口袋里那个小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而这么一来,董墨想说的话又突然说不出来了,想了想,看到有些郁躁爬上尤文的脸,以为他不耐烦了这才开口:“谢谢你那天相信了我。”

等了那么久,才等来了这么一句?尤文有些失望的耸耸肩:“董墨,有没有人怀疑过你的智商?”

“啊?”董墨仰头一脸困惑,那惊异的小表情逗的他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董墨,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看个通透,董墨见到他如此莫名的目光,于是拉了拉嘴角:“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过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情你能明白到了什么。”她说到这的时候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尤然身上,然后又继续说道:“好好生活。”

见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他最后还是抑制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要是娶了你,肯定会无趣死的。”说完又伸出手捏住她有些肉的脸:“别老是一本正经的,男人看了都该跑了,女人嘛,多撒撒娇,卖卖萌,笑一笑就勾到男人了,更何况…”他顿住,把手重新缩回自己的口袋里,吐纳了一口气:“你笑起来还不赖。”

她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尤文就绕过她:“小警花,我说的话可是真理啊,到时候没人要的话可别躲着哭。”

他很潇洒的挥了挥手,大步的走下了阶梯。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道别礼物,这是他斟酌了很久准备送给董墨的礼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送出手。他其实心里有些些的不舍,虽然和小警花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人生嘛,总有一段时间会遇上一个特别的人,有可能会伴着自己一直走下去,也有可能,只是如过客一般。

因为现在的他,身上背负的还太多,至少还没有能力足够给一个家一个安稳给别人。

他走到自己的车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是一个精致的尾戒。当初看到这个的时候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董墨那小小的身子。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但现在…他盯着尾戒看了很久,又看了看自己包扎着的无名指,嘴角爬上一丝苦涩的笑意,从车盒里翻出一根细小的红绳,穿过尾戒带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将它隐藏在自己层层的衣物里紧贴紧肤,这段心悸,就让它与自己一同发热。

尤然走到董墨的面前,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顿了一会才开口:“欢迎你作为我们的同事来到我们队里。”

她边说边朝伸出手,董墨微微一怔,看了看温行远,才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握住副队的。她想,她这算是正式的融入了警队不是吗?至少,得到了她一向很尊重的副队认可,这让她心里升出不少愉悦。

尤然自己开了车过来,所以和他们道别了之后就驱车而去了。温行远见到小姑娘终于了却了心事,自己也放下心来。正催促着她走,却不料她突然问:“温叔,尤文可能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好点。”

温行远轻轻一笑,点点头:“之前是他太擅于藏心,要不是这桩案子,也不会发现他对尤家

还有这么深的感情。”

“但是,董墨。”他双手按在董墨的肩膀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尤文那样,社会上太多无法摸透的人,这次你很幸运碰见了一个本性不坏的人,但这并不能足以成为你放松警惕的理由,或许在暗处,还有另外本性之坏的人在盯着你,所以,听温叔的话,不管碰到什么,都不要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就冲上前,我希望,我有资格做你可以依靠的人。”他不确定那个人什么时候会突然行动,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前董墨一直处于危险的状态,所以他务必要告诉她。

董墨见到他这样严肃的样子,直直的点了点头,看到笑容再次爬到他脸上的时候才心松。每次温叔这个时候她就会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她的身边随时会遇到危险一样。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可以想出来,于是只道是他们确实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拿做事冲劲,不考虑周全而发生意外。

***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自从尤之原的案子结束后连续好几天他们都比较的闲,就连温行远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

“董墨,帮我拿下杯子。”

温行远站在咖啡机旁边冲着董墨说了一声,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董墨连忙套上拖鞋急急忙忙的跑到橱柜那边拿出杯子递过去,温队看着她都没有穿整齐的鞋子,默默的笑了几下,接过杯子:“用不着那么急,为什么只拿一个?你不喝?”

董墨摇摇头:“不用了,我和开水就好。”她不怎么爱喝咖啡,相对这个来说,白开水更加适合她。

见她这样,他最后也没有勉强,只是把咖啡倒进杯子说了一声:“我先上楼去了,你待会上来就是,被子什么的我都已经换成了干净的。”

他说完端着杯子就走到了楼梯那块,董墨僵硬在原地,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件大事要干,不过温叔居然能做到这么淡定的和她说话,难道说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吗?

想到这里,董墨不禁红了脸,就连心脏都突突的一直跳个不停,忐忑和紧张突然就包裹住了她,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警队实习,第一次和父亲出警,第一次见到尸体,第一次接触死者的时候心情一模一样,这好像,也是她的第一次。

她转过身,抱着电脑不知不觉就出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使劲晃了晃脑袋,看着电脑屏幕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番,在搜索栏里快速的打下几个字,结果出来一溜的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一一的点进去看,那些回答瞬间让她汗毛竖起脸蛋通红。

“我第一次就不疼啊,就是感觉那里特别怪异。”

“我去,我家那个一点都不温柔,火死老娘了,就跟干/鸡似的,恨不得我一脚踹他下床好嘛!?”

“难受。”

“很奇妙。”

“…”

她脑子有点模糊,好像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难道要亲自试验了才知道?难道除了自然放松就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了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点进去了一个网页,然后突然网页就不动了,立马连续弹出了好几个窗口,上面无一都是男女赤/裸的图片,她使劲的点鼠标想关掉,但好像没有用似的,图片还是那种超大型的,她心下一急,不停的点着鼠标。

“董墨。”

然后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温叔的声音。

她背脊顿时一凉。

第35章

董墨在听见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把电脑合上了,两眼有些惶恐的盯着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温行远,心里默默的念道,他应该没有看到。

温行远见到她有些慌张,侧脸过去疑惑的看了一眼电脑,而后又抬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时间叮嘱道:“别玩太晚,对眼睛不好。”而后绕过董墨走向了那边的厨房,拉开冰箱喝了好几口水。董墨盯着他半仰着的头,吞了吞口水,见到他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时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但一联想到刚刚那瞬间自己的心情,她就恨不得现在钻进地缝里。

目送着他走上楼才重新小心的打开电脑,将它彻底的关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董墨也是越来越忐忑,从沙发上站起来犹豫了再三还是提不起脚步上楼,她轻咬着下唇紧攥着衣摆,终于鼓起勇气上了好几个台阶之后又停住了,回跑到卫生间又冲了一次澡,浴室里面被热气笼罩,全身都被热水浇的通红,尽管站在花洒下冲了很久,她还是觉得她的心一直放不下来,这恐怕是她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这么忐忑。

一定要今天吗?推后一点行吗?

温行远正在查看尤之原案子的后续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到董墨已经站到了门口处。屋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地灯,此时他穿着一件微薄的长袖坐在电脑面前一丝不苟,而董墨全身蕴热的呆在那里,不敢往前挪动半分。

等他看的差不多的时候瞥眼看了一下桌子旁边的时钟,发现不知不觉都快十一点半多了还不见董墨的踪影,心想着小姑娘是不是看电脑看的入神了或者是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于是准备起身下楼去叫唤她,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处披散着半干头发的董墨,见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他忍不住过去询问:“刚才在客厅也穿那么少吗?楼下多冷。”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董墨进屋把门关好,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枕头放到床上。董墨的视线跟随着他,咽了咽口水,一直在做心理斗争。这种事情,按照她和温叔现在的关系,应该都是很正常发生的不是吗?

只见她伸出手,拉住温行远的手腕:“温叔,我准备好了。”

温行远见到她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有些疑惑,转过身盯着她问道:“什么准备…”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到董墨双手猛地攀住自己的肩膀,整个身子就迅速朝自己移动过来,在他没有反应之际,她就含住了他的双唇。

温行远一愣,抬手扶住她的腰际,从她青涩的吻里挣脱出来:“董墨…”

董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他拉开她之际突然消失不见,此时她看着温叔脸上的不解,一丝难堪爬上她的心头,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得呐呐的开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刚刚在网上看到的,所以我才…”

听她的语气,他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突然失笑,抬手将董墨的手从自己的肩膀处拿下来,拉着她走到床边:“小脑袋瓜想什么呢。”他是有让董墨和自己一同睡的意思,不过这睡觉也不是那种睡觉啊,他哑然失笑,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一个小吹风机递给董墨:“把头发吹干再睡。”

他说完,走到沙发床那边坐了下来,而后脱掉鞋子自己就躺了上去。董墨这才发现那边有个沙发床,这才赫然发现是自己会错意了,顿时尴尬懊恼一并涌来,麻利的爬上床就钻进了被子里,动都不敢动。

温行远侧着身子,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好像他现在都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唇上的那股温热,那味道持久不散。

房间就此安静下来,就在董墨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突然又听到温叔的声音响起,这次他就站在自己的背后,那声音就跟侧在她耳畔说似的,禁不住让她身子一抖。

“董墨,都说了吹干头发再睡。”

在躺在沙发床上一会后温行远就想起自己还没有听到吹风机的声音,估摸着小姑娘肯定是窝在被子里独自尴尬,一想到她那么长的头发没有干就睡,第二天大概就会头疼,所以他就再次站到床边叫了董墨。

见到董墨没有反应,他索性坐到床沿伸手摸上她的脑袋,当时候董墨就觉得脑子一热,一个转身就从床上爬起来,在幽暗的灯光下她双眼泛着一丝光亮,盯着温叔问出了她想了很久的问题:“温叔,你喜欢副队吗?”

“嗯?”温行远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问的愣住了,摸不清董墨为何突然这么说。

“或者,喜欢宋宁吗?”她再一次的问,随后又罢了罢手:“这样说吧,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如果他有了,那么她和温叔的关系又算什么呢?而且,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就没有实现的价值了。

而温行远虽然不知道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回答:“和她们只是同事,至于喜欢的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身影,而后又有些自嘲的拉了拉嘴角,摇摇头:“我想应该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董墨有些庆幸,之前的羞涩也慢慢的褪去很多,她直视着温行远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有个小孩?”

结婚生小孩这种事情在董墨看来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她一开始答应温叔,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而且,趁父亲病情好转,她很想让爸爸更加高兴,因为在董砚还没有生病前,就经常跟董墨说起小孩子,而且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以后董墨若是有了小孩,他一定会很高兴成为爷爷,就像很高兴成了董墨的爸爸一样。

而温行远则是愣住了,他甚至有时候都自认为眼前的董墨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一般,他们两个的孩子?他心里就忽然像是被堵了一道墙,和之前的自己有了实质性矛盾的改变,他在那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不忍直视自己对董墨的情感,他甚至在那顷刻弄不明白他对董墨是怎样的感觉,亲人?还是…

“不过,也不急。”董墨见到他片刻的沉默以及沉思的脸,自道自己愈矩了,于是带着些尴尬扯了扯嘴角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又迅速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拿起旁边的那台吹风机,走出了房间。

温行远盯着她匆匆而走的背影,将视线放到了窗外凛冽的寒风中。

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他想,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把董墨当成孩子了,她都已经二十四了。

次日一大早,在天未亮董墨还未起的时候温行远就穿着薄外套出了门晨跑,这时候小道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整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头脑都还清醒着。董墨自从拿着吹风机之后就没有上来,等他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他帮忙轻声的换了一床厚的被子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