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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对上他的视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堪堪挪开了视线,沉默。韩子卿于是复又将她拉进怀里,她绒绒的短发贴在他的胸口,夏晴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一如往常地有力。

“就这样,躺一会儿。”男人放缓了语气,夏晴竟不知如何反驳,虽然她本能地觉得危险。这样宁静、单纯地相处,这三年来少太多了,少到让夏晴不习惯,却也不自主地怀念。她和韩子卿的曾经,也有过这样安详愉快的时光。

在酒店住了一个多星期,夏晴逃避着记者的堵截。而期间夏清在不同的通告上声明两人绝非暧昧关系。但似乎越是如此就越引起了公众的好奇,舆论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对两人关系的猜测更为热烈。

夏晴的背景身世此时也被八卦周刊刊出。父亲系涉黑入狱的罪犯,母亲早年就离家出走了无音讯,而夏晴本人更是靠着凌家少爷和亚清翻身成为Summer公司的创始人,报到在累述过程中夹杂着的鄙夷显而易见。在舆论的鼓动下,BBS上反对夏晴的呼声愈发高涨,甚至有一批极端的粉丝集结起来说要教训夏晴。

在报道后的第三天,夏晴却大大方方地出门,并去了公司。

但刚出公司电梯,就见门口的墙壁被用喷漆喷上了侮辱性词汇。而员工们都站在公司门前,指指点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前台小姐先见到夏晴,便立刻唤了一声。

大家这才下意识转过头来,撞见夏晴都纷纷进屋继续工作。夏晴二话没说,先打电话给警方,再让工人来重新粉刷墙壁,便像没事人一样地进了公司。

思瞳颇为担心地对夏晴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听公关说,最近我们公司的形象打了好几个折扣,一些原本可以定下来的单子纷纷给撤了。”

“思瞳,你觉得我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好戏才要开始。把手头的设计项目好好做出来,才是当务之急。”夏晴语罢就进了办公室。

下午,公司墙壁就恢复了原状,而夏晴则坐班机到了S市,下飞机直奔夏清的经纪公司——O&C娱乐。

进了会议室,就见夏清和经纪人还有两三个公司高层都坐着了。夏清的新戏刚杀青,脸色还带着些许疲倦,但见到推门而入的夏晴,眼神便亮了起来。

“上来的时候没有被记者拍到吧。”经纪人冷着一张脸问。

“现在就算被拍到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么?”夏晴放下包,坐到夏清旁边,握住弟弟的手:“各位应该也觉得,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经纪人将DNA检验报告放在桌上,夏清支着头,朝夏晴笑开。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O&C公司一反先前缄默的状态,宣布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最近风传的关于夏清的绯闻事件。

这件事闹到路人皆知的地步,许多娱记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凡事都不能讲得太细,既然是热点新闻,跟着追就是了。只不过眼尖的或许能发现,在这个集结了几乎所有娱乐报纸的现场,独独少了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八卦周刊。

发布会开场主持人就引出了主角,巨星天王亚清和新锐设计师夏晴。亚清张扬帅气一如往常,而被他牵着手走出的夏晴却显得有些苍白,紧紧蹙着眉头。见两人牵着手,衣着又是相近的款式,摄像机对着两人一路跟拍,快门像疯了一般地不停地闪,记者连标题都已经想好——“天王亚清不顶压力,终于公开恋情”。

见惯了如此的场面,夏清开口时,依旧从容淡定。

“首先,要谢谢各位到场的记者。当然也要谢谢公司,是公司给了我机会,让我在这里解释清楚这一切。或许接下来的话,会让我就此从天王的位子上掉下来,甚至自此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但我绝对不后悔,因为我要保护的,是我这一生最重要也最珍视的人。”

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挽住垂眉不语的夏晴:“这个人就是夏晴,我的亲姐姐。”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有片刻的停滞,随即,议论声四起。亚清出道时,一贯秉承了对私生活三缄其口的政策,各大娱记挖过他的资料千百回,都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无从考证。而今突然多出来一个姐姐,倒是玄妙得很。

“这里有一份DNA的检验报告,大家如果不相信,等发布会结束了,可以拿去复印个千百份登出来。从今天起,大家不要再叫我亚清。因为我要用回我原来的名字,夏清。”

“正如八卦周刊先前对我姐姐夏晴身世的报道一样。我们的母亲很久之前就离家杳无音讯。而父亲夏广磊曾经是C市的富商,但是因为涉黑被捕,不久后病逝,夏家之后分崩离析。独独剩下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这样的过去,任谁都不喜欢摊开来被世人指指点点,所以在八卦周刊胡乱散播我和姐姐绯闻的初始,我们都选择了沉默。”

“我的姐姐,宁愿自己被娱乐记者围追堵截也不愿意让我站到台前公开自己的身份,怕因为这一段过去而影响我的公众形象。但就在这些天里,姐姐因为这一场莫须有的绯闻,设计公司被几度退单,甚至有我的粉丝跑到姐姐的公司胡闹,对她的生活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事到如今,再保持沉默,我就一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或许有的影迷不能接受拥有这样身世背景的我,我也不责怪,更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亚清不只是一个在台前潇洒的明星,他也是一个平凡真实的人,他永远不会否认自己的任何一部分。他也会竭尽所能,保护自己珍视的人。所以,我将提出上诉请求,控告八卦周刊,不负责任地捏造新闻,随意损害他人名誉。”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八卦到头,竟是上演了如此一场姐弟情深的戏码。

但当所有人以为就此尘埃落定的发布会,却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出人意料。就在夏晴和夏清鞠躬要携手离场时,夏晴竟脚下一软,当场晕倒。现场立刻大乱,闪光灯与呼喊声齐飞。在保安人员的人墙阻挡下,夏清抱着夏晴离开现场。得知救护车要来,记者们便纷纷涌向公司门口,一路跟拍着救护车将夏晴运走,并开车至医院做后续报道。

这一场闹剧通过网络直播,铺天盖地地向外界传送,粉丝们或是愧疚或是感动,BBS上的道歉贴,力挺贴不断刷新。先前到夏晴公司喷漆的粉丝甚至自动现身表明要当面向夏晴赔罪。表面上看,夏晴姐弟当真是扳回了一局。

韩子卿坐在电脑前,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手边放着商场最终定稿的设计图,是清早夏晴审阅好从S市传真过来的。她既然还能看设计稿,就说明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韩子卿眉头紧蹙,夏晴,你太胡来了。

第十一章

11

从沉沉的黑暗中醒过来,睁眼遇见顶灯白色而刺目的光亮。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在眼前,感知开始苏醒。冰凉的液体从左手手背的经脉缓慢流入身体,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方才的梦已经被那一束刺眼的光亮瞬间切断,就此再也记不起情节。

“姐,你醒了。”熟悉的声音。

夏晴放下手臂,侧目撞见夏清关切的眉眼。移开视线,病房里便再无他人。

“我睡了多久?”

“四个多小时了。医生说你应该是最近太过劳累又没有好好吃饭,才会突发贫血昏倒。”夏清按下床头电钮叫来医生,但他的神情却好像是在隐忍什么。

“今天的娱乐报纸还有新闻都刊登了下午发布会的消息,都是正面的报道,过两天应该就能平息了。”

夏晴抬眼,看见病房角落堆了许多花篮果盆,淡淡一笑:“看来想要巴结我们姐弟的人还真不少。”

医生带着护士前来,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多注意休息随时都可以出院。但夏晴却和夏清说想要在医院多住上两天。

夏清疑惑更重,姐姐体质素来弱,小时候就不免要请私家医生来家里头看病。她从前就抱怨医生身上那股消毒味难闻,自两年多前手术后,就对医院更反感了。今日却坚持要住在医院里。

见夏晴翻着杂志,却时不时瞟手机的神情。夏清问道。“姐姐,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夏晴眼睛也不抬,回答道:“现在新闻正在热头上,还是呆在医院里比较清静。何况,我住的久一些,不是更能稳固我们姐弟受害者的形象么。不堪莫须有的诽谤重负而昏倒住院,真是完美的被迫害的形象。顾及这样的社会影响,控告起八卦周刊就会再多上几分胜算。”

“那姐姐知不知道,八卦周刊的幕后老板是裴千。当年就是他逼你离开裴默。你回到东区,是不是要报复裴千,还是只是因为姐姐你始终放不下裴默?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不过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这难道有错吗?是裴千再三惹我,商场兵戎相见我不介意,但他却拿私事来做文章岂不过分。尤其是他牵扯到你,我就更不能容忍。你我都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所以你还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吗?”夏晴放下杂志,认真地说。

夏清将手覆在夏晴冰凉的手背裹住,抬眼道:“姐,我只要你,对我坦诚。我有能力了,我可以帮你。”

夏晴垂眉,低语:“你真的要知道么?”

“我要和你共同进退。”

“当年…夏家所谓的涉黑不过是裴千的诬陷,他买通爸爸的私人助理做了假证据,然后匿名举报爸爸,并且趁涉黑吞掉夏氏…”夏晴闭上眼,即便事发多年说出这事实,她的声线依旧不可遏制的颤抖。

她忘不了,原本装潢温馨的家被收走拍卖,她被赶出屋子,身边没有太多的钱,只好流落四处。不仅如此,她还要定期与律师会面,去探望父亲。关押待审不久后,父亲就染病,她想尽一切办法托关系将父亲保释,最终就没能救回父亲。重病一个多月后,父亲就撒手人寰。母亲早逝,弟弟远在国外读书,而最爱的那个人…

“爸爸离世前,把这一切告诉我,让我一定要记住,要重振夏氏…夏清…我没得选,我只能离开裴默…只能选择遵从…那是父亲的遗愿…他要我去找韩家…”夏晴将自己的脸埋进手里,她的声线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那一段时光的,爱恨交织,她喘不过气,不能告诉弟弟,也不能面对裴默。她只有走,走到远远的地方,去疗伤。

“夏清…这太辛苦了…”

夜色笼罩,沉重地包裹住整个东区。裴默靠在躺椅上,电视机早已播完了娱乐新闻,不知在放着哪一类的综艺节目,吵闹声滑过他耳侧,他快坠入梦境的边缘。最近他时常做梦,醒来又总是一身冷汗。

他梦见十七岁的夏晴,直直的黑色长发,俏皮的短裙,侧过头看他,云淡风轻地一笑,说着“你好。”他也梦见二十岁的夏晴,长发大卷,穿着居家服偎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视,外头下着迷蒙的雨,打湿窗台。

嘈杂响亮的广告配乐惊醒了裴默,他睁开眼,黑白色熟悉的空间。他坐起身体,良久,他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过了一夜,医院门口的记者散了不少,夏清便一早就走医院的偏门离开了。这一夜对他们姐弟来说,都不安稳。夏晴想,弟弟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待夏清走后,夏晴才睡下,不久,便入了梦。梦一个接着一个怎么都醒不过来,依稀听见有沉稳的脚步声,却分不清真假。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听见雨声,越来越大,砸在外头的遮阳棚上,吵闹得让夏晴睁开眼,侧着身朝着窗台的她第一眼便撞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外头是阴暗的天气,屋内白炽灯却敞亮,照亮他的背影。她起初是惊讶,随即便涌出连她自己都无法遏制的欣喜的感情,他到底是来了。

拉上窗帘,裴默本也无所谓这样的雨天,但夏晴却很讨厌,下一次雨就抱怨一次,以至于到后来,他也慢慢讨厌起下雨的天气,尤其她走了之后,每每下雨耳边总能回响起她抱怨的话,但睁眼看却是一室清冷。

转过身,却见夏晴望向他的双眸,蓄着笑。就像是心心念念所想的终于照进了现实,却发现最初的念想早已经变质。他走到床边,寻了张椅子坐下。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扯开笑,暖暖的。

裴默不语,只看着她。

“木头,你见了我是不是就只会冷着脸,我又招惹你了?”夏晴侧躺着,问。

裴默突然俯下身来,他的面容在夏晴眼前极速放大。夏晴听得自己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四目相对,她脑袋刹那空白。

然而,裴默突然顿住,只伸手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瓶降压药放横在她眼前。夏晴看清那瓶药,表情在脸上凝固。

“帮护士替你拿身份证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用降压药造成短时贫血,夏晴,不错啊,很有手段。既能博得大众同情,又能吸引我的视线。我若是不来,大概就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裴默笑容很冷,如果不是这一个插曲,他还看不清自己的蠢顿,冲动地赶来看她,不过是自投罗网。

一瞬的心慌过后,夏晴苦笑。一切因裴千而起,她本不想正对裴默。可是毕竟父子连心,她不得不有所动作。思虑了半天也唯有苦肉计最是奏效,最能引他过来。至于值不值得,她也不想去计算,反正失去得太多,也就没太大的知觉。

“被你撞破了啊。”夏晴拿起药瓶扔进床边的垃圾筒里,轻笑:“所以作案工具应该早点扔掉,是我疏忽了。”

“夏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与虎谋皮。韩氏对东区的生意觊觎不是一年两年,风凌自从凌冽接手以后也不复从前。你在这一场战役里不过是个马前卒。”裴默脸上没有怒气,但眼中的风暴却在凝聚,句句见血。

“那你不知道你们裴家在其中扮演了设么角色?难道你父亲没有警告你,我回来地目的,就是要重振夏氏,重振七年前被你们裴家陷害覆灭的夏氏。”

她话出口,裴默的眼神里闪过疼痛,就是这缘由,拆散了他们,让她选择分手,让她投奔韩子卿…

“夏晴,商场沉浮,输赢自知,怨不得谁。”裴默伸手想要揉她的发心,却最终止住:“放开一些,或许你我都不会那么痛苦。”

“放开?”夏晴轻笑,然后凑近裴默,抬手抚过他的眉眼,柔声道:“你不该来的,木头。你知道么?现在你我亲昵的举止已经落在了别人的镜头里…你想想,莫辰看到这照片,会作何反应呢?”

“家破人亡的仇,我一定会讨要回来的。”

第十二章

12

入夜,莫宅用过晚餐后不久,莫家小姐莫辰打扮齐整,就匆匆出门。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莫辰就驱车往约定的地点飞驰而去。

就在十分钟前,她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彩信,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偷拍照,照片里裴默守在夏晴的病床前,两人举止亲昵。彩信还附带了一条文字:想要知道真相,今晚8点,Crazy酒吧见。我会戴着带银色礼帽,在酒吧的西侧等你。

看完信息,莫辰的心便一直悬着,思虑着还是赴约。她向来不喜欢捉迷藏的游戏,痛痛快快地问个明白也好。

七点半刚过,莫辰就到达了指定的酒吧。对于夜猫子们来说,七点半还不是出门的时间,可这个酒吧的假面舞会已经开始。门口的侍从递给莫辰一个面具,她接过戴上。侍从推开门,吵闹的电子音乐便倾巢而出,莫辰蹙眉,径直往西侧走去。

酒吧的灯光昏暗,人又杂乱,莫辰寻了许久才瞧见一个顶着银色礼帽的人。那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穿着裹胸小礼服,那顶礼帽在她头上显得有些突兀。她正坐在西侧的吧台边上独饮,银边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

“你就是发照片的人?”莫辰径直走到那女人面前,开门见山。

女人闻言侧过头来,她打量了莫辰片刻,道:“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莫家小姐。”

“废话少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真是直肠子。”女人问酒保要了杯鸡尾酒递给莫辰,道:“坐着说。”

莫辰盯了她片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女人随即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莫辰接过,手感很厚。她拆开信封,里头是一叠照片,上头尽是裴默和夏晴。翻看到一半,莫辰便将照片塞了回去。

女人在一旁轻笑:“夏晴和裴默旧情复燃了。看你的样子,像是一无所知啊。我还以为你是她女朋友呢…男人呐,都这样,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闭嘴。”莫辰蹙眉,喝了一口酒,问:“你想怎么样?”

“我呢…因为夏晴状告八卦周刊,受到牵连丢了工作。所以,我就拍了这些照片拿来给你看。你那么喜欢裴默,该知道怎么赶走这个讨厌的女人吧。”

莫辰扭头凝视着女人,妄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但那银边面具真切地挡住了她的表情,只有她的眼睛里蕴出笑意。那女人起身,拍了拍莫辰的肩头,便举步离开了。

手中捏着信封,莫辰面具下的脸色有些僵硬,她随即起身,快步离开了酒吧。

见莫辰离开,另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便来到红衣女人的身边,塞给她一叠钱:“演得不错。”男人说完就从后门出了酒吧,拐个弯走到僻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夏晴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还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裴默在听完她一席话后就摔门而出。她想这一回,算是决裂地彻底了吧。唇边扬起一个苦笑,她对自己说,这样也好。

手机铃声陡然划破了空气,夏晴抬眼看了看壁钟,八点多。是她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低沉的声线:

“夏总,莫辰那边搞定了。”

“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再给我电话。”

莫家是银行世家,若是和裴家联手,要对付元裴就要难上许多。夏晴做这一出戏,无非是要让莫辰看到这些照片生疑从而打消和裴默在一起的念头。放下手机,她微微有些发愣,耍手段耍心机,她还真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而另一边的东区,靠在意大利皮质沙发上,韩子卿执着红酒杯,视线停留在阳台里那把藤条躺椅上。夏晴在的时候,他倒是乐得和她抢那把藤椅,而那个位子,已经好些天没人坐了。

未啄几口,他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虽说是好酒,但若没有美人作伴,品起来总不是一番滋味。

他还真是越来越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是时候将她接回身边来了。

孰知,夏晴错估了莫辰的反应。拿到照片的次日,莫辰便找到她父亲,说她和裴默相处已有时日,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想要父亲去和裴老爷说说这门亲事。父亲莫白是极宠这个女儿的,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尽力摘得来。故而,他当晚就约了裴千。而裴千盼着这门婚事盼了许久,收到七星主席莫白的邀约,就立刻改了行程。

婚事被敲定的消息很快传出,夏晴无奈,她实在不想前功尽弃。于是让人把给莫辰的照片发到报社,给莫家制造写舆论压力。

果不其然,隔天,“裴家公子惊爆与不明身份女子同居数日,裴莫两家联姻可能就此告吹”的惊天消息就被刊登在各大报纸的醒目位置。莫白震怒,中午时分就联系裴千表示昨晚商谈的订婚就此搁置。

婚事就这样毁在夏晴手里,裴千怒极,连连咳嗽。待缓过气来,就当即吩咐助理打电话给韩子卿。下午裴千就和韩子卿就在高尔夫球场碰了面。

裴千难得褪下西装,穿着高尔夫服,人精神了不少。而韩子卿即使套着运动服装仍旧是架着丝边眼镜,温润儒雅的样子。

韩子卿伸出手:“裴先生,幸会。”

“韩二少爷,果然是青年才俊。”

“裴先生过奖了。您纵横商场数十年,连父亲和哥哥都很是钦佩。不知道裴先生今天约我来,是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韩子卿和裴千往发球区走去,韩子卿在裴千左侧向后岔开半步的距离。

“效劳倒谈不上。不过要说到你哥哥,‘元裴’能有今日的规模还得要谢谢他。”

韩子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也不问,两人到了发球区站定,18洞场地。韩子卿对裴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晴这次回东区,亏得韩二少爷,当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啊。” 裴千从侍从那里抽出一号杆,打出第一球,“没想到很久不来球场,打得还不赖。”

“她向来任性,裴先生不要见怪。”

裴千闻言,话锋一转:“要说当年,夏家的事,可还是你哥哥起的头…”他欲言又止。

“夏家当年怎么倒的,我想裴先生与我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得太细为妙。” 说罢,韩子卿也挥了杆。

“好球,真是后生可畏啊。是否细说,就要看韩先生你的诚意了。”

“我们韩氏和你元裴是没什么过节的,和气生财,双赢为上。只是,我父亲很宝贝夏晴这个未来的小儿媳,她要回来发展,老爷子怕她一个人撑不过来受人欺负了,就让我跟着来了。”

“哦?”裴千挑眉。

“不是上次有个八卦周刊误登了小晴的报到,老爷子发了一通火,说要追究到底。那报纸被告上法庭不算,还被老爷子强行低价收购,说是以儆效尤。”

裴千被戳到痛处,也不怒,只问:“那你必定也很疼爱你这个未婚妻咯。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一定要送上贺礼。”

韩子卿微微一笑,语气温柔而宠溺:“我这人别的特点没有,就是特别听这个未来老婆的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