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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卿推了推眼镜,说道:“凌冽估计也已经知道了,最晚今天就能上报,元裴的股价还得跌。”

夏晴面露担忧:“凌冽什么打算?低价收购?还是想要从工程上下手,让元裴把建设这一块给吐出来?”

“先从建筑下手,再逐一残食。据我所知,他手里的筹码不只建筑这一块。”韩子卿吃罢,收了自己的碗筷,捧着女人的脸亲了亲:“你顾好Summer自己的拓展就好,裴家那块,你别再担心了。听我的话,晚上回来再和你说。”

夏晴应了一声,两人收拾好便各自出门,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这件事上各怀心思。

晚上韩子卿并没有早归,他只打了电话说出去应酬,夏晴边看设计稿一边等他,到十二点他也没回。于是,她就自行睡下了,或许男人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想和她多谈。而夏晴自己,也觉得有些许的迷惘。

在回东区之前,她是想着如何打着一场商业战役,总以为定然要漫长而艰苦的时间,她要让裴千亲眼看到自己种的恶因产下恶果才能算做圆满。可万万没有想到,远远在元裴的商业帝国倒塌之前,裴千却先倒下了。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谓的报复此刻显得荒诞而毫无意义。

凌冽和韩子卿猜测的是对的,裴千死了,夏晴的复仇和可能就戛然而止。对于她来说,裴千的奸诈无良是她这前半身境遇急转直下的源头,也是父亲所托最沉重的那一部分。如今斯人已去,她如何追究,又向谁讨要?

韩子卿自然懂她的想法,他的意思其实在早晨已经说得很明了了。裴千一死,仇也结了,之后她便只要顾着拓展Summer,重振夏氏的家业。至于元裴接下来的走向,就仅仅是简单的商业问题,不由谁说了算。

躺在床上思考,渐渐地思绪飘远而无法抓住,夏晴就这么睡了过去。男人是何时回来的她也不清楚,只依稀记得身边有细碎的响动,冷空气侵入被子里随即又被迅速隔开,她迷蒙间呢喃了一声:“子卿?”就听得男人低沉地“嗯”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她就此睡得更沉了。

次日醒来,夏晴绝口不提裴千的事情。反倒是韩子卿用探究地神情打量了她许久。出门前,夏晴在全身镜里复又照了照,整理自己的围巾。韩子卿走进屋来,从后抱着她,侧头将吻落在她耳鬓。

“夏晴。”

“有话说?”夏晴从镜子里看向他,轻挑起眉毛。

“不过你看上去不太想听。”

“我只是等着你说。”她收回目光,继续整理者围巾:“想说的迟早会说,不想说的,就是撬开了嘴也不会说,这不是你韩二少的性子么?这围巾老打不好,总歪。”

韩子卿便就松开了手,将她转了过来,接开她围得胡乱的围巾,笑意不明:“若是你用一招美人计,我一定乖乖就范。”

“那我该把你绑在家里,外头美人太多,真是危险。”话还没说完,围巾就打好了,夏晴转过头去看了看,位置正正好,于是她啧啧道:“一定得绑起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扭过头,夏晴露出悚然的笑:“一定要想个办法绑起来。”

“那不如你拿上户口本,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先把你想交代的交代了。”夏晴拎起包:“九点还有一个会要开,事关我拓展的投资问题,你可耽误不起。”

“那边下楼边说吧。”韩子卿也走到客厅拿起外衣,两个人便一同出门了。

进了电梯,韩子卿道:“我昨天和凌冽在一起。韩氏和凌风的合作还不会结束,起码要等裴氏让出建设工程的这一块,才可能收手。”

“哦。”夏晴应了一声。

电梯到了底楼,夏晴突然开口:“这些我都懂,商场上的事情,不是哪两个人的感情说了算,牵扯太多。”

韩子卿答:“你明白就好。”

她扭头看向韩子卿,与他对视,视线仿佛穿过他的镜片直直进入眼底,她说:“从现在起,我决定相信你。”

驱车到公司,夏晴已经调整好心情将裴家的事抛之脑后,全心准备着九点的会议。然而,刚踏进公司,就看见会客沙发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此刻正低头想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夏晴的出现。夏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转身问前台小姐,语气颓然地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前台小姐面露难色:“这位莫小姐一大早就在这里候着了,我问她有没有预约,她说没有,但执意要见您…”

夏晴扬手打断了前台的话:“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有一个十分十分重要的会议,让她下午再来。千万不要让她有机会闯进我的会议室,不然,你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甩下话,夏晴就疾步拐进会议室。

这次会谈是一家意大利的跨国公司,夏晴意欲创立服装品牌,要与该公司做前期洽谈。是否成功,关系到Summer领域拓展是否能够成型。幸而,这次的企划准备十分充分,而以Summer在意大利的声誉加之Manuel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洽谈进行得很顺利。连合约日期都敲定了。

然而,前脚夏晴送走几个代表,代表的车还没开远,夏晴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跑。夏晴沿着对方的手臂向上看去,如愿看到了莫辰的脸。穿着平底鞋的莫辰丝毫没考虑到夏晴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只顾拉着她跑,力气大的吓人。

“莫小姐,拜托你停下,我要是脚扭了哪儿都去不了!”夏晴吃力地跟在她后头。

“跟我走,去找裴默。”莫辰不顾,依旧不松手,也不放慢速度。

可有些话,不说也罢,说了便就乌鸦嘴成真,就在莫辰拉着她跨下街沿时,夏晴脚一歪,扭了。

坐在医院的长倚上等着X光片,夏晴的脚已经肿了,大冬天脱了鞋,真是冷得不行,她蹙着眉,电话一通接着一通,还未到下班时间,公司里还有各种事情没有处理,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一边的莫辰坐此刻也不闹腾了,坐在一旁,时不时看看夏晴,又跑到放片子的窗口处打探情况。

待喊道“夏晴”的名字,倒是莫辰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过X光片要打开来看。夏晴坐在长椅上,淡淡说了两个字:“拿来。”莫辰瞧了她一眼,又看看手里的片子,最后还是将塑封袋递了过去,表情却是极其不愿的。

夏晴不理睬她,抽出片子来看,虽也不全明白,但至少看不出什么骨裂的迹象。她扶着墙,步履艰难,而身后跟着的莫辰想要伸手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一般,在她后头虚探着手。走了半条走廊,夏晴停下,回头对莫辰说:“可以扶我一下么,走不动。”莫辰这才伸出手扶住她,动作有些慌乱。夏晴微微叹了一口气。

莫辰掺着夏晴,总算回到了诊室,医生的结论就是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裹上厚厚的纱布,再出医院,夏晴手里多了一把拐杖。她颇为无奈地看着莫辰:“坐你的车吧,我们车上说。”

车内,莫辰开车,夏晴坐在副驾驶位,拐杖被丢在后座。

“回我公寓,我不会去见裴默。”车子刚发动,夏晴便开门见山。

莫辰微怔,随即道:“你的脚,我可以对不起,但你一定要和我去见裴默。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每天都在工作,打理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正常地太过分了。这样他会病的。”

夏晴支着头,懒懒地回答:“他这样挺好,起码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担着什么样的责任。”

莫辰愤怒地投来目光:“难道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东西么?你难道都不关心他心里的想法?”

“开车看路。”夏晴提升提醒莫辰,她被害得崴了脚,还不想就此被害得丧命。待莫辰终于收回了目光,夏晴这才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莫小姐你不要忘了,我是韩子卿的未婚妻,裴默的所有早不该在我的关心之内。所以今日,你恐怕是来错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医院看他?”

莫辰这一问却是夏晴没有料到的,她脑子转了片刻,问道:“你那天也在医院?”

莫辰抿嘴不答,夏晴就此明白了原委。莫辰之所以来找她去看裴默,未必是在男人那里吃了闭门羹,而是以为她和裴默之间还有旧情未了。

夏晴继续问:“莫辰,他现在公司的事和你提过么?”

“你又想做什么?”莫辰警惕地问,瞥了一眼夏晴。

夏晴这时轻笑起来,裴默啊裴默,你将这个女人护得如此之好就如同当年的我。

“你笑什么?”

“莫辰,你要相信,裴默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

暖气开到最大,客厅的吊灯通亮,轻音乐从立体环绕音响里倾斜而出,舒缓流畅,意大利皮质沙发软硬适度,陷在里头看书,没扫过几行便让人生出倦意。

韩子卿刚打开家门,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便直扑而来,实在与屋外的料峭寒风截然相反。他进屋褪下外衣,循着音乐走进客厅,就见女人只穿了单衣仰躺在沙发上,书本歪歪斜斜地搭在胸口,一只手还放在书本上,显然是看书时睡过去了。只是当他视线移到女人被纱布裹住的脚踝时,双眉便迅速蹙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瞧了瞧,既然没有打石膏应当还没伤到骨头,只是看着女人大了一圈的脚踝,他脸色沉沉。于是起身走到自己卧室打了个电话。

待他回来,却见原本睡着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朝他张开手臂:“回来啦,来。”

韩子卿走过去拥住她,问:“吵醒你了?”他偏过头亲吻她的发,她的头发竟有些湿漉漉的,男人的声音又沉下几分:“和你说了头发没干不要急着睡,对身体不好。”

夏晴将脸埋在男人的颈边,他身上还带着屋外头的凉意,但却很舒服:“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怎么不问我脚伤怎么来的?难道你消息这么灵通?”

她的声音轻快,似乎一点都不烦恼。韩子卿将她送出去几分好与她面对面,他说:“你似乎对莫辰特别宽容,照例旧情新欢不是这样的吧。”

“唔,可能我比较喜新厌旧,也可能我对我的新欢特别满意于是对过去不那么计较了。”夏晴嘴角扯着戏谑的笑。

韩子卿一翻身推倒她,覆到她身上。

“碰到脚了,疼。”夏晴轻呼一声,看着眼前同样露出戏谑笑容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好吧,说实话。莫大小姐让我扭了脚,一瘸一拐的我没法去公司,可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原本五点可以做完的工作拖到了七点,一直不停的打电话,收发邮件等等。”

“她来找你…是要你去安慰裴默?”

“不然呢?虽说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是真心希望她和裴默能在一起的。起码她是个好女孩,可有时候,实在太后知后觉了一点。她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情势下只有她出现在裴默身边才是最有利的么?”夏晴语调上扬。

“你还是说真话的时候更让我喜欢。”韩子卿俯身吻她的眼角:“虽然能辨别真话还是假话,但只有坦诚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真实的。”

夏晴微怔,随即勾住男人的脖颈:“真是不公平,你能看穿我,但我不能看穿你。”

“你不需要看穿我。”男人抬手,抚过她的刘海,手指滑过她的眼角脸颊:“你只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好。”

夏晴看着男人的眼睛,片刻,她出声道:“韩子卿,你知道么?其实夏晴真的喜欢一个人,她会变得盲目,变得不顾一切。所以,她现在相信你,努力地去爱你,你不要让她失望。”

“我保证,我的爱人。”男人发出一串低低的笑,甚至散落在眼底的也都是满满的欢愉。

“其实我先前不说实话是担心你吃裴默的醋,你以前一提到裴默就脾气很差。”夏晴面色转悠,追加道:“我还真的挺担心裴默的,一直都是。”

“你现在提到他,我还是会吃醋。”韩子卿轻笑了一声,取下眼镜往桌上一甩,随即俯下身镬住夏晴的唇,用力吸吮:“告诉你,我的醋坛子深着呢。”

待这绵长的一吻告一段落,夏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威胁:“子卿,永远不要再欺骗我。我忍受不了再一次的背叛打击。如果你违反,那么,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毫无征兆,她在他左肩咬了一口,不重却也不算无关痛痒:“我很认真的。”

第二十七章

27

裴千的葬礼定在三月中旬,当天到场的除却裴家人,也就是些生意场上往来的人了。裴千只有一个姐姐,早年就定居海外,也没有子嗣,一个人生活,这次赶了回来。葬礼的场面很大,西式,虽然裴千身前没有过什么信仰。

葬礼前一天,韩子卿问夏晴要不要去参加,那时候女人正在书房看合同。听完话头也没抬,回答道:“我想裴千应该不愿意连葬礼都要看到我。”语罢,她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夏晴抬起头看向靠在门边的韩子卿,问:“你要去?”

韩子卿抬步走了进来,从背后拥住夏晴吻她的颈侧:“这可是不能错过的大场面,我总要代替你我聊表敬意。”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说。”夏晴环住他脖子,仰头在他颈侧张开嘴,牙齿轻轻啃咬。

“胡闹。”韩子卿揉了揉她顶心,却没阻止她,只说:“探探风声,你不是不想和裴家再敌对了么?”

夏晴停住了动作,认真地问:“你的言下之意是要帮裴默?”

韩子卿不可置否地一笑,抬手指了指屏幕:“这里这个条款有漏洞,你的法律顾问真该换人了。”

夏晴刓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到屏幕上,重新研究起条款,没有追问。

第二日,韩子卿出门时,夏晴还裹在被子里睡觉,她这几日脚伤一直住在家里,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也不似先前那么削瘦了。

葬礼到场的人都穿着黑色套装,无一例外神情肃穆,甚至几个高层还濡湿了眼眶。韩子卿站在外层,冷冷地看着,还真是一派团结。他目光移向裴默,男人并不说话,有人上来安慰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没有表情,看不出悲伤。

怎么说,韩子卿都有点不忍心了,裴千混迹一辈子,最后来送他的人,除了儿子、姐姐还有一个半百的管家,其余的通通都是逢场作戏。

牧师宣读告词,冗长的段子,这一生苦乐便就浓缩在一块,成为毫无意义的文字,自此在世上再无踪影。裴默立在那里,冷峻的脸在落土的刹那骤然闪过激烈的神色,随即又恢复镇静,他的眼眶始终微红,却也没有任何湿润落泪的迹象。

仪式结束,那些原本悲伤的悼念客匆匆离开了,韩子卿此刻走到独自立在碑前的裴默边上,站定,开口道:“我在想,我死了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面,来的人很多,但就像是参加每周都有的无聊宴会,只是为了维持交际的网络,而对于我的死,没有多少人会真心觉得难过。”

“不仅如此,他们其中有些人还会觉得开心。”裴默说。

“想想还真是有点感伤。”韩子卿摇了摇头。

“有话想和我说?”裴默没有等男人回答,就往墓地外的方向走去。

韩子卿侧身跟上,两人走到墓地里一条偏僻的小道。裴默背靠着树,抽出一支烟递给韩子卿。

“戒了。”

裴默闻言挑了挑眉,于是自己叼起烟,点燃。

“想说什么?说7年,哦,不对,应该是8年前的事。”

“我可不想谈,我也希望你不会谈。”

“我不和你说还能和谁说?难道和夏晴说?”

韩子卿闻言,唇角轻勾,但眼神却是阴冷:“嗯,句句见血。”

裴默指尖夹着烟,从口里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来:“你不是应该笃定我不会说的么?因为说了,夏晴,就毁了。”

韩子卿摇了摇头:“爱情,尤其是旧情,这种东西是极其不稳定的,不可相信。我料你不会说,是因为你算得上一个聪明人。和韩氏闹翻,死的只可能是你自己,韩家就算损,不过是退出y市,但你就得倾家荡产。”

“你知道最可怕的人是哪种人么?是亡命徒,他们被逼到绝境,就连死都不怕。没人有喜欢被威胁。”裴默语气依旧淡漠。

“既然你不喜欢消极的,那我说点积极的东西好了。”韩子卿摊了摊手:“第一,你公司里有凌家的人。第二,莫家必须要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你的建议。”裴默复又叼起烟:“你还是关心,怎么照顾好夏晴吧。”

裴默拍了拍韩子卿的肩膀,便顾自走远了。韩子卿转过身,看男人的背影。不是直觉,而是事实,裴默变了。

四月开春,天气总算有暖和的趋势。夏晴脚上的纱布拆了,只是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由于思瞳回了公司,夏晴就成了做四休三,硬是周五在家赖上一天。

夏清也已经能下地了,夏晴问他是否对Summer的生意有兴趣,毕竟商科是他本职,何况在这样一场浩劫之后,可能转行是最好的选择。他还没决定,夏晴也不催,对于夏清和闫玥来说,是需要时间好好规划两人的将来。

但其实对于夏晴,也一样。

周五,夏晴懒懒地睡到十点才起。刚醒没多久就接到韩子卿的电话,说顾然从S市打了长途通知他们婚期定在了五月底。婚礼筹备的策划都已经发来,只等两人点头,专门的婚庆公司就能把余下的都办妥当。

夏晴捧着刚煮好的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和几个月前来时的场景相同,只是夏去冬来,又跨入了另一个春天。手机那一端传来的温和声线,诉说着她即将要到达的归宿。

她要,嫁给他了。

时间真是无形的手,翻云覆雨改变了太多。夏晴原以为将要在坠落后一生颠沛,却在路途上遇到这样坚实的港湾。

“婚礼什么的,你拿主意就好了,繁琐的我可懒得管。”

“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

“怎么?想悔婚?” 夏晴嘴上说着,唇边却不自觉地扬起笑来。

“你这块牛皮糖,难不成粘上了还能甩掉?”

“也不知道谁黏上谁的。”夏晴顿了顿,正声道:“东区的纷争也快见分晓了吧。”

“慢也就这几个星期,只要莫白出手,裴家就不会有事。”

“那就要看莫辰了…”夏晴抿了一口咖啡,道:“等风波过去,就真的能定下了。”

那时,她才能安心披上婚纱,做他的五月新娘。

元裴资金周转不灵,工程停滞。终于,随了风凌的愿,随了韩氏的愿。其实,这个状况在三月就该出现了,裴默尽了最大的力,也只能将问题延后半个月。而这二十来天,他并没有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

夜重了,公司里该走的都走尽了。裴默依旧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朝着窗外的夜景。元裴的股价一直在跌,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停牌两天。他四处募集资金,但收效甚微,凌家处处作梗,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早就投诚。就像最初预期的,他现在面前只有一条路,莫家,七星银行。

办公桌上放着两个酒杯,半瓶酒。裴默回过身,执起盛着半杯酒的杯子,喝下,手指敲着杯身,有一下,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