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都是茶饭不思,终日嗜睡,已是正午了,林鸢却仍旧窝在g上,迟迟不想起来。迷糊中,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却撞见了那温软的眸子。

骤然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墨黑色的大袍,纯白长衫纤尘不染,那俊朗的眉宇间依旧透着淡淡的倦色,一双剑眉下那凌厉的眼神不再,却是柔情似水。

他嘴角微微一勾,伸手将眼前的人儿揽入怀中,埋入她那粉nen的颈项中,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拥着她。

然而,怀中的人却是身子一僵,伸手将他轻轻推开。

“皇上,请念这两年多的fu妻恩情,您就饶了臣妾一命吧!”林鸢说着立马下床,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相府私通大王爷一事,还请皇上明鉴!”

穆懿轩看着战战兢兢跪在一旁的林鸢,眉头紧紧皱着,俯身想将她扶起,谁知林鸢竟惊地连忙后退,不住地求饶。

“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臣妾从此一定隐姓埋名,永不回月国的,皇上,你就饶了臣妾吧。这腹中胎儿臣妾定会自行解决的…”

“来,别怕,朕来带你回去的。”

穆懿轩又上前一步,正向伸手去扶,林鸢却如惊弓之鸟退到了墙角。

“皇上,求求你,饶了臣妾一命,饶了臣妾一命…”

穆懿轩一脸疑惑不已,正想说什么,却听屋外的脚步声近了,看一眼蜷缩在墙角连头都不敢抬的林鸢,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从旁窗离开了。

穆懿轩走不多久,小玉便端着午膳进来了,见林姑娘蜷缩在墙角,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搀扶。

“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鸢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淡淡地说到:“没事了,刚有点晕。”

说着理了理衣裙,坐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微微突起的腹部,无奈地笑了笑。

她真的是有点晕了,才尊那么一会儿,就有点受不住了。

“姑娘没事吧,要不要请…”

“不用不用,就是饿着了。”

只是,看了看桌上那四菜一汤,拿起筷子来动了动,却又放下了,依旧没有食yu。

“你主子哪去呢?”

“主子今儿个一早就出门了。”

“哦,去哪里了呢?”

“奴婢不知,主子出门一向没有交代的。”

见林鸢没动筷,小玉忙盛了一碗鱼汤递了过去,“姑娘身子弱,还是多吃点吧。”

“这汤留着,其他的都端下去吧。

“姑娘…”

“下去吧,我累了。”

“那姑娘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尽管跟红叶说,小玉都帮姑娘弄来。”

“嗯,想到了就告诉你。”

小玉无奈又将那饭菜端走,这阵子林姑娘的饭量总是很少,有时候甚至一整日昏睡,滴水都不沾,原本苍白的脸色越的青白了。她自是将这些情况如实禀告给主子,可是主子也没说什么。林姑娘平日里对她总是和善,并没把她当下人看待,她心中总是感激,看着林姑娘那日渐消瘦的身子,心中总不是滋味。

林鸢一早上都没吃东西,肚子是有点饿了,看着桌上那鱼汤,却又恶心起来,这阵子身子明显生了变化,她自是知道。

怀孕的反应也不至于这般。寒煜究竟对她下了什么毒?

每日必喝的那碗安胎药一日必比一日苦,她怎么会不知道那药有问题,只是,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方才,就那么一瞬间,她险些上了他的当。穆懿轩岂会一身锦服来救她呢?他的怀抱她再熟悉不过的了,不管是那淡淡的草药清香,或者是那冰冷的触觉,她都再熟悉不过的了。

方才那人不是寒煜乔装的又不会是谁呢?

这般试探她,不过是想确她这皇后究竟有多少利用价值罢了。

都一个多月了,穆懿轩始终没有任何动静,难怪他会急了。

眉头微微蹙着,端起那鱼汤来,忍住恶心之感,硬是喝了下去,她挨得住,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挨不住的。

只是,不一会儿,便又将那喝下去的汤尽数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微微缓了过来,却又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将那浅白色的桌布染的星星点点。

其实呕出血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已经好几夜了。

纤手轻轻地覆在肚子上,嘴角勾起了一丝苍白的笑,一脸恍惚地自言自语,“穆懿轩啊穆懿轩,你若还不来,我可真的保不住这孩子了,或者,连自己也…”

浅浅的苦笑,无奈又无力,杏眼缓缓闭上便昏了过去,她好累,好累…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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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

正文 如夫人

林鸢睁开眼来,现自己已经躺回了g上,看见床边坐着的人,心中顿时一惊。怎么会是他?!

纪文昊!

“你!”

“萱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文昊没有回答,只是扶起林鸢,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又帮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将桌上那碗药端了过来。

“来,先把药喝了,我在慢慢告诉你。”

林鸢却撇过头去,她不确定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纪文昊。

“这药不苦,我加了好些甘草,来,乖,把药喝了。”见林鸢这一脸苍白无色,纪文昊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

“萱儿最怕苦了,上回在晴阁逼萱儿喝药,还被萱儿狠狠掐了好几下…”

“哥…”

林鸢一听这话,浑身的戒备这才放松了下来,扑入纪文昊怀里,不住地大哭起来。

不是乔装的!

是纪文昊没错,最宠她的那个三哥哥。

见林鸢这般,纪文昊心中不由得大痛。

寒煜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良久,哭声才渐渐止住,看着被打翻在地的那碗药,身子又不由得僵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相府上下不是都被软禁了吗?”说着便抹了抹泪,直起身子和纪文昊保持距离。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还信不过我?”这小妮子居然连他都防?

“天知道你和寒煜是什么关系!”

“是我娘跟他有关系,我跟他没关系!”

纪文昊第一次见寒煜也是在寒煜来府上为林鸢看病的时候,一命换一命的行医规矩,让他对这寒大夫很有看法。

“如夫人?”

“嗯,我娘是寒煜安插在相府里的探子,十多年了…”纪文昊淡淡地说着,眸子里有些暗淡“林鸢听了,心中一怔,没想到这如夫人竟隐藏如此之深,那纪文昊呢?

“那你呢?”

纪文昊没说话,而是起身给林鸢倒了杯茶,将桌上的小锦盒也拿了过来。

“你不会是投靠了寒煜那卑鄙小人了吧!”

“先喝口茶这是专门派人去买的,多少吃点吧。”

那锦盒林鸢自是认得的,客来居的招牌红dou饼,也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心中自是感动,只是,现在没有胃口,亦没有心情,纪文昊避而不答,那也无需再问。

她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几句话便听出个大概来,看着他那暗淡的神情,自是知道了他的苦处,如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那般疼爱他,她若留着钟离,他怎么会不留?

呵,难怪寒煜对朝廷和宫里的事这般熟悉,这如夫人十多年来真真不容易。

“相府不是被严守了吗?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纪文昊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逃得过南宫俊那纪律严明的手下。

“府里有密道,你也不知道吧。”

“密道?”

她都还没逛过整个相府,怎么会知道?

“就在晴阁中,入口在雨轩里。”

“不会是…”林鸢想起了一件事来,当年白岚离奇失踪,难道和这密道有关?

这密道究竟是谁修的,纪博似乎并不知道此事,否者大王爷何必要等到月仙那日来才逃走呢?

“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无意中现的。”纪文昊心中也是纳闷无比,那日母亲带他走的时候,他亦是惊讶不已,那密道竟修在忘忧池下,直通城外,这么大的规模,想必需要很多时日,他竟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修好的了?

见林鸢只喝茶,却不是东西,便将那红dou饼喂到了她嘴边,“吃点吧,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的。”

若不是她连日来都不进食,寒煜又怎么会让他来见她呢?

林鸢看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不想吃,只是这几日,一进食就不住呕吐,吃与不吃,又有何区别。

“你什么时候来钟离的,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我回焱城第二日便被母亲带走,宫里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想伤她的心罢了。

夭夭成了绿妃,住进了望月宫,这皇后的位置迟早是她的。病重的冷宫皇后已经渐渐被皇上遗忘了。

离开那么久,他并不知道林鸢与皇上的关系,心里猜测着寒煜留她,看中的想必是那十二字预言罢了。

“来,多少吃点吧,不吃哪有气力等皇帝来呢?”也只能这般安慰她了。

林鸢这才将那红dou糕放入口中,只是,没吃几口却又尽数吐了出来,接着连咳不止,胸口处仿佛一股惹huo灼烧,闷得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纪文昊见状,不由得大惊,本以为萱儿不过是胃口不好,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严重。

“没…”林鸢话还没说完,却又是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晕了过去。

“寒煜!寒煜!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纪文昊怒火顿生,推门而出,怒气冲冲地向着门外的寒煜而去。

然而,还没到他跟前,却被如夫人拦住了。

“文昊!不得无礼!”

“萱儿究竟怎么了?!”

寒煜看了如夫人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向屋内走去。而纪文昊刚要跟进去,却被如夫人拦住。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你再过问!”

“母亲!”

“你要不得寸进尺!”

“萱儿到底怎么了…”

“带少爷回去!”

如夫人看了纪文昊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七王子能绕他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正文 寒衣调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归故里

今夜边声迢递频传急,血染黄沙魂归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还别离,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皇上,这曲子写得不错吧,宫外的乐坊刚刚流行的。”绿妃一曲唱罢,离开琴台,又赴回穆懿轩怀里,笑着看着他那漂亮的眸子,一脸幸福。

这绿妃从不穿宫服,总是一袭紧腰青绿色长裙,住在这望月宫中,极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便是白岚的身边那个小弟子——夭夭。

白岚走了,她却留了下来。

那日在误入望月宫,见了这月国这俊朗而冷冽的月国皇帝便爱上了。

当夜硬是闯了中和殿,要他纳她为妃。

他答应了,竟从此只宠她一人,驱逐了后宫所有妃嫔,只有刚刚为他产下一个皇子的芙妃娘娘和一向低调的芸妃留了下来

“皇上,这词写的是生死离别吧?”夭夭并不懂诗词,只是“生若求不得死如还别离,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千山雪月下长相忆”这四句,她还是懂的。

“皇上,你说词里这谜题说的是什么呢?”

穆懿轩听了这话,双眸却是顿时一冷,伸手将夭夭推开。

“皇上,你怎么了?”夭夭看着他那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安起来。

穆懿轩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离开,却被拉住。

“你又要去冷宫!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这曲子,特意唱给你听,你今晚就是要留在望月宫!”

他将这望月宫赐给了她,将后宫三千宠爱都给了她,却是夜夜独自一人在冷宫过夜。

冷宫那皇后至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大有可能葬身在那火海中,难道她还比不如一个死人吗?

“放手!”目光凌厉,温柔不再,仅剩冰冷。

“不放!”她心中怯了,嘴上却坚持着。

他却一手将她推倒在地,毫不怜惜。

“为什么!”

“你终究不是她…”

就算那性子再像她,却终究不是她。

他废了相府,却没有废后,而又极宠绿妃,如此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动摇寒煜的心,寒煜越猜不到他的心思,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你终究不是她…不是她…”

淡淡的声音,还在屋中徘徊着,人却已影子般消失不见。

今夜,空荡荡的望月宫又只剩绿妃一人。

而中和殿中,芸妃跪着一旁,等着穆懿轩的到来,心中惴惴不安。